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经-第3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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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吸收邪气依旧露出痛苦神色,但却比前一日平静了一些,再往后,他一日平静过一日,直到现在,神色宁静,如座上菩萨。
白希圣看着如此的情形,愕然有之,不忿也有之,倒也有几分高兴——他留下江鼎,自然是看重江鼎的前途,留作他用,那么江鼎的实力自然是越高越好。
现在他已经长出第二条尾巴,已经相当于筑基修士,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他的战斗能力不行,但也不是炼气期弟子可比的。江鼎若在炼气期滞留不去,那连当他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唯有江鼎进步赶上他,他才大有可为。
“不过,”白希圣心道,“也到了极限了吧。”
虽然利用邪气修炼这种方式让白希圣吃惊,但他毕竟见多识广,很容易能看出这个方式的极限在哪里。江鼎这种飞快修炼的日子到头了。
一来邪气虽浓,数量只有一小瓶,渐渐被江鼎汲取完毕。二来那邪气本身质量也有限。邪灵气也是分等级的,像江鼎这瓶,是沈依楼兑换的,只能催生炼气期的邪灵,也就只能支持炼气期的修炼,再往上的筑基期,不是这等邪气能应用的。
再者,白希圣也知道,江鼎不可能跨过筑基这个门槛。
原因很简单,江鼎是四品资质。资质分九品,四品不过中等品质,只要不是上三品,筑基就有瓶颈,就需要借助外力。譬如筑基丹之类。
江鼎前世可以自行筑基结丹,是因为他是道体,而他的同门能够自行筑基,却不能自行结丹,是因为他们都是上品资质。而中品资质,如同江鼎现在,则只有很小的机会自行筑基,要想顺顺利利筑基,必须要丹药。
好在江鼎的资质算好的,又经过伐骨洗髓,还有前世的经验,他要筑基,只需要一颗筑基丹,最寻常的那种,就有极大把握成功。
在世俗之中,筑基丹也很贵重,不过江鼎有办法弄到,别说别人,齐王还欠他一颗筑基丹,只要拿到,即刻闭关,长则一年,短则数月,便可筑基,再次脱胎换骨,进入修士的门槛。
修道之途,虽然自练气始,但都是到了筑基才算过了第一个门槛。
筑基之前,统统是**凡胎,与凡人无异,最多会几手法术,有些弄鬼驱邪、好勇斗狠的本事,但修短造化不过百年,百年之后化为一抷黄土。只有到了筑基期,**得灵气滋养,寿元翻倍,更能御剑横空,飞天遁地,方有些修士的样子。
这时,江鼎手中的瓶子一停,再无黑烟散出,哗啦一声,瓶身碎为千百片。他也恢复了五心向天的姿势。
白狐心道:“果然到了极限了,是练气期极限。等他巩固了修为,就可以结束修炼,离开此地了。好极,我正好呆腻了。”
荒山虽好,无奈荒凉。修士本该耐得住寂寞,但妖狐却是不甘寂寞的家伙,他有目标,有野心,纵然限于修为,还不能做什么,但心始终是不安分的,不甘于在此地平淡度日。
何况这方圆百里有价值的草药被他搜刮一空,他留下来也增长的余地,更盼望早早出山。
这时,江鼎已经站起身来。
该走了?
白狐心中一喜,正要跟上去,却突然一愣。
他发现,江鼎的眼睛,并没有睁开。
他闭着双眼站在山峰上,仿佛在直立着酣睡。
白希圣自然知道他不在睡觉,这种状态他也熟悉——这是在参悟。
“一个机缘刚刚散去,又是一个机缘,难道这小子也开始转运了?”白狐心中不爽,不是不想让江鼎参悟,只是参悟这种东西不知何时起,不知何时终,或许只有一两刻,一参悟就是一年甚至数年,那就不知何时才下山了。
眼见江鼎木立不动,白狐有些烦躁,突然心中一动,感觉到背后有动静,暗道:有人来了,我先把那个麻烦解决了,再回来,但愿我回来时,他已经参悟完毕了。
白狐一去,就是一个多时辰,然后才回来。
这时的江鼎还站在山崖上,不过已经不是直立,而是正在运剑。
原来是与剑有关。
白狐略点了点头,紧接着吃了一惊。
江鼎竟然不是在舞剑。
一个人练剑,当然是舞剑了,与对敌不同,舞剑有前有后,有始有终,招数衔接,如行云流水一般。
然而江鼎此时却似是拿着剑在搏杀,他的剑四面八方刺出去,就像在搏杀周围围拢过来的敌人。他如此的用力,仿佛深陷极大的危险中,汗水如珠,一颗颗落下来。
这是陷入幻境了吧?
白狐也不在意,修士落入幻境有很多种情况,诸如走火入魔,天魔侵体之类当然是危险,但有时候也未必是坏事,参悟有时候也会进入幻境,就看能不能出来,出来之后得失如何。
江鼎这个幻境,看起来很艰苦,他的剑法激烈之极,而且变得怪异。
白狐目光一凝,心中诧异,他记得江鼎的剑,最厉害的就是章法二字。
章法,即剑的韵律和谐,不多不少,达到了某种平衡状态,那是得到不俗传授且千锤百炼之后,才有的剑法现象,即使不是剑法的极致,也是证明剑法进入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在白狐印象中,江鼎几次身陷险境,甚至陷入过群邪围攻,但在最艰难的时候,剑法也没有失去过章法,没打乱过韵律,然而现在,他的章法居然乱了。
倒不是如一般的修士剑法乱了之后,就一路倾泻而下,近乎散乱,江鼎依旧把持的住自己的力量,只是他不再稳定,而显得激动。
他情绪起伏,情绪激烈的时候,剑法就快,情绪和缓的时候,剑法就慢,快慢变化,毫无规律。
即使白狐不是剑修,他也知道这样是不好的。剑修要支配自己的剑,要冷酷,理智,强大,岂能被情绪所左右?江鼎这样是危险的。
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就离败亡不远了。
好在江鼎并非真的遇敌,就算在幻境中败亡,最多只是脱力,也无需担心。
然而,白狐越看越是惊异,因为他发现,江鼎的剑在这样飘忽变幻中,居然又有了章法。
是新的章法。
以前云水般的平衡被打破,忽快忽慢,随情绪而动的剑法竟然也有了新的韵律,同样自成一路。
情绪在刺激着剑法,剑法同样在渲染着情绪,尤其是江鼎目眦欲裂,慷慨激昂的刺出一剑时,白狐的心头狂跳了一下,似乎被他的情绪感染了。
“怎么回事?”
白狐骇然,他神魂何等简单,怎么会被区区小卒所感染?
莫非……
突然,江鼎向天狂吼一声,长剑横扫之后,直直的指向天空!
他在刺天!
天自然还是天,高高在上,青冥九霄,非人力所能撼动。然而在江鼎全力指向天空的时候,一道虚影从剑尖喷薄而出。天空仿佛亮了一下,紧接着恢复原状。
因为太快,一闪而没,没有人能看清那是什么。
下一刻,江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真的昏了过去。
“剑机——”白狐喃喃道,“居然又悟了,跟上次的剑意走两个极端。我居然亲眼看见他两次顿悟,这也算一种缘分吧。”
。。。
。。。
第144章 一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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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清醒过来,江鼎再未有别的枝节,起身还剑入鞘,道:“走吧。”
这时的他,丰神俊朗之外,通身另隐隐藏着一丝锋芒,那是感悟剑机带来的变化。也正是从这种变化开始,江鼎正式踏入剑修的门槛,与其他用剑的修士迥异殊途。
白希圣自然发现了他的不同,道:“你这是感悟的什么剑机?”
剑机和剑意不同,剑机一闪而逝,剑意则能长存。就算是剑修本人,感悟到剑机之后,也只能在出剑的一瞬间伴随放出,无头无尾,远不如剑意操纵自如。
以用剑的境界来说,先感剑机,再悟剑意是循序渐进的过程。剑机的作用,更多是剑意的道标。
江鼎前世确实是天之骄子,一入门便是剑意,剑机剑意一气呵成,近乎天赐。这一世却没那么幸运,从剑机开始,慢慢积累。当然,这也是他修为所限,毕竟前世他已经是金丹修为,现在却才练气,若当真直入剑意,恐怕肉身也承载不了。即使是剑机,也是因为半颗逆时生重塑人身,才能勉强承载。
这也是个奇迹了,古往今来,以练气之修为,能感一丝剑机者,闻所未闻。
即使是白希圣,也看不清江鼎剑机根脚,这才发问。
江鼎笑而不答,白希圣料想他不肯回答,毕竟涉及根本,那是最隐秘的事,也不追问,又道:“我很奇怪,你到底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悟了?”
江鼎还是没有回答,但唇角那丝笑意缓缓收敛。
看到了什么?
那是他永远不愿意看到第二遍的情景。
他以之修炼的邪气,是大量负面情绪所化,那些怨恨,悲伤,愤怒等等情绪虽然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却也带来了无尽的阴影,即使以太上无情篇炼化,也不能尽去。
到了最后一日,丝丝缕缕的负面情绪终于爆发,交织出了一副幻境,将江鼎的魂魄深深陷住。
在幻境中,他看到了地狱。
那是怎样的人间炼狱啊。人人或遭遇天劫,或互相残杀,骨肉相残,民不聊生。每一时每一刻,都有人死去,都有无辜的幼童,耄耋的老者无力的倒下。妇女遭受凌辱,孤幼备受践踏,无数的悲惨景象,一遍遍的上演着。
而江鼎,却被束缚在这个世界之外,无力的看着这一切。
幻境与外界的时间流逝不同,外面不过一个时辰,他已经在幻境中看了十年。
十年之间,世间最悲惨的情景他都看见过。按照道理,早该看惯。
从愤怒,到悲哀,到麻木,人的感情就是如此一点点冷却下来,到最后,视若无睹。
可惜他是江鼎。
他若麻木,他就不会悟了。
又或者悟了,却不是现在这条路。
十年时间,他从未有一次平静,也没有一次放弃。始终在幻境中挣扎,要脱离那无尽的束缚。
终于,他挣脱了举起剑,砍向悲惨的世界,一剑一剑,破碎着黑暗。
然而,一剑下去,虽能斩断一个恶人,去哪能劈开黑暗?
苍天不仁,日月无光,徒有三尺青峰,能斩下多少魔头?
他仰天长啸,悲愤无异,然后——
又是一剑。
纵然知道无力,亦不服输。纵然知道抛却仁心,看管炎凉,便可超脱,拔出三界之外,跳出五行之中,他却不肯放下剑。
他没有超脱,但是悟了。
他的愤怒,他的志气,他的抱负,让他悟了,一道剑机划过苍穹,与他的青锋合拢,斩下了一个恶人头颅。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纵不能绝天,却能灭眼前之敌,有三尺剑在手,永不停息。
这就是他的剑机。
人心为根本,愤怒为源泉,含恨出剑,气血两腾。
感悟了剑机,他退出了幻境。
到最后,他也没斩碎幻境的黑暗,只是让自己更强大而已。他有遗憾,又不遗憾。
那毕竟只幻境。
幻境虽然碎裂,但他的道还很长,他才刚刚开始而已。
这一切,他都不会跟任何人说,自然也不会跟白希圣说。
白希圣撇了撇嘴,也没多问,道:“这回总可以回去了吧?”
江鼎道:“回去,多做积累,准备筑基。”
白希圣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走吧。”走了两步,道,“还有一件事,还是告诉你吧。你悟道时,有人来找你。”
江鼎道:“又有人?谁?”
白希圣道:“一个骑黑马带头盔的小子,一个凡人而已,竟敢深入荒山,岂非不要命?”
江鼎登时明白,道:“他来了……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白希圣道:“我说了,一个凡人而已,我把他怎么样,岂不跌份儿?无非是用了点幻术,让他陷入鬼打墙中慢慢转悠而已。”
江鼎摇了摇头,跟着赶了过去。
就见一道狭窄的山道上,一乘黑甲骑士正在道上疾奔。说来也奇怪,他每次走到一个山崖旁,便立刻转向,向后方奔去,到了另一个地方,又再次转回头。来来回回,仿佛驴拉磨一般,一直在一个地方打转。
江鼎伸手一弹,一道青光飞出,钻入那骑士脑中,那骑士身子一僵,勒住马头,用手按住额头,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起来。
一抬头,他就看到了江鼎。江鼎冲他微笑。
那骑士翻身下马,叉手行礼,压低了嗓子,道:“巽风骑三十六,见过……”
江鼎笑着道:“聂参,若我猜对了,就把头盔摘下来吧。”
黑甲骑士呆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缓缓地将头盔摘下,露出少年英俊的面孔。
正是聂参。
聂参抱着头盔,再次对江鼎一礼,道:“小人并非有意隐瞒……”
江鼎道:“无妨,反而是我冒失了。你们既然一同带着面具遮住面目,自然是不想叫人知道身份。这想必是秋兄的意思。”
聂参道:“是公子的吩咐。巽风骑士在我没加入之前就一直在活动,我才加入两年而已。本只想来看看这边情况,不想公子认出了我。是我年轻,隐匿的功夫不到。”
江鼎笑道:“倒不是这个,只是之前我们就遇到过,说来你还救过我性命。后来在甄府重逢,我一听你说话,岂有认不出之理?”
聂参赧然道:“是啊。不敢当救命,只是偶遇过。我与江公子也有缘分。”
江鼎道:“际遇如此巧合,若说无缘,岂非牵强?你怎么来的,是秋兄派你来的?”
聂参道:“那倒不是。您之前给我传信,我已经报告了公子,公子另作了安排,我被派去做另一个任务,前日才刚刚完成,有些放心不下,这才赶来看个究竟,没想到在此偶遇。您这几日没事吧?”
江鼎道:“我没事。倒是我那位秋兄啊……嘿嘿。”他笑了两声,意味不明。
聂参道:“那太好了,咱们出去吧。”说着,他露出一丝疑惑,道,“怪哉,之前这里道路奇怪,我走了良久,都走不出去。”
江鼎轻咳一声,也不解释,打量了一下他,神色微变,道:“你受伤了?”
刚刚聂参在马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但一下马,动作有些变形,立刻给他看出不对来。再仔细一看,聂参脸色发白,绝非正常。
聂参道:“受了点小伤。”
江鼎道:“绝不只是小伤,你卸下盔甲来我看看。”
聂参略感忸怩,但江鼎坚持,他只得从命。当下他把盔甲外袍一件件除下,露出里面的中衣。
江鼎一看,登时一惊,原来聂参身上裹满了绷带,一条条的几乎没有余漏。其中有些绷带血迹殷然,可见当时出血不轻。
从他伤口来看,岂止是不轻,可说是遍体鳞伤,虽然现在恢复了大半,依旧可以想见当时的凶险。
江鼎震惊之余,更有些着恼,提高了声音道:“怎么会这样?”
聂参道:“任务有点危险。”
江鼎取出丹药,先给他服下,又道:“既然是危险任务,你又独身一人,莫非……是算在那三个危险任务中的?”
聂参点点头,道:“是。这是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