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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大道争锋-第5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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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浑身法力滂湃,在重天外一现身,好似夜中举火,顿时引得一团不知绵长多少万里的金云向他这处过来。
  若是寻常修士见得这番景象,恐是再也不敢在久留。但他却是面无惧色,从容把参神契法力一运,浑身放上下放出一团团乌云黑烟,将身躯遮护进来。
  这门功法虽暂无法往高处迈进,但吞吸精气之法却是世间妙法,是以他未有舍弃的打算。
  况且此前根基已是打下,除非重头推到再来,否则也不好轻易再有改动。
  即便未来推演出什么神通家数,也只可以此为基寻求变化,无法太过偏离。
  把法力展开之后,他不再去瞧那涌来虫海,盘膝坐定云端,手中拿出一面银镜,祭在头顶之上,运挪法力,催动其吸摄烈日阳气。
  如此半日之后,他才撤了法力。
  转目一瞧,身边护持黑云在金月虫不断侵蚀之下已是剩下不多,他也无有与之较劲的意思,此虫无数计数,几是无穷无尽,且到了夜晚,被月华一照,更是厉害三分,把银镜收起,化一缕剑光遁下云头。
  这罡云一破,身后就有金月循径跟来,不过多数皆为他留下的黑气乌烟所阻,纵有少数漏下,也是不成气候,不必去多加理会了。
  到了下方,他随意寻了一处岛屿落下,运气回复法力。
  第二日,他再度于上得极天,同样到了晚暮时分下来,此刻那手中银境火热无比,镜上之色已是变得一片赤红。
  他稍作估算,自觉已是足用,就不再迟疑,当即坐下,作法祭炼赤阳真火。
  此术并不繁复,以他修为只用一夜工夫,便就炼了出来。
  天明时分,他把手掌一摊,掌心之内,悬有一团酒盅大小的显耀明光,时时发散出流光赤火,只是看去躁动不已,极富侵略之性,仿若稍一放松,便会爆散开来。
  他起法法力稍稍压住火行,随后将那金符取出,此火得他驱驰,立刻扑上,将之包裹在内,里间妖蝉神魂顿时察觉到不好,连连苦苦求饶。
  张衍只是不做理睬,一刻之后,就将之金符炼开大半。
  那一缕神魂在里间早被真火烧得几欲崩散,此刻见实在躲避下去了。就不管不顾往外一冲,妄想逃了出去。
  张衍笑道:“怎会容你走脱。”
  他神意一动,自眉心之中浮现一道玉简虚影,放出一缕神光,将那缕神魂吸扯上来,而后清鸣一声,便重归识窍。
  张衍把法力缓缓收起,站起身来,对早已等候在外一条蛟龙淡声问道:“事情可是办妥了?”
  那蛟龙道:“真人,已是成了,涌泉国几日后便会送来百数人修习玄功。”
  张衍随手扔下一卷道册,道:“你可仍作那山神之貌,将此法传授于其等。”
  那蛟龙听得,却是露出为难之色,低下头来,支吾道:“小人不擅此道,恐是误了真人之事。”
  虽跟随在张衍近侧,可说到底它还是溟沧派山门豢养的妖物,不是昭幽弟子。
  他曾听闻此有妖类前辈私下传法,后被夺去性命的,想是犯了门中哪位真人的忌讳,现在奉命行事虽是无碍,可将来回了门中,没人庇佑,那可就说不准了。
  张衍看了他一眼,哪还不知它的心思,笑道:“也罢,既你不愿,也不来为难你,且退下吧。”
  那蛟龙有些忐忑不安地下去了,到了外间,其弟见了他模样,十分诧异,道:“大兄这是怎么了?”
  那蛟龙便将缘由说了,其弟“哎呀”一声,道:“大兄糊涂啊,你看张真人所做之事,分明是得了掌门真人信重的,迟早也能踏入洞天之境,为那渡真殿正主,你此次是遵命行事,谁会为这点小事过来为难?”
  那蛟龙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讪讪道:“这该如何是好?难不成再回去领命么?”
  其弟琢磨道:“罢了吧,看这情形,我兄弟二人还要追随真人许久,下来还怕找不找机会么?卖力点就是了。”
  而另一边,张衍却是将那凡真化身放出,在其眉心一点,送了一神意过去,道:“就由你替代我,在洲中传法。”
  那化身稽首道:“弟子领命,此去定不辱师门。”
  此刻在他记忆之中,数年前在外游历时,于山中遇仙,撞得这位老师,得授一卷仙书,现下修行有成,正要他下山开法弘道。
  张衍点了点首,那化身恭敬一礼后,就拜别离去了。
  张衍看他背影,心下忽然想到,许还有另一条成就力道之路,暗自思忖道:“若以此法,未知否可行。”
  变化之法,说到底只是一门神通之术,并不涉及功行,好似那玄游宫七禽之变,不能增加自身半分修为,只是演化天妖之躯后,生生将道行提了上去,七禽变化,不过是增进神通的过程,还了人身,又是归复本来。
  此举利弊参半,只是没有前路之时的最优择选,但若有更为恰当法门,倒也不必执着与此。
  思虑过后,他笑了一笑,暂把此念抛开。
  他心下很是清楚,力道之路只是护道斗法的手段,而气道方是自家根本。
  而且涉及推演一门功法,不是一夕之事,需好好思虑,说不定日后又会有更是合意的道路,现下不忙着手。待把余下凶物镇灭,才言其他。
  他目光往南地投去,此处封禁凶物名为“三足虎纹彘”,此妖十分凶悍,呼气为火,吸气为风,腾跃之间,可裂山岳。
  只以实力而论,不算那万载苍龙,仅次于碧玉天蜈过元君,却不知眼下如妖蟾一般,也是自禁阵脱困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问道崖下玲珑石,鸿鹤已去难成仙
  蛟车塔阁之内,张衍静坐廷室,俯瞰山水,用心感应这一方洲陆之中的种种灵机变化。
  此举是为探查地脉走势,看能否找出先贤所留蚀文遗痕。
  这一月以来,他把整个西陷洲都是转了一遍。
  如今大致地脉流径已被他把握的八九不离十,至于那藏于山水之间的蚀文,也寻得了些许头绪。
  只有一桩遗憾,这一番观览下来,发现此些蚀文多是半缺不全,且每到关键时刻,总是断断续续,难以全解其理,且非一地如此,而是个个皆是这般模样。
  以他在蚀文一道上的造诣,自问纵然一二不明,也不至于处处解悟不通,因是猜测,其中应是另有缘故。
  他细想下来,觉得当日蚀文比斗,许是涵盖之地远比自己先前所想还要来得广大,不定遍及三洲之地,若是再进一步,还可能把西海诸岛涵盖在内。
  但这也只是自家猜测,未必是真,若是这般,现下只观西陷洲一地那定然是得不出什么结果的,需得把西三洲界皆是看过,才好下得定论。
  思虑到此,他决定尽快启程往下一洲去。
  这时远处飞来一只金线虫,飞至近处后,落地一转,化为一名面色青白的少年人,几步小心走到塔阁之下,躬身言道:“老爷,小的回来了。”
  张衍挥开禁门,道:“进来说话。”
  张蝉入了阁内,再是弯腰一揖,道:“小的按老爷吩咐,把周域万里之地都是搜寻了一遍,可仍是不见那妖蟾神魂藏身所在,敢问老爷,是否要再往外出去寻?”
  张衍道:“那妖蟾无了躯壳,便是能驾驭法宝飞遁万里,也绝非容易之事,但如此定会留下一星半点气机,可事后却无迹可寻,那必是去得不远了。”
  张蝉小声道:“老爷,说不定那妖蟾并无分化神意之举呢?”
  张衍笑道:“哪会如此容易,这妖魔在此脱困,但又无法离去,莫非就想不到有人会再来寻他么?狡兔尚有三窟,何况它这等万年老妖,他不会不给自家留条后路,你继续去寻就是。”
  张蝉琢磨道:“虽小的手下虫兵不少,但四地皆是水域,寻来有些麻烦。”
  张衍笑道:“他潜藏之地,定是那等能聚养生机的所在,只是这里灵机暗弱,似这般地界绝无多少,你不必急躁,一个个找了下来,不难发现蛛丝马迹。”
  张蝉道:“可这需用不少时日,恐要耽误了老爷的事。”
  张衍一摆袖,道:“无妨,我先往西沉洲平那妖彘,把二蛟留下助你,与你一同慢慢搜寻,待我回来再作计议。”
  张蝉躬身应下,随后挺起胸膛道:“那妖蟾躯壳已失,神通难展,对付它,小的一人足矣,无需那两兄弟相助。”
  张衍笑了笑,道:“不可大意,此回你若能把这妖物找了出来,我赐你一些好处。”
  张蝉喜上眉梢,大声道:“小的定不辱命。”
  翌日,张衍独自一人离了西陷洲,乘风起云,往南方西沉洲而去。
  西三洲彼此相距皆不过万里之遥,于那些飞天遁地的修士而言,可谓近在咫尺。
  他在海上行不多远,就见得一片或黑或白的奇石洒落在海面之上,好似是那棋子一般。
  与来路之上的石像一番攀谈,他自是知晓,这里便是那起所言两洲交界之地的干戈坪了。
  这些奇石并非自然造化而成,而是两洲修士昔年为争灵物,于海中高峰处演棋斗法时所留,而今万数载过去,沧海桑田,山石依旧,而人踪却是杳然。
  而这处是两洲划界之地,过了这里,再往前去,就是那西沉洲了。
  他在此稍作驻足,观览一番之后,便继往南行。
  过不许久,就见得远方海中拔起一座座险峻山峰,森森而立,半山处云雾缭绕,时有禽鸟长鸣作声,振翅展翼,自两山之间穿掠而过。
  西沉洲原名西源洲,传闻亿万年前,此洲独得天地钟爱,洲上灵机奇盛,孕养万物,为上古之时九洲最为灵秀之地,后才有炼气之士在此开立山门。
  此地修道宗门原是冠及九洲,但后来起灾劫时,却是受创最烈,非但一洲灵机为之崩散,连洲陆大半塌陷,沉入海底,而今所见,只是其残损一部,但却造就了这西洲之地另一奇景。
  那石像评价此地时,亦有四句话,称曰:“万峰海林孤雁旋,半崩山陆疑倾天,问道崖下玲珑石,鸿鹤已去难成仙”。
  再往洲内行去千里地,便就见得陆地了。
  不过看了过去,发现底下多是光秃秃的冷岩寒石,漫说人踪,便是草木生灵,也只存于岩缝石隙之中。
  张衍不禁心生感慨,此洲处虽与西陷洲相距不远,但灵机却更是微弱,有些地方更是生机断绝,显然当年劫难至今余波未消所致。
  联想当日玉霄派所为,难怪其肯放了玄门中人去往小界,溟沧派明面上也未曾反对,原来是有前鉴在此。
  若是东华洲中有人妄动地根,定也会变作这番模样。
  如到得这一地步,诸修又去何处栖身?这九洲可再无一处似东华这般可供养天下修士的福地了。
  恐怕到了那时,只有谈弱存强,再演一场争杀了。
  在他看来,这等事并非不可能发生,何况三大重劫还未渡过,唯有尽快找寻到那至道法门,把修为神通炼到了万般不由人的地步,才能保全自身。
  想到此处,他眼神中透出一股坚凝之色。
  在天中稍作调息后,就按着秦掌门所指方位,往西南行进。
  到了第五个日头,他在一处山谷之中找了那封禁之地。
  把云头压下,由高处俯览观望,入目所见,却是一个足有百余丈宽,深不见底的巨大坑穴。
  他伸手一指,立有一道灵符往里飘去,可在内转了一遍后,发现里间却是空空如也。而地下本也似玄游宫一般存有地宫,但此刻早已崩塌成碎石瓦砾,再无任何价值可言。
  他眯了眯眼,不出所料,自己果是晚来一步,这凶物已然走脱了。
  又在四周打量了一会儿,暗忖道:“看下面土石痕迹,这凶物走了至少也有百余载了,如今不知是逃往了外洲,还是仍在洲中。”
  沉思片刻,就振袖拂云,重又飞遁上天,随后往四下举目眺望。
  半晌后,在东南之地望得一抹绿影,隐有生发之气。
  “那处似有生机,又在东南方向,那妖彘若要外去他洲,必是经过,我可往那里一探。”
  他起心意一召,一道剑光飞出,将他裹住,化一道长虹飞去。
  半个时辰之后,他于天中望见一缕炊烟,便明白此地亦有人踪。
  那三足妖彘体驱庞大,才脱困后定无法力化为人身,要是到过此地,当有线索可寻。
  再行不远,忽觉浑身暖热,远不似别处森寒,仔细一感应,发现此也只局限在这千多地域之内。这异状引起了他注意,便就停下,目光一瞥,却是心头微讶。
  底下山林之间,竟有一平坦空地,里间造有一座法坛,高有两丈,格局严谨,一望就知是聚气所用。
  “莫非此亦有修道人么?还是那妖彘手笔?”
  正猜测时,见林中出来百多人,抬着狗马牛羊等物到得一处法坛之下,随后跪地叩拜,接下来,却在一身板硬朗,满脸胡须的老者指派之下,将之一一摆放好了。
  只是法坛上未见有主祭之人,也不曾见得有什么法仪规矩,而且观诸人表情,皆带一股惶恐之色,放下牛羊之后,众人才慌慌张张地自那退了出来。
  张衍一转念,就自云中下来,而众人却是一无所觉,他来至那老者身前,打个稽首,道:“这位老丈,不知你们这是在祭拜何物?”
  那老者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个陌生人,不由一惊,打量了一会儿,拱了拱手,谨慎问道:“这位道长,可是风火岭上的仙师么?”
  张衍笑道:“我非是老丈所言那风火岭上人,而是自北而来,一路游历到此,撞见诸位在此祭拜空坛,故而上来一问。”
  那老者惊叹道:“仙师是自北地来的,那定是有大本事的。”
  他顿了顿,又道:“仙师是外来人,难怪不知此地了。”用手指了指远方一座如尖锥般的高山,我这处地界名为济牧原,大约百多年前,有一大神坠入凡尘,恰是落到此地,传闻此神曾在天廷蒙受冤屈,是以整日对天怒啸,声震千里,又吞吐火风浑雾,有时人言“烟尘蔽日,三月不见天光”。
  “可如此一来,却坏了我辈生计,后来求得几位仙师上得山岭献上数百童男童女,终与那大神约定,在山下建庙祭祀,每年此日送上供奉,这才压住山神怒火,不过后来这数十年中还时不时还折腾一番,只近些年已是稍好一些。”
  张衍听了之后,顿时心下有数,那所谓火神很可能就是那妖彘。
  此妖与知千目蟾不同,虽也被拿去本命元珠,可其有一桩本事,能借罡风地火养炼元真,否则也不会连带躯壳一同走脱。
  而此地情形,极可能是为盗取坤火,打穿地窍所致,说不定此刻,正藏身在他脚下某处。


第二百八十五章 乾坤一动风云变,造化无情天道玄
  张衍与那老者攀谈之后,对情形已是了然,便就与众人分开,拔身上天,往风火岭上飞遁。
  凡人供奉对天妖毫无用处,倒是初涉炼气之道的修士需以此补养元气,岭上那些仙师极是可疑,说不准也似妖蟾一般,是那三足大彘特意摆弄出来的。
  山岭距法坛不远,他片刻便至。
  站在高处往下一望,见山头光秃秃不见草木,亦无任何走兽飞禽,俱似乎嵯峨怪岩,好似一片死地。只一座用大石垒砌的宫观矗立半山腰处,极好辨认,周围不见任何禁制阵法护持。
  观前匾额残破,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且门口杂草丛生,像是许久无人打理。
  他看了一阵后,便就降下身形,大步走到观中。
  才至里间,就觉一股热浪迎面而来,好似一下跌入熔炉之中。目光不觉闪动了一下,以他一身法力道行,尚且有如此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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