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记-第9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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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皇道：“那里也是我的剑道无法进入之地。”
　　秦牧惊讶，扬了扬眉毛：“归墟？”
　　“不是归墟，是归墟下面。”
　　开皇道：“我察觉到，我的剑道延伸到那里，便会被一个黑暗无光的洞口吞噬，一切感应消失。那里，甚至会让我的剑道为之惊惧、战栗。”
　　秦牧微微皱眉，走来走去。
　　开皇说的这两个地方，他都曾经去过，他进入赤明余族的悬空界是为了与赤明神族联手，但是对那里却一无所知，只知道月天尊曾经去过，险些没能活着走出来。
　　归墟大渊，他在那里发现了元姆的尸身和凌天尊发簪，至于大渊深处，他也进去过，不过那是借着并蒂双莲进入大渊深处。
　　大渊中到底有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这两个地方，的确都是藏东西的好地方，开皇郑重其事的提到这两个地方，与祖庭玉京城和世界树并列，看来这两个地方都有可能是太易的地理图标识的地方……”
　　开皇瞥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最好打消探索这几个地方的心思，那里的凶险，不是你所能想象。即便是我，也不敢说能够全身而退。”
　　秦牧漫不经心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开皇皱眉，好像自己刚才也是用这句话敷衍秦牧的。
　　秦牧也发现了这一点，两人沉默了片刻，突然异口同声道：“我们都不许去！”
　　话音刚落，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齐齐大笑起来。
　　秦牧起身，收了斩神台和斩神玄刀，悠然道：“搭救凌天尊一事，事不宜迟，越早越好！你做好准备！”
　　开皇轻轻点头。
　　秦牧腾空而起，落在渡世金船上，不经意间又看到船上有一个身影。
　　开皇也注意到这一幕，微微蹙眉，他已经成道了，却还是没能看清船上的身影是谁。
　　“等我消息，延康涌江再会！”秦牧双袖一振，渡世金船扬帆起航，驶离彼岸虚空。
　　开皇目送他远去，随即折返身形，径自来到无忧乡的至高天，太清境。
　　他亲自擂响战鼓，召集无忧乡三十三重天的文武重臣。
　　这战鼓是战争之鼓，用以动员无忧乡三十三重天的战争之鼓，鼓声响起，所有负责战备的文官武官，都要前往太清境。
　　开皇一通鼓声作罢，径自坐在这面高达数丈的大鼓前，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四日之后，他张开眼睛，大鼓的前方广场上，数以万计的将士戎装齐整，站在那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四日的时间，不断有人从各地来到这里，但每个人来到这里之后，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是默默的各归其位，静静等候。
　　月天尊也来到这里，看到这一幕，也不禁赞叹开皇的治军之严苛。
　　开皇站起身来，目光锐利如剑，从这些新一辈老一辈的将士面孔扫过。
　　“我已经成道了。”
　　他的声音响起，不高不低，但却雄浑有力，他的声音不仅传遍广场，甚至传到平育天，龙变天，玉隆天，一直传递到太皇天，让整个无忧乡任何角落，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话。
　　“我已经成道，有了足够的力量，你们也无需再留在此地，无忧乡也该离开彼岸虚空了。”
　　他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语言平实无华，像他的剑道一样返璞归真。
　　“这世上并不存在真正的无忧乡，彼岸虚空中没有，外界也不会有。”
　　他迈开脚步，从一个个老将面前走过：“我们去外界之后，比在这里更危险，会死更多的人。”
　　此时，秦牧站在渡世金船上，驶离太虚之地，驶入诸天万界，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元界，他的目光深邃而悠远。
　　同一时间，彼岸虚空中，开皇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边炸响：“我要带着你们，前往元界，前往无忧乡缘起的地方，前往你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他们在那里，抛头颅，洒热血，每一寸土地上，都有着他们的血汗，每一寸土地上，都埋葬着你们祖辈的尸骨！”
　　渡世金船上，秦牧遥望延康，那里，延康的气运昌隆。
　　他露出笑容，调转金船，驶向涌江。
　　“你们有些人是追随我战斗的老将，有些人是出生在无忧乡，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这里，以为这里是故乡。”
　　“但并不是！”
　　“故乡，是你们祖辈生存的地方！”
　　“这次离开，你们或许会战死在外面，或许你们的亲人，朋友，会战死在外面，或许战死的是你们的丈夫，你们的妻子，甚至是你们的儿女！”
　　“甚至你的姓，你的族，不会留下任何血脉！”
　　“但是，我们要去，一定要回到那里！因为那里，是我们祖辈的土地！因为那里，是我们世世代代生存繁衍的地方！”
　　“那里没有无忧乡，整个宇宙，所有世界，都不存在无忧乡！但是我们，要靠我自己的手，自己的汗，自己的血，自己的硬骨头，来建造我们的无忧乡！”
　　“我们曾经在那里有着无比灿烂的文明，有着无数先辈为了梦想为了不可能实现的理想而奋斗，拼搏！我们是失败者，被逼出元界的失败者，但我们不是永远的失败者！”
　　“我们要打回去！”
　　开皇剑气贯长空，高声喝道：“随我一起打回去，为了祖辈们的在天之灵，为了我们昔日的荣耀！打回去——”
　　“来！与我一起，杀出无忧乡！”
　　渡世金船停在涌江的源头，秦牧走下金船，抬手间金船越来越小，飞入他的眉心。
　　“凌天尊，我来了。”


第1543章　第一战
　　涌江源头，天河已经随着天庭迁徙到祖庭而改道，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上，此时的涌江河道中已经没有了波澜壮阔的水流。
　　河道还在，但天河已经飘到空中。
　　河中还有水，但是浅且浑浊，水中只有些鱼虾和水族，原本住在这里的龙族，已经随着天河一起迁徙到了空中，在空中天河建立起华丽的宫殿。
　　不过，河道四周驻扎着许多神魔，严阵以待。
　　七天尊拜访黑山圣地时，火天尊、宫天尊和太阴娘娘听闻秦牧前来营救凌天尊，因此风风火火的赶来，然而却扑了个空。
　　他们地位非凡，久候秦牧而不得，自然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驻扎在这里的神魔正是他们的部下。
　　秦牧四下瞥了一眼，只见那些神魔已经在这里安营扎寨，建立一个个不大的神城，见到他如临大敌。
　　那些营寨和神城中，一个个神魔信使飞速离去，想来是去通知火天尊等人。
　　秦牧不以为意，径自来到一座神城边，笑道：“谁与我去通知一下晓天尊？”
　　那城中的守将战战兢兢，高声喝道：“牧天尊，你休要猖狂，这里不是你能撒野……”
　　秦牧目光一扫，只见一道归墟大渊出现在那座神城上空。
　　那守将面色苍白，城中所有神魔不敢有任何动作。
　　归墟大渊旋转，一股莫大的引力潮汐将他们统统锁定，只要大渊威能迸发，便可以将他们悉数吞噬一个不留！
　　秦牧面色和善，微笑道：“不用怕，我好歹也是天尊，又不是杀神不眨眼的大魔头。谁与我去通知晓天尊？”
　　“臣这便去！”
　　那守将慌忙化作一道神光，远遁而去，直奔最近的灵能对迁桥。
　　秦牧散去归墟神通，走入神城中，径自来到城楼上坐下，城中的神魔噤若寒蝉，不敢言语。有几个神魔将士机灵，连忙奉上香茗、美酒和果脯，又命歌女前来，弹奏丝竹，载歌载舞，为天尊助兴。
　　秦牧张嘴，旁边的神女慌忙把剥好皮的紫玉葡萄送到他的口中，——这葡萄便是连籽儿都被挑出来了。
　　秦牧吃了葡萄，又抿了抿嘴唇，立刻有神女捧来香茗放在他的嘴边。
　　秦牧饮茶，只见舞女的身段婀娜，舞姿优美动人，歌声又沁人肺腑，忍不住抬起双手。
　　两旁的神女慌忙抓住这位天尊的双手，助他鼓掌。
　　“啪啪啪！”
　　秦牧拍手，赞道：“真好。这首曲子是歌颂阳谷之战中为天庭壮烈牺牲的将士的罢？一曲赞歌，赞叹天庭将士的忠孝之心，忠肝义胆，宁折不弯，宁死不屈，真好！唱得真好，我都差点落泪了！”
　　城楼中的天庭神将们尴尬的笑了起来，一位神将道：“唱歌的是小女，晚上给天尊送到房里去？”
　　秦牧侧身道：“令嫒好歌喉，那么她娘亲也是不差的……”
　　那神将连忙道：“天尊若是喜欢，也一起送到天尊房里去……”
　　秦牧哈哈大笑，城楼中的神将们也一起附和着笑了起来，突然秦牧脸色一寒，众将士脸上的笑容也齐齐消失，城楼中鸦雀无声，即便连丝竹声也都停了。
　　秦牧慢吞吞的张嘴，旁边的神女慌忙把剥好的葡萄送入他的手中，天庭众将这才松了口气，丝竹声又自弹奏起来。
　　突然，秦牧长身而起，哈哈笑道：“太帝，你终于来了！”
　　丝竹声止歇，城楼中所有人齐刷刷向秦牧看来，异口同声道：“牧天尊，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我早已警告过你，不要痴心妄想！”
　　“不要试图救出凌天尊！”
　　秦牧大笑走出城楼，只见城中所有天庭神魔纷纷向他看来，千人千面，然而却都是太帝一人。
　　“而你却一意孤行，百般作死！”
　　城中上万神魔发出惊天动地的暴喝：“我甚至无需亲自动手，其他天尊便会将你斩杀！”
　　秦牧向远处其他天尊麾下大军的营寨看去，那些营寨和神城中，一尊尊神魔纷纷转动脖子，向他这边看来，场面极度诡异。
　　涌江两岸，所有天庭大军异口同声：“从前我可以容你，但是现在，我容不得你！”
　　秦牧抬手，斩神台从他灵胎神藏中旋转飞出，两口斩神玄刀如同两条恶龙在斩神台上纠缠，弥漫着滔天煞气。
　　“太帝，看到斩神台、斩神玄刀了吗？”
　　秦牧嘴角露出笑容，悠悠道：“你的嫱天妃转世身，已经被我杀了，斩神台和斩神玄刀也落在我的手中。看到这一幕，你还不明白吗？”
　　四周，营寨和神城中无数神魔的目光齐齐落在斩神台和斩神玄刀上，露出惊讶和震怒之色。
　　“我将嫱天妃一点点的沉入祖庭玉京城的混沌长河中，看着她慢慢的湮灭，化作劫灰。”
　　秦牧笑道：“太帝，你老了，不中用了。你就算在大罗天中寄托自己的神识，不死不灭，那又能如何？你只能龟缩那里，只能默默等待，等到有人成长到超越你的程度，然后杀上大罗天，将你完全抹去！”
　　数以万计的天庭将士齐齐怒哼。
　　“你过时了你知道吗？现在有能力杀上大罗天干掉你的人，不低于四个！”
　　秦牧淡淡一笑：“放弃抵抗我的念头，把云天尊还给我，让我救出凌天尊，我不会为难你的元神明方雨。天帝肉身，也可以任你拿走。否则这一劫，你在劫难逃，必然与嫱天妃一样也将化作劫灰！”
　　他话音刚落，突然天空扭曲，南方烈焰滚滚，一只朱雀飞身赶来，滔天的神威让涌江的水顿时沸腾，水中鱼虾和水族纷纷被烧得赤红，死于非命！
　　“火天尊还未来到，南帝朱雀的肉身却先到了。”
　　秦牧露出讥讽之色：“火天尊在杀同族时，果然还是速度最快的那个。”
　　“送宝童子罢了！”
　　那数以万计的天庭将士齐声暴喝，无比恐怖的神识从天而降，自终极虚空神识大罗天中涌来，呼啸向振翅飞来的南帝肉身涌去！
　　那南帝肉身是被火天尊所炼化，火天尊在得知秦牧到了涌江源头的时候，自知赶往那里还需要一些时间，因此一边赶路，一边直接催动南帝肉身。
　　南帝肉身乃是南帝朱雀的身躯，道火所生，所过之处，天空融化，空间崩塌，远处的空间出现扭曲，围绕朱雀形成一重重空间光晕，无比灼热和明亮。
　　这尊肉身的力量太强大了，可以与天尊媲美。
　　然而下一刻，南帝肉身便被太帝神识强行入侵，直接抹杀了火天尊的烙印，将南帝肉身掌控！
　　朱雀振翅，火焰愈发浓烈，速度越来越快，下一刻便来到涌江，双爪裂空，向城楼上的秦牧抓去！
　　正在赶来的火天尊不由勃然大怒：“太帝，你这破落户也敢来与我争斗？”
　　他动了真怒，就在此时，突然一道明亮无比的剑光从太虚之地升腾而起，那道剑光穿过虚空桥三十五重虚空破灭形成的可怕空间，一剑将天庭镇守那里的天庭大营贯穿，剑光所过之处，天庭将士纷纷化作齑粉。
　　火天尊遥遥看到这一剑，心头一跳。
　　那剑光是开皇的剑道，显然，开皇秦业在这个关键时期，突然发难！
　　天庭大军镇守在太虚的虚空桥前，天师、天王屯兵把守，又有古神四帝武器镇压，一直以来相安无事。
　　此时开皇杀出彼岸虚空来到太虚，难道是打算趁着天尊们不在太虚，趁机袭杀天庭的神魔大军？
　　他刚刚想到这里，又看到无比壮观的一幕。
　　彼岸虚空中，一艘瑰丽的大船驮载着无忧乡三十三重诸天，穿过了虚空桥，来到天庭大军的对面！
　　火天尊心头大震：“秦业疯了！他怎么敢离开彼岸虚空？他这是要自杀不成？”
　　现在他有些犹豫迟疑，不知道自己是该去涌江源头，还是前往虚空桥。
　　开皇和秦牧两个都是人族，这两人屡屡与天庭作对，与半神作对，让他在天庭中很难做人，因此两人他都想除掉。
　　然而现在两人同时有大动作，让他难以决断先去杀谁。
　　“秦牧的危害更大！倘若被他得手，恐怕又要多出一个凌天尊！”
　　火天尊目光闪动，但却向太虚之地飞驰而去，心道：“不过，牧天尊有太帝绊住他，他无法得手，因此危害最大的还是开皇秦业！”
　　与此同时，昊天尊眉头大皱，他也在赶往涌江的途中，与宫、虚、祖、琅等天尊同行，但是太虚之地的异变让他也左右为难。
　　“天庭的大军，不能被开皇和无忧乡屠杀干净，否则便会导致天庭对诸天万界的控制力大损。”
　　昊天尊随即拿定主意，继续赶往涌江：“但相比开皇秦业，牧天尊才至关重要。而且，天帝肉身万万不能落在晓天尊之手！他那天生无比强大的肉身，是世上最强的武器！”
　　别人不知道天帝肉身的可怕，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天帝太初的肉身，从未受过伤！
　　即便是天公和土伯那样的存在，也无法令天帝肉身受伤。
　　晓天尊若是夺得肉身，那么他的天宫便会圆满，直接登上终极虚空，将自己的力量烙印终极虚空的大罗天中。
　　其他人的肉身无法进入终极虚空，会被终极虚空所同化，然而天帝太初的肉身却不会。
　　“倘若晓天尊先我一步坐上了宝座，肯定会痛下杀手，将我们统统铲除！”
　　就在南帝肉身振翅飞来的一瞬间，秦牧已经取出发簪，凌空一划，一道天河从四万余年前的过去重现世间！


第1544章　历劫方有余生
　　此时，涌江河道的上空出现了两道天河，一道是原本的涌江，漂浮在空中，另一道则是从四万年前驶来，澎湃的河水涌动，向前延伸，带着浓浓的迷雾。
　　雾气中，长河延伸，越来越长，在短短时间内已经横跨延康，延伸到空间的深处。
　　天河隐没到空间之中的地方，便是当年秦牧发现的堕神谷，上皇天庭的所在地。
　　堕神谷的天河也是流淌在空中，流向上皇天庭，然而上皇天庭却已经被封印，瞎老者易石生守在那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为凌天尊收尸。
　　秦牧一手催动凌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