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记-第7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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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牧斜斜飞来，待到脚踏实地，眉心竖眼的目光已经将他从头到脚照了一遍！
　　那枯瘦身影整个人被化作一尊石像，一动不动。
　　琉璃青天幢中所有人顿时只觉一阵轻松，那股恐怖的吸力消失，他们的气血不再流逝。
　　江云间等年轻一辈的高手噼里啪啦从高空坠落，栽倒一地，一时间难以起身。
　　初祖、烟儿等人也是心有余悸。
　　秦牧犹自身形不停，围绕这尊石像飞速游走，竖眼目光一黑一白纠缠，照耀在他的全身各处，加强石化效果。
　　呼——
　　他抬起手来，石像飞起，秦牧仰起头，竖眼目光照耀在石像的脚底板上。
　　咚，石像落地，秦牧继续游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够了，够了！牧天尊，可以停下来了！”
　　石像中传来卵中太始的声音，叫道：“他的身体已经完全石化，连元神也石化了，没必要再照下去了！快想个办法，把我弄出来！”
　　秦牧脚步停下，松了口气，整个人几乎瘫软倒地，索性往地上一趟呼呼喘气。
　　刚才实在太凶险了，若非太始之卵主动被那枯瘦身影吞噬，主动以卵中太始之气让他吸收，又提前秦牧以太极之道质能转变，秦牧等人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太始之道加上太极之道，这才解决了大黑木的最大危机！
　　“牧天尊，快点搭救我出来，我好像被卡在他的喉咙里了。”
　　石像的咽喉中传来卵中太始闷声闷气的声音，道：“这石像太硬了，我动弹不了。牧天尊？牧天尊，你还在吗……你不会是丢下我跑掉了吧？”
　　烟儿飞速赶来，化作龙雀，探出鸟爪伸入石像的大口之中向外抠，抠了半晌，总算把太始之卵从石像口中抠出。
　　太始之卵落地，滚动两周，发现自己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道：“好险，好险！可惜，我折损了一部分太始之气，牧天尊，你须得补偿我！”
　　秦牧躺在那里继续呼呼喘气，他还是头一次感觉如此劳累，累得恨不得死掉。
　　太始之卵杵在他旁边。
　　只见天空泛白，这一夜终于要过去了。
　　众人见状，都放下心来，一个个坐在地上，或者躺下，或者依靠彼此，或者靠在山石上，他们太累了。
　　这一夜过得惊心动魄。
　　秦牧恢复一些力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围绕那尊张着大嘴的石像走了几周，发现石像被定在那里好端端的，没有什么变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太易道兄还是没来……”秦牧有些失望。
　　“你信他，还不如信太极那个嘴上没谱的家伙。”
　　卵中太始道：“他肯定是不知躲在哪里瑟瑟发抖去了。”
　　秦牧失笑，摇了摇头。药师忙来忙去，为众人治疗伤势，众人总算一一恢复过来。
　　这一夜，太凶险了，他们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他们爬出这片山谷，阳光照来，竟是如此明媚，让人心醉。
　　“活着真好。”哑巴眯着眼睛感慨道。
　　秦牧远眺，只见又有几座大黑山裂开了，冒出皑皑白气，一个少年提着水桶正在赶过去。
　　他脸色一黑，走上前去，那少年放下水桶，笑道：“牧天尊，一夜安好？现在，你应该知道这大黑木下埋葬的是什么了吧？”
　　秦牧立在他的身边，沉默片刻，道：“道兄说要前来支援的。”
　　“我只说要来相帮，没有说亲自动手。”
　　那少年从桶里抽出柳枝，在裂开的大黑山上洒水，道：“我在上面为你们鼓气助威，也是相帮。”
　　秦牧气结，正要说话，却见那裂开的大黑山慢慢的合拢。
　　“帮你的最佳办法，不是帮你击退上一个宇宙的强者，而是帮你认识到你所要面对的敌人是谁。占据了大黑木，成为大黑木的主人，便要面对这一切。”
　　少年太易一边撒着水，一边道：“倘若连这一点也意识不到，你怎么可能帮助我阻截这些史前的怪物入侵？他们之中有极为强大的存在，甚至可以制造出虚空兽送到这里来，为了进入这个宇宙而不择手段。你倘若连昨晚的小小考验也过不去，那就没有资格占据这里。”
　　他将水桶和柳枝递给秦牧，似笑非笑道：“牧天尊，十万黑山的主人，你的山头裂开了，自己来修补罢。”
　　秦牧接过水桶和柳枝，学他一般用柳枝醮水洒在黑山的裂缝中，黑山的裂缝中有令人触目惊心的恐怖景象，像是有什么可怕的生物从里面往外爬，利爪留下的痕迹。
　　“昨晚我不现身，还有另一重用意。”
　　少年太易一边指点他如何倾洒桶中的水修复黑山，一边继续道：“那就是太始道友。太始道友毕竟是被太初镇压了这么多年，他的心思已经不再单纯不再纯粹。他最羡慕的人其实不是我，而是镇压他的太初。”
　　秦牧静静地听着。
　　“他想成为另一个太初，成为整个宇宙的主宰。”
　　少年太易道：“他在你的眉心中与太素的对话，商谈的其实是如何从你手中脱身，如何夺回自己的矿脉，以及将来如何联手，执掌天下。甚至他们还商议，太始称帝，太素为帝后娘娘。”
　　秦牧停下来，想了想，笑道：“理当如此。我一直在猜测他与太素商议了什么，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少年太易道：“我昨晚倘若出手帮了你，太始还会帮你吗？”
　　秦牧怔了怔，看向远处，太始之卵被喜欢照顾人的烟儿放在一座山头上，勤快的龙雀四处搜寻些树枝树叶，打算给这个卵建个鸟巢，然后蹲在卵上面把太始之卵孵化。
　　秦牧不禁摇头失笑。
　　“现在的太始，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摆脱太初镇压的太始了，他在慢慢的被你感化。”
　　少年太易道：“这是一件好事。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宇宙孕育他，赋予他的职责所在。他心中的欲望和野心在渐渐消退。你看，他现在很平和了。”
　　秦牧看去，鸟巢中的太始之卵趁着烟儿没看到，在悄悄的溜走，然后又被勤快的烟儿抓了回来塞回鸟巢里。
　　“我若是帮你了，太始就会变成另一个太初，将来他出世之后，为祸之甚犹胜太初！”
　　少年太易淡淡道：“所以，我选择用不帮来帮你。”


第1289章　祖庭有大恐怖
　　秦牧躬身称谢。
　　他含怒而来，现在已经怒气全消。
　　“太易道兄，上个宇宙年的强者并不难以对付，你至于要如此小心谨慎？”
　　他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道：“从那位强者的本事来看，虽然精妙，但距离十天尊的实力还要逊色一些。”
　　“那是他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恢复到巅峰状态后的他，实力并不比十天尊逊色。”
　　少年太易道：“而且，他并非是上个宇宙年中最为强大的存在。上个宇宙年中，有比他更强的存在，这些存在把自己的道行烙印在终极虚空中，不死不灭，只有宇宙破灭才能令他们消亡。这些存在，比现在的十天尊还要强横。”
　　秦牧不寒而栗。
　　“你知道这树根下是什么吗？”
　　少年太易笑道：“你只看到了一条矿脉，这十万黑山，十六重年轮，只有最外围一重年轮才有矿脉。而矿脉的数量有数千条。”
　　他止住秦牧，伸出一根手指探入桶中，指尖托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水滴，道：“你拥有最强的神眼，只是你现在还无法发挥出其中蕴藏的太初、太极和土伯之力。这一滴水可以让你看到地下的情形。”
　　他将这滴水滴入秦牧的眉心竖眼中，秦牧只觉眼中一阵清亮，太初蛋壳和太极原石中蕴藏的大道顿时变得无比清晰，无比欢快！
　　即便是秦字大陆，此刻也浮现出条条幽都大道，如同瞳孔的网膜一般四面散发开来！
　　他向地下看去，顿时看到十万黑山的最外围的地底，那里一条条无比粗大的矿脉依附在世界树的根须上，有的矿脉距离地表不远，有的矿脉则是深埋在地底！
　　那些矿脉如同世界树的根须，四通八达，越到地下便越是古老！
　　矿脉中，各色霞光在其中流淌，涌动，甚至有些刺眼！
　　秦牧声音沙哑：“矿脉中有什么？”
　　“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少年太易悠悠道：“外围的矿脉是上一个宇宙年的强者，他们想要来到这里，把他们的武器或者大道先行渗透，久而久之，在大黑木的地下形成了一道道矿脉。你们昨晚遇到的，不过是个小人物，真正的大人物还在后头。你看向世界树的其他年轮。”
　　秦牧依言向十万黑山的第二重年轮看去，但见山体的地底也有着四通八达的矿脉，不过这些矿脉大多都已经空了！
　　那些矿脉变成了一条又一条的矿洞，矿洞的数量尽管不如最外围，但也有一两千。
　　他又向第三道年轮看去，那里也有矿脉被掏空留下的矿洞，数量便要少了很多。
　　越到世界树的内围，矿洞的数量便越少，最中心的一圈年轮没有矿洞，稍外一层年轮只有一条矿洞。
　　这表明在最初的宇宙有一位强者通过世界树来到下一个宇宙中，掀起这场偷渡的浪潮，引起一个个宇宙年的强者的效仿。
　　最终，到了这个宇宙，形成了数千条矿脉，数千尊不死不灭的强者偷渡的壮观景象。
　　“他们就是蛀虫。”
　　少年太易道：“不过其中有些存在异常可怕，当年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斩断世界树一把火烧了。但即便如此，我也只是暂时拖延他们，并不能阻止他们降临。”
　　秦牧握紧拳头，突然又松开，道：“他们进来或许也并非是坏事，是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这些人经过了宇宙破灭的情形，说不定很好说话，应该不会乱来。”
　　“你又错了。”
　　少年太易道：“我之所以说他们是蛀虫，是因为这个。你看世界树最初的年轮，经历了八千亿年。而到了最外围的年轮，便只剩下六亿多年，每一层年轮都比上一层年轮少。正是这些该死而不死的存在，让新的宇宙毁灭得更快。”
　　秦牧沉默下来。
　　少年太易继续道：“我将一个宇宙年称之为一个纪元。所有的不死的老怪物挤在一个纪元里头，肯定会让新的纪元承受不住。比如说他们为了进入这里，便利用世界树窃取这里的远古巨兽，制造了虚空兽投放进来。利用虚空兽来制造死亡，窃取这个宇宙的质量能量，方便他们进入这个纪元。”
　　秦牧心中一惊：“虚空兽是他们制造出来的？等一下，虚空兽是他们制造的，那么为何会落入太帝的掌控？难道太帝……”
　　“太帝是一个野心家，上一个纪元的存在也不过是利用他的野心来操控虚空兽，制造更多的死亡来使他们早点降临罢了。”
　　少年太易道：“太帝并不知道此事，他被自己的欲望征服，对自己的族人产生了恐惧，担心族人们会创造出新的太帝，更多的太帝。于是他操控虚空兽屠杀自己的族人，那场杀戮……”
　　他摇了摇头：“祖庭几乎因此毁灭，上一个纪元的不死怪物们得到了足够多的祭品，大黑木十万大山变成了一个无比恐怖之地。他们即将悉数降临！”
　　秦牧深深感觉到发自灵魂的恐惧。
　　昨晚仅仅是一个可怕存在准备降临，便几乎让他们全军覆灭，倘若更为强大的不死存在一起降临……
　　他不敢想象那一幕。
　　“后来，我见局势崩坏，化作道，告诉所有的古神，必须灭掉造物主。不灭掉造物主的话，整个宇宙都将因此而毁灭。”
　　少年太易淡淡道：“太初、天公、土伯、地母，所有的古神都听到了我的召唤。造物主与古神的战争因此而爆发。”
　　秦牧瞪大眼睛，怔怔的看着他。
　　“战场并非是在祖庭，而是在外界的星空中，我怕死者会变成大黑木的养分。那场战役的凶残，是有史以来第一，之后的任何战役，哪怕是龙汉合并之战，赤明覆灭之战，上皇湮灭之战，都远远不如。”
　　少年太易漠然道：“最终，造物主败亡了，残存的造物主迁往太虚。我告诉太初他们，祖庭中有大恐怖，不可以进入，让他们封印祖庭。他们离开祖庭这片圣地，将祖庭封印，将虚空兽囚禁。这里只剩下我。我用了几十万年的时间，才将那些不死的存在封印，让他们无法进入祖庭。”
　　秦牧沉默片刻，道：“直到开皇劈开天庭，让封印出现了一线裂缝。”
　　少年太易点头道：“直到你们九位天尊降临，太帝再度掌控虚空兽血洗十万黑山，封印便再度松动了。地下矿脉并非是你挖掘的，神弓也不是你取下的，但是你却扛起来责任，主动面对上一个纪元的存在。所以我想……”
　　他顿了顿：“作为十万黑山的主人，你还可以扛起更多。”


第1290章　巨兽重现
　　秦牧脸上唰的一下没有了半点血色，脸色苍白，颤声道：“太易道兄莫开玩笑，我哪里扛得起来？我这便唤来一家老小，立刻便搬家！”
　　少年太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并没有阻拦。
　　秦牧等了片刻，见他没有阻拦，自己却也没有离开。
　　“我对你很是了解，牧天尊。”
　　少年太易微笑道：“当年你还在残老村求学的时候，我化作鸡婆龙观察了你好些年。牧天尊，面对这种情况，你肯定不会有畏惧，反而会有更加强烈的好奇心。”
　　秦牧颓然，有一种被看穿一切的感觉。
　　少年太易道：“倘若换做其他人，听到这里的大恐怖，甚至是见过一次上一个宇宙破灭的大恐怖，都足以摧毁他的道心，让他彻底崩溃。而上一次你带着太素去了上一个纪元，亲历宇宙毁灭，回来之后你却毫无道心上的窒碍，反而准备搜寻太素弄死她。”
　　秦牧笑道：“过去不可追，珍惜眼下和未来，这是残老村教给我的。”
　　他又好奇起来，询问道：“道兄真的化作了鸡婆龙？”
　　少年太易无奈，点了点头。
　　秦牧兴致勃勃道：“那过年的时候，你是不是被我们送到餐桌上了？”
　　少年太易愈发无奈，又点了点头：“是瞎子下的手，说我长得最肥，你们吃得都很开心……不说这个，你绝不会离开十万黑山，既然你不会离开，那么你会怎么做？”
　　秦牧双眼放光，猛地一拍手掌，笑道：“当然是继续挖矿！这里遍地金子，把那些前纪元存在的矿脉挖出来，都是财富，足以壮大延康！”
　　少年太易半晌无语。
　　秦牧继续道：“把他们的宝物也弄过来！他们的宝物肯定件件都是上品，他们自然是不肯的，所以我需要炼制一件宝物，专砍他们的手！”
　　少年太易呆了半晌，道：“他们若是从上个纪元爬过来……”
　　“那就弄死他们。”
　　秦牧满不在乎，笑道：“来一个弄死一个，又不是什么大事。这里有你封印镇压，他们总不能一股脑爬出来吧？”
　　少年太易叹了口气：“倘若祖庭再度变为战场，倒真有可能让他们爬出来。那时候连我也镇压不住。”
　　秦牧哈哈大笑，信心十足：“十天尊相互钳制，谁敢在祖庭动手？又有太初天帝、土伯、天公知道祖庭的险恶，还有帝后姊妹也知道这里的凶险，他们是不会动手的。太易道兄，你这是杞人忧天了！”
　　正说着，江云间飞来：“义父，有妍天妃的使者求见。”
　　秦牧心中微动，把柳枝和小铁桶塞回给少年太易，笑道：“我的生意来了，太易道兄，你自己来补这些黑山罢。”
　　少年太易无奈的捏着柳枝拎着桶，目送他远去。
　　江云间正打算溜走，却被少年太易唤住，只得乖乖站住，从太易手中接过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