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浪子-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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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阳紧紧咬牙,心中即感念又惭愧,其实他如何信得过景绝,但除此之外,眼前又哪有他法?再者,他自知精武堂绝不会放过自己,活着只会继续连累朋友,心中也实是悲凉。
景绝大声喝道:“溪云、刘今天,你们敢伤我精武堂之人,这次饶不了你们!”心想趁此机会,倚多为胜,赶尽杀绝,一雪前耻,溪云伤人在先,就不须理会缥缈阁的施压。
溪云在萧阳离开时便嘱咐小黑跟着,以他和刘今天的实力,要隐藏行踪,尤有几人能看住,很快便跟了过来,总算没叫萧阳冲动下枉死一场。当然,死这种事也没有第二场了。
刘今天闻言,冷哼一声,剑光猛一闪,一道两丈长的剑弧从景绝等人头顶上飞斩而过。
精武堂众护卫都是一愣,一些人心里想:“剑魔的准头竟这么差?”忽听“咔咔”声响,回头一看,一片树木倾倒下来,林子上空空了一片,光线都亮起来,不由个个瞠目结舌,骇然失语。
从上往下看便一目了然,林边空了一片两丈多宽,四丈多长的区域,其中的树木都给拦腰斩断。
众护卫均想:“这一剑简直不可抵御,腰粗的树都斩断了这么多,若斩在人群里……天呐,只怕二三十人都会给一剑给杀了。”不由都想散开,又觉得散开也不安全,一阵骚乱。
景绝与他旁边的老者也变了脸色,心中生出一个念头,“此人虽踏入宗匠级别不久,但境界恐怕比我二人还高深得多。”忽然感觉身上一紧,竟被人以气机锁定,抬头便见溪云一双漆黑深邃的目光盯着自己,心头大寒,暗道:“这和尚能杀死我!”
萧阳看到刘今天这一剑之威也呆了一呆,自愧不如,看出气势为之夺,当即扬声道:“景绝,不用多累人命,有胆便与我决一死战!”
景绝不由迟疑起来,己方一群人一哄而散也不见得能胜,但若不能擒杀萧阳,回去也是重罪,单打独斗是有些冒险,不过这家伙才刚踏足宗匠级,刚才能逼得他自求死路,说明他修为还差些。额,要不要答应呢?
刘今天懒得与这些人废话,要打就打,要杀就杀,他的剑从来不犹豫。
溪云本来只想带几人撤离,但听萧阳发出挑战,也不便再出言。
景绝瞥手下一眼,见他们都因刘今天一剑而失了气势,暗暗气恼,这些人虽然训练有素,但江湖历练却还是少了些。思量一番,此时若拒战,以后精武堂自己说话可没多少人愿听了,当即咬牙道:“好,你即然想死在老夫手上,老夫便成全你!溪云僧、刘今天,我与他单打独斗,你们是否要一并出手!?”
刘今天冷哼一声,暗骂此人无耻,即问是否一并出手,又先说“单打独斗”,听入别人耳中,不加思索,倒觉得他豪气干云,不惧群战。
溪云道:“我们自然不出手。”气机一散,微退一步。
常书等人给溪云抛出时得他一股真气相助,穴道一解,很快便恢复几分活力,都站了起来。
常书道:“大哥,你何必跟这狗奴才一般见识……”心中终究是担心萧阳不是对手。
萧阳截住道:“我意已绝。”双刀在手,往前跨出两步,来到火堆一边。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景绝缓步上前,冷笑道:“让你双刀又如何!”其实他最擅长的武功是掌法,本来便不用兵刃,此言即自抬身份,又表示让你双刀了,我并没有以大欺小。
萧阳神色沉肃,紧紧盯着他,恍若未闻,等他站定,立即爆喝一声,“接刀!”毫无迟疑,刀光狂掠,风压带着右边五尺之外的火堆上的火焰都往前飙去。
景绝双目一睁,暗道:“厉害!”当即右掌挥出迎去,未及刀锋,转而外抹,往后带出,手腕一动间,已翻到内侧,一掌印向萧阳面门。
溪云看得双目一亮,心道:“好掌法,上次伤他倒有些侥幸。”
萧阳闷哼一声,左手短刀陡然一突,闪电般扎向景绝右掌,又快又准,倒像是早知道自己长刀要给引开,而对方这一掌将迎面而来似的。
景绝眼底闪过一丝讶色,掌风激荡,只觉得一股锋芒寒气逼来,不敢大意,右掌一晃,消失不见,左掌拍向萧阳右肩。
溪云等高手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两人招式高明,应变惊奇,不愧为宗匠级高手,忽然众人都一齐惊呼起来,形势陡然大变。
368 杀机如狂
只听萧阳咬牙厉吼一声,左手短刀去势不改,竟弃右肩不顾,看样子分明要在三招两式中分出生死,其意之果决狠辣,别说景绝,连溪云等人都心惊不已。
“去死!”萧阳杀机暴涨,浑身真气充盈,身形全力前压,短刀曝出冷芒,直插景绝心口。
景绝大惊失色,骇然瞠目,照此形势,自己的左掌必先打上萧阳右肩,论招式,自己是赢了。但眼前却是生死剧斗,赢了也没人会住手,自己左掌劲力虽强,但对手一身宗匠级修为半点不假,这一掌能叫他重伤,或许有几分机会摧毁他心脉,叫他一命呜呼,但对方的一刀必然洞穿自己咽喉,那是绝对绝对活不成的。
心思电转间,景绝愤慨不已,十分确定这笔买卖做不得!心中直骂:“宗匠高手一条命就这么不值得珍惜,一上来便是杀招?你娘的!”
“呀!”爆喝一声,景绝丹田猛颤,脚下“嘭”一声响,真气冲击之下,土地炸开一个浅坑,身形立即倒拔而出。
“哪里走!?”萧阳双眼满是疯狂之色,今夜叫景绝逼得生死不能,兄弟受辱,在白云峰修心养性数月之功尽数崩溃,这鼓崩溃之力化作沛然杀念:“敌不死,我死!”
刀光如雪,萧阳拼死一招抢得先机,刀法展开,大片刀光裹挟着爆裂劲风涌向景绝。
景绝心头狂跳,背脊发凉,宫廷的荣华富贵叫他沉迷忘返,跻身宗匠后至今,武功不进反退,早已失去了拼死之心,给萧阳这股狂暴杀意一冲,心胆俱寒,掌法全力展开,终究还是陷入挨打窘境,左支右绌,不能扭转局势,被动无比。
“啊!”血光点点,景绝惊呼连连,身上已被一长一短双刀割出四五条伤口,若不是基础深厚,在关键时刻避开要害,早已死在萧阳刀下。
萧阳刀法凌厉,拼死之下,满心杀念,对自身的防护竟十分不在意,也给景绝拍了两掌,左肩、右膝衣衫破碎,血肉模糊,受伤非轻,却是一声不吭。
景绝见势不妙,忽然一咬牙,猛地一退,冲入一众手下之中。
精武堂另一名宗匠老者大惊,喝道:“景绝,你做什么?”他马上就明白景绝想做什么了!
萧阳全不理会,疾追景绝,持刀杀入人群,宗匠高手的完美领域笼罩下,长刀挥动间便见残肢断体乱飞,鲜血漫天疾喷,惨叫此起彼伏,眨眼间就有五人死在萧阳刀下。
景绝大声叫道:“他疯了,一起动手杀了他!”
另一名宗匠老者大怒,骂道:“可耻!大家退开,快退!”
其实也不用他呼叫,大雪纷扬般的刀光扑来,人人亡魂大冒,知机的都已闪开,见一名同伴给景绝抓住,丢向萧阳,更是轰然一声,鸟作群散,四面退去。
景绝又惊又恨,一招之差竟给逼到如此窘迫之境,如今唯有自保,那管他人死活,更知今夜之后,自己不用回精武堂了,倘若情势逼人,至多投入魔门便是。一脚踢起一蓬土石射向萧阳,左右两手各抓来一人,真气冲入他们体内,直接将两人当做暗器,投向萧阳,又一掌拍向火堆。
电光火石间他已算计好一切,宗匠一掌,劲风过处,烈焰飞扬,火堆炸开,无数木柴四散飞射,人人争相躲避。
景绝看也不看,立即转身发力,朝林中射去。
溪云几人虽不齿景绝所为,但不得不说,此人的确诡计百出,殊难对付。
萧阳双刀一动,斩杀两人,但那两人体内贯注着景绝的真气,虽然身死,却还一头撞来。
萧阳神智受杀念影响,有些迷糊,失察之下,给撞得胸骨“咔咔”作响,一口血喷了出来,却眼见景绝要逃,竟不管不顾,厉喝一声:“杀!”连扑身而来的大片火焰也不加理会,长短双刀猛掷出去。
寒光掠动,尖啸激鸣,蕴含着萧阳极大愤怒仇恨的真气,破空追击。
景绝差一步就要投入林中,察觉后脑一道寒气袭来,劲疾无比,又惊又怒,急忙回身一掌挥去。
“锵!”一响,这一掌布满真气,完全无惧凌厉刀气,直接拍飞长刀,手掌丝毫无损。
景绝就欲发一声冷笑,说一句“走也。”忽然双目一睁,骇然失神,长刀之后紧随着短刀,他脑后无眼,只感应到一道寒气,只道已然安全,却见短刀一闪,从他刚张开的口中插了进去,直贯后脑而出,恐怖的力量带得他连退三步,“跺”一声,给钉在一颗腰粗的树上,死不瞑目。
另一边萧阳“啊~”一声凄惶惨叫,烈焰扑身而来,更有一段大火柴禾撞上脑门,撞得火星四溅,仰天就倒。
“萧阳!”
“大哥!”
一片惊呼声中,溪云等抢身而上,溪云脱衣盖去,扑灭火焰,一查看,萧阳已晕了过去,须发皆毁,脸上身上冒出处处火泡。
溪云抱起萧阳,道:“走!”
刘今天冷冷看着那宗匠老者,道:“我们走了,你们不留吧?”
精武堂之众都被这惨烈一战惊呆了,眼望老者,等他示下,都盼着老者说“不留。”打不过,怎么留?不少人更恨景绝拿伙伴替死,歹毒可耻。
老者没有吭声,神色惨淡。
刘今天断后,慢慢退入林中,回头笑道:“回去禀告你们主子,萧阳杀了景绝后身受重伤,给你们合力击毙了,尸体最后让刘今天抢了去。”语毕,人影隐没。
精武堂众人悚然而惊,愕然相对,最后又望向老者。
老者苦笑,欺君罔上,死罪!但此战死伤惨重,寸功未立,连景绝都死了,回宫复命,活罪难逃,倘若已毙了萧阳,那自然是大功一件。
老者沉吟不语,好些人都看得清楚,萧阳遭火烧,即便不死,面容必毁,若他改名换姓,那“萧阳”的确是死了。对方完全有尽杀己方的实力,没必要玩欺君杀头之罪的阴谋,此法其实是互利双赢,可是风险不小。
“你们怎么看?”
369 高手毕集
溪云一行在小镇中逗留了两日,精武堂并未再来,萧阳两天后才苏醒,武功从宗匠境界跌落,不过大仇得报,满身满脸绷带下还是露出笑容,笑着都疼,双目闪闪发亮,十分欣悦。
第三天,众人继续启程,萧阳坐马车养伤,一行人放缓速度。
萧阳伤势未愈时便恳请溪云将其收归苦集寺门下,剃发出家,溪云答允了,常书等人绝望而去。
到了第五日,萧阳内伤已愈,武功稳定在准宗匠境界,脸上身上疤痕未除,再加上一个光溜溜的光头,众人颇觉刺眼,他自己却是怡然自得,一路走马观花,笑得颇为舒畅,已往的沉郁去了不少。
这一日来到一条岔路,往西北去便是青云山,距离已不到两百里,一日便可赶到,而离青云剑派掌门就任大典还余三日,众人不愿早到,徘徊在路口。
萧阳道:“我知道再往北有一座武台山,是佛教胜地,不如我们去拜拜,武台山下武台城正好有官道直达青云城,也不过一日路程,不会延误。”
众人都说好,改道武台山,拜过三世佛,再往西行,远远便看到巍峨雄奇的青云山。
溪云恍惚间觉得此山有些印象,转念莞尔失笑,“那几日我满心杀念,上的是这座青云山,找的是却是郝通海,有些眼熟不是很正常。”可是心底又有种奇异的感觉,好像不仅于此,脑海里尝试着扑捉那突然闪现的熟悉感,怎么也回忆不起来更多,看着雄山峻岭,失神了片刻,隐隐觉得自己错过某种极为关键的事物。
青云山脉巍峨屹立,拔地百千丈,雄奇险峻,山势呈东西走向,如一道波澜壮阔的巨大屏障,橫隔南北两地。
若然溪云从南北两面相望,极有可能便会想起,这青云山脉正是他在黑幔帐篷中受秘法引动时看到的第二个穿梭法阵所在地,然而此时他从东面望去,看到的只是青云山脉一座峰头,如管中窥豹,只见一斑,竟而未能想起来。
一行人入城,华灯初上时分,人流来往,摩肩擦踵,热闹无比,随处可见背剑挎刀的武林豪士畅笑高谈,饮酒作乐。
溪云一行虽然低调,但僧俗男女老少聚成一团,还是吸引了许多目光,待人看清是溪云僧、剑魔等,更是惊咦声四起。
“天呐,是苦集寺……”
“好厉害,据说溪云僧、剑魔刘今天、清流僧、龙女、横刀、萧阳,个个是宗匠级高手,还有柳菲菲、柳飘飘、丁香,那三个姑娘也十分了得。”
“咦,好像没见萧阳,那一脸疤痕的和尚是谁?气势也十分不凡呢!”
“那两小娃将来更不凡!”
“何以见得?”
“你看那女孩,器宇轩昂,这么点大就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感觉,是不是?”
“那男孩也不差,呼吸沉缓,身形挺拔结实,绝对是练武的好苗子,莫非是他们的弟子?”
“那可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多宗匠级高手指导,日后成就的确是不可限量。”
“苦集寺收徒了?”
“怎么,你想去呀?当和尚你愿意?”
“剑魔刘今天就不是和尚,那几个女郎也不是。”
“据说最厉害的是那龙女,你看她那支龙牙矛,那可是宝贝啊。”
“诶?莫非他们苦集寺是全员出动?那可真给青云剑派面子。”
“哎呦,难道是寻衅而来?据说溪云僧、清流僧曾与青云剑派有不少过节。”
“那可糟糕,快去通知青云剑派……”
各种议论四下响起,溪云几人耳聪目明,那些人声音虽不大,又杂七杂八,但依然听到许多。
忽然人流一分,四名年轻剑客越众上前,抱拳行礼,道:“青云剑派门下弟子恭迎苦集寺方丈与众位,缥缈阁、不知草堂、苦寂寺、单枪会等各派代表人物都已到了,请诸位随我等上山吧,山上已备好休息之所。”
溪云几人略一沉吟,他们之所以拖到此时才到,正是不想提前上山,想等到明日吉时再上山观礼。
旁边立即议论起来,不少人酸溜溜地说:“好大的面子,三大圣地、单枪会,都提前到了。”
“如今青云剑派的面子再大也不是以前的青云剑派了。”
“恐怕人家给的是缥缈阁面子,而不是青云剑派面子。”
一名青云剑派弟子站得近,听得一清二楚,气道:“你说什么?”瞪着旁边一名三角眼汉子。
那汉子“嘿嘿”一下,往后退去,道:“没什么没什么。”
另一边又有人道:“还说不得了?谁没眼睛看呀。”
那弟子立即转身喝道:“谁?刚才说话的是谁?有种站出来。”一双眼睛在人群里扫来扫去,十分生气。
人群窃窃而笑,却谁也站出来。
那弟子气得满面通红,手按左腰剑柄,直欲拔剑出鞘。
这时一声长笑从人群外传来,一人分开人流,边走边道:“在下青云剑派木森,诸位远道而来道贺,敝派上下十分感激,只因数月前与魔门一场血战,损失惨重,山上屋宇毁坏七七八八,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