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门鬼事-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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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仅仅这么简单的一句。他张季襄不为财,冒这么大风险所为又是什么?
还有就是,根据他的意思,以及这么些日子以来冷七所见的总把子,很显然,张季襄口中的那个年轻人与总把子之间是发生了某些不开心的事情的。
“张季襄,你可别告诉我这总把子有着百十号人就算大势力了?还有啊,那年轻人怎么了?你倒是说个清楚啊,今夜活不活的过去还得看老天爷的意思,没你这样吊人胃口的啊!”
冷七边走,边开口问道。
张季襄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哼,跟你说不明白的!那人所求的根本不是在我们之间的一个立足之地,他所求的是在长沙的一个立足之地!”
“一山不容二虎,一只老虎打不过,不就这么点事吗!你且说说,既然那年轻人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不跟着他,偏偏跟着这懂些歪门邪道的总把子?跟着这么个阴损的货色,他能给你什么?”
冷七开玩笑一样,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张季襄忽然迟疑了起来,语塞了半响,僵住身子,“我在找……”
“找什么?”冷七眉头一跳。紧跟着张季襄的话语问到。
张季襄的话语突然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过于激动还是怎么,猛地回过头,细长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似乎在看冷七,似乎又不是。
“我在找……我自己!”
冷七说不出来当时的张季襄是怎样一副表情,多年后,冷七再一次忆起这个在他生命中乌龙一样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的彻彻底底的年轻人的时候。只是沉默了半响,直到案上茶凉,最终只有长长的一声轻叹。
可当时的冷七不明白,所以他笑着跟着张季襄说:“姓张的,你在逗小爷玩呢!成了,不愿告诉我,我也懒得问了,总之,今夜过后,是死是活,咱们都再无交集!我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张季襄收起眼,同样笑了一声,对于这件事,很有默契的谁也不再谈起。
甬道为青砖所磊成,上面是已经有些模糊的文字,看着像是隶书所刻。只不过太过模糊,加上冷七对于古字又认不了几个,看了几眼,发现完全看不懂之后,就不再注意。
甬道不长,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到头了,没出什么怪事,冷七心头反倒越来越不安。
站在甬道口,冷七忍不住拿着矿灯照了照身后,低声道:“怪了啊,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不应该啊!”
话还没说完,眼前忽闪了两下,一片漆黑。矿灯,不亮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冷七有些不适应,使劲拍了拍矿灯下面灌了铅的电池,见没反应,骂道:“张季襄,我说你这找的什么破玩意儿。”
“噗~”一声轻响,传来一股硝烟味,突兀的一张脸吓了冷七一跳。张季襄点了根火柴,脸庞映的有些发红,神色有些不对,对着冷七轻轻在唇边竖起了手指,轻声说:“嘘!有人拍我肩膀!”
听到这话,冷七心中一紧,这鬼地方除了他们两个哪来的什么人。
火柴是不经烧的,没多大功夫,就只剩细长的一条火星,也就这时候,甬道后方传来几声惨叫,稍稍一想,冷七就明白,这是总把子那些人耐不住寂寞已经下来了。
可是眼前这光景,谁管得了那些该死的。
冷七轻轻放下手中的矿灯,重的石头一样的玩意儿,这时候拿在手里就是个累赘。
才刚刚放下矿灯,手里就多了一样东西,是只冰凉的手掌。
“张季襄!”冷七喉间发紧,叫了声。
“冷七,死人的手也没这么凉……”张季襄的心也吊到了嗓子眼,张季襄是个明白人,听冷七的语气就知道又出事了。
“咯咯咯,跟我走吧……跟我走……去一个好地方……”
如此空旷的地方,传来一阵毛毛的笑声。
冷七咽口唾沫,只觉得浑身发冷,张口道:“这破地方,有好地方也是鬼呆的吧?”
“咯咯咯……走啊……走啊……跟我走……”
“嘿,跟你走,道爷疯了才跟你走!”冷七嘴上说着,心底却莫名的急躁。寻常的邪物见了道家人是万万不敢招惹的,前面遇到的活煞也没敢招惹自己,现在碰见的,非大邪则大凶。
“走啊……走呀……”那道声音已经变得极为尖厉。
冷七的半个手臂都已经有些麻木,这是阴气已经开始入体的迹象,冷七知道,再不拿出个对策来,被这阴气侵到了心口,自己这条命,多半是搭这了。
几个瞬息过去,冷七满头大汗,张季襄已经嘶声吼道:“冷七,你在腻歪什么?还真打算被这东西把魂牵了去!”
冷七烦躁的骂道:“你他娘的给我闭嘴,祖师爷不听使唤了……”
冷七从未有过的惊惧,任凭他怎么念,手指怎么掐,可是往常动用术法时,那股神识七窍的共鸣感再也找不到。从老头子那里得来的道门术法全都不灵了。
从八岁起跟着老头子到现在,冷七还从未想过,如果有天自己离开了寻常人眼中异常神秘的道门会是怎样的结果。而现在,冷七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没了这些手段,在这东西面前他冷七就是个没了子弹的枪,屁用不顶。
以前的时候,碰见这东西,也怕过,可是从未慌过。
头一次,冷七心里开始慌了,这么下去,等不到天亮,他们两人就真的玩完了。
217章 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
“张季襄,火!”
凭空出现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尖利,冷七喝了一声,又低声骂道,“这么邪性的东西,还从没遇到过!”
“胳膊僵了!”张季襄也有些急,洋火这东西,一只手也划不着啊,两个人倒是能还能凑出来两只手。可是乌漆嘛黑的,等点着火柴又不知要废多大的功夫。
“你丫不会用嘴啊!”
脸上冷汗不断往下淌,冷七也顾不得去擦,说完就等着的张季襄弄出亮来。
这倒不难,张季襄嗤嗤啦啦的一阵响,终于,火头亮了起来。
借着这难得的微弱亮光,冷七这才算是看清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拉着他。
一只只青黑色的手臂从地下伸出来,老长的指甲呈倒钩状,自己手里的,正是这玩意儿,而更让他心寒的是,不止自己手上,另外伸出来的几只手臂已经摸摸索索的快抓住了自己的脚跟,张季襄那边同样。
冷七懵了,小时候他问自己的师父,人死后跑哪去了。刘元青讲,去阴曹地府了。
冷七又问,阴曹地府长什么样啊。
刘元青吧嗒吧嗒抽两口烟,磕着烟锅子笑道:“这人死后过了鬼门关,便会踏上黄泉路。路边有花叫彼岸花,常言道,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呦。这条路走完,便是那忘川河,河上便是那奈何桥……忘川河里都是些死了到了阴间怨气也不散的小鬼儿,那些小鬼儿伸着胳膊,凡是过奈何桥的生前作恶多端,造孽太多的人就会被这些怨恨妒忌蒙了神识的小鬼儿拉下去……”
再次被张季襄气急败坏的吼醒的时候,冷七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自己不受控制的陷入了回忆不可自拔,险些酿成大错。可惊醒之后,心底又是一股挥之不去的悲切,他真想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现在有没有过了那奈何桥……
回过神来,冷七心底的惊慌不知为何反倒消去不少。
张季襄见冷七不再愣愣的发呆,也不再多说,只是一个劲的叼起火柴,嗤嗤的不断的尽可能给冷七多保持一息的光线。
冷七不断告诉自己,心急是屁用没有的,得赶紧想个法子才是。
可是摸遍了全身,却什么也没有摸着,几近绝望,才瞟见自己手上带的那串串珠,这是自己的师父留下的不多的遗物之一。
这串珠子是到底是紫楠还是紫颤木冷七不知道也没兴趣去管,只是老头子去了之后,他就一直戴在手上。
也是没办法了,冷七费力的用牙从手上脱下那串珠子,用牙根磨断了里面那根金线,啪嗒哒,整串珠子散了一地,来回滚落。
下一刻,冷七只听见点炮仗一样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带着火花响起。
冷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见着那一只只鬼手遇见那珠子来回扑腾,受了疼痛一样撒开抓着着他们的手掌,冷七没有废话,拉着张季襄疯了一般摸着黑往前跑,也不管前面是何处。
跑了片刻确定再不见那玩意儿了,冷七这这时候才试着动了动依旧没有一丝直觉的手臂。
“张季襄,点个亮!”冷七心有余悸的道。
“没了!”
“哪去了?用光了?一整盒啊那可是!”
“跑丢了!”
人跟猫头鹰没法比,人到了黑暗中,唯一的慰藉就是亮光,哪怕是一丁点也能让人心里有个底气。可是现在,冷七真不觉得黑乎隆冬的能在这鬼地方活下去。
“得,这次可真是……嘿,这股子阴气厉的很,估摸着用不了几天,我们俩的胳膊就跟死人没什么两样,现在啊,我们俩算是半个废人了……”
冷七叹口气,道。
张季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极为怪异的道:“跟死人没两样是什么样?”
“你不净废话吗!腐烂,放心吧,一点也不疼……顶多你脑子还算有些意识……”
说着,冷七话音戛然而止,不知多久,冷七才自言自语呢喃道,“阴气极重……如果全身都被这阴气……那杨赖皮,怪不得……”
杨赖皮一定是下来过的……冷七对此不抱任何怀疑。可是杨赖皮他又是如何穿过那如海的尸怨和那养着活煞的阵法的。最不可思议的是,杨赖皮的尸体是在塘底发现的。
也就是说,杨赖皮最后是逃上去了的。
冷七想笑,因为他觉得这太过天方夜谭了。一个普通人,他怎么可能。
“张季襄,杨赖皮一个普通人能下来一趟又上去?”
“普通?”张季襄的语气,有些耐人寻味。
冷七沉默了,的确,怎么可能会普通。无数阴兵,那几声钟响,普通吗?
可是,一个土生土长在这村子里,借着本家的兄弟的势力跋扈了些的无赖汉,不普通吗?
冷七晃着脑袋,整理着纷乱的思绪,却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坐在这里只是等死,冷七,你那些本事还能用吗?”
“不用想了,这里面的负面气场太大了,你就没发现从下来之后我们两个的脾性就没有正常过?在上面你这家伙可是惜字如金……嘿,负面气场太大,我在道门所学说到底无非也是一个气场而已,自身的气场,天地草木万物灵长的气场。你说的对,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我们俩啊只会被这气场同化,变成刚才那些鬼东西其中的一个。还有,张季襄,总把子你别想了,他活不了的,有些事情你不想说自然有你的苦衷,我冷七做一回冤大头也无妨。可是如你所说,世上的事都该有它自己的一个道理,没人欠你的。世上的人不会都围着你转,你有故事,是你的。有苦衷也是你自己的。这不是你借此来干涉别人生存的权利的理由!这次是我,如果是个普通人,你觉得他在总把子手上能活下来吗?当然,这些话的前提,是你真的如你自己所说一样,你张季襄做事无愧于天无愧于地。哪怕是杀人!如果不,那当我冷七放屁,若我俩侥幸活下来,就此别过!你也甭说欠我的,我不敢当!”
冷七长舒了一口胸中的闷气,很认真的说道。
218章 符海镇两棺
越把自己当回事的人,到头来往往却不是那么回事。
张季襄和冷七这次是真的陷入了僵局,地上没有月亮的夜有多黑,这下面就有多黑。
也不知道是不是跑了一阵,发了汗还是怎么着,停下没半刻,一阵阵的发冷。冷七举起胳膊在身上蹭了蹭,蹭掉一片鸡皮疙瘩。
“得走了!”
张季襄说了一声。
猝不及防,一只手摸到自己身上,冷七一个激灵,却听到张季襄的声音:“跟着我走……”
“你丫的能不能别摸我啊,两个大男人你恶心不恶心?”冷七啪的一声打开张季襄。
“矫情人穷讲究!”
“不行不行!小爷我膈应这个,今个死在这也不干!你找根儿绳……”
绳子自然找不到,没了裤腰带,走路是有点不得劲,不过都这样了,冷七也懒得再说什么。
张季襄挪着步子小心翼翼的摸到了一处墙壁,照理来说,这也是唯一的一个法子了,只是通往何处,就是听天由命了。不过在这地底下底下,想活命原本就是七分运气三分闯,此时更没什么计较。
好歹张季襄是个吃死人饭的,也不知张季襄是怎么带的路,或许是运气好,一路上平坦的狠,小的磕磕绊绊都没有。
只是心烦气躁的厉害。
两人走的很慢,直到张季襄突然停下来的时候,冷七心头一紧,低声道:“怎么着了?”
“等一等!”张季襄是个练家子,声音有些喘,走这几步路,是万万不该的。
这时候倘若遇到点什么岔子,两个人基本上只有等死了。
冷七已经将舌尖含在了牙齿中间,却听到张季襄弯身摸索的声音,摸索了片刻,张季襄声音有些嘶哑的“呵”的一声轻笑。
“冷七,走不了了!你来看看……”
张季襄苦笑了一声,喊过冷七。
冷七不知道张季襄为什么会这样说,还是走上前,刚往前两步,脚下传来刺骨的冰凉。
谁都知道,地下碰到水是好事,活水固然好,因为活水有来有去,有根有源,有活水自然有活路。
冷七沉默不言,伸出手在水中捞了一把,除了溅起的水花,冷七感受不到水流哪怕一丁点的流动,死水一潭。这还不是更糟糕的,前面水不算深,刚刚没住脚裸,越往前走却是越深。
脚底下传来的触感很别扭,不是石子也不是泥沙,只是咯吱咯吱的让人难受。
好奇的冷七再次将手伸到水底,抠出一根棍子,两头大中间小,还有滑溜溜的手感让冷七下意识的扔回水中,是人骨,密密麻麻的人骨。这片不知道多大的水域,底下铺满了人骨。
冷七仿佛遇到了极大的恐惧,吼道:“张季襄,掉头!回去!驴日的,这是死水!我说的是死人的死!”
或许是听出了冷七的惊恐,张季襄喝了一声:“走!”
冷七转过身,一个胳膊没有知觉,重心多少有些失衡,又在水中绊了一下,冷七下意识的想用手扶住些什么,这一扶,却扶到了一面墙。
在水中趟了这么长时间,自己的身后有墙吗?
一面墙一直在后面跟着他们,墙是不会动的,冷七知道,张季襄也明白。
没了退路,也没有动静,可是直到这时候,冷七才觉得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总有些东西在盯着他们。
可,能听到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喘息声。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有句话叫请请君入瓮,既然回不了头,小爷我便去那瓮中看一看。
刚开始每走几步,冷七便会摸索一下身后,可不管怎么走,走多快,那堵墙都似乎在紧紧的贴着自己的后背。
水越来越深,冷七感觉得到,水下自己的身侧,仿佛数不清的小漩涡一样,不断擦过自己的身体,伸手摸过去却摸了个空。
民间有俗语:“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