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几时休-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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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明世和在“病”中的时候给许多人带来了死亡,很多人都知道只要这位王爷的“病”一日不好,那麽就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丧命,如今这位王爷终於死了,也不会有人再因他的不当之言而丧命,这才真正是值得庆贺事情,明世和的死亡在如今的明昊王朝中没有引起丝毫的动荡,就这麽几乎可以说是静悄悄地去了。
柳言希几乎可以是被明世云明里暗里的暗示弄得才来上朝的,不过他也清楚如今这种表面上平静但暗中紧张的时刻容不得他再呆在府中不问世事了。而吴含,他在这次回京後就再未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论是无意也好,有意也罢,柳言希在最初纠结了一会儿便也作罢了,他自不可能再为吴含带来不便。
柳言希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府邸已被那人安插了不少人,但却并不反感,在如此敏感的时刻再怎麽小心都不为过,而也就在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有两个月後,一道巡查河道的圣旨将他打发出京。
接到圣旨的柳言希只余下忧心,只是圣旨上的日子却不容他拖延片刻,柳言希看著伴随著这道圣旨而来的几名侍卫,心知自己是不得不走,否则也不会被这几人给压走,所以柳言希只是冷下了脸色收拾衣物准备离京。
这时几乎可以说是被人给强制压走的柳言希自然不会注意到,在他离京的那条通往城外的街上,街道一旁茶楼二楼中有一道身影一直在窗口处看著柳言希一行人骑马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柳言希的人影後那扇窗户才慢慢合上。
“大人。”
就在吴含刚刚合上窗户时,身後传来了下属的声音,吴含转过身来看著眼前已经准备好的下属冷声说道:“你们几人离京後只消悄悄跟随在柳大人几人身後便可,皇上那里的人就是发现了不会阻止的,这点倒不必担心,如果……,”吴含顿了顿终於还是把话说明白了,他不想在这时再有任何疏漏,“如果柳大人遇到了险事,你们要以柳大人的安危为重,皇上那里的人不用有任何的顾忌。”似乎是也明白下属的难处,吴含又出言安抚道:“你们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好,其他的不必担心,一切我都有安排。”
“属下明白,也请大人保重。”
“知道了,你们赶紧走吧。”吴含轻咳了一声结束了谈话,复又将窗户开了个缝隙看著下属几人从这座茶楼,还有街道几处的地方不著痕迹地追过去,吴含的咳嗽声越发的大了,直至过了很久才平息。
“言希……”
明白你不在乎,就是不知道我又能护你到何时呢……
“皇上,柳大人离京了。”马总管看著在御花园中赏景的皇帝,口气中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小心道。
明世云没有任何的表示,随手将一朵盛开正豔的花朵折了下来握在手中,这花朵适才是刚刚还和他在一起赏景那位裴沙公主极为喜欢的,明世云拿起了细看,却看不出与其他花朵有何不同,今日他能和那位公主来到御花园中赏花也不过是为了安抚後宫近来不安的气氛,只是刚刚却在马总管到来後被打断了。
“吴含也派了人了?”明世云说这话时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他仿佛还在专注著手中的花朵,只是马总管却不敢掉以轻心。
“是,吴大人在柳大人刚刚出京就派人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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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明世云轻轻地应了一声,只是这一声却仿佛敲打在马总管的心上,让马总管心中一颤。
“皇上,您看……”
马总管小心翼翼地问道。
“让那些人跟去也好,这样我也算是放心了。”明世云说的云淡风轻,只是马总管却无法以如此态度去听,但也不敢在此时揣测帝王的心意,只能恭敬听下,只是就在马总管正要琢磨语句退下的时候,皇帝的一句话又让他退下不得。
“吴含如今怎样了?”明世云淡淡地询问道。
“吴大人……如今上看去尚好。”马总管选个不会惹皇帝心烦的词儿来回答。
“尚好?”明世云听到此处冷冷一笑,那手中的花朵也在一捏之下花瓣纷纷掉落脚边,马总管更是屏息凝神充作背景。
明世云在摧残了一朵花之後似乎也将心中的那股戾气给压制下去,将手心中最後的一片花瓣给甩落在地上,用马总管刚刚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不用管吴含了,他知道该如何做的,看在……”
明世云最後的话语过於低声马总管无法听清,当然,他也不想听清。
明世云的平静带给他人的是心中的恐慌,或许明世云就是因为太过平静了,所以刘太後才越发看不出这位皇帝究竟是个怎样的打算,明世和的事情只能是欺瞒那些蒙昧无知的百姓,如今知道或者能够猜出实情的人心中都在绷紧了脑中的那根弦,谁也不知道一切会在什麽时候爆发。
刘太後这时连痛惜明世和的日子都没有,她每日都提心吊胆地生怕在下一刻明世云就会冲到她面前将她幽禁,而她寄於希望的另一个儿子却在那日离宫之後就没有露面,渐渐地刘太後发现,她与宫外已经无法传递任何消息了,每日守在她身边只有几名心腹之人,可却也是面上时而露出恐慌之色,等待著惶惶不安的未来。
刘太後已快被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逼得要发疯,每每半夜都要惊醒,听著外面的细微的动静就再也无法入睡,所以刘太後的容颜也早已憔悴不已,直到在一日傍晚她终於看到明世云时,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刘太後的心头不禁有了一丝迷茫……
“给母後请安。”在明世云踏入这个宫门的一刻,刘太後的心腹之人早已或早或晚地被悄悄带走,所以当明世云在见到刘太後的时候只余下他们二人,而他在看到神色憔悴的刘太後时心中也有了几分复杂。
刘太後端坐在这个宫殿的主位上,看著傍晚的阳光在明世云的身上洒下了一层层的光晕,竟一时有些迷茫,将明世云的身影和她以为早已忘记的先帝重合起来,这……也是一种预兆吗?
刘太後在心中暗想著,这时的她没有身著太後在大殿上应著的装束,却在明世云的面前保持著一个太後应有的仪态,看到明世云在请安後一言不发也没有一丝惊慌,淡淡地说道:“皇上来到这里,是要和哀家说什麽吗?”
“要说什麽……太後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明世云看著刘太後想到了许多,先帝,明世翼,明世和,明世英……
“是,哀家是对那个位置有心思,可是这又什麽错?”刘太後喃喃自语道。
“没有错,母後,谁都没有错,那麽,如今这种局面又要怪谁?”明世云也是感慨地问道,看到刘太後那苍老了不少的面容,心下也有片刻的恍然,可是想到明世英,那片刻的恍然也立刻不见,“怪只怪朕坐上了这个帝位,怪只怪母後你没有生个好儿子来和朕争。”
“你!”明世云这好不容情的话语激起了刘太後的火气,可是在看到明世云那并未有丝毫得意的面容後,刘太後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儿子,说著她自己都似乎都不明白的话语,“明世翼是个好的,只可惜……去的早,而明世和,若不是这阴差阳错也不会落到如今这种连死後都荒凉的地步。”
说到这里刘太後看著面前这个身著龙袍的帝王,心中的那丝再也隐藏不住,长长的指甲将手中的丝帕划破,恨恨地说道:“若不是哀家当初一时心软,也不会任由那个宫婢生下你,怨只怨哀家当初在有了自己的儿子後没有对你早早下手,才会任由你如今在哀家面前得意!”
“母後,”明世云听後嘲讽一笑道:“您下手还不够吗?若不是那些年我谨慎小心,恐怕早已不知尸骨在哪儿了,母後,您对儿臣怎样,您心里明白,儿臣心中也清楚,若不是明世和在父皇驾崩时年幼,明世仁身体孱弱,恐怕您也不会支持朕上位,我们……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只是如今您想要的,您儿子想要的太多也太大了,朕也不能傻乎乎地把自己的性命送到您的面前,任由宰割,那种命不由己的滋味,朕在登上这个皇位後就发誓再也不会品尝了,所以,您怪不得儿臣。”
“哈,不怪?”刘太後讥笑道:“不怪,不怪?”说到此处刘太後站起身来对明世云逼问道:“若不是皇上你处处紧逼,哀家哪会让明世和,让明世和……”
“是母後放弃他的,就如同您早些年放弃明世翼一样,您当初可以放手一次,自是可以再放手第二次,这就和杀人一样,第一次做到了,第二次自是没有什麽难的。”明世云对於刘太後此刻的态度只感到真真好笑,“母後,没有人逼您,这一切都是您自己选的。”
“胡说!胡说!”刘太後被明世云这毫不留情揭开的事实刺激到了,她大声呵斥道:“若不是你……”
“母後,明世和的死可和朕没有一点的关系,朕可不愿担下这个名声,母後,”明世云仿佛嫌刘太後此刻的失态不够似的,嘴下毫不留情地说道:“母後,朕可说过要将明世和如何吗?是您啊,是您自己将亲生儿子给逼死的,不是吗?您怕什麽呢?朕还没有发话,您就迫不及待地将明世和的性命置之不顾了,天底下还有比您更心狠的母後吗?”明世云在最後又重重地说了一句险些让刘太後彻底发疯的话,“母後,就是您的儿子再多,您也不能这样舍啊,事到如今,您还能够舍弃谁呢?”
“你!”刘太後气极之下快步来到明世云面前扬手就要打下去,却被明世云一个闪身躲避了过去,当刘太後又要在扬起手来时,明世云这时却容不得刘太後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动作了,直接拦下了刘太後的手腕,紧紧地握住了刘太後的手腕,不顾刘太後因痛楚露出的表情越握越紧……
“母後,您可曾想过朕当初听到明世英的事时是何种感受吗?”明世云冲刘太後轻笑一声,换来了刘太後更加惊恐的表情,“朕明明知道他死的冤枉,可是朕呢?朕却什麽都不能做,还必须若无其事地看著明世和整日在宫中进进出出,看著他和您演一出母慈子孝的大戏,母後,您可想过朕当时会如何吗?朕当时就想著,当一切结束後,明世和,朕绝不会放过!如今他这样做贼心虚地被吓死,朕倒是好生失望呢……”
“是你!是你害了明世和,对不对!”刘太後在这时恍然明白过来,恶狠狠地冲著明世云叫嚷道。
明世云轻蔑地看著刘太後,最後这种轻蔑又变成了不屑,他将刘太後的手腕重重地甩了出去,刘太後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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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世云!”没有想到会遭受如此待遇的刘太後只是在跌倒在地一怔後便向明世云怒目而视道。
明世云对於刘太後那愤恨的目光根本毫不在意,他的神情中无不冷嘲,“明世和的死随太後怎麽认为,朕,无话可说。”说罢明世云抬步就要离开。
“明世云!”刘太後在其後凄厉地大喊道:“明世云!你今日如此狠心!他日也定会遭到报应的!”
明世云的脚步微顿,最终没有再看刘太後一眼大步离开了这里。
这场母子间的谈话结束後,不待明世云有所吩咐,一直守正在宫殿外的马总管极为伶俐地落後皇帝几步向身後的几位内侍使了一个眼色,从此这座宫殿便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随後马总管加快几步追上了前方的皇帝,小心地看到皇帝那阴云密布的脸色,马总管默默地跟在在其後,直至快到寝宫的时候明世云突然停下了脚步,说出的下一句话更是让马总管心中发苦。
“朕要即刻出宫,你去早做准备。”
“是。”马总管只敢在心中腹诽皇帝如今不顾忌场合的离开,但却仍旧要去赶快准备好一切,心中却也对皇帝的去向有了大概的猜测。
画纸中的红梅朵朵绽开於纸上,正待要添上最後一笔时,红梅的一朵花瓣上却滴下大片的墨汁,生生坏了整幅的画卷,柳言希看著这幅画卷中的败笔只是皱眉不语,轻放下画笔将画纸慢慢收起,本想扔掉了事,但看著那画纸却迟迟没有扔到一边,忽听到窗外有轻微的动静,柳言希连忙放下画纸向窗外望去,微微顿了一刻便几步来到房门前打开了房门,明世云赫然站在窗口处。
明世云闻得房门的声响,不由转头向柳言希这里望来,两人四目相交一时也是无语。
明世云那本来烦躁的心在看到柳言希後慢慢平静下来,他读懂了柳言希这时眼眸中隐藏的担忧,回以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两人在这一刻谁也没有迈开一步拉近彼此的距离。
“来了。”最终柳言希首先开口道。
“来了。”明世云微微垂下眼眸淡淡笑道,仿若许久不见的老友般,两人间虽显得有些生疏,但又有一种难掩的默契存在於彼此之间、
“进来喝杯茶吧。”柳言希在沈默了片刻後发出了邀请。
“好。”明世云心情愉悦地抬步向柳言希处走去,两人一前一後地进入了书房中。
在书房中还在烧著炭火的小炭炉上柳言希将书桌上的画纸准备烧毁,却被明世云所阻止,明世云从柳言希的手中慢慢将那画纸抽出,仔仔细细地展开来看,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个显眼的墨点,他又重新将那画纸折好十分自然地塞入袖中,柳言希本想阻止,但在对上明世云的目光後他的手又收了回来。
“不是说请我喝茶吗?”明世云歪著头向柳言希问道。
“稍等。”听到明世云如此说,柳言希这时也不好再将目光放在画纸上,转身便为明世云去倒茶。
明世云则来到书桌前观察一番,并没有得到什麽结果,他也不是太过失望,当柳言希将茶盏奉到他手中时,他面上的笑容也带了几分真实,“多谢。”
柳言希看著明世云细细品茶,在明世云的目光将要望来之时,他又把目光移开,略有些不自在地问道:“你可是有心事?”
明世云听闻後抬眼看去,自是注意到了柳言希的不自在,他的手轻触著茶盏上精美的花纹,并没有让柳言希等待多久,他慢慢说道:“我今日去往了太後那里,将一切都与她说开了,如今……太後恐怕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宫中了。”
幽禁吗?柳言希此时也只能这样联想到。
“明世和死了,他是死有余辜。”明世云将茶盏放到了一旁的书桌上,声音中也有了一抹冷意,“当初他害人之时又何曾想过会有今日,当初之事我能容忍到今日已实属不易,太後又哪是在为明世和不平,不过是她这个得力的儿子没了,伤心或许有之,更多的不过是要讨个今後安身立命的由头罢了。”
“只怕……这事会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对待太後还应更为慎重才是,就是以九五之尊的地位,历代皇帝也不想背上一个不孝的名声,此事还需稳妥才是,纵使太後那里可以用休养为借口,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我当然明白,你不必忧心。”或许是明世云的这句话太过坦白,惹得柳言希一怔,细细想来两人如今能如此淡然的谈话也有好些时日不曾有过了。
“你最近也要凡事多加小心。”明世云看著柳言希的眉眼心底有淡淡的柔情划过,只是在此情景下心中却又多了一分无奈,“我在之後不可能再多顾忌到你,你凡事不可大意,这一切开始之前,我最担心的莫过於你了。”
“开始?”明世云的话语柳言希似是明白了几分,本来两人间的温情在这话语中霎时淡去,“皇上真要开始这一切吗?虽说如今帝位稳固,但恐怕到时会引起朝堂动荡,会使不少朝臣离心……”
“那等不忠之臣要来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