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56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衍稽首道:“惊扰师兄清修了。”
周崇举笑道:“哪里话来,以师弟今时今日之修为,能亲身来此,却是我老脸有光。”又上下看他一眼,连连点头,叹道:“师弟能得洞天,我今世复仇有望也。”
说着,便就招呼他往里来。
张衍到得鱼舟之内坐定,便将一物取出,摆在案上,道:“今去海上,却是得了这增寿奇物,小弟得之无用,便赠与师兄了。”
周崇举叹道:“师弟有心了。”
他拿来打开一看,见是两枚青嫩嫩的果实,仔细辨认片刻,抚须言道:“原来是大椿果,往日我也只在古籍图谱之上见得,传闻这神木万载之前便已绝迹九洲,师弟是自何处得来?”
张衍并无隐瞒,将此物来历一说,周崇举听罢,连连摇头,道:“那宣照宫修士也是不得其法,白白浪费了这好物,若我用之,当秘药相辅,入炉熬炼,至少还能再增两成药效。”
张衍一笑,周崇举乃是丹道宗师,旁人岂能相比,就是通晓法门,宝材不缺,也未必能炼了出来。
周崇举将神木果收好之后,把头一抬,郑重言道:“师弟,你不必为为兄挂忧,为兄别的本事未有,丹道一途颇有心得,有你先后送来的延寿之物,再添个数百寿数非是难事。”他顿了顿,郑重道:“下来数百年中,你当全力提升修为,以应付大劫。”
张衍坐有一个时辰,就自丹鼎院出来,而后纵开光虹,一道清光往渡真殿飞驰。
到了外殿,把袖一挥,一道灵光飞去,须臾,二十余道遁光飞来,落在阶下,躬身下拜,齐声道:“参见真人。”
张衍目光一扫,眼前这些人中,站有四名三重境修士,便道:“值役长老可都是到了?”
一人老道走前两步,揖礼道:“回禀殿主,左右两殿值役长老皆在此地。”
张衍一弹指,便有一道法符落下,淡声道:“汝等可照此行事。”
那老道接来之后,俯首一观,恭敬道:“谨遵上谕。”
张衍微微点头,心下也是起得几分感慨。
想及此前,他为破魔穴,四处延揽人手,可是大费周折,便是如此,上殿长老之中,除彭誉舟掌门下谕之外,未能够动一人,而今其等去向生死,自己却可一言而决。
不入此境,纵然辈位再高,修行再久,亦不过是一棋子耳。
他身躯一拔,霎时化光飞去。
殿前二十余人忙躬身相送。
张衍穿过大殿,自然入到玄泽界中,此回不再往左殿去,而是贯身入云,往天中正殿而行。
在空荡天穹中飞驰未久,浑身身躯一震,似是撞开一层气雾,眼前景物为之一变,处处灵雾飘渺,如踏云海,内中似有云龙来回游动,正前方一道悬阶旋绕而上,通向莫名深处,四方凌空大柱,缠霞绕虹,高不见顶,恰似一步跨入神宫仙阙。
他一抚袖中印信,那旋阶夭矫一转,霎时铺平前路,举步向前,百步之后,听得泊泊之声,寻声一望,却见右手有一大池,此时攀起几朵荷苞,花瓣一开,自里出来几个美貌女子,为首一个身姿妙曼,容貌艳丽,揖礼道:“奴婢等恭迎殿主。”
张衍只一眼看去,便看透其根底,知是此间禁制阵灵,挥手道:“此处无需你等,且散去吧。”
为首女子躬身一礼,道:“殿主如有吩咐,可招呼奴婢。”
张衍行到道途尽头,此处只一大石盘,光滑无角,但若细细看去,其中好似能照出诸天星斗。
他将殿主印信取出,往上一摆,自有清灵之气相托,冉冉送其而上。
这定舆盘乃是正殿机枢所在,唯有将之炼化了,方可将此处纳入指掌之中。
不过此物甚难祭炼,若在百日之内还不得全功,那印信便会飞去虚空之外,再难寻得,日后纵有殿主之名,也难入此间。
张衍目注那印信到了天中之后,便把法力一放,轰隆一声,一道混冥玄气升腾而起,就将整座大殿笼罩其中!
第九章 人心一动起杀劫
三日之后,张衍便将那定舆盘炼化,把整座大殿拿入执掌之中。
天中法相一荡,缓缓收敛,重又聚化出他身形来。
可就在此时,一股磅礴灵机自石盘之内喷薄而出,仿佛百川汇海一般,往他所在之处涌来。
张衍目光一闪,知这是五百来被收束在正殿之内精纯灵机。
此气若无人取用,便只能任其白白内流散。
是以他不客气,张口一吸,将将之一气吞入腹中,而后盘膝而坐,运功炼化。
忽忽过去二十余天,他方才将这灵机尽数吸纳,双目一睁,顿觉神气为之一盛。
他起手一招,那印信自天落下,重又回得手中。
神意入内一转,须臾之间,这正殿之内所有布置,大到山水殿阁,小到一草一木,无不了然于胸。
他默察片刻天时,见与掌门约定之期只差一日,转了转念,决定暂留此地了,此事毕之后再回转洞府。
把手一招,天中立有两物飞来,落在身前。目光扫去,一枚玉碟,一为玉册。
他先是将玉碟拿起。
溟沧灵穴所产丹玉之中,当有三成归入渡真殿,此物便是记述过往丹玉支取数目。
神意往里探去,片刻之后,已知大致端倪。
上任殿主卓御冥在位时,因其修为通玄,早已用不上丹玉了,此物积蓄甚多。
不过此人颇为照拂秦玉这个师侄女,时不时赐下一些,不过仍有大半留存。
待其飞升而去后,自然再也未曾动过,因而数目也是可观。
这些丹玉该如何用,皆可由他这正殿之主自家拿主意,旁人不得置喙,便是掌门,也无权过问。
张衍看过玉碟之后,放了下来,又换得玉册入手。
此间乃是记述渡真殿内每一长老过往行止及功行。若是殿主见疑,则可召来问训,若是与所载不符,则可夺其长老身份,驱逐出殿。
他翻了一番,眼下左殿之中,有两名长老,为洛清羽、庄不凡二人,自上次别后,此刻尚在闭关之中。
再看右殿,只得一人,长老钟穆清因寿限已近,也正坐关。
至于右殿主宁冲玄,则在其师孙真人洞天之内修行,如此也难怪世家中人屡次寻他不得。
张衍看了看其过往功行,不觉点头。
当年五处真假魔穴出来时,他曾在灵机郁结之所布下法坛禁阵,又配合各家小派埋伏有妖部人手,明面是为查清灵机去向,用以辨别魔穴真伪,实际是以此逼迫魔宗修士出来,好起剑诛杀。后他虽是去位,这些法坛也未曾撤了去。
宁冲玄继位之后,在此之上更进一步,他将法坛数目扩展了数倍之多。
如此一来,血魄宗弟子只要出得门户,便能提前察知,随后便可率众速去截杀。
因此举得了师徒一脉全力支持,是以收效甚佳,等若北地结成一张大网,将血魄宗与其余五宗隔绝开来。其人在位之时,北洲魔修近乎绝迹。
张衍看罢之后,取了殿主印信来,在玉册之上盖下,以示定准,随后一拂袖,将两物收了,便就盘膝坐定,默转玄法。
到了第二日,他自定中醒来,神意一起,就化一道清光往浮游天宫飞来。
未几到得大殿门前,还未踏入,他便心有所感,今日之后,溟沧派内外诸事,恐对他再无隐秘可言。
门前道童见他到来,道:“张真人,掌门真人有言,真人一至,可自去见他。”
张衍微一点头,就往里步去,不多时到了殿上,见秦掌门坐于玉台上,便打个稽首,道:“见过掌门。”
秦掌门拂尘一摇,道:“坐下说话吧。”
张衍称谢一声,到了位上坐定。
秦掌门笑道:“祖师在殿后留有六碑,又有照影图形,分别对应那封禁各洲六头妖魔,今我观五块已裂,五妖图形更是无火自焚,想是已为你处置了。”
张衍回道:“其中五妖已为弟子镇灭,只憾那苍龙遗蜕尚还不知所终。”
秦掌门不以为意,道:“此物若出,必然难掩行藏,可先不必理会。”
张衍点头称是。
秦掌门这时站起身来,对他言道:“且随我来。”说罢,转身往殿后而去。
张衍亦是起身,随在其后。
行出百步之后,但闻潮音阵阵,殿内有一道金光落下,罩住二人,而后再是一闪,殿中并已无了人踪。
张衍只觉景物一变,目光一扫,便于瞬息间已观遍此方山水。知是自己身处一块陌生洲陆之上。
只是再往外瞧,却是讶然发现,此处竟是浮于虚空之内,上下四方,可见日月悬游,周列亿兆星辰。
秦掌门言道:“此地本为中柱断去一截,当日诸真与天妖交手之后,其被震落于九重天外,后被祖师拿来炼作了我门中上极正殿,可飞遁来去,出入内外两界。”
他再把拂尘一摇,两人身形一晃,随一阵清风来至一处峰崖之上,此为洲陆至高,俯览之下。众山皆小,而由此处朝外观去,九州之地恰如鸡子一枚,被团团罡云包裹。
秦掌门目望九洲,沉声道:“千载之内,有三大重劫,第一劫为天劫,天时变化,魔涨玄消。第二劫为地劫,地气流转,浊盛清衰。而那第三大劫,则是人劫,这三劫之中,却以此劫最烈。”
张衍言道:“既是人劫,那当是因人而兴,因人而起了。”
秦掌门颔首道:“正是如此,然此劫却有近忧远虑之分。便先说那近忧,”起拂尘往前一指,“你且看来。”
张衍顺着看了过去,两目神光透过罡云,见有三陆联成一片,极为广大,却是认得,道:“那是西三洲所在。”
秦掌门道:“你镇压天妖,当到过此处,你看来此地如何?”
张衍摇头道:“灵散气微,非是修道人存身之地。”
秦掌门道:“可上古之时,那处却是修道福地,兴盛至极,此与现下之局何其相似。”
张衍念头一转,暗忖道:“弟子曾听闻,这三洲之所以衰败,却是有人妄动地根,掌门真人之意,莫非这人劫也是应在此处么?”
秦掌门沉声道:“此事既前人可为,则今人亦可为,自清气衰去那一刻始,人心已是难安。”
张衍深以为然,洞天修士多是仰赖灵穴修持,三大派尚且好说,乃是点他他洲之气化为灵穴。但其余七派,灵穴却是尽系东华一洲,试问其怎肯坐视灵穴衰败?而此前向三大派伸手求援索要精气,便是为延阻其消退之势。
可三派地气也并非凭空得来,哪可能平白给了出来?
纵能分润少许,也只能应付一时之急,说穿了,这不过是吊命之举,治标不治本。
那么到了最后,剩下唯一一条路,就是盗取地气了。
可此举无疑是饮鸩止渴,还会乱了天下灵机。
若真到了那一步,连三大派也无法独善其身。
上古之时西洲修士还有东洲可避,东洲若亡,又能去往何处?
秦掌门又道:“三代掌门之时,因预见日后有灾劫起,曾与玉霄、少清两派掌门议及此事,其时西洲之鉴过去未远,最后三人议定,日后凡有妄动地根之人,当三派共诛之!”
张衍稍作思忖,道:“我三家合力,确实不难压服诸派,不过能动地根之人,道行当也不浅,若舍命相争,不说东华洲,恐外间三洲也难保全,想来这三位真人有神通法宝可以护持了?”
秦掌门道:“不错,玉霄派祖师曜汉真人,持有玉崖一座,可定压洲陆,上古之时与天妖斗法时,便是靠了此宝遮护住了四洲大半之地,其人去后,此宝仍是留在门中,我于溟沧派上代平灭妖族八部时,就曾借用此物,后少清攻杀中洲修士,亦有借取。”
张衍听到这里,却是微一皱眉,道:“这如此说来,要是当真行那等事,也要向玉霄借宝了?这却是受制于人了。”
秦掌门笑道:“正是此理,这等大事,岂有操诸他人之手的道理?何况玉霄此举,不定也是暗藏机心,四代掌门之时,就曾见疑,由此与玉霄交恶,直至我师接位后,为平北冥妖部,才稍有和缓。”
张衍疑问道:“弟子往日思及此事,总生不解,上古天妖早被祖师灭尽,余下一些,不过是祖师用来磨砺弟子,可数千载过去,竟能与我溟沧分庭抗礼,后更是生出点化灵穴之心,究竟何由,令其能坐大至此?”
洞天修士可不是凭空得来,要修成洞天,便无灵穴,也需丹玉,如崇越真观,本是西洲修士,自有先辈遗泽。
又如东胜锺台、轩岳两派,其家底却是得自大弥祖师万年之前镇灭的归灵宗。至于东胜南洲三派真人,那本是东莱修士,上古之际,洲外未曾有阵禁隔绝之时,也是一处修道福地,无论怎样,此几家俱是有根底可寻的。
然而北冥洲妖修本持力道,从无灵穴一说,更无道册玄书,可八部偏偏在数千载内出得数位洞天修士,这其中缘故着实令人难解。
秦掌门眼帘下垂,道:“崇举道友当与你说过,龟部桂从尧与我有旧,当年我未接任掌门之时,亦有此疑,曾问他八部资粮是从何处而来?他目视天南,言一句‘自有来处’。”
张衍目光微闪,掌门虽未明言,但他不难听出,八部背后,极可能是得了玉霄相助。
而当年中柱之乱,引动少清西征,与此也颇为相似。
值得一说的是,这两家后来都是借用了那玉霄灵崖法宝,如此一联系,却不得不令人怀疑其中别有图谋。想到这里,他冷然言道:“玉霄不足信,此法不可取!”
第十章 一意撞破天地关,人劫自当由我开
张衍一语落定,秦掌门不觉颔首点头,沉声言道:“玉霄不足信,故而我溟沧要避人劫,唯有另寻他途。”
张衍念头一转,却是问道:“掌门方才言,人劫有近忧远虑之分,却不知那远虑为何?”
秦掌门并不言语,只是叩指一弹,却见一缕清气笼聚成团,抱在一处,悠悠悬荡于身前半尺,每每有一丝一缕气絮散开,其又会自虚空中拿得一些回来填补自身,如此下去,足可维持数日不散。
只是这时,秦掌门却是起拂尘轻轻一扫,其顿时剧烈一颤,缓缓飘散开来,虽极力收拢团聚,但终是止不住自身消散之势,再过片刻,便化入天地之中,再寻不得一丝痕迹。
张衍见此,心下隐有所悟。
秦掌门轻叹道:“这天下灵机,正如此气,自诞出一刻起,便在消散之中,若无外力摄夺,或可绵延亿万载,可我辈修道人每每吞纳吐息,汲吸精英,却是致其速绝。三代掌门昔年曾作推断,若是天下格局不变,我等脚下四洲,灵机可兴十万载,可到得上代掌门再做推算时,却发觉随天下玄法再度兴盛,只余万年气数了。”
张衍闻言,不由默然。
随天下修道之人愈来愈多,灵机自是愈显不足,九洲愈发难以承载,这就好比一艘大舟,渡客一多,最后有翻覆之危。
不过当需见得,这其中九成,却是被洞天真人摄夺而去,其辈多依仗灵穴丹玉修持,如供养不足,久饥难饱之下,则必生变乱,就好如那西洲一般。
由此可以想见,东华洲这回纵然侥幸能避过三大重劫,只要这症结不除,未来也难免重演西洲故事。
他微微眯眼,当真要解决此事,那至少也需把这世上洞天修士杀去半数。
所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如是由此看来,天起灾劫,杀伐世间修道之士,也非全然是坏事了。
思索片刻,转首望向秦掌门,问道:“掌门真人既特意点出此题,弟子敢问一句,可是已有那化劫之法?”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