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几时休-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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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王从镜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在用过午膳之後便感觉到府中下人们对自己躲闪的神情,他甚至能够感觉的到那些眼神对自己有著那麽一份怜悯,呵,真是稀奇啊,可是还不等王从镜弄清楚其中的原因,便被叫到了王大人的书房。
王从镜手里拿著那份被退回来的帖子,看著父亲那难看的脸色,低声重复著刚刚听到的消息,“出京休养了?”
“哼!”王大人重重地哼了一声,“早不休养晚不休养,这个时候借口生病出京休养,当我们王家好欺吗?”
“还请父亲息怒,这也是人之长情,毕竟儿子的名声在外,柳府会这样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王从镜的这番话反而却让王大人的火气更大,“他柳府的小姐又不是什麽公主郡主,你怎麽就配不上她了?多少人想要踏进王家的大门为父还要左挑右选呢,柳府倒好,竟然用这种借口,这不是明显瞧不起王家吗!”
王从镜见父亲越说越火大,干脆站在一旁闭口不言,等到父亲的情绪平稳了一些之後,这才开口道:“父亲,以柳大将军的性子而言恐怕不会在这当口作出如此莽撞之事,这次的事情多半是柳府兄妹自作主张。”
听到王从镜这样一说,王大人的脸色才好了许多,“你是说……”
王从镜当然明白父亲的言下之意,对於柳府如此明显的态度,他自己也感到不好受,但仍是说道:“父亲,与柳府联姻固然不错,可若是一个与我们不齐心的柳府联姻,那还不如不要,就算那位柳府小姐在如何在家中受宠,到了关键时候柳府也断断不会为了一个已出嫁的女儿将柳府都押上去,恐怕到时外面还得多出精力来防备,不免有些得不偿失。”
王大人听著儿子的话语,好久没有说话,半晌才冒出一句,“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和七王爷有关?”
“哎?”
“之前不是从八王爷的那件事查出些蛛丝马迹吗?你看是不是七王爷和柳府……”
“父亲,这件事情没有真凭实据还是不要妄下结论才好。”王从镜明白父亲与那位大皇子向来顺风顺水,却没有想到柳府如此不给面子,心中的那股火气自然要找人发泄出来,本想出言阻止,但是王从镜最终沈默下来,眼中闪出不明的光彩。
夜深人静正是在睡梦中时,可是卧房中却传来了轻微的动静,仅是这样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却也让本就睡得极轻的人清醒过来。
“王爷,您怎麽不睡了?这天还早呢。”桐夫人借著月光看到了那正在穿衣的人,下了床榻,一会儿之後卧房内便充满了柔和的烛光。
“扰了你了,你还是早些去睡吧。”明世云看著下来准备服侍他穿衣的桐夫人说道。
“妾身不困,再过一会儿也就天亮了,王爷做事要紧。”桐夫人温柔体贴地为明世云打理著一切。
对於一直安分守己的桐夫人,明世云心下还是有那麽一份怜惜的,“这几日我起得早,让你也休息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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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王爷您说的,您在外面忙事情,妾身在府中本就闲来无事,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那妾身还有什麽用啊。”桐夫人一边说一边已将明世云衣著打理完毕。
“辛苦你了,还是再去睡会儿吧,本王先走了。”明世云温和一笑,然後离开了这里。
“王爷慢走。”桐夫人目送著明世云离去,将烛火吹灭,人又躺回了榻上休息,摸摸旁边还留有余温的地方,桐夫人睁著眼睛望著上方的床幔无法入睡,不是没有听到过外间的传闻,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有尽心伺候好王爷,将来在王妃进门後才有可能日子会好过一些,可是……桐夫人紧了紧身上的被子,这已经有多久了呢,王爷未和自己同房了?是差事太累人了吗?
明世云来到前院,总管不知何时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并一言不发地向明世云呈上一张单子,明世云接过那单子,将那上面的字一个一个看进去,越往下看去身上的冷意越浓,最後才说道:“就这些吗?”
总管低声回禀,“大概就是这些,说不定还有尚未查出来的。”
“给你的时间太紧了些,真是,看来这些日子过得太悠闲了,王府也多了许多不该有的东西。”明世云的话让总管更是汗颜。
“是属下办事不利。”
“算了,也怪不得你,现在王府有些人多口杂,不说那些外来的,单是王府内原来的老人也该敲打敲打了。”
“属下明白,属下马上……”
听出王爷话语中的宽恕之意,总管在放下心来的同时,立刻便向明世云表明了决心。
“不,不需要,”明世云却意外地反对起来,“这些人先留著,我们用不著,不见得他人不会用到。”
“王爷,您这是……,”总管从一开始的迷惑不解,再联想到今日外间的传闻,还有王爷那日从白昭寺回来後的细微变化,让总管在一瞬间明白了什麽,顾不上犯了揣摩主子心思的大忌,总管急忙说道:“王爷,您明知道那些人等著抓您的短处,怎麽还往别人手里送啊,纵然可以让那些人抓不住什麽真凭实据,可若是万一……,您犯不著为了柳府而这样冒险,让那些人拿您开刀!”
明世云对於总管这几近无礼的话语并没有呵斥,只是说道:“值得的,让柳府欠下一个大人情的机会可不多,不必多言了,就这样吧。”
总管看著明世云离去的身影,在原地无奈地跺了跺脚,叹口气最後还是跟了上去。
“胡闹!你怎麽可以自作主张!”柳大将军恶狠狠地看著站在面前的儿子,那已经碎了一地的茶盏碎片连带著茶水就在柳言希的脚下,这时前厅中早已除了父子两人再也看不到别人了,柳言希对於父亲的怒火也不会反驳,只是垂首站在那里。
可即使柳言希摆出这种任凭处置的样子,也无法让柳大将军的脸色好看起来,厉声问道:“贞儿现在在哪儿?”
柳言希听到这句话後才终於有了反应,仿佛对此早有准备,漠然地回道:“我将贞儿安置在城外的庵堂中,那座庵堂是母亲生前为她的贴身侍女所建,即使父亲您去那里要人,除非贞儿自愿出来,否则也是白去一趟。”
柳大将军在听儿子提到亡妻时有那麽一瞬间伤感,但是马上想到儿子竟然拿出亡妻来和自己对抗时,心中的那口气更加无法咽下,“好!好!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不但瞒著我作出这种事情,甚至还把你母亲也搬了出来。”
柳言希对於父亲的指责之言默默承受下来,只是对於父亲最後的指责不得不分辩道:“孩儿在母亲临终前承诺过要照顾妹妹,若是母亲尚在人世,您认为在贞儿遇到这样的事情时,她会高兴吗?”不顾柳大将军那已经趋於暴怒的神情,接著说了下去,“不会吧,您说是吗?”
柳大将军看著这面容随似已过世的妻子,但是内里的性子却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儿子,不知此时该说什麽才好,“所以你就会如此胆大妄为?连声招呼也不打就把你妹妹送了出去?”
“孩儿只是想让您早些下定决心罢了,这样拖下去难不成就默许著将来妹妹和王府订亲?就算我们最後拒绝了王府,可若不趁这个时候表明态度,将来妹妹的名声怎麽办!”柳言希此时已经毫不退让。
“所以你就这样做?无论为父的态度究竟如何,事到如今也只能为你这次的行为善後,对吗?”被儿子算计了的感觉并不好受,柳大将军看著已经做好最坏准备的儿子,大喝道:“出去!”
柳言希看了父亲一眼没有再说什麽,退了出去,柳大将军在儿子离去後一丝苦笑终於爬上了容颜,这儿女生下来就是讨债的吗?现在说什麽也晚了,不过,相信到了这个地步,除非王家与大皇子那里准备谋反,否则现在是绝对不会和柳府撕破脸的,要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话也只能暗中下绊子了……
如今这段时间京城中可不太平,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但是对於以往大多处於风口浪尖上的明世玄,在这些日子里却清闲下来可以看看他人的笑话。
“你是没有看到明世华那幅样子,看来是这些时日太顺利了,这次柳府来了一个软钉子就让他觉得颜面无光了。”这些平日间明世玄绝对不会向外人说的话今日在王府花园中向著来串门的吴含全数发泄出来。
吴含听後笑笑,这些日子以来京城中最热闹的的事情莫过於素来以隐忍为上的柳府对於大皇子及王府那边之前的积极态度适时地浇上了一盆冷水,不声不响地就把那位柳府小姐送去“养病”,之前刚刚传出柳府与七王爷的传闻,这位小姐“病”的恰是时候,不过,能有这样一场笑话看,也难怪前些时候郁闷不已的二王爷这样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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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些话还是私下说说就好,现在大皇子那里这股火可是没处发呢。”吴含善意地提醒道。
“我又怕什麽!难道他这股邪火儿还能发到我身上来不成?”明世玄蛮不在乎地说道:“他现在应该老实下来才对,若是这时还有什麽不妥的举动,恐怕……”
“大皇子和您不一样,”吴含突然说出这句话引来了明世玄的侧目,“大皇子不善於隐忍,即使明面上不会作出什麽,但难保不会暗地里有什麽动作,你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明世玄点点头,和那位大皇兄相处了这麽多年,那位向来不是隐忍的人,这一次让柳家扫了面子,以明世华来说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吴含见明世玄将自己的话认真听了进去,同时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
夜间京城中最热闹的地方除了品调高雅的霍香阁,自然也会有些小人物能够进去的青楼赌坊,而这里也是鱼龙混杂之所,在人人都在叫嚣的赌坊之中,一人垂头丧气地从赌桌前退了出来,摸了摸腰间已经快要空瘪的钱囊,看著那些在赌桌前手气好的人神色一片羡慕,正准备离开赌坊时却被赌坊的管事叫住。
两人间也省下那些客套,管事脸色不好地直接问道:“你那欠下的六十七两银子什麽时候能还?”
那人听到这个後脸色有些不自然,向管事请求道:“您实在不行就再宽限我几日吧,等我这个月手头松了马上就把账还上,您也知道我在哪里当差,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慢慢地也能把钱还上不是?我也没有想到这段时日会输的这麽惨,手头上一时凑不了这麽多银子啊。”
可是管事却也露出为难的神色,把那人拉到赌坊中个还算比较安静的角落,“我怎麽会不知道你那当的是什麽差事?你早晚有一天会把欠账还上,可是这赌坊有赌坊的规矩,就是再宽限也得有个期限,就凭你那一个月的几两银子,那怎麽著也得一年以後了吧?我就是有心帮你瞒著,可是老板一看账目还不是一目了然?你那里他们是不敢去闹的,可是除非你以後不出门了,真要被他们堵住,恐怕你那差事也当不长了。”
管事这番半软半硬的话让那人不断点头,“我明白,我明白,这都多亏您一直照顾,要不,您就再容我几日?我也好去到处借借,总能借出一点来的,您就再宽限几日吧。”
管事也知道那人不是说的推托之词,考虑了半晌最後仍是答应了下来,也还不忘催促道:“你可得快点还上才是。”
那人连连点头称是,最後离开了赌坊,这时候离开这片夜间最喧哗的地段,街道上已经冷清下来,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已安睡了,因为给门房关照过留门,所以那人也不怎麽担心地往回走,只是还在发愁还钱的事情,规矩他是晓得的,先不说这赌钱的事情,单是想要从朋友那里四处借出一大笔钱来,恐怕就得让人察觉出来,可是自己自幼就是孤身一人,除了去朋友那里借钱外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忽然肩膀遭到重重一拍,吓得那人差点惊叫,可是转眼间被人拖到一旁的巷子中,没有多久之後那人又一个人从那巷子里出来快速地离开了这里,这条街道又恢复了平静,连那些突然出现的人再也没有露面,自然也不会注意到了离这里不远的一条暗巷中有人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看个一清二楚。
“动作还真是快,”吴含对身後的人说道:“盯好他们,别出了岔子。”
吴含身後的人在他说完之後便离开了暗巷中,唯有一直在旁陪伴的车夫这时说道:“您该回去了。”
“知道了。”吴含眼底闪过不屑,真是高看那人了,这麽快就沈不住气了,“走吧,别让楼里的姑娘们等急了。人命,还真是不值钱,一百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了。”
七王府中书房的烛火一直没有熄灭,明世云在听到总管的回报後只是冷冷一笑,发出了与吴含差不多的感慨,“区区的一百两就可以买到一个人啊。”
现在柳府中的人们已经习惯了那上面的两位父子三五不时的争吵与冷战,可是在以往好歹还有个小姐在府中出面调解,而如今小姐不在府中,让府中众人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霉头,柳言希无视於众人畏惧的眼神上了马车,现在他要做的便是让大皇子尽可能找不到借口来攻击柳府,更是将府中的下人紧紧约束起来,柳大将军那里现在似乎是放手不管,也让柳言希感到压力俱蹭,到达了户部便又是一通忙碌,就在柳言希与同僚们核对账目快要完成时,有人突然冲进来宣布一个大消息。
“知道吗?今日有百姓来告状,而且告的是已死的八王爷!”
屋内众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後手中都停了下来,看了看刚过午时,於是都放下手中的账本,众人都凑在了一起议论起来,柳言希也是来到周围听众人一起议论这件事。
“为什麽告八王爷?八王爷不是已经……”
“听说是一家城外开酒馆的,说是当时有位客人喝酒不但没有给酒钱,反而还砸了酒馆中不少东西,那酒馆老板看出那位客人不好惹,本也想著忍忍也就过去了,谁知道自从那次之後生意也是越来越差,现在身上还欠了一堆的债,也顾不得什麽性命,最起码得让人那人把损失先赔了再说,谁知到官府那里那麽一说,那位客人的样貌衣饰和八王爷极为相似,本来以为是一件小案子,谁成想还把八王爷给牵扯出来,这消息当时就瞒不住了,而且事发那日子也就是八王爷出事那天!现在弄得京城都沸沸扬扬的。”一口气把知道的说完然後便引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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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能有什麽啊,八王爷已经……,这告来告去也告不出个结果来。”
“话可不能这麽说,这个时候把八王爷的事情拿出来说什麽啊,再说当时八王爷刚去那时那麽多人查来查去,也没有见这开酒馆的说出什麽来,怎麽这个时候才说啊。”
“看来这里面准有什麽说法呢。”
“就是,谁知道这往後还要牵扯出什麽来呢。”
柳言希在外围听著休息的同僚们议论纷纷,心中却无法平静下来,那个夜晚对他来说是个噩梦,怎麽也无法摆脱,本以为不会有人再记起来的时候,它却突然又意想不到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这都已经快成为了他一块心病,柳言希不知那日是怎麽昏昏噩噩过来的,他当然知道这告官不会单纯,这个案子若是有心的话完全会越滚越大,柳言希可以隐隐猜出这究竟是何人所为,但是这件事情接下来会如何发展的话却无法预料。
长廊下那个鸟笼中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只鸟儿,但是喂食的仍旧是同一个主人,明世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