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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3章

大道争锋-第9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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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弟子一揖,便就下去,不多久捧了一只玉匣上来。
  老道人看了看,再转向众人言道:“玄晶将竭,此地已是守不住了,我身为山主,自当留在此处守御,诸位可带得此宝去找寻是那位元尊,我人道之兴亡,便在诸位身上,袁正在此拜托了。”说着,他对着众人深深一揖。
  众人慌忙避让,又纷纷出言劝说,“山主,此事不可……”
  老道人却一伸手,阻住众人说话,正色道:“走吧,趁着玄晶还能护持你等,速速离开,迟恐生变,此我谕令,你等不必再言了。”
  众人见他言语坚决,谕令又不能违抗,也只得无奈遵从。
  倾觉山一脉因为长久与妖魔搏杀之故,上下动作极快,一令下去,不过短短半天之内,那四名道人就带着所有低辈弟子自此方天地内撤走。
  数日之后,天地震动不已,老道人本是盘膝坐于殿上,此时一睁目,从容自里出来,迎着呼啸狂风,独自一人立在殿前空地之上,胸前白须不停飘舞。
  过去不久,昏沉穹幕忽被撕扯开来,行步出来一个朱唇青袍的俊秀道人,其往下一望,笑言道:“袁正,你倾觉山抗拒天命百万载,今朝覆亡在即,还不速速俯首纳命?”
  老道人眸光如电,正声言道:“区区妖魔,岂敢妄言天命?为我人道存续,纵然粉身碎骨又如何?”一语言罢,他奋起全身功力,周身燃起一团光亮,如黑夜星火,挤开阴霾,纵空而起,毅然决然向着天穹之中那一片浑暗冲去!


第十一章 虚空海里拜上尊,遥指一方玄机地
  虚空元海,一驾法舟正在行进。
  倾觉山四名道人围坐在一处,只是所有人都觉意气消沉,此回真正能脱身出来的上真,也就是他们四人,余者尽皆覆灭。
  黑袍道人看了一眼上空,那玄晶此刻正悬浮在那里,放出蒙蒙光亮,将法舟都是笼住。此物这回也是一并带了出来,这是用来遮挡真阳大能察望的,否则他们怎么也是走脱不了的。
  他沉声言道:“下面弟子安排妥当了么?”
  殿上一名值守弟子回言道:“回禀上真,都是安顿好了。”
  座中灰袍修士言道:“倾觉山不可无有执掌之人,袁山主已亡,该当再推选一位出来。”
  众人都是不言。
  灰袍修士却不理会,自顾自说下去,“此事不可耽搁,便是来日与那位元尊交言,也当有一位话事之人。”
  座上一名神容坚毅的中年道人道:“说得不错,”他转而看向那名黑袍道人,肃声道:“严度严长老辈高位隆,在我四人之中功行最高,平日又常主持门中之事,行事向来沉稳有度,我骞和愿推举严长老为山主。”
  那头戴金冠的年轻道人立时言道:“我鲁间平也愿推严长老为山主。”
  灰袍修士点点头,他略整衣袍,起身对着那黑袍道人一揖,道:“余符拜见山主。”
  鲁间平与骞和一见,也是站起身来,同样躬身一礼,齐声言道:“拜见山主。”
  黑袍道人没有推脱,缓缓站起,受了这一拜,算是定下了身份,口中则道:“诸位长老免礼。”
  四人再次坐下之后,已是有了主从之分,不过新山主继位,原本低落的气象却是为之一振。
  严度见三人都望着自己,他沉吟一下,道:“妖魔覆亡我倾觉山后,外间再无阻挡,势必会倾力解去禁关,而下一步,定是侵入虚空元海,若不加以阻止,那我人道危矣。”
  他顿了一下,又言:“我等当务之急,是快些寻到那位元尊,不过玄晶只能支撑一二百载,若到时无果,很可能就会被那些妖魔发现我等下落,只荃石虽有光亮,可仅凭此物,却难在短时内找到这位下落,不知诸位长老可有建言?”
  骞和言道:“骞某记得,当年祖师洒出筌石之时,有一座星晷留下,应该还在库藏之中,两者相合,或能快些找出那位下落。”
  鲁间平却有不同之见,他道:“当年筌石不知洒去了多少,茫茫虚空元海,若不准确之途,不过是撞运气,我以为不可。”
  严度转而看向那灰袍修士道:“余长老,不知你是如何思量的?”
  余符面无表情道:“只有真阳大能方可寻到同辈,余某之意,是先去找寻祖师识得的那几位元尊,求其等出手对付妖魔凶怪,若是不愿,那再请他们出面找寻这一位,那就容易许多了。”
  鲁间平一听,却是激烈反对道:“不妥不妥,我此回出来,却是携了门中至宝的,这可是祖师自布须天内带了出来,连那些妖魔也想拿入手中,只是不曾得逞罢了,说句不好听得,要是那几位元尊觊觎,找个借口留下此物,那我等该如何是好?”
  骞和道:“鲁长老所虑不无道理,若有上尊动此念头,那我等现下的确无力应对。”
  其实在座之人都是明白,要是某位元尊留下此宝的同时也愿意接下此事,那还好说,可要是留宝赶人,那他们却也无力反抗。
  余符不声不响,他只是提个策略,至于到底该怎么做,又怎么取舍,这终需一门之长来定。
  严度考虑下来,道:“仅凭我辈,就想要找到那位元尊,确实不容易,不过两位长老却是关心太过,反而忽略了一事,上境大能之思与我不同,实际未必有元尊肯收走这宝物,若是收走,在我看来,反而是一桩好事。”
  鲁、骞二人一怔,但再是一思,却是有些明白这里意思了。
  这至宝连妖魔也是觊觎,要是被谁取走了,那么无疑会被那妖魔盯上,说引起双方交战都是有可能的,而他们能想到这节,真阳大能自然也能想到,甚至早能看到结果,是以若有大能愿意拿走此宝,那多半已是做好了应战准备了,也难怪严度说这是好事。
  鲁间平仍有些不放心,道:“可万一宝物被拿走,那妖魔却是不动呢?”
  严度言道:“就是妖魔不战,那宝物也是落入我人道修士之手,总好过被那妖魔得去。”
  骞和道:“山主此言有理,畏首畏尾,又岂是我辈之道,世上之得失谁又能说得清楚,无需太过计较了。最坏局面,也不过是与那妖魔一搏罢了,只要本心不失,纵历百劫,亦是无悔。”
  鲁间平被他之言说得心绪激荡,道:“骞长老所言甚是。”
  严度道:“祖师在时,与林上尊有几分交情,而且有信物在手,我等可试着先去往此处,若事不可为,那再转往别处。”
  三人见他做了决定,都是立起,躬身一拜,道:“谨遵山主谕令。”
  借着信物牵引,法舟往一处界天行去,虚空元海没有远近长短之分,四人只觉有气机悠悠流散三载余,那信物感应愈发明显,随后周围轻轻一震,知已是到地界了。
  严度凝目往前观去,感得一座天地关门,不过不经通传,不敢贸然闯入进去,但他知道,界内之人此刻必定已是发觉他们行踪了,稍候应当会有人过来。
  不久之后,却见一个高大俊朗的修士自界环之中行出,往法舟而来。
  严度带着三位长老主动出来迎候,见此人很快到了近前,他上前一步,稽首言道:“可是林元尊座下同道么?在下倾觉山严度,此来有一事,特来求拜林元尊。”
  那修士还得一礼,淡淡言道:“元尊闭关,不便见客,不过元尊早知倾觉山道友会到此,故是准备了些许物事,请几位道友收好了。”说着,一抖袖,就有一只玉瓶飞了出来。
  严度微微一叹,他看得出来,虽然对方礼数不缺,但态度却颇是冷淡,可见并不欢迎他们到来,只是想用一些外物将他们打发了。
  他考虑了一下,仍是收下了那玉瓶,若还是以前长老身份,那他定会严辞拒绝,不过身为一派执掌,需得为整个倾觉山考量,自不会做那等一时意气之事。
  随后他再打个稽首,带着默默无言的三位长老回到了舟上。
  只一回来,鲁间平忍不住愤愤然言道:“林上尊这是何意?莫非不知道妖魔侵入虚空元海之后,会造成多大祸患么?到时他们这些大能莫非就真能安然高卧?”
  余符却是冷静道出真相:“恐怕非是这个原由,而是因为我等分量太轻,不足以与上境大能对言。”
  众人都是沉默下来。
  真阳大能早已去到另一个层次,能看到常人无法看到之处,有自身之考量,又怎会把区区低辈修士之言放在心上。
  总而言之,就是双方修为身份都不对等,说也说不到一块去。
  骞和道:“山主,我等下来又当往何处去?”
  严度考虑一下,道:“可再去瑶空部宿一试。”
  鲁间平道:“就怕再次碰壁。”
  严度态度却很坚定,道:“不去做,又怎知结果如何?”
  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个声音响起,“几位道友,大可不必往那处去了,他们是不会答应你等的。”
  这忽然出现的声音令四人一惊,转头一看,却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立在那里,其人唇红齿白,目若点漆,肌如玉塑,穿着只是一身粗布衣裳。
  这少年出现的很是突兀,严度心下一动,该是自己等人方才在界关门前停留,对方才上得法舟来的,不过能毫无声息到此,绝然不是易于之辈,他示意三人不要作声,上前打个稽首,道:“敢问尊驾何人?又为何如此言说?”
  少年认真道:“我身份尚不能说与你等知晓,我此前曾也试着去说服那几位元尊,要他们一同来对付妖魔,只是如百万年前贵派祖师遭遇一般,无人肯应我,是以劝诸位不要白费苦功了。”
  严度讶然,能与诸位大能论交,这极不简单,莫非这位也是大能一流?是这少年给他们感觉却好像没有半点法力,也不像分身化聚,这就有些奇怪了。他再是一想,便稽首道:“尊驾既知我等之事,那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少年点头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严道友可还记得一个名唤金鸾教的宗门么?”
  严度回忆了一下,道:“记得,此是一个先天妖魔扶持起来宗派,后来被我倾觉山覆灭了。”
  少年道:“道友可从当年缴获来的物事中找寻机缘。”
  严度想了一想,请教道:“尊驾可否说得详细一些?”
  少年摇头道:“我只能感应到机缘在此,至于那是何物,再往下会如何,我却是不知了。”
  严度正要再说什么,可方欲开口,却发现面前已再无那少年身影了。
  他琢磨了一下,“金鸾教?”他转过身来,道:“余长老,你在我四人之中年岁最长,当年与金鸾教一战,你也在其中,可能猜出那是何物么?”
  余符略略一思,道:“山主等我片刻。”
  过去不久,他又转了回来,手中却是拿了一尊通天晷,并道:“当年覆灭金鸾教后我门中共是得来十余座通天晷,分别指向不同界天,这其中只这一座很是古怪,当时门中一试,却觉对面气机晦涩不明,好似那处有大能坐守,恐这是妖魔陷阱,故是占了金鸾主界之后就没有再去理会,就将之封镇了起来,余某思来想去,方才那位所言机缘可能就落在这里。”
  严度沉思片刻,道:“可能就是此物了。”
  骞和道:“那就往此处一行,看个究竟。”
  鲁间平道:“这少年神秘莫测,也不知是何来历?山主果真要信他之言么?”
  严度沉声道:“那少年既然能上我法舟来,要是妖魔之辈,早便找到我行迹了,大可不必做这等事出来。”
  骞和赞成道:“骞某以为,可以一试。”
  余符道:“便是走不通,那再按前路行走,也是不迟。”
  严度点头道:“好,那我等便往此处一行!”说着,他就把往通天晷上一按,霎时间,便就感应到一处气机晦涩之所在。


第十二章 送渡一机感本来,护法真宝另有缘
  天外天,元气大海之上。张衍坐于无尽阳火明光之中,在那无边无际的气机笼罩下,万空万界都在围绕他而运转。
  随他试着收收束气机,自然便生出一动一静,阴阳之变,浩荡法力仿若潮汐一般席卷万界,其中不知有多少原本毫无灵机的界天被渡送去了清灵,但同时亦有不少界天被卷走了些许灵机。
  不过因为他有意识的控制,或许会有一些界天因此而生出变化,但没有数十乃至百万载的漫长时间,却还不会真正显现出来。
  他本可以在残玉之中试着做此事,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残玉不会演化出任何生灵。
  由于真阳修士可使万物利于自身,那么反过来说,其等作为便不利于万物了,要是他只单纯为了提升修为法力,而不管其余,那期间不知会杀去多少生灵,这就有违他初衷了。需知众生亦是天地运转一部,若是无法在转运之时将此避过,那么功行就算不得是完满。
  而今他治下部宿尚未定名,并非他不取,而是自感道行未成,机缘未至,天机未发,等到得一定时候,自便就会有形名着其上,不用自己刻意去求。
  就在正身在此修持之时,他一缕意念则是投去了那溟沧派所立虚海之中。
  此处筑好之后,门中凡蜕上真陆续到此修持,但他今次并非是来找寻其等,而是为还昔日一个言诺。
  他立身海上,目光投去,却见一头大鲲在那里翻波弄浪,欢游嬉戏,不由笑了一笑,道:“赢真人,许久不见了。”
  赢妫察觉到他气机,立时靠了过来,用小童般的稚嫩声音说道:“渡真殿主今来何事?”
  张衍笑道:“赢真人可还记得,我当年为凑足宝材炼宝,问你借了些许精血,算是欠了道友一份人情,如今却是也到了该还之时了。”
  他伸手出来,在赢妫脑袋上轻轻一点,后者倒退了一下,再晃了晃身子,隔有片刻,欢声道:“找回来了,我找回来了。”
  所有大鲲族类都源自于一个祖鲲,无论何处有一个新的族类诞生,所有同族立便会知晓,按理说同族之间都该有所感应,但是赢妫因为九洲灵机缺失,藏身在照壁之中上万载,却是失去了找寻同族的本事。
  虚空生灵失去这等感应,也就等于缺失了一部分识忆,是以它本能要找寻了回来,但却又不知道那是什么,这才拜托给了张衍。今日重又拾得这些,模模糊糊感应到了不少同族存在,它自是无比欢欣。
  张衍笑道:“赢真人既然寻到过往,想日后也能从同族那处得知更多,贫道也就不再多言了,”他又看了看四周,“这处虚海对凡蜕修士有益,但对赢真人而言,仍属池塘一般,舒展不开身形,今既来此,就替赢真人改上一改。”
  他一挥袖,霎时有一道清气落下,顷刻就化去不见,此一方海域表面看去却无有任何变化,但实际却于瞬时被改换成了有如浑天青空一般的所在,便说一句无边无际也不为过,足可供一头大鲲在里栖居。
  赢妫见此,更是高兴,往里一潜,就欢快畅游起来。
  张衍微微一笑,就此转步离去,这一回,却是直接来到了玄元小界之内。
  随着他功行大进,这等单纯小界已是容不下他,日后自当再开一处大天,不过今日来此,却是为了这里一件未曾炼成的法宝。
  他抬眼一观,一颗龙心悬于半空,无数细小类似经络血脉之物往四面八方蔓延,望来却是晶莹璀璨,好若星光银河。
  此物并非静止,却是在那里缓慢跳动,因是以年为计,故在常人看来几乎无甚动静,其每一次舒张,界中多数灵机都会被徐徐引导去其中,待收缩之后,又再会被释放出来,也是由此,这里灵机都是发生了某种微妙变化,甚至其中精华部分都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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