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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大道争锋-第4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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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三阵封绝出路,置之死地而后生
  锺台一方人看得很是清楚,那打在杜时巽身上的,乃是原本属那饶宫山陶全满所有的“百炼锁心柱”。陶道士被杀之后,这法宝便落到了容君重手中。
  此物虽是厉害,可飞驰之间时却甚是缓慢,就算不擅遁法的修士碰上,只要提前有了防备,也能躲了过去。
  若不是杜时巽想着一击毙敌,也不致被这么轻易打中。
  容君重显是早已料到此节,是以故意以身设饵,诱得杜时巽来与自己搏命,这才得以一举击败对手。
  杜时巽自空中坠下后,砸落在山脚之下,撞了一个土坑出来,此刻他只剩单手独腿,浑身上下血流不止,焦黑内脏铠甲融在了一起,看去血肉模糊,凄惨无比。
  好一会儿之后,他双目忽然一睁,透出一股精芒,单手一撑地,将自己支了起来。
  用心默默一察,对自身情形有所了然。
  为抵御那四色罡砂,他浑身法力几乎耗尽,这还亏得有那件“紫凤织金氅”遮挡了一下,才不至于被那百炼桩锁住,否则就是他一身力道玄功,也是一样要化作飞灰。
  他注视着自己左肩,过得须臾,自创口处喷出一道红光,游动几息之后,光华散去,一条手臂已是长了出来。
  正待把身躯与左腿也一同恢复如初时,忽然一道白虹贯空而下,噗的一声,将他牢牢钉在了地上。
  杜时巽不由咳出了一口鲜血,低头一看,却见那柄三指叉正凿在自己胸腹之间,他一手抓住支撑在地,不肯倒下。另一只手抓住那叉柄,欲要拔出,可几番使力,却被这法宝上传来的阵阵灵机所阻,始终不能如愿。
  这时头顶一黯,他停下动作,抬首看去,容君重自天中缓缓乘云而下,到了近前,看他几眼之后,一招手,光华闪过,那百炼锁心桩又是飞来,悬在了一旁。
  杜时巽眼瞳一凝,只要这法宝一落下来,他立刻就要殒命当场,因此索性不再挣动,冷嗤一声道:“磨蹭什么?还不快些动手?”
  容君重把手一抬,百炼锁心桩之上渐渐升起了四色光霞。
  杜时巽脸上带着冷笑,却不见丝毫畏惧之色。
  蒲牢飞车那处,赵夫人已是面无人色,紧紧抓着乔掌门的胳膊,颤声道:“夫君,快,快救巽儿!”
  乔掌门轻叹了一声,远远言道:“容真人,此阵是你轩岳赢了,可否放过小儿?”
  他本不指望对方能够收手,怎么看来,他这继子都是轩岳教必先除却的目标,只要一死,挡在对方路上的最大障碍便就不存在了。
  可哪知道,容君重听了这话,居然止住了手,看那神情,似是在认真考虑,他不由一怔。
  赵夫人心中却是不禁升起一股希望来。
  过不多时,容君重回身过来,道:“既然乔掌门开口,容某也不是不可放了杜真儿回去,不过你却需依我二事。”
  乔掌门谨慎道:“请言。”
  容君重道:“这第一么?下一阵也当算我轩岳胜出,至于第二……”
  他侧过首去,看向远处一座笼罩在薄雾之中的法坛,提高声音道:“惠玄道友,你非是锺台之人,又何必为锺台辛苦出力?”
  法坛之中并无人声传出。
  容君重却是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知道友昔年受过锺台恩惠,如是你肯不再插手我两派之事,我便可将杜真人放了回去,替道友还了这个人情,如何?”
  此刻轩岳那一处,长使淳于季道:“掌教,要是锺台应允,放了那杜时巽回去,那不是放虎归山?”
  杨殊永道:“容真人行事自有分寸。真人能败杜小儿一次,就能败第二次,就是回去,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倒是那惠玄颇不简单,有些难以看透,能设法使他旁观,那是最好。”
  雾气之中久久未有声响传出,容君重也未显不耐之色,只是神情平静等着。
  约莫过了半盏茶,法坛周围的浓雾渐渐散了去,法惠玄老祖的身影自里显露了出来。
  他表面上一片淡然,可心下却窃喜不已。
  对方此议却是正合他意,只有真正将锺台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蟒部才好趁虚而入。
  可他此刻却是做出一副为难之色,看了看乔掌门,道:“道兄如何看?”
  赵夫人乞求道:“夫君。”
  乔掌门闭目思考了一会儿,叹道:“此事我一人难决,还需与几位长老商议才可。”
  他找了一名弟子过来,道:“你去燕长老处,问他是何意思。”
  那弟子急忙遁起身形,赶至几名长老所在法坛之上,正要开口,燕长老却先一步言道:“你回去与掌门说,这两件事皆可应允。”
  那弟子大喜,匆匆拱手一礼,便回去复命。
  林长老诧异万分,急道:“师兄,杜小儿处处与我等作对,救了回来又有何用?”
  燕长老冷声斥道:“愚蠢,眼下是什么时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杜小儿若是亡了,我等也落不了好!”
  实则他最期望的是看到容、杜二人两败俱伤,可杜时巽如就这样被杀死,锺台哪还找得出第二个与轩岳对敌之人?况且轩岳所作所为,那已是涉及到了两派道统之争,这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与此相比,其余皆可抛下。
  林长老颇不服气,道:“师兄,那惠玄道友未必不能与容君重一战,何必如此看重那杜小儿?”
  白长老叹道:“林师弟,那惠玄老道不过是个外人,与我等看似和睦,其实貌合神离,不能指望他为我锺台出得死力。况且杜时巽乃是力道修士,只要能救了回来,小心调养,来日未必不能再和容君重再做争斗。”
  那处乔掌门得了回音之后,心中也不知是悲是喜,对着远处打个稽首,道:“惠玄道友,此次劳烦你了。”
  一听此语,惠玄老祖已是知晓他的选择,心中大定,便对容君重言道:“容真人,还请放人。”
  容君重也不食言,一挥袖,将三指叉和百炼锁心桩都收回去,丢下一句,“贵派可以来接人了”,便就转身往轩岳处回返。
  不待吩咐,立刻有数名弟子下山,用不里多时,就将杜时巽接了回来,此刻他已是昏迷不醒,看他身上那副惨状,赵夫人心慌不已,连连道:“我儿如何了,我儿如何了?”
  乔掌门尚算镇定,上前检查了一下,却是皱起了眉头。
  赵夫人不由紧张了起来,颤声道:“夫君莫吓妾身,可是那容君重做了什么手脚?”
  乔掌门摇头道:“夫人莫要担心,巽儿只是法力精元耗损过多,并无大碍,只是短时内怕是无法动手了。”
  赵夫人不由心下一松,可一想没了惠玄老祖,自家孩儿又不能上阵,此次斗法可以说已是胜望渺茫了。
  乔掌门找了两名弟子过来,命其将杜时巽送了下去安顿,随后一语不发,回了车驾之上,默不作声坐在那里,似在思虑对策。
  赵夫人看着他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忧色,咬了咬下唇,犹豫着是否该把蟒部之事说出。
  此部盘踞北海,门中亦有洞天大能坐镇,若是得其相助,应付轩岳当非难事。
  几番迟疑后,就在她想要开口之时,乔掌门忽然道:“来人,去把曾道友请来。”
  当下身旁有童儿应声去了。
  少顷,一名相貌不俗的道人到了车驾下,稽首道:“曾从纶见过乔掌门。”
  乔掌门定了点头,眼下乃是锺台危急时刻,他也就省却了那套虚礼,直言道:“请道友来,是乔某想用那观星书推算一番,此次斗法出路却在何方?”
  曾从纶早有准备,道:“贫道自当从命,只是……”
  乔掌门知他顾虑为何,不待他说完,便出声道:“乔某可在此立誓,曾道友启了星卷,日后若有灾劫,锺台当已举派之力相护,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得了这承诺,曾从纶心下稍安,拱手道:“请乔掌门屏退左右。”
  乔掌门挥了挥手,包括赵夫人在内,所有人等都是退了下去,随后使了一个法诀,车驾之上立起禁制,将二人回护在内,一切妥当后,他言道:“道友可以施法了。”
  曾从纶告了声歉,退开几步,从袖里拿了一卷精致竹书出来,解了系带,缓缓打开。
  到了竹简完全展露时,忽有白光冲起三尺之高,上显千百符箓,绕旋飞转,急如飞星,道道刺目光华如利箭射出。
  他忍着强烈灼疼看了几息,就觉浑身血液逆行,两眼发黑,呼吸急促,这观星书看得越久,未来灾劫越大,可是此前之事关系重大,他还不敢立刻收起,强撑着又看了许多时候,忽然啊的大叫了一声,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乔掌门一惊,从车驾上下来,将他搀扶起来。
  曾从纶这时缓过劲来,趁着神思还算清醒,他一把抓住乔掌门的手臂,有气无力道:“乔掌门,贫道得了一句批语,可助锺台脱难。”
  乔掌门也是神情一紧,追问道:“是什么?”
  曾从纶喘了口气,才道:“批语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乔掌门略一琢磨,还想再问,可曾从纶说出批语后,心神一松,就已昏睡了过去。
  乔掌门深深皱起眉头,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不由看向远处,容君重三阵皆胜,轩岳又占了三座山峰去,正在那里布置禁法,先前张衍扳回一局的优势已是失去,轩岳实际封了出山之路。
  此处,已然是死地了。


第七十九章 狡计一言乱人心
  容君重回至轩岳阵中,掌教杨殊永主动迎上,大笑道:“容真人连胜三阵,我轩岳大事成矣。”
  容君重打了一个稽首,道:“掌教真人,待禁制设好,才算得上是万无一失。”
  杨殊永点首道:“说得不错,我已是布置了下去,再有半个时辰,就可稳妥了,两派归一,容真人当居首功。”
  教中长使淳于季这时上来道:“掌教,可要遣人再去叫阵?”
  容君重看了过来,道:“不必如此,就按先前计策行事便好。”
  淳于季却是站着不动,只把眼去看杨殊永。
  杨殊永呵斥道:“还不按容真人交代的去办?”
  淳于季道了声是,躬身一礼后,大步离去。
  杨殊永一声低笑,道:“下来就是坐看好戏了。”
  蒲牢飞车之上,乔掌门对那批语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此事也非他能够独断,故而又命人把几名长老请了过来一同商议。
  可两人琢磨了半晌,也未曾找出头绪。
  秦长老喃喃低语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可这生路又在何处?”他向外走了几步,望着远处山峦,自语道:“莫不是这出路在外,而不在内?”
  赵夫人听了,心中一震,她立时想到了蟒部,忖道:“莫非是天意如此,合该让蟒部助我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忽见轩岳那处有一道虹光过来。
  包括乔掌门在内,三人都是心往下沉,轩岳此刻遣人来,想是又上来搦战,若是他人还好,可要是容君重再度杀来,他们究竟该命人前去抵挡?
  林长老底气不足地说道:“就是容君重再来,又怕个什么,大不了一拥而上,莫非还能胜过我们联手不成?”
  燕长老摇头道:“若是数人齐上,那轩岳那处绝不会坐视,那便是一场混斗罢了,我锺台同样胜算不大。”
  白长老叹道:“师兄说得不出错,而今想拼一场也是不能了,那些招揽而来的派外修士,如是见我锺台势颓,又有几个会当真出力?若不是限于契书,法会未终,不得擅自离去,恐是早就跑了个干净。”
  说话间,那名轩岳修士已是来到近前,出乎意料,他并非来此求战,而是大声道:“乔掌门,锺台诸位长老,掌教命在下前来问话,杜真人已败,此次斗法,锺台可愿认输?”
  不待有人回言,他转过身躯,对着两侧法坛之上的修士言道:“诸位同道,我轩岳明日就要封闭眠星山外出路,可与你等并无仇怨,若是愿走,今晚可速速离去,切勿自误。”
  听了这话,那些派外修士顿时一阵骚动。
  要是与人正面放对,他们尚还有几分底气,可要是周围都设了禁阵,那就是被困在此间了。
  他们只是逐利而来,哪肯与锺台一同陷在绝地。
  这时听闻一声磬响,众人愕然看去,只见惠玄老祖驾云来至蒲牢飞车下,稽首道:“乔道兄,老道既已说过不再插手两派之事,也不便在此久留,就此告辞了。”
  乔掌门无奈,知他早存去意,自己也是挽留不住,叹息一声,还礼道:“道友好走,乔某就不送了。”
  燕长老却是冷哼一声。
  惠玄老祖只当未曾听见,他十分隐晦地看了赵夫人一眼,便大袖一摆,带了童儿与门人弟子,转瞬乘风离去了。
  杨殊永看见这一幕,狂喜道:“好好,惠玄这一走,那是彻底动摇人心,谁人都看得出锺台大势已去,容真人真是好计策。”
  容君重淡笑一下,道:“锺台请来的修士虽是死伤了不少,可还有十余人,其中不乏张道人那等元婴二重修士,若说这些人愿为锺台效命,容某却是不信的,此刻放开一条路,如是事情顺利,就可兵不血刃去了其半数人手,锺台要是拦着不准,到时不用我等上前,他们自家就会闹了起来。”
  果如他所料,惠玄离去之后,诸修皆感锺台再无击败轩岳可能,酬偿诸物都是要他们斩杀轩岳门人长老才可取得,可眼下哪来这等机会?不被锺台牵连进去已是不错了,都是想着怎么能够早些脱身离去,跳出这处泥坑。
  可偏偏有法契束缚,他们无法随意离去,一干人商议下来,决定推一个人出来前去交涉,好叫乔掌门放他们离开。
  有人提议道:“那位张真人乃是元婴二重修士,此间道行最高,不妨请他出面。”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不说张衍修为,方才斩杀金灵叟时也不见费多大手脚,可见斗法之能也极是强横,此刻牵头,正是合适。
  先前那人又道:“不知哪位道友与张真人有交情?可请了他出来。”
  这时有一名低辈女弟子嘀咕道:“这岂不是背信弃义?”
  听了这话,众人都是眼神不善地看来,这名女弟子害怕地缩了缩身子,她身旁有一名身姿丰腴的女子摇了摇头,站了出来言道:“奴家曾与张真人有一面之缘,愿去前去言说。”
  众人听闻此女与张衍相识,容色缓和了几分,都道:“拜托道友了。”
  那女修客气了几句,就驾起遁法往张衍法坛上来,须臾到了地界,便就落身下来,巧笑嫣然地打招呼道:“张道友,那日神屋山一别,可还记得奴家么?”
  张衍凝神一看,登时认出了此女,当日去开辟地火天炉时,还曾路过此女洞府,攀谈过几句,便道:“原来是车娘子也是来了法会,签契之时怎未曾看见。”
  车娘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真人也知我出身邪宗,外间有许多仇家,是以改换了容貌,就可少了许多麻烦。”
  张衍点了点头,问道:“车娘子此来,不知有何见教?”
  车娘子踌躇了一下,就将众人之意如实说出。
  张衍笑了笑,道:“此事请恕贫道不能应允。”
  他不答应,旁边邢甫柳却是有意,他投在杜时巽门下,是因为先前曾得罪了林长老,现下杜时巽生死不知,虽是舍不得礼单上诸物,可他也不想再留在此处,便道:“这位车道友,贫道愿意替诸位道友前去说项,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车娘子想了一想,除张衍之外,也是唯一胜了一阵之人,倒也勉强合适,道:“邢道长愿意出面,那是求之不得,只是小女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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