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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大道争锋-第6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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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岫弥等人连忙上前见礼,而后道:“有真人到此坐镇,李某终可放心修行了。”
  陶真人笑言道:“贫道不过先行一步,过得几日,还有一位道友要至,到了那时,此处方可无忧。”


第一百零九章 平妖定患功已满
  仓内侍很快到了那处峰头之上,见这里被人以法力清理出来一大片平台,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外间草茎叶屑飘至此处,便被一阵柔风卷去。
  而往后则是一条小径,在几柱老松掩映之下,依稀可见下方有一道水瀑,水影之中蜿蜒出桃红柳绿之色,竖耳倾听,还可闻得里间隐隐传来的歌声。
  他心下一喜,知自家这回找准了,那名骊山弟子当未曾走开。正要往里进去,只是才走了几步,却是遇到一股柔和之力,将他反推了出来,不觉一惊,没想到对方如此警醒,居然在这里还布置有一个禁阵。
  实则骊山派弟子由于势弱,故是更为重视护持自身的阵法,自修道伊始便是如此,早已成了自家习惯,无论到了何处,都不会失了警惕之心。
  里间主人似是察觉到外面动静,歌声一止,过一会儿,传出一悦耳声音道:“是哪位客人到此?”
  仓内侍念头急转,事到如今,只能找个访客的借口了,他高声道:“在下仓收,奉李掌门之命,有事报于道友知晓。”
  那骊山弟子顿了一顿,才道:“尊驾稍等。”
  少时,仓内侍就觉那禁制消去不见,不由庆幸自家未露出破绽,不过吃过一次亏,却不敢再冒失,谁知里间是不是有其他布置,故此仍是立在门前未动。
  衣袂声起,自那弯道之中转出一个身形挺秀,步履轻盈,约莫十七八岁的女修,她名为容小鱼,乃方柔嘉师侄,也是骊山门中遣来相助延重观的弟子。
  她双眼莹亮,上下看了仓内侍几年,认出他是妖身,不过李岫弥自家也是水族入道,延重观多是妖修,也不足为怪,倒是吃惊对方修为,比自家还要高出不少。
  她也不上前,只在远处万福一礼,道:“敢问李掌门有何语带到。”
  仓内侍见她站得位置极为巧妙,恰是一步就可退回洞府,丝毫未因他所说身份而失了戒备,不由暗骂了一声,道:“我奉掌门之命,特送两头坐骑与道友。”
  容小鱼有些奇怪,道:“为何忽然要送我坐骑?”
  仓内侍道:“上宗前日有书,要我弟子出门小心,故送了数头蛟龙到此,一作脚力,二作护卫,方道友等已是收得,恰是多余几头,要我过来送与道友,等道友收下了,仓某还要往别处去。”
  容小鱼顿时来了兴趣,跃跃欲试道:“坐骑何在?放出来我瞧瞧。”
  仓内侍不着痕迹上前一步,把袖口抬起,引得对方来观,语气自然道:“便在此处。”
  随他话音一落,自袖中飞出两道黑气,霎时化为两名魁伟妖将,各起长锤砸来。
  容小鱼似也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去,可仓内侍从一心得手,怎么可能容许她躲入进去,伸手一抓,四下罡风舞动,顿将她身形阻了一阻。
  可就在这刻,她狡黠一笑,忽然无数烂漫花瓣自身上飞出,化作层层叠叠的柔光,将两柄长锤托在上方,无论怎样使力也落不下来。足下则轻轻一点,就身化一道遁光,往洞府深处飘去。
  仓内侍吃惊不小,手中所用可是自府库之中取出的神兵,怎连身上一件守御法宝无法破开,不过眼下已无暇顾及此事,急道:“莫要让她走了!”
  两名妖将毫不迟疑跟了上去,只转过那个坳弯,却是齐齐一怔,就见前方有一团淡赤色的血雾飞来,仔细一观,这其中竟是无数细小怪虫。
  这里道隘狭窄,两人身量又高,已是不及躲避,百年仗着皮糙肉厚,元气充沛,转运玄功护住身躯,拿锤在身前来回挥舞,就直直往里冲去。
  那些虫豸一拥而上,只眨眼间,就将两妖全身叮满,其等开始还不在意,可才出去数丈远,就举步艰难,浑身精血之气好似坝堤决水,狂泻而去,这才知道厉害,急忙守住元气,只是此刻为时已晚,不过数息之后,就先后载在地上,手中长锤也是掉落了出去。
  仓内侍正随后跟来,他不过一名内侍,纵修为不弱,可要是靠了诸多外药筑成,自身并无多少斗战之能,见此一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转身,就欲逃遁,可哪里快得过虫群,瞬息之间便被追上,一裹之下,四肢尽去,自余一具残躯自天掉落。
  这时万千怪虫中跃出一只琉璃血虫,背后隐见一条殷红血线,背后膜翅急骤飞振,模样狰狞无比。
  其盯着仓内侍看了看,把身一团,化作一个面色青白的少年落了下来,取一张符纸镇在其顶门之上,又抛出一个人袋,将其兜了进去,再拍了一拍,面露满意之色。
  容小鱼见他原身凶残之貌,心下忌惮,犹豫了一下,还是未曾过来,远远一个万福,道:“多谢道兄相助了。”
  张蝉嘿了一声,冲其摆了摆手,他瞥了一眼那遗落在地的两柄长锤,心下道:“这二人也是可惜,其本是蛟龙化形,世间少见,不过看去竟从未与人有过斗法,莽撞无智,空有一身蛮力,却不知如何运使,不过这却是便宜了我,这二人已是大补,不知那妖主姬望又是何等滋味?”
  东莱洲,大乐朝,定边郡。
  千里引弓山下,一支由三万余人结成的军势正自三面猛攻前方一座城池。
  此城背靠山势而立,由粗大石块垒砌而成,城上守卒居然皆是精怪妖物。虽是凶猛异常,但搭得云梯上来士卒也是悍不畏死,特别冲在最前几个,人人身高体健,有伏狮搏虎之力,在其攻势之下,城头已是岌岌可危,随时可能失守。
  正在这时,忽自城中飞出一头妖鹰,振翅一扫,卷起一阵大风,挨近城墙得士卒竟齐齐被卷上天空,其来回飞走一圈后,竟然被它扫出一片空地,而后其把翅一收,落在城楼旗杆之上,化作一名高冠大袍的白衣男子,对着城下那旌旗遍布的军阵,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阵中为首军将死死盯着那男子,一手紧紧抓住腰间佩剑,脸色有些阴沉。
  远处一骑过来,下来一个卫卒,翻身下马,半跪在地,气喘吁吁道:“禀将军,封尉令言那妖将厉害,我部损折极重,难再攻城。”
  军将皱了皱眉,随军参议上前,附耳道:“将军,今日天色已经晚,士卒已疲,不如明日再攻。”
  军将沉吟了一下,点了点首,身后令旗一挥,军中顿起鸣金之声,所有军卒如潮水一般退下。那白衣男子又化鹰身上空,但是见阵中千百弓弩齐指向天,箭头皆是泛出缕缕赤芒,而那退兵也是井然有序,兵戈锵然,旗帜齐整,也不敢冲下,示威般嘶叫了一声,就又飞了回去。
  军将哼了一声,道:“自十年前我随陛下亲征诏光平妖以来,已久不见此等能修成人形的厉害妖物了。”
  随军参议道:“小人可去郡中一行,请得那仙观道长来此降妖。”
  军将想了想,摇头道:“他们怕是不成,要降此妖,除非……”
  正说话时,却忽见后方有起得喧哗之声,他治军甚严,见此景象,不觉怒道:“何人乱我军阵?”
  一名亲卒兴冲冲策马而来,大声道:“将军,元道师来了。”
  “元道师?”
  军将一怔,随后想起什么,喜动颜色,身躯一耸,张望几眼,道:“快快有请。”
  等不多时,就见一个往去二十有余岁的年轻道人过来,其着一身墨黑道衣,整肃异常,眸光冷然无情。过来之时,所有士卒俱是面露敬畏之色,向两侧让开一条通路,任他通行。
  道人目不旁视,来至军将身前,稽首道:“李将军,陛下闻连石城久攻不克,特命我相助,故连夜飞渡至此,不知将军可有事需我出力?”
  军将虽是李氏宗亲,当却不敢对他无礼,对方不但是上德仙师门下,还是故世元太尉之子,无论哪一个身份他都得罪不起,更休说眼下还身负皇命,忙道:“不敢,道师来得正好,那城上有一鹰妖,阻我军势,还请元道师替我除去。”
  元景清看了几眼,脚下忽起一道玄光,腾空而起,直往那石城飞去。
  后方士卒见他竟上得天穹,个个心情激荡,齐举兵戈,大声呼喝,声震四野。
  那白衣男子见一道遁光过来,顿时脸色大变,嘶叫一声,又是变化原形,长啸一声,冲了上来。
  元景清看也不看,自袖中骤然飞出一道飞梭,光华过处,就将之一斩二两段,而后背后玄光一长,只一横扫,轰隆一声,就有漫天碎石烟尘飞起。
  待烟尘灰散去,众军卒终是看清,那石城已是破开一道十余丈长的缺口,而其上所站数十妖魔也是尸骨无存。
  如此威力,李军将也是目瞪口呆,早知这位元道师法力高强,但如此威势,就算这里万余士卒其上,怕也不是对手吧,不过此时正时攻城良机,他略一定神,拔剑向前一指,高呼道:“众军士,夺城!”
  随他令起,旌旗摇晃,鼓声雷动,身后万余士卒奋声大喝,往城池所在方向涌去。
  元景清默默望着此景,这已是东莱洲上最后一座妖城,经前后数十征战,乐朝终又一次将妖魔之乱平定下去,今后数十年,当再无战事,到了如今,他也该离开此处,去寻那更进一步的修道之法了。


第一百一十章 夺来故山安众心
  东华洲东海沿岸,一道光亮自东而来,落在陆地之上,顿时惊起大群飞鸟。
  那如焰火光闪动半刻,才缓缓散去,元景清自里走了出来。
  “这便是东华洲么?”
  他看了看四周,月夜之下,远处海水泛起点点银光,冲岸之声清晰可闻,而远处可见不少山影轮廓。
  在东莱洲中时,他自青合观中得了张衍留下得玄种,借此得以修入玄光境中,而今已是三重境。但因那处寻不得道册中所记载的化丹外药,要想行走下去,必得来得此洲之上。
  他顿步原地,稍作吐纳,却觉灵机如蒸,无比旺盛,比东莱微弱之气不知强出多少,只几个呼吸间,就觉浑身通泰,欲纵意长啸。令他想立刻坐了下来,在此修持运功。
  不过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关于东华洲,张衍虽只留下寥寥数语,但也明白这里不比东莱,不但妖物更是厉害,还有手段诡异难测的魔宗修士,自家这点功行实则算不得什么,方才那落地时动静,若被有心人察觉,多半会赶来查看,自己还是先离开此处为妙。
  他决定不往洲陆深处去,而是反其道而行之,转而往海上走。
  一来是海上修士稀少,且并无魔宗盘踞;二来就算有人过来,也不会想到他会如此。
  他当即纵身跃起,并不起得遁光。而是起一道微风,如鸟翔空一般飞去,大概千余里后,见得一处无人小岛,就落了下来,驾驭玄光游走,不多时就在一面岩壁之上削出一处宽敞洞穴来。
  缓步走入其中,盘膝坐下,待准备修炼一段时日后,再出去寻此间修士探问明白洲中情形,然后再北上溟沧寻道。
  在此处修炼有五天之后,他才退出入定,此刻觉得精神饱满,神气充足,伸展手足,也是无比舒畅,显然是这里灵机充盈之故。
  收了功法之后,他自洞中出来,可一到外间,却是神色一凛,见大约百丈远处,有一驾飞舟,其上站着一男一女两名修士。
  男子相貌文雅,身着深紫衣袍,女子一袭白纱,姿貌动人,只是从两者身旁所环绕游走,几乎随时掀动此处岛屿的罡风来看,就绝非自家所能抵敌,不过这二人似乎并无敌意,那男子稍稍上前,对他和善一笑,拱手道:“可是元景清元师弟么?”
  元景清听他叫出自己名讳,神情略动,起手一抬,施礼道:“正是在下,敢问尊驾何人?”
  那修士笑道:“我是你五师兄姜峥,恩师感应得你动用法符往我东华洲来,故传谕下来,着我前来接应。”他又指了指身旁女修,“此是你师嫂单慧真。”
  单慧真笑了一笑,在云上一个万福。
  元景清当即正容一礼,肃然道:“原来是师兄师嫂当面,请受小弟一礼。”
  他父秦元镇平官至乐朝太尉,本人虽然入道,可也无法远离尘世,所结交之人不是官宦子弟,便是皇室宗亲,身上自有一股清贵之气,面对修为远高过自己的师兄师嫂,也是不卑不亢,举止落落。
  姜峥看得也是不觉点头。
  元景清问道:“师兄是如何找到小弟的?”
  姜峥道:“慧真所在蓬远派,正是此处海界之主,因防备魔宗修士,故此有水族监察,用以观望海域,故不难寻得师弟。”
  元景清一思,道:“那师兄在五日前就知小弟来此了?”
  单慧真笑道:“你师兄那时便找来了,见你打坐,故着我不来扰你,在此为了护了五日法。”
  元景清顿时动容,躬身一礼,道:“有劳师兄师嫂久候,是小弟罪过。”
  姜峥摇了摇,道:“都是老师座下弟子,理当相互照应,师弟无需这般客套。”
  他斟酌了下语句,又道:“元师弟初来东洲,许不明洲中近况,如今玄魔两道已是罢战,暂算世间太平,但师门敌手仍是不少,师弟以后若是在外修持,千万要小心,最好做些防备手段。”
  元景清认真道:“小弟受教。”
  姜峥笑道:“此处不是说话所在,为兄已在门中摆下酒宴,为师弟接风,师弟可愿赏光?”
  元景清欣然应下,他方至东华,许多事机不明,正好趁此机会打听一番。
  姜峥夫妇邀他上得飞舟,三人便一道回得山门,到了蓬远派中后,二人摆下酒宴,好生招待了一番,席间元景清问到之事,两人无有不答,一场宴饮下来,后者已对东华洲及门中情形大略了然。
  宴席散了之后,姜峥单独把元景清唤来,道:“元师弟,恩师之意,是你在为兄处住上一段时日,待日后化丹,再去山门修行。不知师弟以为如何?”
  元景清想了一想,道:“听师兄方才言,我溟沧师徒一脉弟子,若逢化丹,皆需自家出去搜寻外药,以历练道心?”
  姜峥看着他道:“师弟也要自此路么?”
  元景清点了点头。
  姜峥拍了拍他肩膀,道:“既你拿了主意,为兄也来拦你,只而今洲中与以往不同,除了魔宗修士,还有玉霄等派与我不善,你不可大意了。”
  元景清道:“我只一玄光修士,外派之中,也无人知晓我来历,行事小心些,当可无碍。”
  姜峥笑道:“话是不错,但也不必太过谨慎,若遇那等以大欺小,不可抵敌之辈,大可说出自家来历,这天下间敢对恩师门下弟子出手的,还无几个。”
  元景清方才听此言,不难想及自家老师声威之盛,心下不觉微微一阵激荡。
  姜峥道:“你既要在外行走,不可缺了护身之物,需用什么,可与为兄分说。”
  元景清小作考虑,道:“敢问师兄,这蓬远中可有炼炉?”
  姜峥道:“自是有的。”
  他取了一枚玉符出来,摆在元景清手中,道:“师弟若要用到,凭此符招呼,自有人引你去得此处,所用宝材,只消吩咐一声,自会有人替你备妥。”
  元景清道谢接下,他修炼的乃是五功三经之一的《元辰感神洞灵经》,不过而今所用飞梭,乃是他自家按照功法典籍所载,采集金石精粹祭炼而成。
  此事十分不易,便连那炼炉,也是动用了数千民夫方才造成,本来共是筑炼九枚,可器成之日,炼炉崩塌,最终只成了手中这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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