大道争锋-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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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各个部位,连骨节和筋膜也一起颤动了起来。
他不去理会这些动静,只是守住心神,一门心思挪移搬运。
待到整篇法诀运转顺利下来,气机归入各处丹窍后,他陡然觉得四周一静。
这是一种静到极致的感觉,仿佛天地未开,鸿蒙未判,无一物生成的玄妙状态。
他恍恍惚忘却己身天地,心神意识似有若无。
在这虚静中不知道过了多久,蓦然,一点灵光自心头升起,自问:“我是谁?”
答曰:“我便是我,我不是我,我也是我,我还是我。”
这番明悟一出,只听到“锵锵”一声如刀剑相撞的声音,又仿佛是一把已经被锈蚀的斑驳锁头掉落在地。
陡然间,像是去了什么束缚般,浑身骤然一轻!
一直在为张衍护法的罗萧霍然起身,美目中异彩涟涟,欣喜道:“玄音一出,金锁自落,恭贺道友自此为吾道中人矣!”
她又抬眼看去,只见混沌状的雾气从张衍的背后显现出来,它浑作一团,玄幽难辨,望之茫茫不可测度。
这是张衍开脉后所显现出来的脉象。
罗萧一怔,即便以她的见识,也看得一阵迷惑,这是什么脉象?
脉象决定了一个人开脉之后的相属,分为上中下三品。
下品脉象各种奇异古怪的相属都有,例如风云雷电,花鸟兽虫,中品脉象分为五行之属,最上等的上品脉象则只有阴阳两属。
而张衍所开脉象却是一团云雾状的气体,这像是只有下品脉象才有的“雾相”。
难道是……下品么?
不可能!
罗萧摇头,要说集合了玄元妙录再加上贝子玄珠的所开的脉象是下品,她是决计不信的。
她脑海中生出一念头,莫非张衍所开的脉象,已然凌驾于上品之上么?这个想法让她也不自觉吓了一跳。
玄门中人虽然开脉时都用尽方法,力图使得自己凝出脉象跨入上品,但这不仅仅看玉液华池的功效和开脉法诀的上乘与否,还要看自己的机缘悟性。
能开出上品已是难得,如郑循开出上下品的脉象,已被认为是前途无量,上中品少之又少,上上品只在传闻中听说,但有此际遇者无一不是在玄门中有着赫赫声威的人物。
而这不是没有原因的,越是上品的脉象,所能修炼的功法也越多,而那些下品的脉象虽然独特奇异,但是也注定了他们所修炼的功法选择面较少,想找到一本适合自己的功法无疑非常困难。
如若张衍脉象一跃而居于上品之上,罗萧目光也透着些许复杂,她实在想象不出,这个人到最后又能有怎样的成就?第一次,她为自己是否要解除精元血誓而动摇起来。
此时,张衍那边又有了动静,只见那混沌云雾状的异象一收,齐齐往他的眉心深处收拢了进去,最后在那里凝结出一个淡淡竖痕,看到罗萧又是一阵茫然。
脉象为气脉虚气所显,怎么能凝化出实质表象?她突然觉得自己所知的一切,还不足以看透这个人身上此时所出现的种种不可思议之处。
张衍双目一睁,那一瞬间迸发出的精芒竟然将整个洞穴闪了一闪。
他长身而起,只觉得周身轻灵无比,举手投足飘飘如驾云,一切都不一样了,自己仿佛换了一具身躯。
事实上,他现在已经不能称为一个“人”了,仙脉一开,已然半只脚踏入了仙道修士的行列之中。
等回到苍梧山之后,再请上师评鉴脉象,之后便能得入上院,修习更为上乘的道诀法门!
第三十二章 暗施奇计斩玄光(上)
“张道友仙脉既开,我等已可离去。”罗萧侧头辨听了下外间动静,发现无一人靠过来,显然正好能趁此机会无声无息的离去。
然而张衍却缓慢而坚定地摇头,道:“我等还不能走。”
罗萧一怔,道:“为何?”
张衍神色一肃,沉声道:“杜悠此番开脉失败,回去之后必找元凶,若得知张某却得以开脉成功,定会有所怀疑,细查之下,保不准会事机败露,是以……”他语声变得森冷无比,“非将此一众人等尽灭于此不可!”
他言语中杀气腾腾,罗萧也听得心中一寒,但转念一想,却觉得张衍所说又不切实际,叹了一声,规劝道:“张道友,虽则你虑不无道理,但此举太过渺茫,杜博且不去说,仅他身侧那十名力士,两名明气期修士便不是我等二人可以力敌的。”
张衍目光闪动,道:“若是只杜博一人呢?”
罗萧一怔,蹙眉想了想,沉吟道:“如只有杜博一人……他此时已神疲力弱,不知还剩下几成战力,但如能再虚耗他两日,我依仗手中这两件新的法宝,或可一斗,只可惜有那十二人从旁相助……”
她摇了摇头,觉得希望渺茫。
张衍闻言后一笑,轻轻一击掌,道:“在我眼中,此十二人不足为虑。”
罗萧轻叹一声,对着张衍正色道:“道友虽斩落金锁,开脉破关,然此十二人也不是土鸡瓦犬,岂是说杀便杀得的?尤其两名明气期修士,修为仍在道友之上,我等断无胜算!”
张衍微微一笑,道:“罗道友稍安勿躁,吾有一计,无需我等动手,且借杜博之手一用,便能将此十二人斩除!”
罗萧心中半点不信,只是当看到张衍那自信无比的笑容时,却忍不住说:“且说来听听?”
张衍道:“道友俯耳过来。”
罗萧美目中暗含嗔意地瞪了他一眼,她捋了捋发丝,将莹润的玉耳凑到了张衍面前。
张衍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罗萧神色初始漫不经心,却渐渐又变得犹疑不定,最后蹙眉不语,说实在的,她也不能确定张衍此法是否可行。
张衍却信心十足,道:“道友可依我所言去做,必然不会出错。”
罗萧见张衍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咬了咬下唇,跺脚道:“且信你一回,大不了与道友陪葬,做个同命鸳鸯罢了!”
张衍笑道:“罗道友以前称我为‘道友’时或有勉强,如今这声倒是说得情真意切。”
罗萧不禁白了他一眼。
张衍神色轻松地说道:“鸳鸯虽好,却又岂有神仙逍遥快活?道友放宽心,张某还能害自己不成?”
罗萧轻哼了一声,她走到杜悠身侧,将后者身上锁闭的气脉一一拍开,随后背对着他将一把金匕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在昏睡了两日之后,杜悠终于醒转了过来,刚刚睁眼,却陡然一个激灵,显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
被金匕及喉,又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他浑身顿时如筛糠一样抖了起来,惊惧道:“我乃合林杜氏子弟,不知尊驾是哪一位,有话好说,若有所求,我杜氏皆能让尊驾满意。”
罗萧冷冷道:“哦,皆能满意么?那我问你,杜氏门中开脉时有何别传秘法?”
杜悠身躯一震,不禁犹豫了起来,别传秘法虽不是开脉法诀,但却是家族师长口耳相授,能使得开脉更为顺利的秘法,这些秘法才是一派一族立足于世的根本,外人不得与闻。
罗萧见他不说话,手中金匕往他的脖子里送了送,血液当即流了下来,杜悠吓了一大跳,他毕竟只是一个少年,从来没有经受过这种场面,他还想着长生不死呢,哪里肯就这样莫名其妙丢了性命?慌忙道:“莫动,莫动,我愿说,我愿说……”
“如你所言有假,你自知后果!”
杜悠哪敢不老实?当即一五一十把自己所知道的如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罗萧又按照张衍事先嘱咐,东拉西扯问了许多问题,杜悠吃不准对方目的何在,由于不知道对方身份,所以不敢有哪怕一丝半点的虚言欺瞒。
待问得差不多时,罗萧又一掌拍晕杜悠,转头看了张衍一眼,似是征询意见。
“看来此子贪生怕死,意志不坚,可以为我等所用。”见到杜悠表现如此不堪,张衍觉得胜算又多了几分,他眼睛微眯起,道,“如此,且看杜博能忍到何时了。”
两日后。
杜博从衣袖中取出最后一瓶丹药,尽数往口中倒去,他浑身上下略微有些黯淡蓝芒再一次涨了几分出来,四天来不眠不休,贝王却仍在左冲右突,仿佛气力永远耗不尽一般。
杜博不敢有半点放松,一旦贝王走脱,必会干扰到杜悠炼化玄珠,走火入魔是小,被伤及性命那才是大。
现在与贝王角力的其实只剩下他一人,十名力士虽然能轮番休息,却也无法像他这么坚持,各个都是脚下虚浮,神色萎靡。
两名明气期的弟子有丹药补益,倒是稍好一些,只是看上去也撑不了多久了。
只是原本他估计杜悠吸纳玄珠只要三天时间,眼下却已经是第四天了,居然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杜博隐隐的有些不安了。
又等到了这天人定时分,他再也忍不住,大声问道:“贤侄可安好?”
没有多久,里面传来一阵状如号丧的声音:“博叔,我此刻只觉是两颊火热,双腿僵木不能动弹,不知何故啊?”
听到杜悠开口说话,杜博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皱眉道:“贤侄所言,这应是玄珠药力过足,致使气机不能下行,虚气塞水,而心火上冲之象,念诵你杜氏的‘降气法’便可,怪哉,你母亲莫非没有和你说起过么?”
又过了一会儿,传出杜悠的声音,“母亲倒是曾说起过,只怪小侄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只模模糊糊记得一些,也不知是对是错……”随即他大声将法诀念了出来,只是念到一半的时候却断断续续,像是再也想不起来了。
杜博默然片刻,随后沉声道:“贤侄莫急,博叔再告知另一法,乃是尔父所传秘法,你可千万记得,莫要有一字听错!”
他当即一字一句将原本秘不外宣的心法说了出来。
那两名明气期弟子正站在一旁,此时其中一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不禁一变,突然不知发了什么疯,不再压制贝王,而是转身就向洞穴出口处狂奔而去。
只是还没跑出两步,却见一道蓝色玄光眨眼间就追及此人后背,再从前胸一透而过,登时就被取走了性命。
余下众人神色各异,一些人不明所以,一些人惊疑不定,一些人惶恐无比,但看起来都是心思浮动。
杜博心中一叹:“原先想暂且放过尔等,等见了贤侄之面再做计较不迟,如今……也罢,杀一人是杀,杀十人也是杀,不如尽数杀了!”
他目光一厉,身上蓝汪汪的玄光陡然一收一放,周围众人只觉呼吸一滞,只觉自己头顶好像被什么东西拍中,一片惨叫声过后,这些人尽数头颅崩裂,倒地而死。
两只挣扎不停的贝王突然感到身上压力一松,正要扑腾起来,蓝色玄光却圈了回来,将它们又一次死死摁在了地上。
杜博胸膛剧烈起伏,呼呼喘着粗气,显然这番作为对他来说也是消耗极大,而且失去了诸人的助力,他压制贝王愈加吃力了,再下去恐怕就要伤动根基,他忍不住开口又问,“贤侄,适才所说法诀,可曾记得清楚?”
杜悠却没说话。
“贤侄?”杜博又问了一句。
等了半晌,就在他也感觉有些烦躁的时候,杜悠终于再次开口了,“博叔,我尚有一处药力还未炼化……”
杜博强忍住喉咙口泛上来的血气,想了想,涩声道:“再有一日,不可再拖了!”
“一日太短,博叔且宽心静候,至多再有两日便可!”
听到杜悠居然讨价还价,还不带商量的,杜博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不禁苦笑一声,看来此番回去要用丹药调养个两三年才能恢复元气了。
而此时在洞府内,罗萧听到外面的惨叫声,确认那些人当真被杜博所杀时,她难以置信地说道:“真是如此?”
张衍却是一副早已料到了结果的模样,双手袍袖一振,道:“必会如此!”
别传心法才是一个家门的兴盛的根基所在,张衍知道,那些力士和明气期弟子也知道,所谓法不传六耳,今天他就是要借杜悠之口说出来,故意让这些人听到。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这些人就算想有所回避都做不到。
因为杜博不允许!
杜悠原本来此是借贝王真露开脉,玄珠只是意外之喜,算起来应是溟沧派掌门之物,他们这是私心窃取,不问自盗,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遮掩,不让此事泄露出去,所以身边所带诸人尽在将要斩除的名单中,杜博怎么可能放任让这些人离开自己的身侧?
万一他们心生异心,向外侧的溟沧派弟子说起此事怎么办?
张衍最后说道:“我之所为,不过借势用力,使得杜博想做而未做之事提前一步罢了。”
话虽如此,但他却果真逼得杜博动手杀了这些人,而不用自己出一分力气。
罗萧又惊又佩,今天算是见识了一番张衍心机智谋,不自觉中对他的信任又多了几分,不禁问道:“道友准备何时动手?”
张衍目光闪动了一下,微笑道:“不急,且再磨一磨此人。”
在接下来的三天中,每当杜博出声发问时,杜悠总有这般那般理由推脱。
终于,杜博发现不对劲了。
第三十三章 暗施奇计斩玄光(中)
这几天来,张衍两人反复拖延时间也并非是为了一味消耗杜博实力,罗萧正好利用洞穴中贝王真露以及从杜悠身上得来的大元丹全力疗伤,如今已经恢复了四五成的实力。
不过即将与杜博对上,罗萧也是心中紧凛,不敢大意。暗忖一旦动上手,必得以雷霆万钧之势力放中手中所有法宝将其打杀,不然给等对方过来反应过来,保不准还会有什么手段。
她目光流转,却瞥见在一旁的张衍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不免有气,道:“杜悠言杜博尚有法宝在手,张道友智计出众,不若再想个办法令杜博将法宝双手奉上如何?”
她原本只是想用言语刺一下张衍,没想到张衍却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两天我也正在思虑此事,现有一法,正好说与道友听,道友且走近点。”
罗萧樱唇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人,难道还真有什么法子不成?
将信将疑走到近前,听张衍小声低语了一番,不一会儿,她便听得美目渐渐发亮,虽然此计还没有用上,但她已觉得十有八九是可行的。
张衍突然觉得外侧杜博的气机一阵不稳,转头一望,不由笑道:“罗道友,如今却先要稳住杜博,我看他快要按捺不住了。”
罗萧“嗯”了一声,她向外高声道:“杜博,杜悠如今被我等制住,若你现在放开贝王,我等自可一走了之,杜悠则必死无疑,你可思量清楚?”
杜博一惊,此时他心中倒真是有这个打算。
他听杜悠说话时神智情形,条理分明,不像是炼化玄珠时出了问题,反而倒像是受了他人胁迫,但左思右想也理不出头绪。
而且他自身体力堪堪耗尽,也渐渐有些压制不住贝王了,正打算放弃,起身一探究竟,不过此时听到这话后,又不敢妄动了,沉声问道:“尊驾何人?”
“杜博,你何必明知故问,此次掌门允许你等使用真露开脉,已是恩泽广开,可尔等却私自吞服玄珠,此事你杜氏该如何给掌门一个交代?”
这句话一出,仿佛如迷雾中见到了一丝亮光,杜博心中立刻明白了几分。
这是掌门一系中有人向杜氏发难了!
门派中派系之间互相倾轧,明争暗斗的事不是一桩两桩,师徒一脉弟子向来对世家出身的弟子抱有敌意,对他们无需拼斗便能坐享各种门派利益更是心怀不忿,暗中下手这种事情也很可能是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