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5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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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势。
宋远初也是看得变色,这等风浪,就是元婴修士贸然上去,怕也一样抵挡不住。
傅抱星怔怔望了许久,这等风云大潮说起便起,事前毫无征兆,还能有这般威能,必是有大神通者在背后作弄法力。
而这北地能有这等修为者,也只有那老妖罗梦泽了,其必是察觉到有人将对族人不利,才有这番施为。
他原先以为,洞天真人碍于身份,又对自己背后的溟沧派有顾忌,不会有什么动作。
可却万万未曾想到,其根本无需对他们出手,只消起得一道巨潮,就能将他们阻在岸上,先前一切筹谋布置俱成白费。
他感受滴滴水珠扑打面上,缓缓闭上双目,长叹了一声,“恩师,徒儿已是尽力了。”
可就在这时,却忽闻轰隆一声大响,仿佛天地摇动了一下,他身躯一摇,睁眼看去,却见得一幕奇景。
一只几是遮蔽苍穹的大手自天而下,裹挟无边罡流,将那澎湃海潮生生按了下去!
第二章 天地为灵穴,呼吸成精气
见到万丈狂澜竟被一掌抚平,傅抱星不免心神震动。
施展此术之人,法力可谓高到不可思议,无需多想,对面必是洞天修士无疑。
他仰首观去,那支地撑天的大手之后,却是一片晦涩混沌,好似被重重厚雾裹住,难以窥望背后真貌,心中忖道:“莫非是陶真人来了不成?”
仔细想来,这极有可能。
南洲几位洞天巴不得他们两家与蟒部斗得越厉害越好,自己好坐收渔利,是不会来出手相帮的。
而眼前这手段,却与那玄黄擒龙大手极是相似,除了陶真人,他也不想出旁人了。
底下涵渊门弟子看着滔天之威,心下皆是凛然生畏,他们修为在天下修士之中已然不算弱小,可在这等近乎天地伟力的神通威能面前,却是好如那沙砾尘土。
那掀动海浪之人好似不欲与来人交锋,海潮一被压了下去,便就不再出手,这卷荡风云也自平息下去。
此时天中云雾缓缓分开,便见一名轩昂英挺的玄袍道人身临半空,两袖随风飘荡,身下是一团混冥玄雾之上,望之茫茫渺渺,无形无相,似混溶于天地之间。
傅抱星见得来人,身躯却不由自主震动了一下,缓缓跪下了来,恭恭敬敬一个叩拜,颤声道:“弟子傅抱星,拜见恩师,祝恩师万寿。”
龙怀山与底下二十二名弟子闻听此言,这才知晓当面之人竟是自家师祖,皆是慌忙跪下,齐声言道:“涵渊弟子,叩见师祖,祝师祖万寿。”
张衍把目光投下,颔首道:“且都起来吧。”
傅抱星再叩一首,这才站起,道:“弟子不知恩师到来,未能远迎,还乞恩师责罚。”
张衍笑道:“为师也是察觉到这方天地异变,这才起法力挪遁虚空而来。那罗梦泽在我门前弄法,说不得要去会上一会,你等要行何事,只管去做,无需理会其余。”说完,他把袖一挥,轰然一声,天中玄雾又起,往海上翻腾而去。
傅抱星忙躬身相送。
许久之后,龙怀山小心翼翼问道:“恩师,师祖他老人家可已是入得洞天之境了么?”
傅抱星回转身来,见底下弟子皆是一脸期盼之色,便点了点头。
诸弟子一见,脸上一个个都是露出振奋莫名至之色。
洞天真人,可主一门之兴,亦可主一门之衰。自家师祖是洞天真人,意味着天下间大可去得,除了那些生死对头,少有人敢再来为难了。未来修道之途,较之旁人,不知宽敞多少。
傅抱星表面看去平静,可实则胸中也是激荡不已,可眼下尚有事做,还不是喜悦之时,便把心绪按捺下去,关照道:“有恩师出面,罗梦泽此时当无暇他顾,此是千载难逢之机,传命下去,我涵渊弟子,随我一同前往,截杀蟒部族老罗虬洪。”
众弟子齐皆应诺,声冲天霄。
涵渊门中,就见一道道遁光自崖上飞起,汇集一处,往轩岳仙城所在飞遁而去。
张衍到得海上,便展动法力,挪遁虚空,只顷刻之间,便到得蟒部盘踞岛屿之上。
蟒部盘踞之地本是仙罗宗宫阙旧地,经数百年经营,挪山造陆,已是开辟出千上大小洲屿,星罗棋布于海上,彼此之间还有阵法禁制相互勾连。
此间不但有蟒部族众,亦有许多听闻其威名,远道而来的依附的海上妖魔,而今数目已是不下百万,声势也是极盛。
他看了一眼,轻轻一抖袖。
霎时间,天光一黯,日月隐去,穹宇之中,但见一团玄雾滚滚荡荡,铺展万里,其内惊雷密布,霹雳电光来回窜动,妖修最惧雷霆,见这景象,好似天劫降临,个个瑟瑟发抖。
“罗真人,溟沧张衍到访,还请出来一会!”
这声音远传出,滚滚荡荡,海陆皆闻。
“洞天真人,竟是洞天真人!”
底下一片惊慌失措,蟒部几名长老更是骇得脸色发白,能造出这等改天换地的景象,非是洞天真人不可。
过有片刻,便听的岛上一声响起,亦远传万里,“张真人远来是客,罗某自当出来相迎。”
少顷,就见岛上一道乌烟升起,如龙卷一般直入长空,自里出来一名宽袖大袍的中年道人。
其人长眉上扬,须飘胸前,面貌清隽,正是曾有一面之缘的蟒部老祖罗梦泽。
他上来打个稽首,道:“不想一别数百载,张道友果已是我辈中人,不愧溟沧千百年难见的奇才。”
张衍还了一礼,道:“真人过誉,贫道自认非是奇才,只是有些时候,敢于放手一争而已。”
罗梦泽正要再言,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微皱眉头,似是察觉到什么不妥,便道:“张道友,你乃是溟沧派渡真殿上真,又何苦为难一个后辈?”
张衍淡笑道:“不敢,真人先前敬我,我自也当回敬真人,一来一往,此是礼数。”
罗梦泽哼了一声,心下也是生出了一丝火气。
他虽尽量避免洞天真人之间交手,可眼下却是被堵在门前,无法相救自家族人,若是不表示一二,脸面丢尽不说,怕是今后任谁也敢欺上门来了。
他起手向天上一指,道:“既然张真人有兴致,那罗某就奉陪一二了,只是此处伸展不开手脚,不若去重天之外如何?”
张衍笑道:“可。”
两人对视一眼,便齐齐纵法,往高宇之中跃去,霎时之间,便见两道浩大清流直上云霄。
到得二重天外,罗梦泽先自把身顿住,道一声:“张真人,得罪了。”
他把身一晃,轰隆一声,一道法相自背后升腾而起,漫漫黑云散布弥漫,周展三千余里,一条顶上生角的玄鳞大蟒在其中游走来去,时时搅动电广,更有万千金蛇随洪云而走,势极凶悍。
张衍笑了一笑,罗梦泽不愧被人称一声老妖,表面上说得客气,此刻斗法却一点也不见手软。
需知修士一入洞天,便成得一口本元精气。
这一口气乃是修士一身精修,法力元真所化而来,乃是洞天修士之根本。
精气不灭,则道行不减,法力不退,性命不堕。
精气若消,非但功行无法进境,甚还可能消减退转。
而平日法力运使,亦需凭籍此气,耗损过多,则必须小心补养回来。
换言之,精气越足,则法力越大,神通越强。
而此气若想维系,唯有可靠灵穴供养,因此之故,寻常之辈若不得灵穴,道行难增,修为难长,神通难展。
罗梦泽此刻是欺他方入洞天,本元精气尚薄,难以与其比较,是以法相碾来,想一举将他压下。
张衍望着那凶蟒冲来,却是丝毫无惧,本元精气对其余洞天修士来说或许小心珍惜,不敢肆意挥霍。但他却是不同,他乃是至法成道,并无此等顾忌。
与他而言,此方天地,即是灵穴!
他心意一转,亦把法相展出,霎时,一团浑然玄雾轰然升腾而起,洋洋播开万里,毫无半点退避地往前迎去。
轰隆!
整个东胜洲上空都是传来一声开天般的大响。
纵然在重天外交战,洲中修士也是感觉心神震动,自身灵机险险驾驭不住。
过去片刻,天中起了无数风狂雷电,霰雪雨雹,一时齐下,四时已乱,昼夜难分。
而在此时,坐于南洲的三派洞天真人也皆是脸上变色,却是再也坐不住了,纷纷遁至上空。
凤湘派洞天真人甘守廷脸色难看道:“这二位怎能在此处动手,这般下去,可是要坏了我东胜灵机。”
他对着另两名洞天真人一拱手,道:“两位与我一同前去劝解如何?”
另二人不由点了点头。
洞天真人若是不管不顾的动手,那非打得天翻地覆,洲陆崩裂不可,这里可是他们清修之地,却不愿被人这般胡来。
虽张衍与罗梦泽此刻交手还在云上,可万一打出真火来,那可就万难收拾了。
三人亦是起法力遁空上的重天之上,但他们也不敢太过靠近,只是举目遥望,这却是怕贸然上方前,引得对方误会,被卷了进去,那便难以收场了。
而此刻他们却震惊发现,那凶蟒之相竟是鳞甲脱落,头上双角也是断去半根,看去竟有些狼狈。反观那团玄雾,却是愈发势盛,看去是要将之反裹了进去。
甘守廷怕再斗下去南再劝解,忙是高声道:“两位真人,且暂熄怒火,我辈修行不易,这般斗了下去,对谁也无好处。反叫他人得了便宜,两位说是也不是?”
似他言语奏效,那凶蟒法相一晃,霎时复了原貌,再是一收,罗梦泽现了身形出来,沉声道;“张真人又如何说?”
方才一合,他错估张衍之能,以至棋输一着,虽自认再斗下去未必会输,可死缠烂打,却要叫同道看不起,有了台阶,便索性收手了。
张衍这边也是缓缓收了法相,笑道:“贫道自无异议。”
他今日目的已达,自然见好就收。
要杀一名洞天绝非易事,尤其到了洞天二重境之后,法力精深者就可开辟洞天,万一不敌对手,就可躲入其中。
便不提此节,其一旦陷入死地,亦能崩散洲陆,叫所有生灵与他一起陪葬,他虽可无碍,可未必能保得诸弟子,不到那撕破脸皮之时,也不准备将他逼上绝路。
第三章 五迷乱尘珠,阴刀斩妖颅
东胜洲外海之上,卢氏百万妖部已然结成六返大阵,涵渊门二十三名弟子则各自坐守阵眼,聚起灵机阵气,化雷霆闪电,反复劈打阵中蟒部一行人。
罗虬洪也是惊怒非常,起先傅抱星与宋初远二人来寻他交手时,他非但不惊,反还心下窃喜,甚意图一战将涵渊门这两个元婴修士除去,为蟒部上陆扫平障碍。
然等他展开禁锁天地之术时,却被暗藏一旁的龙鲤起法力化去,而后与傅、宋二人一道将他拖住缠战。等他察觉到不妙时,已是被大阵牢牢围困,此时想跑已是难了。
看着身边族人一个接一个被雷火打死,他也是心生惶惧,自己若突不出去,很可能也会步上后尘,于是出语威胁道:“傅抱星,你敢杀戮我蟒部弟子,老祖他岂会放过你?”
傅抱星不为所动,这只是后辈之间交锋,洞天真人不会出手,如先前那般稍作阻拦已是极限了,要是亲自上阵,那自己背后的溟沧派却也不是摆设。
况且现在有自家恩师出面应付,更是无需顾忌,因此毫不理会,只道:“涵渊弟子,不必吝惜法力,全力诛杀此妖。”
二十三名弟子齐声答应,纷纷拿出事先备好的丹药服下,再是加力催动阵势。
如此一来,阵中雷光霹雳更是迅猛,仿若骤雨倾泻。
罗虬洪将身后披风一把扯下,将之祭在了半空,而后念动法诀,此物越展越大,最后将自身与族众一并遮护在内。
妖将卢常素与傅抱星同在法坛之上,他看了一会儿,提议道:“傅掌门,这老妖不好对付,又是蟒部大妖,此次出来,难免不带着什么厉害护身法宝,现下却不见其用出,定是还在打主意破出阵去,小妖以为,不若留着他那些徒子徒孙不杀,以此牵绊他手脚。”
傅抱星连连点头,道:“卢将军说得是,是我疏忽了。那些小妖脱了出去也无关大局,反是留着能让此妖无法脱身。”
他当即采纳此议,并于法坛传言下去。
底下弟子得了谕令,立时把重压全数转向罗虬洪,而其余小妖只作围困了,却不下杀手。
罗虬洪身在阵中,一时难以察觉到这等变化,还以为是自家守御得力,只是一边要分心照顾后辈,一边抵御阵气侵袭,法力耗损极多,不多时就生出了疲惫之感。
本想留着的后招也顾不得掩藏了,张嘴一吐,一粒猩红如血的宝珠飞出。
阵气被这宝珠所放血气一沾,顿被层层剥去。
傅抱星一见此物,讶道:“五迷乱尘珠?诸弟子小心守御了。”
同时不觉庆幸,暗道;“好在将此僚围困此间,不然锺台此次危矣。”
“五迷乱尘珠”非是什么至宝,凡是修道人搜罗到足够宝材皆可祭炼,此物厉害在可散可合,散播开来时无孔不入,能侵入禁阵之中污秽灵机。
但若秽气聚于一处,再于瞬息间倾泻出来,便有破阵之力。这蟒妖携此物在身,想来是为了破开锺台仙城禁制。
卢常素见大阵在那颗宝珠不断散去,好似无法阻拦,便道:“傅掌门,不如小妖下去帮衬二郎们?”
傅抱星却摇首道:“不忙,本来还想找一个机会出手诛杀此妖,现下他却自家送上门来。”
凡俗兵家有云,围三阙一,而此刻虽非故意放开,但道理相同,此妖眼见有了生路,只会不顾一切逃跑,反失了拼命之心,那么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他转过身,对站在一侧的宋初远打个稽首,道:“有劳宋真人出手。”
宋初远道声不敢,就把尸嚣教镇派之宝“无生宝棺”取出,往向天中一祭,便见棺中凭空放出无穷黑烟,随即又化聚为条条锁链,放出铿锵碰撞之音,往罗虬洪所在拿去。
此宝完好之时,应是绕天旋空,锁摄四方,而眼下则是能拘锁一处,但对付这头顾着闷头猛闯的大妖已是足够。
罗虬洪见烟锁逼来,要是退让,那么先前破开的阵气势必又会复原,犹豫了一下,运起护身宝光,任由锁链下来将自己困住,却仍是死命往前钻去。
只是过不许久,却觉浑身酸软,躯体之中真元竟被一点一滴吸去,只是此物有异,当即大吼一声,把原形一展,化一条百丈长的乌鳞巨蟒,再往上一撞。
轰隆一声,大阵竟被他撞崩了一个小角,自里扎出半截身躯,眼见就能逃了出去。
傅抱星却是不急,这阵势乃是活阵,只要将这妖魔拖住片刻,便又能将之圈入进来。
果然,罗虬洪挣扎几次,都不能彻底脱身,但这一耽误,阵势又是渐渐合拢上来。
傅抱星见得机会,手中剑诀一引,运起千夺剑气,借用阵力玄机,向前一指,剑光过处,顿把那蟒首切下。
众弟子见了大喜,心情不由一松。
傅抱星却觉那剑上没有半点气机夺来,立知不对,便道:“勿要松懈!”
他话音才落,那大蟒轰然炸开,四洒血肉亦将阵气迫开,同时自里飞出一道红光,同时有声道:“傅抱星,我来日必报此仇。”
卢常素道:“不好,是他法身逃去了。”
傅抱星一皱眉,正要飞遁出去斩杀。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不知何处飞出一道灰芒,将那红光一斩而段,那灰气,再是原处一搅,就将之彻底消杀干净了。
傅抱星正有些惊异不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