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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大道争锋-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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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不着慌,冷笑一声,把肩膀一颤,自那元婴之上扬起一片满是绿意的光华,将那烟罗抵住,随即碧芒暴涨,如枝横出,不断生发,隐隐还能听闻噼啪之音,不过片刻,竟将这“悲气罗”生生撑开一隙,不得合闭。
  郭明德瞧见这情形,也自骇然,若是由得其挤开这法宝,那到手的优势便要拭去了,哪里敢放其脱身,连忙运使法诀,不断催动法力,“悲风罗”连连颤动,气流不断垂下,条条舒展,黑雾弥覆云上,方一荡去,就又不断往内中纠缠而来。
  张衍见身上压力陡然倍增,正想运使木行真光,将其一气撑开,只是方欲使力,心中一动,想了一想,又收了几分力道回来,只是挡住不令其收拢,但却也不挣脱出去。
  如此一来,这一番比斗,却是陷入了法力比拼之中。
  庞明德初时也不怎么急切,甚至眼下局面,还颇合乎心意。
    临敌斗阵,显然是张衍技高一筹,但在他想来,此人不过方才凝婴,功行定然远不及自己深厚,耗时久了,自然能扳回局面,轻易占得上风去。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却渐渐察觉出不对来,张衍依旧是从容淡定,不见颓势,而他却觉得气促力虚,有些拿捏不住了。
  固然,这也有可能是张衍故弄玄虚,可他却不敢拿自己性命去赌。
  尤其是张衍乃是东华洲来得大派修士,常听闻此洲修士强横,使得他更为高看一看,心中不免忐忑,若是自己果真不及此人法力深厚,那再怎么下去,岂不是自陷险境?
  这也中柱洲修士缺少历练,道心不坚所至。
  他们往往依仗外物取胜,若是趁手法宝也无法拿下对手,就没了底气,一下便被打回了原形,彷徨无措,再无信心。如是换得溟沧派十大弟子再此,哪怕身上法宝尽去,也敢拼个你死我活。
  又过得许久,两人仍是僵持不下,庞明德已是觉得心疲力弱,法力耗损严重。
  眼见难以为继,心中也是怯惧,暗叫苦道:“东华洲修道之士莫非都是这般厉害不成?此人明明成婴未久,怎的这般厉害?”
  他自忖若是再这么下去,怕是自己要与师弟庞裕钟一般下场了,不由有些焦躁。
  自袖中取了几枚丹药出来,可吞服下去之后,却发现不过支撑的片刻而已。
  元婴修士法力何等庞大,以天地精气为食,与人相斗之时,无时无刻不在损耗,区区丹药之力,不过杯水车薪,稍稍能补溢些精神元气而已,但要想借此挽回颓局,那是休想。
  两旁观战弟子看他已然开始吞服丹药,显是落在了下风了,他们看得也是紧张心焦,恨不得上前助战,怎奈元婴修士相斗,两旁有罡风气芒飞旋回绕,修为低些的,稍稍靠近,便被排荡出去,更不用说上去插手相助。
  此时谁也未曾发现,在庞裕钟被杀之时,那洪安便远远退避开去,偷偷摸摸到了一个众人视线不及的角落之中,随后更是不管战局如何,头也不回地向往崑屿外逃去,未用多久,他便出了大阵,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郭明德出来之时,本拟速去速回,根本未曾觉得要滞留外间多久,是以手中丹药携得也是不多,未有多久,便自食尽。
  思来想去,一狠心,把身躯抖了抖,一声雷响,便自那元婴之上抖落一团顶云,徐徐飘落下来,一触发肤,霎时化作一道精气,融入身躯之中。
  此是他一身法力菁英所聚,又得罡气淬炼,自是不同凡响,得其补养,原本干涸法力又自满盈。
  郭明德脸色一白,便又重新红润起来。
  这一朵罡云折去,他至少退去百年功行,虽是中柱洲这等钟灵毓秀之地,不缺修道外物,日后还能修炼得回来,可他心知肚明,以自己寿数,再也休想踏入元婴二重境中了。
  他虽是狠得下心去,却也是肉疼不已,只得不停宽慰自己,只要拿下了面前这人,夺了那异宝回来,回到教中之后,还有何人功劳可以与自己相比?定然又可享受许多供奉。
  与心思紊乱的郭明德不同,自斗法以来,张衍一直不急不忙,他心中打得是活捉此人的主意,好逼问出一些话来,以解开心中几个疑惑,此举正是要借机会消耗对方法力,稍候好方便出手擒拿。
  适才还未出手时,他便早已想好,若是此人功行深厚,或者还有什么厉害的后手,那便以紫霄神雷开道,总能无恙脱身。
  而一番交手下来,却是再也无惧,此人虽修为高他些许,但一身法力,却是远不及他,便是对方此刻自斩了顶上罡云去,也不过多撑得些许时候罢了,远还未到能反败为胜的地步。
  又过去数个时辰,天色黯淡下来,已然入夜。
  郭明德神色之中略显疲惫,眼底也有些慌乱,心中竟然萌发了退意。
  其实得了那朵罡云相助,他法力还远未到支持不下去的地步,至少要再斗上一夜,方才可能见出分晓。
  他虽是元婴真人,可能走到如今这般境界,那是亏得诸般法宝教中秘传要诀,心性精神远不如张衍这等纯靠自己拼杀出来的修士坚韧。
  在与张衍对上之前,他斗法动手更是从未有超过半个时辰的,此刻身心已是觉得甚为疲累,支撑到如今,算得上是难得了。
  且张衍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亦是给了他莫大压力,心头沉沉,有些喘不过气来。
  眼见事不可为,他又动了逃走的心思,暗道:“这异宝纵是我得了来,也不是自家能用,还要缴去教中,何必舍身相拼这里还有许多教中弟子需我看护,如今师弟已去,我若败了,他们又往何处去逃?法宝无有了可以再炼,可人死不能复生,不如趁着眼下还有几分余力,暂且收手,等日后唤上几名修为了得的教友,再来寻这人麻烦。”
  他心中本无大道之念,只求逍遥数百上千载,享尽人间富贵便可,如今尚未活够,怎舍得丢弃性命?这几个念头一冒出来,便再也无心恋战,只寻思着怎么脱身离去。
  可他尽管与人甚少相斗,却也知欲求退走,反而不能弱了气势,反而要压一压敌手,否则若真被对方反杀过来,那可真的难以抵挡了。
  因此他不退反进,将全身乏力鼓起,连连催动,那“悲气罗”猛然声势大增,黑雾滚滚,大有一举将张衍压垮之势,看得周遭那些弟子也是精神大振,眼中发亮。
  张衍自入道途以来,会过许多狡诈敌手,斗阵经验丰富,只从对方细小动作之上,就窥出端倪来,心念转动之间,便猜出对方此时究竟动得什么脑筋。
  他哂然一笑,索性顺水推舟,故意又将法力撤去几分。
  从表面上看去,他显是被压制住了。
  郭明德见策略得成,不由大喜,只是这个时候,他心中却出现了一瞬间的犹豫和怀疑。
  自己不过稍稍施压,此人就有些支持不住,这么说来,是否此人其实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面上那副模样不过是装出来的,其实只要自己再加把劲,就能将此人拿下?
  这个念头一起来,他便不急着走了,而是想等上一会儿,看看结果再说。
  可他却不知,这正好落于张衍算计之中。
  过得一刻,郭明德便惊惧发现,自己非但未能压制住对方,战局反而又逐渐恢复到先前那般模样了。
  自己白白耗损了不少法力,原先定计却未能做成,他立时醒觉是自己上当了。
  这下也不去动什么败敌的心思,又是将法力催动,待那“悲气罗”稍显声威,就将手中那团白色烟罗往头上一罩,起得一道清澈云光,皎洁如洗,碧水盈盈,笼了全身之后,就收了元婴,转身欲走。
  张衍脸上微现冷笑,不再抑住木行真光,把束缚一放,任由法力暴涨,那青光玄气立时蔓攀而起,节节拔高,顷刻就将那“悲风罗”爆撑开来,再见蓝芒一闪,便将这法宝刷了去。
  郭明德只觉心头一疼,随即一阵空空荡荡的感觉袭来,喉咙口一阵咸腥涌了上来,不用回头,也知法宝被破,此时他根本顾不上那千余名弟子,只顾自己向外奔逃,一道光华,向外飞去。
  张衍一声大笑,顶上元婴把手一伸,倏尔化作大有百丈巨手,追了上去,只一捉拿,就把郭明德连人带宝一齐抓了上来。
  郭明德大骇不已,连忙运使法力,那护身烟罗光华大放,雾气腾腾,将那大手死死撑住。
  只是他既入张衍掌中,剩下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这大手不断拿捏,不过一刻,郭明德就法力耗尽,一声爆响中,那白气烟罗飞散而去,眼前一黑,便失了知觉。


第一百八十二章 至宝已在吾囊中
  张衍将郭明德擒下,远处观望那些弟子之中,顿时引发一阵骚动,人人俱是惊惶失措。
  不过短短数个几个时辰,他们两位师长便被击败,他们又怎能与之抗衡?
  关键是郭明德方才只顾逃走,还未来得及查看,所以未曾发现洪安早已溜走,不在此处了。
  而无此人领路,他们想要平安自崑屿大阵之中出去,除非懂得破阵之道,否则那是绝无可能。
  等这千余名弟子察觉此事之时,心中更是一片绝望。
  张衍只是目光一扫,便知发生何事,既然知晓他们逃不出去,那也不去管束他们,只是将昏迷中的郭明德拿了过来,往陆果脚下一掷,道:“陆道友,此人任你处置,若你不愿亲自动手,由贫道代劳,也是可以,不过在此之前,可否容得贫道问上几句话?”
  陆果望了望脚下昏迷不醒的郭明德,心知报仇有望,抬头再看向张衍,脸上满是感激之色,他嘴唇动了动,起手一拱,言道:“张道……”他说到一半,忽觉不妥,忙又改口道:“张真人,你要问什么,尽管先行问来。”
  张衍微笑点头,他一弹指,一道清气自郭明德鼻中贯入,不一会儿,便悠悠醒转了过来,等看到眼前情形,又对上陆果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神之时,不觉发出一声长叹。
  张衍并不避忌陆果,开门见山地说道:“郭道友,你若不想多吃苦头,且将你所知关于那异宝的详情细细说来,否则道自有许多手段炮制于你。”
  郭明德苦笑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然我性命操诸于两位之手,那么道友有什么话,就请明言吧,在下知无不言。”
  张衍沉声道:“贫道想问,龟蛇山上那桩异宝,究竟何物?”
  郭明德微露诧异之色,他本以为张衍应是早已知晓此是何物,否则又何必为了这宝贝与他们二人相斗?
  而且陆果就在一旁,为何正主不问,反而来问询自己?
  其实陆果虽是灏行道宫三观主,但因其心思单纯,又不谙世故,端木勉,洪安二人怕他无意中泄露了口风去,是以并没有把真实情形告知于他,他所知晓的,与后来告诉张衍的那番话大致相仿。
  张衍对端木勉二人的话也并不相信,早先在与陆果说话之中,便存了试探之心,早已看出其并不明白真实情况,后来见了那异宝,自己做出了些许猜测,只是还不能完全肯定,因此才有这一问。
  郭明德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贫道只知,此是一枚上古神兽卵胎,只是具体为何,也是不知了。”
  陆果这时才明白了真相,他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一阵恍惚,喃喃自语了几句什么,忽然他抬起头来,愤而指着郭明德说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们列玄教要抢夺此物!”
  郭明德叹了声,道:“陆道友,对不住了,我列玄教开派虽有五百余载,看似长久,实则比之那等万千年的宗门,却是根基浅薄,什么时候少清派再来攻伐,那多半也是风流云散,但若有一只神兽护教,不但能抵御外敌,还能镇压气运,贫道受教中重托,为数十万教众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衍听了,微微点头,这番话与他原先所猜测的相去不远,不过他熟读经书典籍,又出身溟沧派这等万年大派,无论眼光见识,都不是郭明德可比,在他心中,其实还有另外一番论断。
  再接下来,他又问了几句关于列玄教的话,郭明德也是毫不隐瞒,尽数告知。
  实则他也并不认为张衍所问是什么隐秘之事,就算教中道书,若是张衍问起,他也一样会说出来。
  在中柱洲修道,功法尚在其次,唯有外物方是根本,这些都牢牢把持在三大宗门手中,哪怕你资质再高,悟性再好,不得修道外物,也修炼不出什么来。
  只有那些大族出身之人,方能有资格修至上乘境界。
  宋国皇室之中,就有许多宗室弟子入得门中,可以说,此洲俗世权柄与修道门派已是密不可分,合而为一了。
  至于贞罗盟,本是各洲修士不甘受人拘束,汇聚而起的松散盟会,自身并不开门收徒,哪怕得来外物,也是自家用了,此盟中人,多半都只为自家考虑,因此之故,虽然人数众多,但在与列玄教相争之时,却始终不敌。
  张衍在知道了想知道的一切后,便稍稍退后,对陆果言道:“陆道友,贫道业已问完,你若想报仇,此刻便可动手了。”
  陆果吸了口气,走上前来,郭明德见其愤恨目光,自知难逃一劫,脸色一阵灰白,随即轻轻一叹,闭目待死。
  陆果哼了一声,把手举起,就在他要动手之时,却听有一好听声音响起道:“陆道长,且请手下留人!”
  他回首一看,发现那开口说话的,竟是先前曾扬言要把他炼做力士的少女。
  此女上来一个万福,正容道:“陆道长,你动手之前,可否暂且听小女一言?”
  陆果有心不听,但他本性良善,还是站住了,硬邦邦地言道:“你说。”
  少女对他又盈盈一礼,道:“陆道兄,你也知屏东之地三分,我列玄教得占其一,小女碧苒,我碧氏乃是东南大族,在教内也能说得上几句话,你若肯将小女恩师放了,小女愿意将族中财物尽数奉上,供道友享用。”
  陆果哼了一声,愤愤言道:“杀兄之仇,不共戴天,不容商量,你休来多说,我是不会放了这老贼的,我不要你的东西,快点走开,我要动手了。”
  碧苒上前两步,与陆果站近了些,轻声道:“道兄何必如此固执,逝者已矣,纵然你为其报了仇,又能使其活过来不成?况且道兄杀了小女恩师,又岂能逃过列玄教的报复?何必因此搭上自己一条性命呢?小女愿意以举族之力助道兄修道,这难道不好么?”
  陆果梗着脖子道:“贫道不稀罕,再说谁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你走,你走。”说到后面,已是在挥手赶她。
  碧苒一咬嘴唇,柔声低语道:“若是道兄怕小女食言,小女愿意以身侍奉,常伴左右,再发下毒誓法咒,道兄以为,这样如何?”
  这句话说出后,她就靠了上来,把软绵绵的娇躯轻轻挨在陆果身侧,霎时间,本就俏丽容颜之上升起一团红云,倍增艳丽。
  陆果修道三百余载,从未出过崑屿一步,更是未曾遇到过这等阵仗,当即目瞪口呆,双手把碧苒一推,自己倒退了几步,脸色涨得通红,嘴中说不出话来。
  张衍在旁漠然看着,也不出言相扰。
  他擒下此人,不过是为了那桩神兽卵胎罢了,只要陆果兑现诺言,便由得其自作决断,哪怕是其受不了诱惑,将郭明德放了,他也不会出手阻止。
  好一会儿,陆果心情才平复下来,他毕竟是修道只士,此时已是恢复冷静,沉声道:“碧娘子,你走吧,兄长待我如父,不报此仇,何以为人?你说什么,结果也是一般,不要再多费口舌了。”
  言罢,他陡然转过身来,果断动手,只一挥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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