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家丁-第4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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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宝点头道:“没错,而这四杰,乃是这三国当中青年俊杰里成就最为瞩目的四位,世人根据其各自特点,用飞禽猛兽作为名号,统称为四杰。”
易倾南听得兴起,忙问道:“那我们将军一定是榜上有名喽?”
“那是当然!”裴宝剜她一眼,对她话里的疑问语气很是不满,下巴抬得高高的,“岂止是榜上有名,哼哼,咱们将军是榜首,排名第一!”
易倾南想起他说的飞禽猛兽做名号,好奇心大涨,又问,“将军的名号是什么?”
“苍狼。”裴宝不解思索回答。
“苍狼……”易倾南小声重复一遍,这名号不怎么好听,不过倒挺符合他的气质,“那除了将军之外,都还有谁呢?”
被这小家丁兴致满满询问,裴宝只觉得自己满腹经纶,学识渊博,忍不住要在人前卖弄一下,将自己所知一股脑道出来,“我们苍汉地大物博,四杰里边就占了两个,除将军之外,还有康亲王宁彦辰,人称玄虎;夷陵国的二皇子赫连祺,人称朱雀;少商国的三皇子原慕白,人称雪雁……这里面只有将军才是名副其实,众望所归,至于其他几个嘛,哼,无非是仗着有钱有势,在榜上凑个数罢了!”
“玄虎……朱雀……”易倾南喃喃念着,心有所动。
“什么玄虎,什么朱雀,不过是世人碍于身份地位,给他们几分面子,才这么叫的。”裴宝不屑哼了一声,道,“这两位真正的外号,一个是笑面虎,一个是花孔雀,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原来如此。”易倾南听得恍然大悟,赫连祺的外号是花孔雀,所以宁彦辰就给他送一支俗艳的孔雀首饰,以此暗喻嘲弄;而赫连祺也不简单,老早就准备了玉虎作为回礼,而且还是只碎掉的,难怪宁彦辰最后会那么生气,看都不看就叫她扔掉。
“现在知道了什么回事了吧,傻小子!”裴宝为自己一言道破天机而异常得意,不禁又数落她道,“往后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园子里,给我好好干活,别去搀和贵人们的事,小心你头顶上那颗小脑袋,知道不?”
“是,我知道了。”易倾南答得心悦诚服,今日幸好宁彦辰开口收下那回礼,要不然真还不知怎么收场,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摸了下衣兜里的一团,夷陵侍卫暗地塞给她的小纸条,上面只有墨迹初干的一句话:等爷伤好了,再带你出去玩。
看来赫连祺还算有点良心,知道他今日有点对不住她,让她受了无妄之灾,这是准备日后补偿吧,出去玩就免了,给点小钱还是不错的。
易倾南自我安慰着,上次迫于将军主子的威严,把那问路的小费退还赫连祺了,她可是心疼了好久,这年头赚点外快不容易,尤其她这种深居简出的工作性质,更是难上加难,这不,前几日刚发的月钱,放兜里还没捂热,她就托周许氏给府外的翠丫带去了,如今是两手空空,半个铜子儿都掏不出来,对她这种想钱都快想疯了的人,这样的好机会岂能放过,一定得抓住了!
裴宝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没什么事的话,你就下去吧。”
易倾南见将军主子人不在,趁机道:“对了裴宝哥,昨儿将军准了我半天假,我过几天要出府一趟,办点私事,先给你说一声。”
“将军准的……”裴宝听得眉头皱起来,眼神在她脸上扫来扫去,试图看出点端倪,“你办什么事?”
“我……”易倾南想了一想,老爷子今日是来过府里与她见了面的,裴宝人也在场,同样的理由对他可不适合,于是临时改口,“我去看一个老乡。”
“老乡?”裴宝警觉追问,“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
“叫翠丫,是个女孩,我的干妹子。”易倾南说得基本都是实话,自从经历了周许氏的盘问,她也大概猜到了裴宝的心思,不就是怕她和将军主子有个啥吗,她只好把翠丫搬出来当挡箭牌。
见那少年边说边是露出一丝忸怩之色,裴宝自以为听出了问题关键。
翠丫,女孩,干妹子……猫腻啊猫腻!
本来还想找个时间好好盘问下昨夜之事,听了这话,裴宝心底的疑虑倒是打消了不少,对她的脸色也好了许多,瞟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没看出来啊,易小五,小小年纪的,就有了相好了,小姑娘长什么样,住在哪里呢?”
“不是相好,是老乡,真的是老乡……”易倾南呵呵干笑,矢口否认,没忍住又补充一句,“周家婶子见过的,长得还行吧,马马虎虎。”话是如此,可语气里却不无得意。
“哦?周林家的也见过?”裴宝的眉头渐渐舒展。
“是啊,翠丫现在住的房子就是周家婶子给帮忙找的呢。”易倾南说这话自有她的用意,隐含的潜台词就是,周许氏见过人,还帮忙张罗了房子,她这个小相好是真实存在的,没有半点虚假。
果然,裴宝的脸色又亮堂了几分,挥手道:“好吧,我记下了,等哪天空闲点你就去吧。”
“谢谢裴宝哥!”易倾南喜上眉梢,又奉承了几句,这才退下去。
这一日化险为夷,不仅拉来两笔贷款,还白白得来件玉器,以及赫连祺欠下的人情,让易倾南觉得很是兴奋,在小厨房里一边做事一边哼着小曲,外加一边憧憬着将来易老板的美好生活。
烟熏火燎间,恍惚看见一群白银正扑哧扑哧往自己口袋里飞,一会儿排成个s,一会儿排成个b……
这一天的人生眼看就要功德圆满,只可惜,因为她那将军主子的一夜未归,彻底摧毁。
裴夜……失踪了?!
姻缘错 第二十六章 似是故人来(上)
一天一夜,裴夜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
根据随行的摇光所讲,裴夜是下朝之后被急召进宫的,他和玉衡就守在宫门口等着,原想顶多就几个时辰,没料到这一等,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宫门关闭。
摇光在七星卫中相对圆滑,做事没那么迂腐,眼见情形不对,叫玉衡原地待命,自己先溜回将军府来,与其他同伴商议对策。
在七星卫们看来,主子做事遵循原则,极有分寸,从无随心所欲的行为发生,似这种未曾留言无端失踪的事件,却是破天荒地头一回,是以个个面色凝重,严阵以待,但其队内未设领袖,这些习惯了服从的精英,从来都只听命于主子一人,此刻要自己做决策,却始终统一不了意见。
因为裴宝的飞鹤园管事身份,这事也没瞒着他,摇光一回府就对他告知详情,众人一齐等到月上中天,还没见主子回府,开始着急了。
“难道是因为将军又一次拒婚,皇帝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就把将军给抓起来了,要革职问罪?”易倾南作为级别最低的与会者,小心翼翼猜测。
“拒婚?拒什么婚?”裴宝疑惑望向她。
易倾南吐了吐舌头,敢情大伙还不知道呢,忙将自己在旁侍候听到宁彦辰与容泽礼的对话给简要复述了一遍。
“好你个易小五,你怎么不早说呢?!”裴宝一拍大腿,气急败坏,“这不是故意添乱吗?”
易倾南被训得有点委屈,也不是她隐瞒不报,而是后来又发生了别的事,一不小心给忘了,再说她也不知道结果会这样严重啊!
“就凭皇宫里那些个侍卫的三脚猫功夫,能制住主子?”天玑冷声哼道,其余七星卫们也是听得面露赞同之色。
裴宝瞥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我们裴府世代忠良,无有二心,只要是皇帝下的令,不用侍卫上来,将军自己都会束手就擒。”
“这叫做愚忠。”易倾南小声嘀咕,站她近旁的摇光听见了,悄悄冲她点了下头,表示支持。
“去去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儿!”裴宝朝她甩了下手,清了清嗓子道,“要不摇光,你们再去几个人,潜入宫中打探下消息?”
摇光还没开口,众人已经摇头否决,“不行,主子有令在先,我等不得进入皇宫。”这是裴夜早前订下的规矩,每有上朝进宫,随行的七星卫只能在宫门外等候,任何情况下都不得违背。
“可这是特殊时期!”裴宝拔高声音,但没一个人理他,并不奇怪,这些眼高过顶的七星卫们除了自家主子,不会服从于任何人,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甩,何况是他这个小小的管事,无奈之下,只得将任务交代给他能够唤得动的,“易小五,你去!”
“我?”易倾南手指点向自己的鼻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她就是个小家丁,到天京城这么久,还没见过皇宫长啥样呢,一没身份二没功夫,要她去宫里打听消息,这不扯淡吗?
“就是你,等天一亮你就去!”裴宝见那少年一脸茫然,没好气道,“你平日里不是挺机灵的吗,这会儿怎么变傻了,你的干爷爷,还有康亲王,你跟他们交情那么好,不知道去找找门路想点办法?”
“哦,行,我去。”易倾南这下听明白了,原来古代也讲究个拉关系走后门啊,不过她也没忘记凑近裴宝身边补充一句,“那,裴宝哥,我这可是出公差,不是休假,休假的时间得另算的。”
“知道了,大事要紧,你小子还这么斤斤计较!”裴宝气得敲下她的头,“趁还有点时间,赶紧睡会儿去,明早还要办大事呢,你可别给我掉链子,否则我叫你好看!”
“是是是!”易倾南也没敢再耽搁,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过后,转身就走。
这一夜,易倾南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过的,但她几乎没有合眼,就在床上囫囵躺了会儿,眼看着天快亮了,干脆也不睡了,盘腿打坐,练了一轮,感觉精气神都还不错,便起身洗漱更衣,匆匆收拾出门。
好长时间没出过府门,走在大街上,整个人就像是被放出牢笼的小鸟,感觉脚肚子都兴奋得直打颤,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将军主子的脾性又冷又硬,真要和皇帝顶撞上了怎么办?
想起前世常在电影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拼死直谏的后果,心一下子揪紧了,脚步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样的感觉对易倾南来说很是陌生,她只能归结于是她忠肝义胆,无私无畏,想主子所想,急主子所急,将主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这样的好家丁,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裴美人他赚翻了!
出门之前裴宝给她一点银子做路费,此时也没打算节省,趁着蒙蒙的亮光在巷口找了辆车,催促着车夫快马加鞭往亲王府的方向赶。
宁彦辰还在睡梦当中,这一日他又借故没去早朝,听说有人求见,眼睛都没睁,顺手在床边摸到一只茶壶,砰的一声掷出去,“不见!”
“可他说他是将军府的人,姓易……”王府侍卫在门外解释。
姓易?
宁彦辰对裴夜身边的人相当熟悉,飞鹤园里除了裴宝是本名,其他都是以星宿名称作为代号,府内也没别的姓易的下人,只除了那个鬼精灵的小家丁……易小五?!
他,来做什么?
“叫他去外厅等着,本王一会儿就来。”宁彦辰来了兴致,翻身而起。
易倾南在王府外面等了一会儿,还算顺利就被带了进去,早听说亲王府里雕栏画柱,异常华贵,可她此时哪顾得上欣赏观看,跟着那侍卫一路疾走,到了地方就拢袖候着,倒也安静本分。
半盏茶的功夫,宁彦辰披着件绣云纹的灰蓝色袍子,长发拢起,嘴边噙着笑走了进来。
“小人见过王爷。”易倾南赶紧上去行礼。
“是你啊,易小五,真是稀客呢,当初本王怎么劝你都劝不动,一门心思要待在你那面瘫主子身边受苦,也不愿跟着本王享福,倔强得跟块石头似的,今日怎想起到我王府来了?”宁彦辰逮着机会,冷嘲热讽数落了一顿,这才状似恍然大悟道,“哦,本王记起来了,你昨儿找本王借钱来着,怎么,这么心急啊,只隔了一天就上门来拿银子了?”
瞧你那得瑟样!小人得志,尖酸刻薄!什么玄虎啊,悬壶还差不多!
易倾南在心里暗骂了好几句,表面则是点头哈腰,卑微客气,“王爷说哪里话,小人今日是有公务来见王爷——”顿了下,她压低了声音,更加谦卑,“请王爷帮忙。”
宁彦辰哦了一声,略微惊讶,又觉好笑,“你,找本王帮忙,还是公务?说吧,什么事?”
“小人……”易倾南眼风瞟了下屋内的丫鬟,以及他身边的侍卫,“王爷,请借一步说话。”
“真是麻烦!”宁彦辰不耐道,还是如她所愿朝众人挥了下手,示意退下,再转头过来,“到底是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事到如今,易倾南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便把裴夜一宿未归的事包括摇光的话原原本本对他道出。
宁彦辰听得哭笑不得,“本王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这个啊,你们几个是吃撑了没事做,成天跟着裴宝胡闹是吧,那家伙最爱异想天开,敢情这毛病把你们整个园子都传染上了?”
见他不当回事,易倾南忍不住反驳道:“王爷您不知道,将军从来不在府外留宿的,即便是巡视京郊军营时辰再晚,哪怕半夜三更,他也会骑马赶回府里睡觉。”
“府里有金库啊,他非要赶回来,以前可不见他这样的。”宁彦辰说罢看她一眼,有种深思的意味,转瞬即逝,复又转为之前的嬉笑,“裴夜这么个大男人,不就是一晚上没回来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不成还有人把他给卖了?谁敢啊?”
易倾南可没觉得自己是大惊小怪,她说的都是实话,自从进了飞鹤园,她可知道将军主子就是天天回府,从无例外,“王爷,小人也希望自个儿的担心是多余的,可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将军那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执意拒婚,惹恼了皇上……您跟将军交情这么好,倘若将军有什么事,您也心里难受不是,就帮小人想个办法吧,看怎么才能找个人进宫去打探打探……”
“你小子说得容易,进个宫就跟出门买个菜一样,哪有那么简单的!”宁彦辰蹙眉打断她的话,自己跟容老爷子说事,这小子耳朵挺尖的,暗地都记下了!再说了,他平日里躲都躲不及,从不主动进宫觐见,这会儿要是巴巴凑上去,皇兄若是真恼怒裴夜,这气还不得撒他身上?
如果是今日去了早朝都还好办,见着裴夜不在朝上,随便找个太监聊上几句,旁敲侧击就给问出来了,可他偏偏就没去,躲府里呼呼大睡来着。
保险起见,这进宫的名目可不能跟裴夜有关。
斜睨那少年一眼,宁彦辰忽然问道:“对了,本王记得你以前在戏班子是打本子的?”
“回王爷,那叫编剧。”易倾南冷不防他会问起这个,随口答道。
“编剧,应该很会讲故事吧……”宁彦辰不知想到什么,隐含笑意。
易倾南被他的笑容弄得心里毛毛躁躁的,这位爷的外号可是笑面虎呢,该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要她背黑锅扛罪名吧?
“那是小人的本行。”她低声应道,心里七上八下,上回是在将军府里,他就是陷害也不敢太过分;可这次是在亲王府啊,她自动送上门来,任他搓捏揉按,傻不傻啊!
“那好——”宁彦辰猛一击掌,在她愕然抬起的眸光中笑道,“本王这回就带你进宫,给人说故事去!”
就这样,易倾南不由分说被带去换了身装扮,然后浑浑噩噩跟着宁彦辰出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