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4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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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英慧道:“来时曾闻,郑真人修道三千载,不知真人去后,妹妹门中何人为那定海之针?”
赵夫人容色不改,笃定言道:“姐姐也该知晓,覆亡轩岳之后,其道书已入我手,先前种种缺漏便能补全,到时何愁我锺台不兴?”
范英慧还想再说,这时却听得山下一喧闹,赵夫人也是有所注意,便叫来侍婢,问道:“去看看下面发生了何事?”
这名侍女是她从锺台带来,非是涵渊门中人,因而只得出去打听,过有一会儿,转了回来道:“回禀夫人,是张真人两名出外游历数十载的弟子回山了。”
范英慧轻笑道:“妹妹来得好生凑巧,这两位张真人弟子回山,想是回去拜见师长,借此机会,正好求其出面。”
赵夫人赞同道:“姐姐说得是。”
她关照贴身侍婢道:“你去我玉盒中挑几件珍宝,稍候随我去拜访张真人这二位高徒。”
大陈国,南武山。
一名满面焦灼的道士怀抱一孩童在山中飞遁来回,似在找寻什么。
兜了几圈之后,见有底下有一座七层高的大塔楼,有彩光宝气微微泛出,只是外有禁制掩饰,不甚明朗。要不是他之前得知方位,在群山之中根本难以察觉。
他面色一喜,暗道:“冯师弟所言,当是此处了。”
忙矮下身,到了山谷中,高高扬声道:“章真人可在?贫道观潭院审楚鱼,因孩儿染了毒瘴,特来拜见,祈请章真人伸手一救。”
他连说数遍,山中却未有任何反应,不禁焦急起来,看了看怀中孩童面色青紫,气息渐弱,显是再也等不下去了,一咬牙,拔了法剑出来,便欲硬闯。
然而就在此刻,面前忽然禁阵如波荡漾,片刻后就散去屏障,露出了内里那幢塔楼来,他大喜过望,急忙纵身入内,才去数十丈,就见一名形貌凶狞,绿眼黄袍的道士立在眼前,其双目之中隐有凶光外露,看去不似善类,不觉一惊,下意识停下身形,他迟疑片刻,此试着问道:“可是章真人当面?”
章伯彦看了眼手中孩童,嘿了一声道:“又是一个中了瘴毒的,至多一刻,这小儿恐是小命不保。”
审楚鱼一听此言,哪还顾得上其他,急切言道:“只要道长能救了我孩儿性命,在下有重礼相谢。”
章伯彦古怪一笑,一运法诀,平地起了一股黄烟,将那孩儿卷了过来,随后转身入塔,丢下来一句话,“你在这里候着,半个时辰之会,章某自会送他出来。”
审楚鱼一脸感激之状,连连作揖道:“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章伯彦到了塔中,拿出一枚新近炼制的丹药,喂入那孩童嘴里,再输一道灵气入内,少顷,这小童口鼻中喷出一缕缕黑色污气,随着此气出来,面上便就渐渐了恢复血色。
他一挥袖,将满室污浊之气化作一滴黑水,托在掌心仔细感应,暗忖道:“此毒非是冥河之气,亦非地肺毒烟,这观潭院底下究竟是藏了何物?”
张衍先前查明,太冥祖师那处封禁就在这观潭院之下,故而嘱咐章伯彦来此处看住其一举一动。可他才至此地,就发现方圆百里内有一股阴毒之气散发出来。
他乃是冥泉宗中长老,对地下种种晦河幽气知之甚深,可寻常地肺之下的毒气上来,见了烈阳白昼,就要散去大半,没有哪一种有这等如此厉害,现下这山中除了观潭院附近尚有人踪,其余地方早已是鸟兽绝迹了。
正也是凑巧,因想弄明白这到底是何秽气,半月前他顺手救了一名路过此地的观潭院弟子,可此事之后,倒是让院中修士知晓山外还有一名真人能解此毒,故而有不少人慕名上门来求。
半个时辰之后,他步出塔楼,一甩袖子,将那孩童以黄气相托,送了出去。
审楚鱼赶忙接过,低头一瞧,见那孩儿鼻息均匀,睡得正甜,小脸上亦是恢复几分红润,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冲着章伯彦露出感激笑容,道:“多谢真人援手。”
章伯彦道:“可否问一句,这瘴毒是从何处而来?”
审楚鱼犹豫了一会儿,道:“按理说真人救了我儿性命,本是不该有所隐瞒,只是此事牵扯到本门一桩隐秘之事,不敢泄给外人……”
章伯彦不待他说完,就挥手打断,不屑道:“贵派之事,章某并无兴趣知晓,只是这瘴毒寻常修士吸入几分,若不得解救,一二日内就有性命之忧,即便有修为深厚之士,日积月累之下,也一样抵受不住,且据章某来看,毒气又一日胜过一日,若不根除,要不了几天,你还得上门来求。”
审楚鱼大惊,可一琢磨,却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看着他,疑声道:“这瘴毒既是如此厉害,真人却为何在此驻留,而不离去?”
章伯彦道:“我所炼功法特异,地下绝毒之物对你等来说是恶药,对我里说却是炼气炼宝的佳品。”
审楚鱼感应到他身上气机晦涩不明,幽深阴藏,与寻常玄门路数不同,登时信了大半,他叹道:“若能离去,早就离去了,何必等到眼下……”
说到此处,他心思一动,望向章伯彦,带着几分期待道:“不如就请章真人去我山门一坐如何?”
章伯彦闻言,眼中隐现几缕诡异碧芒,嘿嘿一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九十五章 地宫遗笔蕴妙玄
汪氏姐妹当日奉张衍命回去东华,此番又至涵渊,发现门内不论地形山貌,宫观楼台,较之以往都是变化极大,渐有勃发兴旺之象,一时看得目不暇接。
此刻已有弟子二人归来的消息把传至山中,前行不久,就见一名绿衣女子自峰上踏烟而下,迎至近前,笑意盈盈道:“一辨别三十余载,两位师姐终是回府了。”
汪采婷认出此女是赵革弟子江柔,美目亮起道:“是江师妹,多时不见,不想你也是化丹了。”
汪采薇也是上来,看了她了几眼,道:“恭喜师妹了。”
江柔却是赧然,连连摇头道:“侥幸而已,哪里比得过两位姐姐。”
若论年齿,她比汪氏姐妹还要长了数十,成丹之品更是逊了一筹,自觉无法与二人相提并论。
不过这倒并非她资质不佳,而是以往涵渊门中缺了修道外物,修为这才停滞不前。后来张衍执掌山门,重夺了仙城回来,这才得以继续修持精进。
涵渊门中除她之外,尚有大弟子林宣朝,亦是同样步入了化丹境中。
三人互叙了一番别情后,汪采薇就问道:“师妹,恩师可在门中么?”
江柔答道:“掌门自龙柱之会后,就封府闭关,二十余载未曾出关了。”
汪氏姐妹二人从海上回来后,就往苍朱峰飞遁而来,沿途并未停下打听消息,因而也不知这些年来东胜洲中变化。此刻听得龙柱之会,汪采婷顿时来了兴趣,欲待追问详情,汪采薇却是提醒她道:“妹妹,先随我去拜见恩师,有什么话回来再问。”
汪采婷忙收了心思,认真道:“听姐姐的。”
江柔道:“峰上禁制多有改换,大异往昔,两位姐姐恐是不知,且随小妹来。”
两姐妹自无不允,三人提起云霞,往峰上升腾。
才至半山,见山腰一处宫观前站着一名云鬟绿鬓的美妇人,满头珠翠,步摇轻颤,环佩叮当,璆然有声,顶上一团罡云宛如金花,异香阵阵,身后还有数十侍从,排场着实不小。
汪采婷讶异问道:“师妹,此是谁人?”
江柔瞥了一眼,回道:“那是锺台乔掌门道侣赵茹赵夫人,龙柱法会后,东胜北地多数归了此派所有,此回来我门中,是为了请掌门前去赴宴的。”
汪采婷美眸一转,嬉笑一声,拍掌道:“那龙柱之会定是恩师相助了锺台,这才能胜,我说得对也不对?”
江柔点首道:“师姐说准了。”
两姐妹看向赵夫人时,后者也在打量汪氏姐妹,见双姝并立云头,翩然乘风,罗带飘飘,出尘若仙,心下不免暗羡,“也不知张真人哪去收来的弟子,这一对姐妹资质貌相俱佳,若是放在锺台派中,也足可传继道统了,若是早被我遇见,无论怎样也要收作弟子。”
此刻宫观之中,范英慧也是朝外望去,见二女俱是妍姿玉貌,冰肌秀骨,根器深厚,不由思忖道:“由弟子便可推及其师,这张道人来历不是那么简单,若是寻常宗门,哪里能寻到如此佳弟子。”
她前番提醒赵夫人要多加注意涵渊门,也并非全是出于挑拨之念,更多的是对这派宗门暗怀警惕。
她总觉得如张衍这等人物,到东胜洲开门立府,应是另有所图。
这并非是她多虑,现下盘踞在北海之上的蟒部就是外洲来客,原先五大派无论如何不合,都是将其一致排拒在外,要是再多此出一个诸如蟒部的宗门来,那东胜局面非要大变不可。
赵夫人本待与汪氏姐妹打个招呼,可还未等她上前,两女对着她远远一礼,就折往山上去了。
她怔了一怔,转而一想,便知原故,暗道:“倒是我心急了。”
弟子回山,头一件事便是去拜见恩师,此是礼数,她也并非不知,只是她在锺台派中地位尊荣,万事随心,又急于想请张衍下山,故而一时未曾想及这层来。
心思转了一转,只得关照身旁婢女:“去打听下那两名娘子住在哪处洞府,回头再把礼送了去。”
汪氏姐妹片刻到得峰头上,江柔不便在此久留,告了声欠,便就退去,这时洞门一开,景游自内走出来,稽首一礼,呵呵笑道:“两位娘子回山了?”
汪采婷上去道:“大头儿,恩师可说何时出关?”
景游摇头道:“这却不曾提及。”
汪采薇寻思了一会儿,才道:“妹妹,今日仓促,我二人便先在门前拜上一拜,待明日焚香沐浴之后,再来拜见恩师。”
汪采婷嗯了一声,欣然应下。
两人正要行礼之时,却听洞府轰隆一声,似是什么关门敞了开来,里间传来一把清朗声音,道:“采薇,采婷,既已回山,那便进来吧。”
汪采婷一声轻呼,欢喜道:“是恩师出关了。”
汪采薇拉了拉她,轻轻摇首,提醒她莫要失礼。
两姐妹整束衣衫,便步入洞府,才行数步,就见眼前有团团迷蒙雾气,又有呼呼风声传来,不知何故,心中陡然觉得其中危机四伏,杀机凛冽,不由一惊,脚步俱是收住。
这时耳畔又听张衍传音道:“此是我月余前新炼的一门护洞禁阵,尚未全功,不便撤了,你二人尽管往前行来,可保无事。”
两人遵言行走百步,雾气陡得化去无踪,发现已是到了一处宽敞洞厅之内,抬眼瞧去,见张衍在玉榻上端坐,神仪清朗,目蕴灵光,顶上三团罡云忽分忽合,似雾似霞,光耀五色,又有奔腾翻涌之象,迥异于其他二重境修士。
汪氏姐妹连忙上前叩首,口称:“徒儿拜见恩师。”
张衍含笑言道:“起来吧,我观你二人修为大有精进,丹煞之中另有变化,可是得了什么奇遇?”
汪氏姐妹二人互相看了看,却没有起身,汪采薇道:“弟子二人去时曾在东海上遇见清羽门王道长,就去那处坐了一坐,未料此行见着了陶真人,真人有言,说我姐妹此去恐是二三十年无法回转,就各传了一门神通下来,要我等好生修习一段时日,到时再去不迟。”
说到此处,她又把身子伏下,道:“徒儿未经师门允准,便私自习练了他派神通,还请恩师责罚,只是当日做主之人乃是徒儿,却与采婷无关。”
汪采婷一听,顿时急了,道:“姐姐你怎如此说,神通是一起学的,要罚也一起罚。”
汪采薇瞪她一眼,低低道:“休要胡闹。”
实则无论是溟沧派还是张衍昭幽门下,都不禁弟子习练别派功法神通,只是她隐隐觉得,陶真人此举似别有用意,似在算计什么,可面对一位洞天真人主动赐下神通,她们也无法拒绝,在当时情形下,也只能生受了。
张衍知晓陶真人擅长推算演阵,有手段能看去二人来去事机是否顺遂倒是不奇,可到了陶真人这等境界,不会做平白无故之事,此举定有深意。
他稍作思索,便猜出了其中原由,不由笑了一笑。
当年他在海上助陶真人成就洞天,后者就答应助他三件事。
在张衍想来,洞天真人的人情当不能用在小事之上,故而从来未曾去求。
可随着他修为日益精进,东华洲又起重劫,到时需求洞天真人出手之事,那恐是连陶真人也担待不起了,是故白送了一门神通予汪氏姐妹,也是借故提醒他,有些人情也是该用则用了。
他看向汪氏姐妹,微笑道:“我何曾说过要责罚你二人?且起来吧,陶真人能自立山门,为那一派开山之祖,所传神通当是不差,你二人好生修习就是了,只是需牢记,道功修为方是成道根本。”
汪氏姐妹看自家师父神情如常,语气和善,想来此事并无触犯忌讳之处,终把这桩心事放下,起得身来。
汪采薇自香囊里小心翼翼拿了一只木匣出来,轻托掌上,上前几步,放至张衍身前玉案之上,道:“恩师,此便是我姐妹二人自广源宗取来之物,弟子出来之时,沈长老曾郑重交代,此物紧要,要亲自交到恩师手中。”
张衍目光移下,投到那木匣上,露出几分肃穆之色,而后伸手出去,将盒盖掀开,里间之物便露了出来。
最上一层乃是一封书信,写着由他亲启,落款是广源沈殷丰。
张衍将书信拿过,启开一看,此信之中,乃是沈长老自叙,主要写得是十六派斗法之后,他借了钧阳精气相助,便闭关修行,本是以为只消三十余载精修便可至那三重境中,可却不想,比原先估算又多用了二十余年,这才得以功成。
而后他便以元婴法身深入到地宫之下,寻到了沈崇真人飞升之后留下来的遗蜕,寻到了缺去的两门符法,除此之外,却是还有一物……
张衍把书信放在一边,再伸出手去,缓缓捧起了盒内一本不起眼的薄册,上书四字:
沈崇遗笔!
沈崇真人当年纵横九州,少逢敌手,最后凭一道金符飞升而去,此便是他临去之时留下的感悟笔录!
张衍心下感慨不已,当初他向沈长老索取此物时,也只是试着一说,却未想到广源派中果真留有。
飞升大能遗笔,这是何等珍贵?纵然溟沧派亦有数位大能飞升,可他并非其嫡传门人,未曾修到那等境界,也轮不到他来观览。
他向来认为,凡事则立,不预则废,等到事到临头再去筹谋,那已是晚了,更何况三大重劫一来,但凡修道之人,皆在劫中,日后之事谁又能料准,能先一睹此中玄妙,绝非坏事。
看着手中这本薄册,他屏息凝神,就将书页慢慢翻开。
第九十六章 清气笼山明灵机
张衍翻开书册,目光看去,见前面几页,却是沈崇粗略自述。
沈崇十余岁时开始修道,四十六岁时凝化二品金丹,到得两百岁时修成元婴,在七百一十二岁时成就洞天,不同于其他同辈,此后两千余年间,有多数时间却是在外游历,到了临去飞升之时,才回转门中,写下了这册手书。
不过短短数百字,一位飞升真人一生修道经历便尽数呈现眼前。
许是此书留给门内后辈参详的缘故,那一段关于自身如何证就洞天的过程,他写得尤为详细。
更为难得的是,还在下方注明了其所知晓的数种成就洞天之法,并罗列出了种种优劣短长。
张衍看了下来之后,也自觉获益匪浅。
可再往后看时,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