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记-第7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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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牧哈哈大笑，笑声如泣：“好一个留下月天尊的性命，真是道貌岸然，慈悲心肠！你去寻月天尊，商议对付地母元君的时候，我就在那里！你与晓天尊的计策是出自昊天尊授意的吧？除掉地母元君时，便同时出手，除掉月天尊与凌天尊！”
　　他面色寒若冰霜，冷冰冰道：“月天尊和凌天尊能够活下来，是我用无数次梦中入道模拟，这才选择出的唯一生路！你竟然敢在我面前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成自己的功劳！”
　　他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涩然道：“你已经不是从前的火天尊了。”
　　火天尊面无表情，木然道：“你不理解我，月天尊，凌天尊，她们也不理解我。嘿嘿，只有云天尊理解我，知道我是为了人族……”
　　“云天尊倘若看到你的南天世界，人族的景象，会被你气活过来。”
　　秦牧抬头，神态萧索：“你说错了，他不理解你。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出来，你所谓的为了人族，其实只是为了你自己的地位你自己的性命。”
　　火天尊脑后火焰轮晃动，心神有些乱，突然笑道：“云天尊不理解我也没有关系，我也无需他的理解。这世上理解我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御天尊。”
　　秦牧冷漠的瞥他一眼，转身离去。
　　“只有御天尊会理解我！”
　　火天尊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只有他这等人族的大英豪，人族最杰出的存在，才理解我！他倘若不死的话，最支持我的人便是他！我不需要你们这些自私自利之徒的理解，只要有他理解我，那就足够了！”
　　秦牧嗤笑一声，迈步走远。
　　火天尊目送他远去，冷笑道：“只有御天尊才是我的道友……白玉琼，你大可以放心，有我在，牧天尊不敢乱来。”
　　他背负双手，沉声道：“他尽管肆意妄为，但做事还算有分寸。他不动你最好，他若是敢动你，我必诛杀他！”
　　白玉琼微微蹙眉，轻声道：“火天尊，为了我这样一个小人物，诛杀人族天尊，值得么？”
　　“自然值得。”
　　火天尊转头看向她，正色道：“牧天尊的确有才有能，但是越是这样的人，作恶起来危害越大。而你不一样，你虽然有神魂是南帝，但你却一心做人，而且又是天庭的天师，你比他更让人放心。”
　　白玉琼恬静一笑：“是因为我不会变法，也不会谋反作乱吗？”
　　火天尊点头，不紧不慢道：“牧天尊不向你下手，我便没有理由动他。不过我观他行径，此人将来必反，让我人族陷入生死存亡的大危机之中。我不能让他这么做，所以必须寻找一个理由除掉他。”
　　白玉琼点头道：“所以，他试图唤醒我体内的南帝神魂，便是天尊出手杀他的理由。”
　　火天尊露出笑容：“不愧是天师，一点就透。”
　　他迈步离去。
　　白玉琼打个冷战。
　　火天尊看似直爽，但其实很有心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南帝的转世身，但一直留着自己，就是为了对付秦牧！
　　他留着自己，目的是给秦牧“犯错”的机会，给自己一个杀秦牧的理由！
　　“火天尊为了自己的理想理念，杀云天尊，杀明皇，杀月天尊凌天尊，这次还要杀秦天尊牧天尊，难道……”
　　她目光复杂，月天尊是她的师父，尽管她活了这么多世，但心中一直把月天尊当成自己最亲近的人。而火天尊为了他的理念，竟然也对月天尊下手了！
　　“难道火天尊不知道，他们倘若联手的话，即便不能推翻天庭，也可以分庭抗礼吗？”
　　她望着火天尊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道：“火天尊，你守护南天，庇护那里的人族。难道你的南天竟是如此之完美，即便是这几位天尊都比不上？你真的已经寻到一条道路，解决了人族的不被欺压不断壮大之路？”
　　她动了心思，她想去南天看一看。
　　“待平定了太虚之乱，我便去一趟南天……不！”
　　她心念微动，迈步腾空，而在神城中却还有一个白玉琼，留在城中掌管战事。
　　白玉琼以空间神通藏匿身形，向外飞去：“现在便去南天看一看火天尊的完美世界！”


第1235章　完美的世界
　　几个月后，白玉琼回到天庭，隐藏面目，悄然进入南天的灵能对迁桥。
　　离开太虚回到天庭很是费时，但从天庭赶往南天那就容易了许多，秦牧把灵能对迁桥传遍各界，交通便利，费不了多少时间白玉琼便来到了南天。
　　南天名义上归赤帝齐暇瑜统御，诸天林立。
　　白玉琼首先来到齐暇瑜的天宫所在的南天大陆，化作一个妙龄少女，四下游历。与阴天子斗智斗勇，她学到了很多，行事小心谨慎。
　　“火天尊将南天治理得很不错啊。”
　　白玉琼初初游历一番，只见百姓安居乐业，有如田园牧歌，民无争强好胜之心，到处都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不禁欢喜，对秦牧的作为有些不以为然。
　　“牧天尊果然是错的，火天尊才是对的，这里的民众能够平平安安的生存，也能修炼，成为神通者，甚至成为人族的神人。这是净土呢。牧天尊太偏激了！”
　　她摇了摇头，打算离去，突然又鬼使神差的停了下来，继续游历，观看众生的生活。
　　“我留在这里的时间毕竟尚短，走马观花，难以看到这个世界的真正生活。牧天尊能够做到现在这一步，肯定有其过人之处，我需要多留几日，看看他到底为何对火天尊如此敌视。”
　　她平心静气，以旁观者的目光去审视南天的人族文明。
　　过了几日，她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她看到了南天人族的葬礼，只觉荒诞而又匪夷所思。
　　“不过，火天尊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毕竟现在是半神种族势大，人族活到六十岁，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她自我安慰，在其他诸天，可没有这种好事，她曾经去过元界的其他诸天，那里的人们因为生存环境恶劣，各种压迫奴役，只能活四五十岁。
　　相比起来，南天中的人们很多都能活到六十岁，六十岁后献祭给半神，也算是高寿了。
　　——当然，延康是个例外，延康的普通人现在的寿命更长，因为生活条件较好，少年时代又盛行武学，因此八十岁的老人哪个村庄里都有十多个。
　　“延康朝夕不保，随时可能覆灭，当然是南天更好！”
　　白玉琼也见到了南天的教育，虽然觉得这种三从四德三纲五常有些不对，但这样的话民众便不会造反，不造反，苦难也就更少，她觉得可以理解。
　　她又看到了神通者的葬礼。
　　神通者七百岁没能成神，便要主动献祭给半神。
　　“也是可以理解。”
　　白玉琼自言自语道：“相比其他地方，已经很好了。毕竟这里的人族神通者地位很高，可以安心修炼，不必为俗事烦忧。无法修成神，那就主动当做祭品，反正他们的寿元最多只剩百年……”
　　她又见到了人族的神人，这里没有人族神人与半神神人的战争，反而一片祥和，神人们相互赴宴，没有种族纷争，很是难能可贵。
　　这里不像其他诸天。
　　其他诸天，人族的神人会因为族人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陷入苦难，因此而与半神的神圣争斗，杀得血流成河。
　　“火天尊也没有做错什么。”白玉琼低声道。
　　她又从神人的聚会中脱身，来到了南天的凡间，这里一切都很好，她能够理解火天尊的良苦用心，只是这一切都让她有些虚假。
　　然而具体虚假在何处，她却说不上来。
　　她步入一座不大的城镇，打算在这里稍作歇息便离开南天，不过在这个城镇中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座城镇中有上万人族居民，然而竟然没有一个神通者！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成为神通者虽然需要资质，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成为神通者并不难。
　　白玉琼细细询问，一个坐在田埂上敞开怀捉虱子的老人告诉她：“我们祖上没有神通者，后代当然也没有神通者，神通者都是世家大阀，从百万年前的龙汉遗传下来的世家，哪个愿意与普通人通婚？”
　　白玉琼呆了呆，笑道：“普通人难道便不能称为神通者吗？你们也可以开辟神藏，开辟天宫。别说神通者，就算修成神祇也是可能的！”
　　那老汉慌忙道：“可不敢这么说！姑娘，你是外地人？你这么说话，是大逆不道！神通者老爷们都是天赋神权，都是天上的星宿，一出生就注定要高高在上！”
　　白玉琼愕然。
　　那老汉继续道：“我们这些做苦力的，注定要一辈子做苦力，种庄稼，祖祖辈辈都注定了是农民，岂敢奢望成为神通者老爷？”
　　“可是……”
　　白玉琼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龙汉初年，御天尊、昊天尊等七天尊开辟了神藏修炼体系，让普通人可以自己开辟神藏，成为神通者。
　　而南天的神通者竟然不知何时成了世家，神通者遗传给后代七大神藏，高高在上，成为天赋神权。
　　祖上没有神通者的家族，无论后代多么天资横溢，也都不可能成为神通者，无法摆脱一辈子被固定在农田上的命运！
　　然而，七天尊开辟神藏，为的就是让普通人掌握力量成为神通者啊！
　　为何这里的人们，命运生生世世都被固定？
　　为何祖上作为普通人，他的后代便永无翻身的可能？
　　“这南天，是一潭死水，搅不起半点浪花的死水！”
　　白玉琼心生恐惧，她尽管没有觉醒朱雀神魂，但还记得一百多世之前的龙汉时代，那时候普通人是可以自己开辟神藏成为神通者的，普通人的后代，也是可以成为神祇的！
　　祖上不行，后代聪明，就有上升的可能！
　　火天尊的南天，却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那些神通者世家，已经不再是人了！那些人族的神，也不再是人了！他们与人，完全是两个物种，因为他们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白玉琼心乱如麻，火天尊做的明明是对的，不传授开辟神藏开辟天宫的法门，让普通人安于现状，他们接受三纲五常三从四德，无力反抗也无心反抗。
　　让神通者成为世家大阀，掌控权力，他们就是当权者，也不会去反抗。
　　半神们拥有了足够的“粮食”，也不想去改变这一切！
　　这里的一切都如此完美，完美得令人发指！
　　白玉琼大叫一声，从南天逃脱，仓皇的逃回天庭。
　　南天，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虽然知道自己是南帝朱雀的转世身，但是近两百世的转世为人，她内心中一直视自己为人族。
　　南天的现状，让作为人族的她有些恐惧。
　　这时，她想去延康看看。
　　她来到了延康。


第1236章　捡个御天尊
　　相比南天，延康便要小了不知多少倍。
　　白玉琼来到延康时，正逢庄稼收割的时节，她看到许多五曜境界六合境界的小小神通者正在帮民众收割庄稼，脱谷子翻耕农田，引水灌溉，还施展降雨神通，或者驱散云雾。
　　这里很是热闹。
　　白玉琼游历很多地方，发现有些地方受灾，那些小神通者便去官府禀告，官府派来了许多精通造化之术神通强者，以造化神通促使庄稼快速生长，连续操忙十多日，庄稼成熟，这些年纪较长的神通者都累得不轻。
　　收割庄稼后，有神通者的首领唤来受灾的民众，道：“造化之术虽然可以暂缓燃眉之急，但是地里的肥力便变得薄了，需要追肥养地。不过耽误不了下一季的农收。”
　　灾民称谢，交了一些钱财给这些神通者。
　　白玉琼询问一个老农，那老农嘿嘿笑道：“这几年日子过得还好，手里有些余钱，即便遇到灾年也可以支撑。”
　　“付给神通者钱，你们岂不是便没有钱财了？”
　　白玉琼问道：“财富岂不是要往神通者手中集中？将来这些神通者会成为世家大阀，把持国家的财力。”
　　“倘若有些武力的话，可以去矿场做工。”
　　那老农笑道：“也可以种些药材。这些年神通者越来越多了，需要的灵药也越来越多，种灵药很来钱！我的资质虽然不好，年纪也大了，但我小孙子却聪明得很，已经开辟了灵胎神藏，目前正在小学里求学。”
　　白玉琼愕然。
　　那老农愁眉不展，道：“这小兔崽子成了神通者之后，又是一个花钱的大户！好在他学了些炼丹术和铸造术，最低也可以炼些灵丹打造灵兵补贴家用。倘若他出息，能够修成神祇，那就好了，可以去做官了！”
　　他眉飞色舞，道：“就算不做官，去办个小学大学，或者开个督造厂什么的，也可以光宗耀祖了！就是最近朝廷要打仗，倘若去参军，我就有些舍不得了。”
　　一旁的大娘笑道：“打仗好，升官一定快！”
　　那老农气道：“打仗要死人的！”
　　“咱们延康的一个兵，能抵那些诸天十个兵，而且师出有名，有地德元君的名头，谁敢不降？”
　　那位大娘却是见识不凡，道：“去打仗，都是白捡的军功！”
　　白玉琼怔怔的走在延康中，又看到许多神通者在神魔的率领下在修路，架桥，还有些神通者在修城市建造楼宇，道路上很多陆地行舟，天空中也有楼船大舰来来往往。
　　她的所见与南天完全不同。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凡间的天庭！
　　但又与天庭森严的等级不同，天庭中除了十天尊之外，任何神人都须得小心翼翼，行事谨小慎微，唯恐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
　　而延康则活泼许多。
　　白玉琼终于作出决定，她离开了延康。
　　她向太虚之地赶去，这一来一回，前前后后花费了一年的时间，不过好在有另一个她坐镇太虚，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在她即将赶到太虚的途中，突然她看到了星空中有一道光芒在闪动，走近跟前看去，却是一个穿着蓝衣裳的人族少年正在星空中赶路。
　　那少年看起来不大，只有十多岁，不满二十，但是修为却很是不俗。
　　他看起来迷迷糊糊的，走在星空中，身前身后有着道音缭绕，道光有如波纹环绕在他的四周。
　　他身边还有空气，有星光，有鲜花从虚空中生长，花开花谢，还有一头异兽龙雕载着他，振翅在星空中翱翔。
　　白玉琼纳闷，那龙雕是天庭羽林军的坐骑，不知道怎么就心甘情愿的顺从了这个少年。
　　她走上前去询问，那少年很是和善，脸上总是带着傻乎乎的笑容，道：“姐姐，我叫蓝御田。”
　　白玉琼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以为意，道：“你们在星空中漫游，是否是迷路了？还有这龙雕，你为何跟着他？”
　　那龙雕不解道：“我也不知道为何跟着他。我原本是到了假期，正打算飞出翱翔撒欢，不料刚出天庭便遇到他向我问路。我稀里糊涂之下便说给他带路，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坐骑。然而飞了这么久，我也不知自己飞到何处去了。”
　　白玉琼哭笑不得，道：“这里已经接近太虚了，你快点回天庭吧。”
　　那龙雕称谢，请蓝御田从自己背上下来，立刻振翅而去，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星空中。
　　白玉琼吓了一跳，羽林军龙雕的速度虽快，但不至于有这么快！
　　显然，龙雕跟随这个叫蓝御田的人族少年期间，不知不觉得了许多好处。
　　蓝御田的确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在他身边，白玉琼只觉大道变得异常亲和，许多自己从前未曾接触，未曾想过的道法神通，自然而然的便懂了，便悟了，很是奇特。
　　想来那头龙雕并非是被蓝御田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