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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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将那《螭龙真卷》看下去,他便发现这应该是一篇上好的修道法门,上卷和中卷所述的是,如何从明气修炼到玄光的法诀,下卷他还没来得及翻看,想必是讲如何凝丹的法门。
他自家有《太乙金书》在手,自然不稀罕这门道法。
但陈桐却是不知他的底细,当然不愿意自家的法门被他看了去,对此张衍也早有所预料,否则凭对方那区区明气又怎能从他手中夺取东西?
他心中暗道:“只是可惜了最后那门小神通了,本来还有心一窥究竟的。”
朴鱼子见陈桐走了,嘿然一笑,道:“陈小哥儿既然去了,那便是自愿弃了这机缘,我这里三件法宝都在此处,你便任取一件吧。”
张衍吸了口气,站起来,不用多想,把将那山河一气云笈图拿在手中,也不多看,往袖囊中一收,随后对朴鱼子拱了拱手,道:“多谢前辈厚赐。”
朴鱼子一摆手,道:“你莫来谢我,我也不是平白无故给你,如今这法宝你已求去,你也要允我一事方可。”
张衍正色道:“自是如此。”
这是补天斋的规矩,你收了我的东西,就要为我办事,即便你现在将东西推还回去,也是一样要把这件事做成了,如果想反悔,补天斋身为十大玄门之一,自然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
朴鱼子捻须道:“你拿了这山河图,想来是有踏遍四海之志咯?”
张衍点头道:“前辈说得不错,晚辈如今已是玄光境界,正欲走遍天下,搜罗铸就金丹所需之物。”
朴鱼子“唔”了一声,道:“如此便好,我那为难一事正好由你代劳,我在东华洲四处云游了百年,各处风光景物也都见识过了,现下有心去东莱洲一游,但老道至今还未收徒,是以需你帮我寻个根骨上佳的徒儿回来,继承老道我的衣钵。”
张衍一怔,沉吟道:“晚辈不是推诿,只是补天斋需要寻何等样弟子,晚辈实在不知。”
朴鱼子哈哈一笑,道:“你何曾听闻我补天斋来为难人的?我予你一物,自然不需你多费手脚。”
他手腕一抖,一枚绿色玉简落到张衍面前。
朴鱼子指了指道:“我也不需你如何,你行走四方时,只将这枚玉简放在身上便可,若是在百步之内遇到合适之人,这枚玉简自会生出异象,显露出一篇口诀来,你只需将此口诀交予这合适之人,设法让他学了此法便可。”
张衍略略一思索,道:“既会自家会显露异象,不知这玉简可用几次?”
朴鱼子眼睛微眯,“老道我懒惰的很,只想收一个徒儿传了道统,再多无用。”
张衍挑了挑眉毛,道:“前辈,这人如是早已是别派弟子,或者不愿修道,那又如何?”
朴鱼子一挥袖子,嘿然笑道:“那就是你的事了,我不拘你如何做,是抢也好,是逼也罢,由得你去,总之要把这法诀交给我那乖徒儿。”
张衍知道这件事是没法推脱的,到时候如果真遇到这样的情况,再想解决之道好了,当下一笑,便不再多言,抬袖一挥,将这玉简收起,随后他站了起来,道:“晚辈还有要事在身,也就不打扰前辈静修了。”
朴鱼子闭目道:“那老道就等着道友为我寻来佳徒了。”
张衍拱手告辞,到了小亭出口,他一转头,微笑道:“罗道友,我等边走边谈如何?”
罗真真是个天真娇憨的性子,刚才张衍和朴鱼子在那里说话,她听着有些无聊,便托着香腮不知道在出神地想些什么,此刻听到张衍喊她,“呀”的一声站起,俏脸微红,对着朴鱼子一礼,道:“前辈,真真也要告辞了。”
朴鱼子双目微睁,呵呵一笑,道:“去吧,去吧。”
两人出了小亭,才踏出一步,张衍回头一看,只见原本所站之地已是空空荡荡,不存一物,显然朴鱼子神通了得,瞬息之间便挪移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张衍忽然若有所觉般抬头往上看去。
高空中云层翻滚不停,最后再向外一荡,露出一辆不知道隐藏了多久的飞车来,刚才离去不久的陈桐正站在车上,他伸手一指下方,道:“启叔,就是他们了。”
一名眼神阴冷的中年修士站在他的身旁,在张衍和罗真真身上扫了一眼,道:“既然看了宝卷,便不要走了,你们是自我了断,还是等我动手?”
第八十七章 白虎玄光,飞剑夺命
这名中年修士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剑穗极长,甚至拖到了脚面上,他身上锦袍蟒带,犹如凡俗间的王侯一般,踏在飞车上居高临下望下来,浑身上下有着难以掩盖的透骨杀机。
此人名为陈赤钟,为陈桐亲叔,曾经拜入过十大玄门之一元阳派门下修行,由于行事过于肆无忌惮,被认为心性不纯,因此被逐出师门,索性授业恩师在门中颇有地位,又一力回护,这才没有被收回修为。
他这次为寻觅化丹之机才回到族中,正巧陈桐要来三泊等候朴鱼子,因为这个侄儿只是明气修为,此处又正逢两派交战,因此族中长辈特意命他来护送陈桐。
只是陈桐从朴鱼子的小亭中出来后却是一脸悻悻,他便询问起来,一问才知,陈桐不但未求得那补天斋的人为他开解宝卷,反而这机缘被他人得去,还被看去了三分之二的宝卷,难怪闷闷不乐。
当时陈赤钟就冷声说了一句,“那便将此人杀了罢。”
元阳剑派之人向来奉行杀道,以杀为了结世间一切纠葛因果的手段,不过对于玄门同道却轻易不出剑,但在陈赤钟的心中,这是最为正常不过的想法,其他一切对他来说不值得想,也不用想。
此刻张衍见了他,感觉到他双目中杀机弥漫,知道这场争斗避免不了,当即抖手甩出一道符箓到罗真真手中,道:“罗道友先走,此物在你身上,我便能知你下落,待我了结眼前之事,再来寻你。”
罗真真却摇了摇头,却不愿意离开,她正想开口时,天上却下来一道云雾形成的大手,一把便将她捞走,远远传来一声,“你们打你们的,与老道我不相干,这小女娃和老道师门有些渊源,却不能让你们杀了。”
张衍一听,便知道是朴鱼子的声音,暗道:“也好,罗真真走了之后,我也可以放开手脚,陈氏弟子又如何?敢来招惹自己,也是一样杀了。”
陈桐听了这声音却是有几分忐忑,道:“这是朴鱼子前辈……”
陈赤钟脸上毫无半点忌惮之色,冷笑道:“无需多管,我陈赤钟要杀之人,终归是杀得了的,他护得了一时,又起岂能护得了一世?”
他双目凝定张衍,手指向前一点,便是一道凌厉剑光斩杀过来,只听那尖利的破空之声便知其无比锋利。
张衍一挥手,数十道符箓飞了出来,纷纷往那剑气上一撞,那道剑芒连续斩断了十多张符箓后终于在空中消散,未能到得他的身前。
陈赤钟略略露出诧异之色,道:“原来是广源派的弟子,既是如此,便送你一剑上路吧!”
他把肩膀一抖,一道白色剑光便劈落下来,这道剑光与适才那道截然不同,先前那剑芒虽然凌厉,但不过是他随手所发,是一道随意汇聚起来的庚金之气,既无变化又无神意指使,充其量也不过等同与普通法器一击。
而这一道不但凝如实质,且精气与神意相合,虽然只是一道剑气,却能感觉出其中那誓要斩尽一切阻挡之物的滔天杀意!
张衍也是有眼力的,一看这人居然使出了剑气玄光,便知道十有八九是元阳派的法门。
这一派弟子有一门修行法诀专靠掠夺天下金气修行,所行之路刚猛无比,要求心念通达,无物不斩,所以这一派弟子也是最为桀骜不驯,宁折不弯。
见了这一剑,张衍就明白只用符箓是绝对抵敌不住的。
毕竟他还未将符箓修道高深境界,上一次他用来化解剑气,已经出了二十多张,而这一次却是百张也未必能挡住,不说他来不及一次使出那么多张,便是能够,对方只要驱策剑光再次斩来,他又能有多少符箓去挡?
他低喝一声,头上浮出一枚剑丸,心神一动,一道蓝芒往那道剑气上斩去。
只闻“当”的一声,空中响起一声巨大的金铁交鸣之音,向四周远远散开,两者交击后,星辰剑丸只是微微一震,那道白虎剑气却被震偏了出去。
陈赤钟见张衍的剑丸非但分毫不伤,自家的剑气竟似乎还落在了下风,先是一怔,继而脸上浮出惊喜之色,暗道:“我这剑气乃是采五气金砂所炼,早已不是普通剑丸可以抵挡,这剑丸莫非是星辰精砂所炼?好!我本要凝练金丹,却缺乏五金之气,若是能把这枚剑丸炼化了,不亚于炼化了一把神兵,日后成丹的品阶必能高升一步,不论此人是何来历,哪怕他是少清派真传弟子,我今日也一样要他性命!”
他大喝一声,道:“你能挡我这白虎剑一击,也算你了得,且看你能接我几剑!”
他把脊背一抖,便把自家玄光放了出来,不过并不是如同寻常修士那样云团状的玄光,而是一共七道形如剑状的剑气,此刻如孔雀开屏一般分列身后。
玄门十大派中,元阳派和少清派都是以剑修闻名,不过少清派专一剑道,舍剑之外,别无他物,而元阳派又不同,这一派是练气为剑,气便是剑。
便如这陈赤钟,修炼的是派中秘传的白虎真煞玄光,能将自身玄光凝聚成一把把锐利无俦的飞剑,开始习练时,便有千剑在身,然而随着境界提升,剑数会越发稀少,然后每减少一道剑气,威力便提升一分,到了只有一剑的时候,便能斩破虚妄,剑气成丹。
如今这陈赤钟身上只剩七道剑气,距离成丹已经不远,那怪口气那么猖狂。
张衍不管他在那里如何卖弄,一声冷笑,心念一动,剑丸便疾如流星电闪往陈赤钟脸上斩去。
陈赤钟哈哈一笑,一道剑光亦是当头迎了上去,“当”的一震,却发现那剑丸虚虚一跃,居然分出一道剑光继续往上飞来,而低下居然有两枚剑丸将那白虎飞剑牢牢压住,脱身不得。
“分光离合?”陈赤钟先是一惊,再是不屑一笑,肩膀一抖,又是一道白虎剑气劈了下来,将那飞来的剑丸挡住,哪知那剑丸一震,居然又分了一道剑光向上斩来。
这一次,陈赤钟也不禁略微皱了下眉头,低喝一声,再分了一道白虎剑气上前格挡。
哪知道与这剑丸交击又后,那剑丸居然再度分化!
这枚剑丸一连分化了七次,每一次变化,都更接近了一分,陈赤钟七道白虎剑气用尽,居然还有两道剑丸向他飞来。
他的脸色终于变了,“呛啷”一声从剑鞘中抽出长剑,挥剑左右一斩,这才将两枚剑丸斩开,背后也出了一身冷汗。
张衍毕竟这剑光分化之术才是初学乍练,而且还没有学到匹配的剑招,因此才使得对方招架了下来,看见此景,心中不免惋惜道:“可惜需两枚分光剑丸之力才能镇压他一口玄光飞剑,虽然比他多出两剑,但是此人还有一把法剑在手,倒也奈何不了他。”
“一气分化十六剑?”
陈赤钟也是惊怒交集,身为元阳剑派传人,张衍居然只用剑丸便逼得他拔剑迎敌,纵然是他不知道张衍底细,一时疏忽大意,但是也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情。
但他随即意识到,张衍刚才那一剑虽然厉害,丹却只是打了自己一个出其不意,所运用的剑招与分光离合之法却并不匹配,运转间也生涩了许多,显然还未运用纯熟,如果比拼精妙剑招,显然他的胜算更大些。
《正源剑经》说起来只能算是溟沧派的入门剑法,上面虽然提及了“分光离合”之法,但是只涉及到了法门,并未有具体的剑招剑式,更何况张衍一气分化十六剑,更是没有现成的剑招给张衍,今后一段时间,他只能靠自家摸索。
张衍忖思道:“此人剑法不错,倒是个难得的对手,正可借此人磨练我的剑法,我有‘载和气醇罩’在手,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想到这里,他精神一振,也不做其他想法,只用剑丸与陈赤钟交起手来。
两人你来我往,转瞬间便比拼了上百余次,张衍十六枚剑丸盘旋环绕,上下飞舞,与七把白虎玄光飞剑拼击交斩,纵然剑术不及对方,一时落在下风,但是要在短时间内拿下他却也不能。
而且随着两人交手时间越来越长,他对剑招运用也是越来越纯熟。
陈桐在飞车看了半天,见虽然张衍被“压制”住了,但看上去却坚韧的很,心里也不免有些焦躁,他身后一名美婢开口道:“郎君,七老爷可能拿得下此人么?”
陈桐嘿了一声,指着下面道:“你莫非没有看见,这小子被七叔的剑光压得溃不成军,已经败亡在即。”
他这句话只是为了壮自己家气势,因此说得十分大声,可是才说完,却见突然飞来一道剑光,只觉脖子上一凉,连带他身后两个美婢,三颗头颅一起掉了下来。
剑光一闪,又回到了张衍剑网之中,他脸色丝毫不变,似乎只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这一剑来得突然至极,连陈赤钟也没料到,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救援不及,他惊怒道:“小辈,你竟敢杀我陈氏族人!”
张衍不禁冷笑,只允许他来杀人,却不许别人来杀他,对于这种强盗向来不屑一顾,他大喝一声,声震四野,道:“杀便杀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第八十八章 销气磨金,法道难求
陈赤钟本想张衍一气十六剑虽然看似华丽,但时间久了,心神疲累之后总会露出破绽,到时候觑准机会一剑杀了,因此他将陈桐被杀的怒气压下,耐心与张衍对耗了起来。
哪知这一斗就是一个时辰,张衍非但没有露出丝毫疏漏,反而剑招逾见娴熟,陈赤钟不由暗暗吃惊,“这小辈起初御剑时明明青涩的很,怎么运使十六枚剑丸这么许久,却依旧不见一丝紊乱?”
如是寻常修士甫一上手,就算能将剑丸分化为十六枚对敌,那必定也是手忙脚乱,进退失据,但此剑已生出真识,张衍神意与其相合后,便如他自身所有一般,十六剑看似很多,其实和一剑斩劈来去并无太大区别。
开始张衍还只是一味防守,但随着时间推移,百招往来中也倒能还击一二剑,渐渐又能还击十几招,到了后来,竟然已打得有攻有守,像模像样了。
便是陈赤钟也觉出不对,心头恼怒道:“这小辈居然借我磨练他的剑招?可惜我的剑盘逐出门墙时已被门中收了出去,否则便可藉由此物布下剑阵,破此小辈当是招易如反掌。”
元阳剑派每名弟子都持有一只剑盘,此物既是法宝,也是阵图,其中暗含三十六套剑阵,陈赤钟身上练有七道白虎玄光剑气,借了剑盘能布下北斗剑阵,那就不是普通剑招可以抵挡的了。
他阴沉沉的目光在张衍面上扫了几遍,略一沉吟,从袖囊中取出了一块玉牌,上面雕琢着一只飞鹤振翅之图,这是南华派交好一个名道人送给他的防身之物,危机之时,能召来一只玄禽助他相斗。
他嘴中念念有词,将牌符一摇,道了声:“解!”
那牌符上的虚幻之影鲜活了起来,一团火焰扑了出来,在云头上一滚,霎时成了一只浑身火羽,遍体流光的仙鹤。
此鹤当空而立,双翅一展,发出一声清亮鹤唳,便向张衍扑了过来,还未到得近前,就是一股滚滚热浪袭来。
这只火鹤是南华派炼制出来的玄禽,虽然对一名玄光修士时威胁并不是很大,但是如今陈赤钟旨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