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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大道争锋-第5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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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相一撞,又荡出是一波雷海电洋。
  晏长生嘿了一声,他并非要与张衍硬撼法相,与敌斗阵,也讲究奇正相合,眼下只是以此正面牵缠对手,克敌制胜,还另有手段。
  稍作感应,他已是窥定目标,于心神之中一唤,十二道神梭忽又自虚空之中飞出,以电光火石之速,直往一处奔去。
  张衍也是警觉,发现其所奔方向正是一缕本元精气布落之地,准备一下步发动强猛攻势,亦是动念收来。
  只是却还是慢了一步,那神梭分合进击,由几枚恰好截在回路之上,又有几枚在法相之上一啄,将玄气斩去一截,那一缕本元精气也是顷刻化去。
  张衍见状,却也不恼,反是点了点头,对方下手之时犀利果断,迅快无伦,转圜之间也是娴熟无比,根本容不得你有半点疏忽。
  方才那一斩,所被消去的本元精气虽是不多,对一个洞天真人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战局非是短时可分出胜负,要是迁延下去,频频被对方得手,积累下来,也很是可观。
  不过他对此早有所料,晏长生同辈之间多是洞天修为,再加上代十二洞天,相互之间定有许多切磋机会,更不用说后来还曾亲手斩杀过洞天修士。
  与之相比,他才初得洞天,虽曾迫退罗梦泽,但那只是一个照面,真正算起来,还未曾敞开手脚斗过,这般层面上的斗战经验,定是还不如对方。
  既然防备不了,那就干脆不理。
  他清喝一声,一气把法相荡开万里,于正面压了上去!
  果然如此一来,那天宫法相不得不稍稍后撤,显是不愿与他硬拼,但半途之中,那神梭却还不绝杀来,扑杀啄食精气。
  张衍却是半点也不为所动,似是毫无顾忌一般,将本元精气不断放出,再化出无穷惊雷,不断轰击对手。
  洞天修士间不论怎样斗法,这等正面攻势总是最为强横,另一方只要不逃,就只能使力招架,但这也同样耗损自身法力精气。
  张衍之策,说来也是简单,他乃至法成就,天地即是灵穴,丝毫不怕元气耗损,你有一分力,我便出五分来压,若还不够,那就十分、百分来压!哪怕百分换你一分,到了最后,也是我胜!
  此等阵势,堂堂正正,任你千百变化,也是无用!
  晏长生不知张衍底细,只以为对方欺他道行不及先前,法力不足,故而也是维持正面之势不散,但再斗了许久,发现对方虽被削去不少元气,但却丝毫不见疲弱,反有愈发强盛之势。
  心下一转念,暗忖道:“他莫非带了那方法宝?若是这样,也难怪有底气与我这般较劲,如此且不与他纠缠。”
  喝了一声,将法相收得几分,缓缓后撤,且战且退。
  他们在这处斗法,凡间之地,只见天空之上一片阴暗,好似乌云遮顶,日月无光,耳畔雷声阵阵,电光闪烁,不知有多少人跪地叩拜,祈求天公息怒。
  而两人之间的战场,这时已渐渐向东北方向偏移,不知不觉之间,竟一路从中柱洲挨近到了北冥洲近侧。


第十九章 剑分两界一气虚
  重天之外,张衍负手站在云头,身后一团玄气满盈天穹,摆开一副稳如山岳的模样,掀动万里雷潮,裹以大势,缓缓向前逼压,却是迫得那风雷法塔往后不断后撤。
  他是很清楚,自家精气如何运转,存于何处,又落在何方,对于精修感神经的晏长生来说,可谓洞若观火。
  要在精微巧妙变化上与之比拼,那无疑是以己之弱,应敌之长,唯有以雄浑元气压制对手。
  两人斗到现在,已过去整整一日,他精气搬运之间,从初时的粗疏浅显,已是愈见巧妙精熟,对方所能占去便宜的越来越少。
  这等若一名同辈陪他练手,战局拖得越久,对他越是有利。
  如此翻翻滚滚,连番碰撞,又过去两日,两人这时已是有意无意到了北冥洲天穹之上。
  再是一道雷潮拼撞过后,张衍心意转动间,法相洋洋展开,自两侧上下面数合围而来。
  一旦若是化解不及,被他法相包纳其中,就可仗着本元精气雄浑,将之生生炼化。
  至于对方会否收了法相,借神通飞去他处,以此躲避,他却丝毫不惧,洞天真人斗法,非寻常修士可比,其法相交击足有数千里,精气满布四方,正面一旦陷入缠战,不是顷刻间就能收得起来的,除非舍得损去大半,否则绝难在顷刻间退走。
  晏长生显也知道这个道理,故而缓缓后撤,将逼了上来的玄气逐一荡开驱逐,不致其将自己围住了。
  张衍将其迫退有上千里后,忽然把手一抬,万里玄气之中,有无数玄冥重水跃现出来,布满天穹之上,根本难以计数,夹杂在雷电霹雳之间,一齐往前劈打下来。
  到了这一步,玄冥重水已是念动即生,虽与澜云密册所载“气雷相济”有所不同,但背后有雄浑法力支持,威力亦是极为宏大。
  晏长生见他来势不小,不愿与他硬拼,大笑一声,“来得好!”
  他非但不退,反还前进一步,同时一摆袖,抽出一柄法剑,往身前虚处就是一划!
  霎时,一道白茫茫的虚气横亘在前,绵延数千里,好似凭空开了一道天河。
  那无以计数的重水到了前方,明明距其不愿,但一触那虚气,却好似到了天涯尽头,一头坠了下去。便是那些雷霆闪电,去到前方,好似到了另一界内,眨眼化去无踪。
  晏长生此法,名为“两界再分”,是他当年自卓御冥处学来,一剑划去,好如分开两界,可使己方不沾法力神通。
  他此刻虽来,比不上卓御冥亲手所使,但应付眼下已是足够。
  那些玄冥重水落至下方,一连砸穿数重罡云之后,去势不止,轰轰落于北冥洲中,一时山摇地晃,地塌石崩,无数峰岳为之粉碎,几是震动半个洲陆。
  而此刻洲中极北之地,元君宫中,妖主姬望正于内殿安卧,忽听得耳畔雷霆交响,只觉神魂摇荡,惊动而起,道:“那是什么声音?”
  内侍匆匆奔来,跪下言道:“王上莫慌,方才殿外有飞书传来,说是溟沧派中欲与那一位做个了断,故而二人斗法,方才却是到了我北冥洲中。”
  说到那一位时,他特意用手指了指中柱洲方向。
  姬望犹是惊疑不定,道:“既是溟沧内事,那又为何到了我北冥洲来?莫非厮杀是假,实则是要亡我妖廷?”
  自妖皇在万余年前被西渡宗门及天外修士合力斩杀之后,姬氏后裔便逃去他洲。
  约是两千年前,族中却出了一名了得妖王,集八大妖部欲截北冥灵机,然而却引得秦清纲亲引十二洞天来攻,结果一战败北,余下血脉则在溟沧扶持之下立了水国。
  当时蟒、龟、鲤三部表面顺服溟沧,名义上成了水国藩属,而其余几部则是逃去北冥洲极北之地,拥另一支遗脉立了这元君宫。
  只是如今姬氏后人,只想安稳享受诸部供养,已不复当初那等雄心壮志了,溟沧派两位洞天真人到得头上,也难怪他惊惶异常。
  内侍又道:“李候说有他与燕候坐镇,王上在内廷安坐便可,当是无虞。”
  姬望先是一呆,随后冷笑道:“若是当真无虞,这二位应上去把人驱走才是,怎容得外人在我祖庭之地放肆?”
  内侍哪敢接口,只是身一伏,一动不动。
  姬望仰首看天,双目无神,嘴中却是嘀咕道:“可惜罗候与渠候悬身在外,否则孤又有何惧?”
  在他眼中,渠岳与罗梦泽二人可是在当年一战中得以存身的,纵然数百年前四象阵被破,也是得以全身而退,至于身旁这二位真人,只是在之后千年才成得洞天,无论功候位辈都无法与前者相比。
  又过一会儿,听得还是外面雷声不绝,心下十分烦躁,把身旁妾侍一把推开,下令道:“你速速下去准备,孤家要去深海行宫暂避。”
  内侍答应一声,正要下去,就在此时,却听一威严声音道:“王上万万不可如此!”
  大殿水池之内一阵波动,浮出一道分光化影,却是一名矍铄老道,其人寿眉长长,额广而圆,面虽和善,但望人之时,目光却尤为阴鸷。
  他阴沉着脸道:“外面只是两位溟沧两位真人斗法,并未真个杀上门来,王上乃身系诸部之望,如若胆怯退走,今后又如何率族众复我妖廷?”
  他声如洪钟,说到后来,满殿震动,竟把雷声都是盖去。
  姬望似对是十分惧怕,噔噔退后几步,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无比,瑟缩道:“孤,孤听从李候的吩咐就是。”
  老道这才满意,放缓语气道:“王上在此候着就是了,外事自有老朽与燕候料理。”
  他声息一毕,那光影闪动一下,便自不见。
  姬望过了一会儿,确认其已走了,这才放松,可是随机脸容变得无比狰狞,把战战兢兢的内侍唤来近前,自身上解下一只打磨光滑的断角,咬牙道:“你找个妥帖之人,将此物送到渠候或罗候手上,他们当能明白孤家之意。”
  天云之上,晏长生数次施展手段,布下圈套,诱使张衍而来攻,只是后者全然不管,似乎一门心思与他对拼消磨元气。
  他微露凝重之色,张衍这番作态,也定也给他带来极大压力,先前他虽用神梭斩去对方一些精气,但也不是边边角角,不伤根本。
  “此任渡真殿主元气十分浑厚,但这般不计后果施展法力神通,就是能胜了我,回去之后,百年之内,功行怕也无法有半分精进,如不是那件法宝果真带在身侧,便是秦师弟许诺了他什么酬偿,才舍得出如此大力。”
  想到这里,不禁嘿了一声,要是未曾折损道行之前,倒也不惧,大可放手对攻,但今时不同往日,照此情形看来,自己在把张衍精气斩杀干净之前,就先要力竭,需得在优劣之势倒转之前作出变招,方有胜望。
  但张衍精气抱团,这就好比拳头握于一处,正面去拼,显然是下策,唯有使计以诱使其化散分开,才好下手。
  思虑停当,他把身一抖,分出一团本元精气,再以指一点,其倏尔化人,宽袍大袖,气概十足,与己身一般模样,脚下乘动祥云,持剑往阵中突入。不过几息之间,将玄气破开数十里。
  张衍神色一振,知对方终是忍不住先出变招了,看了一眼,点头道:“原是精气化身之术。”
  此间二人法相,皆是精气显化,有神魂居于其中,至于躯壳,则都是另行藏匿,不在此处。
  至于眼前又化出的一具分身,也是入得象相境才可施展的一门手段,名曰“显阳灵身”,至少需一至三成本元精气方可凝就,所注精气越多,分身法力神通就越是强横。
  这分身游走退避,无不如意不说,更为凶险的是,就是真器一流,其同样也能操持驾驭,等若又多出一个一般模样的敌手。
  不过此法身只能维系一二日,除非辅以精血筑就,方可长存,但用眼下在斗法之上,也已足够给他带来不小麻烦。
  对付此术,最为合适的应对方法,便是也同样分得精气,显化一具外身去应付。
  只是如此做,很可能是遂了对方心意。
  不过他思忖下来,这虽极可能是对方布下一个诱饵,但也不失是自家一个机会。
  故而把肩膀一摇,也是化出一缕精气,霎时凝出一具分身,丰神俊逸,玄袍罩身,朝对方迎了上去。
  晏长生见张衍也是化出分身,眼中神芒大现,把手一指,十二神梭齐往前方杀来,一时俱是落在法力元气布驭精微之处,纵横劈斩,再以雷霆相击,只几息之间,将生生撕开一条前路,随后把身一摇,身后法相轰隆一声,挟起无边风雷,主动往上冲来。
  张衍笑了一声,纵是方才分出不少本元精气去,但因根底浑厚,在正面仍是他占得上风,故而也是不惧,脚下一踏,身后万里玄气一阵翻腾,便铺天盖地而来。
  就在二人即将正面撞上的那一刻,晏长生轻轻一抖袖,其中却有一只兽足灯烛飞出,火光摇曳之间,似有一女子身影,其上了半空,忽然落定,再放出一团昏黄光华,此光一出,天地灵机骤然一收,仿佛在顷刻间被定锁拿住!
  与此同时,晏长生仗剑长啸,声如雷震,脚起风云,身化流光,直往张衍存身之地杀来!


第二十章 长生非我愿,只解心中忧
  晏长生一剑杀来,尽管两者之间还相隔百里,但张衍却感眉心微疼,好如针刺。他蓦然醒觉,对方这一剑劈斩,非为别故,定是直奔自家神魂而来!
  法相虽为精气所化,但仍需神魂驾驭,要是遭外力相坏,等若人去其首,纵然伤而不死,也再难与敌相争。
  洞天真人相争,亦不乏攻袭神魂的手段,而魔宗之中,擅长此道之人尤多。
  但平常时候,神魂外有层层法相精气遮护,好比人身躯壳,算得上是最为严密守御之所,想从正面破入,那是难上加上。
  然而此刻,晏长生却借真宝之助,在此定住灵机,假使配合上什么厉害手段,却未必不能做到此点。
  只眨眼之间,他已至突入十里之内,对洞天修士而言,此不啻近在咫尺。
  但闻一声大喝,一道矫矫剑光乍然一闪,好似霹雳惊电,撕开玄气重云,遥击过来。
  张衍抬首看天,神情不见半点慌乱,身后玄气一晃,隐隐闪过一道神光,似是招展五色。
  其中一道水色光华如蛟龙抬首,经天一卷,那盏拿定灵机的兽足灯烛还未曾反应过来,就身不由主往里落去。有那么一刹那间,变得浑浑噩噩,似真识重回将开未开之时。
  但其毕竟真器,立刻就又回过神来,欲待飞离,然则左冲右突,却总被一股大力生生压下,不得脱出。
  而在此时,场中情势已是倒转过来。
  张衍背后五色光虹再是一闪,当中又有一道金光射出,有如一缕细线,极是迅快,顷刻与那剑芒撞在一处!
  好似两柄长剑凭空交击了一下,传出金铁之声,擦出簇簇火星。
  只这一碰之下,飞去金光不但将那剑芒生生逼退,还反迫而上,一路冲至晏长生身前。
  他也是不闪不避,起手中法剑一拨一挡,却闻一声细微轻响,再观去时,已是应声而断,不由道了一声,“好手段!”
  仰首一观,见天上无边玄气正演化先天之相,一时间充天塞地,滚滚而来,好似要他一举吞没。大笑一声,随手将断剑扔了,把身后法塔摇动,绽出无数雷火罡风,竟不图后撤,反是主动迎上!
  张衍暗自点头,亦是赞了一声,对方一击不成,已然深入阵中,若是仓促退走,也不过是给他衔尾追杀的机会罢了,倒不如抛下一切顾虑,上得前来殊死一拼!
  当下也不犹豫,鼓荡法力,把手朝下一拿,背后倾天玄气覆压上来,只要将那法相围困住了,不管对方如何变化,只要其中神魂不曾脱去,那便胜机可期!
  然而他方才大举压上,却发现对方抵御出乎意料的薄弱,几是势如破竹一般,不过几息间,就撞开外间那层层环绕的风雷火电,将之团团包围在里。
  他微微一皱眉,觉察出一丝不对。对方这般势弱,绝不似法相正身所在,反而像是一具精气分身。
  恰在此时,他忽生感应,却是精气分身那处现了警兆,耳畔也是闻得千余里外有狂雷惊电,轰响不断,似是晏长生那具精气分身气势大盛,比先前强横数倍不止。
  心下不由一转念,忖道:“莫非那处才是正主不成?”
  他双目微眯,照眼前情形判断,晏长生方才极有可能是用了虚实变化手段,做出一副正身在此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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