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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大道争锋-第4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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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夫人微微一叹,柔躯依偎上去,执住其手,轻声道:“夫君莫要担忧,若论本事,巽儿也不输那容君重,妾身看来看去,还是我锺台赢面居大。”
  乔掌门默默点首,他反握赵夫人柔荑,用力捏了一捏,这才放开。
  两人静静在舟上待了一会儿,赵夫人仰脸言道:“夫君,妾身这几日修炼秘法,却是有些倦了,便先去安歇了。”
  乔掌门近日为应付龙柱斗法,整日都在闭关潜修,并未在赵夫人房中安睡,闻得后者也是苦练一门神通,便温声道:“夫人莫要太辛苦才是。”
  赵夫人柔媚一笑,万福一礼,便自告退下去。
  她回至车内,看了看身后,见无人跟来,便沿阶而下,片刻到了一处丹室前。
  挥退前面掌灯婢女,又瞧了眼左右,动作极快地掀帘入内,随后起禁法封了门户。
  定了定神后,水袖一抖,里间飞出一颗明珠,在室中盘旋一圈之后,里间又有一道烟雾飞出,浮现出一具袅袅婷婷的身影来。
  待烟雾散开,才见是一名明眸善睐的少女,玉肌冰骨,朱唇一点,其姿容之美,便是赵夫人与此女一比,也是黯然失色。
  尤其是此女明美目晶亮,澄澈干净,有一股天真纯善之色,让人见之便生好感。
  赵夫人见此女之貌,微微有些失神,随后试探道:“可是罗娘子?”
  那少女敛衽为礼,用甜美语声道:“正是小女子。”
  赵夫人深吸了口气,眼前这女子虽只化丹修为,可其身份非同小可,故不敢有丝毫小看,温言和语说道:“罗娘子,妾身想问,若是允诺贵部条件,当真能助我锺台渡此难关么?”
  那少女道:“赵夫人,小女子只是负责传话,不知夫人与那几位大侄儿说了些什么,小女子只能言,若是先前早已说定之事,我部必不至反悔。”
  赵夫人看了看她,见她眼中一派认真之色,不像故意拿捏,不由点了点首,又在原处思忖起来。
  那日罗东川前来,就是声言可助锺台对付轩岳,只要事后在东胜洲中划出一处来允蟒部落脚便可,非但如此,还能助锺台结成盟友,共抗南方三派。
  她当时就有心动,可她与乔掌门几百年夫妻,知其不到山穷水尽,是万万不会答应这条件的,可也不想就此断了这条线,商议之后,蟒部遣了此女过来,言若有了主意,可以随时知会。
  她方才是关心则乱,此刻却是渐渐镇定下来,她踌躇了一会儿,歉然道:“罗娘子,对不住了,容妾身再好好想想。”
  那少女脾气甚好,甜美一笑,道:“无事,夫人何时想好了,再唤小女子就是。”
  赵夫人拿手中明珠一晃,少女又化作一缕烟雾,投入珠中去了。
  与乔掌门夫妇车驾相隔数里之远,有一艘龙首七翼大舟,此为杜时巽座驾,此刻张衍亦是同坐此舟之上。
  杜时巽看去兴致极高,指着脚下道:“此舟名为惊时囚牛舟,飞遁迅捷,每过一个时辰,便奏一曲大乐,可扰修士耳目,致其心神不宁,此外还有十二面幡旗,拿了出来,呼吸之间就可布下一套禁阵,便是多名元婴修士一同出手,也是冲之不动,我早些问阿父讨要了几次,总是不允,不想今日却得了。”
  座下有一名面如冠玉,眉如笔画俊美道人,他奉承道:“少掌门有此舟,可是如虎添翼,那容君重哪里是对手。”
  这拍马之言虽是稍显拙劣,可杜时巽却觉得理所当然,当即大笑一声,道:“说得好,来人,赐一坛保生仙酒给邢道友。”
  那道人先是一愕,随后大喜,连忙起身拜谢不已。
  这宝生仙酒可不是寻常俗物,乃是采白象鼎中每日蕴积露水,再辅百种灵药酿化而出,一年也不过一坛,哪怕修道人饮了,也有养源固气,延寿添福之效,在锺台派中通常也只有立了大功才可赐下,他未想说几句话就能得了,不由心中得意,朝着张衍示威似得望了一眼。
  张衍哂然一笑,不去理会。
  这道人名为邢甫柳,当日签契之时,本是投在燕长老门下,可后来传出与其与林长老一名内室有染,这才转投至杜时巽这处来。
  此人道行虽并不如何高明,可杜时巽本就与一众长老不对付,听闻此事后,又有意恶心林长老,故而非但把其收入了麾下,还屡屡有厚赏赐下。
  邢甫柳暗道:“杜时巽如此大方,这张道人比我早来了许久,不知多拿了多少好处,这一坛又算得了什么?”
  这么一想,心中却又不满起来,眼珠一转,道:“张道友,听闻你乃是神屋山仙城执掌,小道去过东胜许多名山大川,只是无缘到过此处,不知神屋山比起他处来如何?”
  张衍微笑,从容道:“贫道自外洲而来,久在门中经营,还不曾到得他处。”
  邢甫柳听得他原是外洲修士,心中鄙夷,笑了一声,故意露出一副讶然神色,道:“我东胜与他洲相隔甚远,不知张真人为何远渡重洋来此?”
  说到此处,他哎呀一声,拍了拍自己额头,面上做出歉意,道:“是小道的不是,真人若有不便,就不必明说了。”
  杜时巽听得此言,像是想起什么来,忽然转首望向张衍,目光灼灼道:“我听下人言,数百年前,那位来东胜洲游历的沈柏霜沈真人乃是张真人师叔?”
  他自认将张衍收为麾下后,就至赵夫人说了,事后赵夫人命人探听了一下其背景,方才得知此人来历颇不简单,因此交待自家儿子要好生笼络。
  张衍并不遮掩,坦承道:“正是。”
  杜时巽不觉点头,沈柏霜游历东胜时,只要有人上门来犯,二话不说,便就杀了,这颇对他的脾气。他容色一正,道:“昔年沈真人的威名我也有过听闻,想必张真人也有他几分本事,望道友稍候与我一同戮力击敌。”
  张衍打了个稽首,道:“理当如此。”
  杜时巽大笑道:“来人,送张真人三坛千年保生酒。”
  邢甫柳脸色微微一变,从所赐之酒上,就可看出两人在杜时巽心中地位高下了,不由暗骂了一声,道:“不过是仰仗先辈余荫,有甚了不起,过几日斗法,你不要露怯才好。”
  锺台派向东南行了五日之后,在初六这天到了眠星山中。
  杜时巽自座上起身,昂然几步到了舟首,指着前方道:“道友请看,那便是正南龙柱了,传言当年大弥祖师修道之地。”
  张衍放眼望去,见前方云中有一根大柱,柱身若隐若现,竟是雾烟所汇,到了顶上,有一条张牙舞爪的蟠龙攀附,万里澄空之内,这一道白皑皑的如雪烟柱直通天际,凝而不散,旁侧有数十大小不一的浮天飞峰环绕,极为雄绝壮观。撇去底下仙人遗宫不提,只这景象,也算得是上一大奇景。
  张衍看了几眼,觉着有些似曾相识,再一转念,发现那些个飞峰与星石所遇颇为相似,忖道:“听闻此物乃是上古仙人所遗留,如今看来,倒是有此可能。”


第六十七章 不敬至宝改前规
  张衍思忖之时,锺台一众修士已是到了眠星山前,这时乔掌门传下谕令,勒令众人缓行,不得冒失入山。
  虽众多修士在此,轩岳不至起意暗袭,可要寻点小麻烦,扫一扫锺台众修的脸面,却也容易。
  众人打起精神,驱动车驾飞舟,缓缓前行,一刻之后,便驰入了山势之中。
  张衍一入此间,就觉有异,他举首观望,见周遭天象忽然为之一变。
  前一刻明明还是青天朗日,暖风微熏,可忽然之间,劲风推江而至,浪高水疾,扫荡天云;
  下一刻,又是悲风萧瑟,冷露凝珠,落叶纷飞;
  过不多久,雨雪瀌瀌,烟霾氛氲,云雾溟濛,霰雹纷坠,霜回大地;
  一时间,仿佛时如逝水,顷刻经历了四季变换。
  邢甫柳当即吃了一惊,站起道:“改天换象,轩岳教中人莫非已是到了。”
  张衍笑道:“轩岳教中人倒是好兴致,竟已此宝迎客。”
  眠星山数千里方圆内天象同是变动,哪怕元婴三重修士也无此等本事,除却洞天真人,唯有轩岳门中至宝,“三岳镇气圭”才能做到。
  不过此举对那些不懂其中关窍的修士或还有震慑之用,而此来修士多是元婴修士,没有谁会被吓倒。
  杜时巽冷笑几声,道:“好宝贝,过了今次斗法,就该是我锺台囊中之物了。”
  而另一边飞舟之上,林长老哼声道:“我早听闻,轩岳教举派上下不敬先德,大弥祖师赐下的法宝,尽给他们如此卖弄,气数不尽,实无天理。”
  燕长老淡笑道:“两派合一,大势所趋,只是稍候斗法之时需懂得分寸,我等非是挑头之人,便不要逞强。”
  正说之间,他朝着杜时巽所在之处示意了一下,其意不言自明。
  白长老和林长老对望一眼,都是点头,表示了然。
  锺台派自西而来,而眠星山正东处有一座雄峰,在群山之中地势最高,山下一条大江蜿蜒,奔流不息,顶上建有一处法坛,站有数十名服色各异的道人,守着正中一人,此人身形雄阔,白面无须,眉目疏朗,正是轩岳掌教杨殊永。
  他身旁站有两人,左手一人,矮小枯瘦,顶上秃发,囟门处显出一圈淡淡金光,托着三团罡云,乃是教中护坛长老金灵叟。
  右侧一人,身高一丈,雄武高壮,手持一块黝黑铁牌,雉冠金甲,腰间悬着一对铁鞭,为教内呼令长使淳于季。
  杨殊永身前不远处,此刻有一名穿着红衣的灵秀女孩儿,手中正拿着一块玉笏玩得高兴,随着此宝在她小手中摇晃,一道道灵光飞射入天,将天象变幻来去。
  金灵叟这时忽有所感,低声道:“掌教,锺台派的人到了。”
  杨殊永神色微凝,他走上前去,溺爱地抚了抚小女孩的脑袋,道:“莺儿,别玩了。”
  小女孩拉着杨殊永的衣袍晃了晃,撅了撅嘴,道:“阿爹,再让莺儿玩会儿嘛。”
  杨殊永弯下腰,将小女孩抱了起来,哄着道:“莺儿听话,这块玉你拿着,回去随你怎样玩。”
  小女孩高兴的欢呼了一声,道:“阿爹不许耍赖。”
  淳于琼呵呵一笑,在小女孩脑后轻轻抚了一下,后者便就沉沉睡去,他转身将之递给了身后一名婢女,表情淡漠道:“好生照顾了,若有差池,你当明白如何。”
  那婢女浑身一抖,低头一礼,小心抱着小女孩退下去了。
  金灵叟沉吟了一下,道:“掌教,少主年幼,此刻便执掌本门重宝,似有不妥之处。”
  杨殊永不悦道:“不过能改换时气变化的一块破玉,莫非我还给不了自家女儿么?”
  金灵叟忙俯下头,道:“不敢,不敢,只是毕竟是祖师所赐……”
  杨殊永却是不理他,径直转过身,往后瞧去,大声道:“本掌门把三岳镇气圭赐了女儿,你等可有异议?”
  身后一众教中长老修士皆是无人吭声。
  杨殊永又看了金灵叟,见他低俯着头,不敢出声再言,这才满意。
  他继任掌教时日尚短,不过上任掌门在几名护法长老支持之下大改门中功法,进而出了容君重这等人物,等他接手教门之后,仗着这副好底子,接连两次击败锺台,威望大涨,这才坐稳了掌教之位。
  与锺台派众长老相比,他此刻却是走上了另一条路,认为祖师所留之物无不可换。
  方才他故意把镇派法宝拿出给女儿玩耍,此刻又言赏赠,就是要藉此举试探,看看教中之人是何反应,可还有不服之人,若有,少不得借此次斗法之机将其清理了。
  淳于季看气氛沉闷,主动上来开口道:“掌教请看,锺台此来,人数不少啊。”
  杨殊永侧目一看,道:“有四十余人吧?乔桓隽,杜时巽,惠玄,赵茹,啧啧,都来了,锺台此次可是不留半点退路了。”
  前两次轩岳虽是大胜,可自身也是折损不小,也并不见得比锺台好到哪里去,是以自锺台招揽别家修士后,杨殊永也有效仿之举。为了这一战,把凡是能请到的元婴修士俱是请到了,人数大致也是相当。
  这一场斗法,可以说是整个东胜洲有近半数的元婴修士汇集于此,可以说洲中大小门派,一时目光尽是汇于此处。
  金灵叟仔细观望半晌,盘算道:“掌教,锺台派中本是有九名长老,前二次斗法,亡殁三人,只剩六人,还有十一名仙城城主,此次派外修士占了五成之多,和密报上所言半分不差。”
  杨殊永嗤笑道:“什么密报,锺台可未有半分遮掩,金灵护法,你也不用卖弄了,我知晓你的功劳。”
  金灵叟咳了一声,这位掌门言语辛辣,从不给人面子,他虽是早已习惯,那是私下里,此时也当着众人之面,也不免也有些暗恼。
  淳于季言道:“掌教,锺台看似势大,我派稍有不及,可只要能设法将那六人与乔掌门夫妇除了,余者便不会与我等死斗到底。”
  杨殊永一挥手,道:“与我轩岳作对,岂能轻饶,你们记着,今朝对面锺台之人,一个都不许放过,务必斩尽杀绝,至于他人,只看他们是否识时务了。”
  这话杀气腾腾,淳于季与金灵叟皆是神情微变,对面元婴修士不少,要是死战到底,以至轩岳损失过多,下来又如何对付南三派,这且不说,轩岳与锺台毕竟同根相生,就是斗法败了,也不至于到那不死不休的局面。
  杨殊永见无人应声,嘲讽道:“你等莫非怕了不成?哼!锺台派中,除了杜时巽,也就燕洛青、乔桓隽道行稍高,余下之辈,皆是元婴一重,如何与我轩岳相比?”
  轩岳自改换功法以来,非但出了容君重这等极为出色的人物,还陆续有四名修士踏入了二重境中,加上掌教杨殊永与金灵叟,共是六名元婴二重修士,实力远在锺台之上。
  金灵叟上前提醒道:“掌教,锺台还有惠玄老祖,道行深不可测,不可大意啊。”
  杨殊永不耐烦道:“这老贼自有容真人收拾,你不必怯惧,还轮不到你上前与此人相斗,下去。”
  金灵叟只得讪讪退下。
  淳于季又留神看了一会儿,忽然指着说道:“掌门,坐在杜时巽身边那人,似也有元婴二重修为。”
  杨殊永唔了一声,目中凝光,朝其所指之处紧紧看了几眼,眉头一皱,问道:“此人你们可是认得?”
  对面多出一名二重修士来,固然可以给他们添些麻烦,可局面仍是轩岳占优,无需担忧。可他就怕锺台引狼入室,与北海妖部这祸害勾结到了一处,可看了下来,此人气息甚正,非但不是妖修,倒似大派出身,他从不记得五大派中有此人物。
  金灵叟忙又凑了上来,道:“掌教,那人姓张,乃是北神屋涵渊门执掌。”
  杨殊永自语道:“涵渊门,怎么有些耳熟,能把道行练至二重境的,五大派至多数出二十人,皆是有名有姓,此人是什么来头?”
  金灵叟迟疑道:“其人自称与两百年前的沈柏霜乃是一门所出,应是其后辈。”
  杨殊永想了想,问道:“可是杀了屈长老的那沈柏霜?”
  金灵叟道:“掌教明见万里,正是此人。”
  杨殊永冷笑一声,他决断下得极快,当即言道:“难怪了,原还想着俊彦难得,能否招揽,既与我教有旧怨,那便不能留下了,关照下去,谁能斩杀此人,我赐仙城一座。”
  金灵叟重重点头,沉声道:“不错,既然送上门来,不可放过,屈长老与我交情不浅,恳请掌教将此人交由给老道料理。”
  沈柏霜来东胜时,轩岳一名长老与其交恶,因而动起手来,可毕竟双方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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