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7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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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看着祭坛之上那方怪石,思忖道:“看来此石便就是当日那块吞石了,应是这数万载之中,其不断吸收天地灵机,才逐渐有了自身识意。”
不过按照步句氏记载来看,当时其是因为得了一块不知来的炼玉,靠了此物,才得以筑炼了这吞石出来。
此物才称得上是真正宝物,要是能拿了回去,足以承载玄术,但是其之所在,却是在地渊深处,在十数层之中,那里端得是凶险无比。
张衍目光微闪,道:“你倒也有几分灵慧,让我看了这些,无非是想让我舍你不顾,去设法寻那炼石,最好是失落在下方,如此你便可保全自身,我说得对也不对?”
吞石不禁轻轻颤抖起来。
张衍淡笑了一下,把袖一摆,几步走上前去,而后一指点了在吞石之上。
第七十九章 倾天一掌贯地渊
张衍一指点在吞石之上,此石识意往里退缩而去,半点不敢动弹,它可吞得外间诸般物事,可此时在他面前,却是老实的很。
张衍一哂,若这吞石方才有半分反抗之意,他就会将那一缕识意顺手抹去,既其很是识趣,那便不用如此激烈,法力一放,化作无数飘飞法箓,团团飞舞,而后浸入此石之中,再一拨一转,身上有雷电光芒闪过,却是将之收入了洞天之中,到了那里,便是他自家主场,就算此石有千般本事,也再难以施展出来。
而接下来,便可去找寻那炼玉了。
方才这吞石给他展现了不少古时景象,他差不多知晓该往何处去搜索此物,只途中要经过地渊十层,若是按部就班去寻,那也太过耗费时日,而且过去数万载,其很可能已是不在原处。
放在寻常修士身上,可能除此之外无法可想,可他并不需如此。
抖手丢出数十面阵旗,在外稍作遮护,再发了一法符送去温青象处,交代自己欲为之事,而后在祭坛之上盘膝闭目一坐。
过得片刻,背后缓缓现出一尊魔相,在他法力运转之下,身形不断拔高,很快往上层去,不过其身好若虚影,那些岩石地陆造不成丝毫阻碍,轻易便就穿过。
随着这魔相越来越是庞大,很快便高出地渊,到此还继续往上长去,直至快要出得气障时,这才停了下来,再一掌向下,缓缓压来。
这等景象,好若天塌,灵门诸弟子看在眼中,顿为之震撼惶恐不已。
冥泉宗正殿之中,一名弟子匆匆奔入了殿内,脸上满是焦急忧愁之色,口中言道:“掌门真人,掌门真人,大事不好……”
然而一抬头,却是一怔,只见宇文洪阳负手站在殿中,正静静看着上方,头也不回地言道:“你代我传命下去,此是张真人在施展神通,不会伤得我等,无需慌张。”
此刻灵门各派,也是做出了相应举动,敕命弟子各安其位。
而灵门这几位真人在惊叹张衍法力同时,却也在思索,到底地渊下有何物,值得这一位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不过十数个呼吸,那手掌就降了下来。
尽管早得通传,灵门诸弟子心下也是早就有所准备,可当真正看着那大掌压下,仿佛下一刻自己便会变得粉身碎骨时,多数人也不禁心神震颤,不能自持,更有许多功行浅薄低辈修士忍不住就起身往下纵逃。
可是该来的终究会来,那掌影自其等身上一透过而过,有人不禁身躯一震,有人脸色煞白,更有甚者大叫出声,但无一例外,都是感觉自己好似从生死线上打了个来回,但也正是因此之故,不少弟子平静下来,却隐隐觉得自身窥破了一层屏障,似是有所收获。
这一只倾天大手落去下方之后,霎时转虚为实,而后生生贯破十层地渊,而其所过之处,无论是魔毒异类,妖虫凶怪,都是被统统震毙!
过去许久之后,那魔相缓缓消散。
张衍一睁双目,掌中已是多了一块洁白无暇,浑圆若球的美玉,当年步句氏寻到得,也是如此模样,但却比眼前这枚小的多。
他试着灌入一丝法力进去,但此玉却是毫无反应,似是渊深无底,可以涵纳无尽,赞道:“果然是天生灵物,以此承载玄术,或许可用得几次。”
多数至宝灵物,或者禁制大阵,通常只能在其上承载一次玄术,但若是真正得自然造化伟力而生的宝物,却可反复来用,直至将其底蕴耗尽。
得了炼玉后,他再无逗留此间之意,起得遁光,往上方而来。
温青象见他自洞窟之中出来,打个稽首,道:“张真人。”
张衍道:“我已是将那怪石收了,顺手将十层之内的妖魔清理了一遍,百年之内,当无法再为祸贵方了。”
温青象微露惊讶之色,随后却是惊喜不已,虽说下方妖魔无穷无尽,但只要在下方筑造起阵坛,扼守住贯通层界的门户,就不虞其上来,如此一来,灵门地界等若凭空大了数倍,他郑重打个稽首,道:“多谢真人。”
张衍却是语含深意道:“不必谢我,日后小心提防就是。”
此回他一掌打下,杀去不知多少凶妖大怪,却同时也察觉得,这地渊再往下去,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故是留下了一缕气机,只要有什么异动,立刻会被他察知。
温青象一怔,他心思转得快,登时明白了那话中之意,心下一凛,认真言道:“温某记下了。”
两人出了阵门,回至地渊上层,张衍看了眼天穹,道:“山门中尚是有事,有劳温真人与各派真人说一声,贫道这便告退了。”
温青象道一声不敢,便见张衍身化清光一道,遁破天穹而去,他想起方才之言,神色间多了几分凝重,一转身,倏化血光,往那宫城飞去。
此时寒玉海州之中,方心岸自领命之后,便即开始招募人手,他现在清羽门下修道,结交了不少道友,再加上先前混迹在散修之中,也认得不少人,凭着交情和利诱,很快就聚拢上百人。
只是这些还不够,他又发书去了几家灵门小宗,并许诺下种种条件。
原本他在玄阴天宫修行之时,有不少同门就是出身于这些门派,对其门中情形略有了解,知道只要许之以利,就难招揽到更多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过两月过去,就又得了百数人。
在这段时日内,他趁隙往鲸王云祝那处去了一回,不但把云鲸喜好性情打听得来,还将其族内谱系弄了一个清楚。
随后将新近生诞出来的数百头龙妖都是以伏兽圈带上,便就乘骑飞鹤,率领众人往寒渊西北方向飞驰而去。
他动作极快,路上也未曾耽搁,在二十余日后,就达到了与韩佐成约定会面之地月鼎湖。
不过到了这处后他才知道,韩佐成因数日前收得一个紧要消息,故此带人离去了,这里只有碧羽轩几名长老负责一应事宜。
百数人到来不是小事,且还是此前期盼多时的增援人手,碧羽轩长老言晓阳亲自出来相迎,然而见到方心岸,他脸上笑容顿时收敛而去,渐而转冷,皱眉道:“是你?”
昔年他所豢养的灵禽曾被方心岸硬生生夺走,这等耻辱,他一直记得。
后来闻其被开革出了山门就没了音讯,本来以为其人已死,却未想又出现了在面前,看这模样,还颇得重要,心下顿时极为不喜。
方心岸虽也知此行会与碧羽轩的人打交道,但未想到一上看来就碰到此人,两者之间也说得上是往日有怨了,不过他已非是当日轻狂少年,面上不动声色,打个稽首,道:“言真人有礼。”
言晓阳看了他几眼,却不说话。
旁处修士发现两人之间似是有些不对,都是现出诧异之色,一时也无人随意开口,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言晓阳盯着方心岸直看,但后者却恍若不觉,神情一如方才。
过去十来呼吸后,言晓阳才缓缓开口,道:“方道友,听闻你原来是南华派高徒,想来应是学了不少本事,你对找寻云鲸可有头绪么?”
方心岸回道:“云鲸喜好停驻在高山湖泊所在,北天寒渊虽是广大,但是大湖高山也是有数,只要在那几处地界守株待兔,不能有所收获。”
言晓阳冷笑道:“便是这些?”他哼了一声,道:“你说得这些,莫非天鬼部族会不知道么?而且这么等了下去,谁知有会耽误多久?说不定那时天鬼部族早已打过来了。”
方心岸道:“那么真人以为若如何做?”
言晓阳看了看众人,道:“我捉来那头云鲸后,曾仔细查看了数十天,发现身上附寄有一种细小虫豸,却是别处地界寻不到的,盖因为一离鲸身,便就失水而亡。”
说到这里,他挺起胸膛,声音提高道:“是以我用一月功夫豢养出一头禽鸟,专以此虫为食,只要再给我数月时日,就可弄出数万头,再去往你口中所言的那些高山湖泽,却不难数年之内把这些大鲸的藏身之地寻了出来。”
听得他这么说,碧羽轩一方修士俱是发出称赞佩服之声。
方心岸暗暗点头,忖道:“撇去性情不谈,这言晓阳这身本事倒是不俗,竟能在两三月内就弄出这等灵禽,虽然稍显粗糙,却也是因为未得上传得缘故,若不是其出身在碧羽轩,放在南华派中也是一个人物。”
他此回毕竟是受上命而来,言晓阳也不能把他如何,稍稍贬损几句之后,就带人离去了,连原本准备的饮宴也是撤了。
方心岸身后一名稳重修士这时走了上来,问道:“方真人,我等下来该如何做?”
方心岸想了想,道:“没了这些人掣肘也好,我等正好自行其是,便看谁人手段高明,先寻那云鲸了。”
那修士低声道:“那言晓阳方才看真人时,眼中似有杀机,真人千万要小心。”
方心岸心下冷笑,道:“不碍,想要算计我,却没那么容易。”
第八十章 界外青天引凶怪
张衍离了地渊,径直去往虚天,此去是为继续采摄紫清灵机,顺便也可将那炼石交至两位掌门手中,好在其上附着玄术。
清气云光出了气障之后,飞遁三刻有余,忽感有两缕神意过来。
他心下微微一动,这二位居然主动寻他,那必然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于是也把神意遁出,来至一处无可名状的界空之内,见两位掌门已在,打一个稽首道:“掌门真人有礼,岳掌门有礼。”
秦掌门沉声言道:“方才我与岳掌门在采摄清灵时,察觉到有自异物自天外而来,我二人寻得气机过去时,才见得是一头‘白擒怪’,我与岳掌门已是遥空将其击碎,其残骸散落各方,虚空之中有我与岳掌门料理,只是有不少往山海界方向落来,需请渡真殿主加以阻截了。”
张衍略感讶异,居然是白擒怪,此物传闻是妖魔异类失陷虚空之后,自其精气之上生诞而出的凶物。
平时游荡在虚空元海之中,时时找寻合适界空破入,而其身躯只要有一丝落入山水地陆之中,便会不断残杀生灵,以吸收灵机精气,处置起来十分麻烦。
他心下明白,如果单单只是这等凶怪之事,两位掌门不会这么重视,此番应该是为了查证其与那方天外修士是否有所关联。于是打个稽首,道:“弟子当会将其阻住。”顿了顿,他又道:“弟子在地渊之中寻得一块吞石,一枚炼玉,或可做那玄术依托。”
他三两句话把两物来历解释清楚,秦掌门听罢之后,颔首言道:“渡真殿有心了,那炼玉极是有用,至于那吞石,杂染无数,可先放在门中,日后再做安排。”
张衍言道:“弟子会命那截妖将炼玉送来。”
事机议毕,他把神意退出,起指一弹,千万剑光骤然闪出,往虚空深处飞去,随后打了一道法诀出去,把截妖唤来,将炼玉交予此妖,命去离去后,便就落去天青殿中,闭目调息。
那白擒怪残碎身躯距此甚远,还要一段时日才能到来,他尚需等待。
大约两月过去,他心中忽然感觉有一阵警兆,于是踏光而出,眼望虚空,见无数繁星之中,有茫茫一大片银光雪霰正往此处过来。
白擒怪躯体可比拟天星,眼前所见,当还是少数,大半身躯应已是被灭去了。
他稍作感应,这头凶怪气机并不强盛,至多也就与修成元胎的洞天真人相仿,拦截起来当是不难。
把手一抬,就有无数混冥无壮的玄气奔涌而去,将其全数卷入进来,那些银光察觉到有外力着身,便开始膨胀挣动。
张衍淡然一笑,只是稍稍加了几分法力上去,就将之降伏住了。
他一番查探下来,发现这头凶怪比想象之中更是虚弱,而其肉身遭创,连神魂也已被击至残损不堪,随时可能破散,只是本体乃是精气所化,所以算不得真正死了,要是落至山海界中,也只会按照本能行事,而一个不会潜藏蛰伏的凶怪,实则非常容易被土著妖魔当成猎物。
当然,若是给其足够精气灵机,经过漫长岁月,还会诞出一个崭新的识意出来,那时便就遗祸无穷了。
同时他也能感觉到,这头白擒怪诞生时日并不长,按照山海界年月计算,至多只是经历了百多年,尤其那残骸之内还有一股并不属于自身的精气,这两方面结合来看,此怪而今一身实力非其本来所有,而是自他处得来的,要么是其运气极好,遇到了某些迷失虚空的妖魔修士,吞尽其身上所有精气,要么是遇到另一头白擒怪,两者融汇合一,不过这两种可能性都是极小,剩下唯一解释,就是大神通之人将精气强行灌入了其躯体之内,并驭其来此。
张衍心下转念,那方天外势力此刻已是动用了天外凶物来袭,显然是其差不多把山海界中可以动用的手段都用尽了,但同时也是说明,其等对山海界重视程度远比先前估算的来得高。
思索一阵后,他落回天青殿,却未把剑光收回,这是为了防备这头凶怪尸骸还有残余在外,同时起得神意,将自己方才发现告于两位掌门知晓。
岳轩霄言道:“天外那方势力动作频频,连白擒怪这等手段使了出来,拖得越久,则变数越多,秦掌门,看来征伐天鬼一事需得提前。”
秦掌门也是颔首。
张衍问道:“那掌门真人以为,何时发动合适?”
秦掌门道:“渡真殿主所言那方炼玉当是此方天地生成之初所诞灵石,用来承载玄术,大约十余年便可有所成,那便先以二十载为定期,但若此前有变,当再会早上一些。”
张衍点了点头,道:“弟子在山海界中会做好一应安排。”
北天寒渊西地,某一处水泊之上,玄光煞烟,法宝灵芒不断闪动,百多名修士带着数百龙妖正与上千名天鬼交战,每过几息,就有天鬼族人惨叫着从天而坠,掉落下去,不过一个时辰,水面之上飘满了此辈尸身。
方心岸站在天穹中,自那日与言晓阳不欢而散后,就带领手下人和诸多龙妖四处扫荡北天寒渊之中的天鬼聚落。
因他师父乃是司马权,许多天鬼部族的动向能够轻易查探出来,故而半年之内,就攻破了十来个聚落,着实立下了不少功劳。
不过其中也有不顺,至今为止,未曾再找到一头云鲸,更休说鲸王了。
这等涉及云鲸之事,乃是天鬼族主着少数人另行安排的,连司马权也无从知晓。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这个天鬼聚落便被屠戮一空。
方心岸一挥手,那些修士便从亡去的天鬼尸身之上取出一滴精血,放入瓷瓶之中,此是他率众杀死这些天鬼的明证,日后论述功劳,全靠此物。
他本可以用宝玉映照下此间景象,不过按照规矩,这必须先呈给韩佐成观看,此人是言晓阳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