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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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刘长贵和吉伟义急,向天亮可不急,他还想再看看。
邵三河按照向天亮的吩咐,和李春南一起,与刘长贵和吉伟义一边喝酒,一边有话没话的攀谈起来。
听话听音,向天亮自己说得不多,他在用心体会,体会刘长贵和吉伟义的心思。
无形之中,向天亮的多听少说,给刘长贵和吉伟义是一种巨大的心理压力。
许多人对朋友不善测度及评价,在危机之中常常错择庇护之所,被人出卖甚至落井下石。
用逆境、官位、利益这三个试金石,来测度朋友之心,鲜有不准的例子。
当然,这个办法代价高、耗时长,更兼有被动的缺憾。
靠洞明世情来主动推断人心,付出现实代价不大,却是一般则又难驾驭的技术,这种方法有着捕风捉影之嫌,依每人情况的不同,常常会发生误差。
而用压力来推断人心,却是独树一帜,它靠正面的狂轰滥炸,摧毁对方心理防线,属于正面进攻型,减消压力,使其放松警惕,也有可能让他原形毕露,此种办法适用于强大的操纵者。
逆向推测,反观其意是很巧妙的背后进攻术,然后须选准对象,反证不良的后果,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版”。
张扬的敌手未必险恶,难以对付的人,是外表柔弱的奸邪之徒,因为他们容易让我们因疏忽而迁暗算,虽然柔弱之人未必心强,但是对他们更应多多的防范。
知人知面,但更要知心啊。
向天亮想起了《伊索寓言》中的一个故事:
鹿口渴得难受,来到一处泉水边,在它喝水时,望着自己在水里的影子,看见自己的角长而优美,便洋洋得意,但是,看见自己的腿似乎细而无力,它又闷闷不乐,鹿正自思量,出来一头狮子追他,它转身逃跑,把狮子拉下了好远,因为鹿的力量在腿上,而狮子的力量在心里,所以,在空旷的平原上,鹿一直跑在前头,保住了性命,可是,鹿到了丛林地带,它的角却被树枝绊住,再也跑不动,就被狮子捉住了,鹿在临死时对自己说道:“我真倒霉,我原以为会败坏我的东西救了我,而我十分信赖的东西,却使我丧了命啊。”
同样道理,在危难的时候,曾被怀疑的朋友往往成为救星,被十分信赖的朋友,却往往成为叛逆,要知道,世上之人有很多人心口不一,表里不同,要看出来是很难的。
顺境中,特别在你春风得意时,凡来往多的都可以称之为朋友,大家礼尚往来,杯盏应酬,互相关照,但如果风lang骤起,祸从天降,比如你因事而落魄,或蒙冤被困,或事业失意,或病魔缠身,或权让不存等等,这时,你倒霉自不消说,就连昔日那些笑脸相对,过从甚密的朋友也将受到严峻考验,他们对朋友的态度、距离,必将看得一清二楚,到那时,势利小人会退避三舍,躲得远远的,担心自己仕途受挫的人,会划清界限,酒肉朋友因无酒肉诱惑而另找饭局,甚至还有人会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踩着别人的肩膀向上爬。
当然,也有始终如一的人继续站在你身边,把一颗金子般的心捧给你,与你祸福相依,患难与共,如古人所说:“居心叵测,甚于知天,腹之所藏,何从而显?”答曰,在患难之时。此时真朋友、假朋友、亲密的、一般的、“铁哥们儿”、“投机者”就泾渭分明了。
权力官位、金钱利益,历来都是人心的试金石,有的人在当普通一兵时自觉人微言轻,尚与伙伴们亲同手足,同喜共忧,一旦他的地位上升了,便官升脾气涨,交朋会友的观念也就变了,对过去那“穷朋友”“俗朋友”便羞于与他们为伍,保持一定距离,比如,有两位战友在战争年代他们同甘共苦,后来一位因犯一般错误离开部队,在“文、革”中,他的这段历史被当成严重历史问题,他因此被错误的批斗,为了说清问题,他去找当年的战友为自己的问题作个证明,可是,这位当了领导的战友却怕连累自己,拒而不见,说不认识他,这位老兵伤心地掉下了眼泪,很显然,这位领导在关键时刻太不够朋友了,这种做法和落井下石有什么区别呢?现实中,“只共苦不同甘”的人才是最坏的。
在利益面前,各种人的灵魂也会**裸地暴露出来,有的人在对自己有利或利益无损时,可以称兄道弟,显得亲密无间,可是,一旦有损于他们的利益时,他们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见利忘义,唯利是图,什么友谊,什么感情统统抛到脑后,比如说,在一起工作的同事,平日里大家说笑逗闹,关系融洽,可是到了晋级时,名额有限,“僧多粥少”,有的人真面目就露出来了,他们再不认什么同事、朋友,在会上直言摆自己之长,揭别人之短,在背后造谣中伤,四处活动,千方百计把别人拉下去,自己挤上来,这种人的内心世界,在利益面前暴露无遗,事过之后,谁还敢和他们交心认友见?
当然,大公无私,吃亏让人,看重友谊的还是多数,但是,在利益得失面前,每个人总会亮相的,每个人的心灵会钻出来当众表演,想藏也藏不住,所以,此刻也是识别人心的大好时机。
进而言之,岁月也可以成为真正公正的法官,有的人在一时一事上可以称得上是朋友,日子久了,共事时间长了,就会更深刻地了解他们的为人、他们的人品,“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如此长期交往,长期观察,便会达到这样的境界,知人知面也知心。
邵三河打断了向天亮的思索。
“天亮,你在想什么哪?”
“对不起,对不起。”向天亮微笑着说道,“我啊,刚才想起了一件事,觉得特别的有意思。”
李春南笑道:“有意思的事?那就说出来,让大家分享一下吧。”
向天亮点了点头,“那我就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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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8章 观人于微
“我在读大学的时候,有一位老师带了我整整四年,他叫易祥瑞,今年六十七岁,京城警官大学教授,刑侦系副主任,国内刑事侦查技术的权威,曾官至公安部部长助理、公安部技术局局长、国际刑警组织亚大区首席代表,是国内警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他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我们都叫他老头子。”
“老头子特有趣,第一堂课时就盯上了我,不但让我当课代表,还硬要收我当他的徒弟,说起来真是好笑,他逼我拜他为师的程度,完全可以用死皮赖脸来形容,结果我就成了他的关门弟子,大学四年,我成了老头子家的常客,那时候我的饭量很大,每顿能吃十二个包子,可那时生活费拮据,常常吃不饱,所以,几乎每个周末都去他家噌饭改善生活。”
“那时候,老头子在京城在警界很有名气,辈份比部长都高上一辈,部长见了都要尊一声老师,可是,很少有人知道,老头子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段灰暗的人生经历,你们可能不知道,关于他的简历档案,是从二十八岁开始记载的。”
“本来,在十六岁初中毕业的时候,老头子就当上了警察,十九岁时成了独挡一面的刑事警察,可是,二十岁的时候,他因为得罪了领导,被贬到了边远山区一个荒无人烟地方,一个人看守无线通讯塔七年,整整七年啊。”
“所谓是金子就会发光,终于有一天,老头子的一篇文章在报上发表,引起了一位警界前辈的重视和关注,老头子才回到了警界,不到十年就成了北方警界的权威……”
刘长贵和吉伟义有心投靠向天亮,但向天亮就是没有明确的表示,却反而扯到了别的事情上。
邵三河和李春南也好生奇怪,对于认准了的人或事,向天亮出手一惯的爽快,他现在急需人手,可人家的热脸,却贴在了冷屁股上。
当某些朋友对你,尤其你正处高位时,刻意投其所好的,那他多半是因你的地位而结交,而不是看中你这个人本身,这类朋友很难在你危难之中施以援手。
话又说回来,通过逆境来检验人心,尽管代价高、时日长,又过于被动,然而,其可靠程度却大于依推理所下的结论,因此,倒霉之时测度人心不失为一种稳妥的方法。
显然,向天亮的故事,是说给刘长贵和吉伟义听的。
邵三河笑着说道:“天亮,得知你这个关门弟子不当警察了,易老前辈有何感想呢?”
“感想?在清河见面的时候,老头子踢了我两脚,就是他的感想。”
吉伟义微笑道:“天亮的故事非常有启发。”
邵三河道:“所以嘛,长贵,伟义,你们那点小挫折,其实算不了什么,天亮,你说是不是?”
“是啊,广阔大海中中的一朵lang,人生道路上上一个插曲而已。”
刘长贵才三十五岁,吉伟义甚至刚满三十岁,对于从政者来说,仕途才刚刚开始不久,即使被贬到基层,东山再起的机会有的是。
刘长贵问道:“天亮,你对晋川镇的工作,有没有什么指示?”
向天亮笑着说道:“长贵,今天不谈工作,只是聊天哟。”
“噢……对,聊天,聊天。”刘长贵忙着笑道。
其实,向天亮还想乘机再观察一下刘长贵和吉伟义。
刘长贵长得仪表堂堂,一脸的英武,精气神十足,正是向天亮喜欢的形象。
而吉伟义却是一付知识分子的外表,戴着高度的近视眼镜,文气而柔弱。
向天亮在着重关注吉伟义。
柔弱之人,未必就是君子。
好欺侮弱者的人,必然会依附于强者,能抑制强者的人,必然会扶助弱者。
但柔被弱者利用,却可以博得别人的同情,很可能救弱者于危难之间,弱者之柔很少有害,往往是弱者寻找保护的一个护身符,柔若被正者利用,则正者更正,为天下所敬佩,正者之柔,往往是为人宽怀,不露锋芒,忍人所不能忍。
柔还有可能被好者、邪者所利用,这就很可能是天下之大不幸,他们往往欺下罔上,无恶不作;在强者面前奴颜卑膝,阿谀奉承,在弱者面前却盛气凌人,横行霸道,他们以柔来掩盖真实的丑恶嘴脸,让人看不到他的阴险毒辣,然后趁你不注意狠狠地戳你一刀,这才是最可怕的,正是这种人才善于耍手腕,以他的所谓柔来战胜他的敌人,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往往长于不动声色,老谋深算,满肚子鬼胎,敌手往往来不及防备便遭暗算。
在日常生活中,有的人总是毕恭毕敬的模样,一般而言,这样的人与人交际应对,大都低声下气,并且,始终运用赞美的语气,因此,初识之际,对方往往感觉不好意思,但是,交往日久,就会察觉这种人随时阿谀的态度,而致厌恶。
观察了解,这种类型的人的幼年期,多数受到双亲严厉且不当的管教,而致心理扭曲,总是怀抱不安与罪恶感,心中有所欲求时,就受到内在自我的苛责,久而之久,这些积压的情绪经过自律转化,就现形于表面,这样的表象,是他们所自知的,却是难以修正的,因为借着毕恭毕敬的态度,他们才能平衡内在的不安与罪恶感,并且压抑益深,态度益甚。
也就是说,他们外表的恭敬,并非内在的反映。
这种人常常过分使用不自然的敬语,常是敌意、轻视、具有警戒心的表示,因为常识告诉我们,双方关系好时是用不着过多恭敬语的,口头的礼貌,并不表示对你的尊敬,而是表示一种戒心、敌意或不信任。
公允地说,毕恭毕敬的柔弱者,大多并非是什么恶人邪徒,之所以强调对他们的防范,是因为在他们柔弱的表像给我们带来安全感之时,混迹其中的黑心者很容易偷袭得手。
由此可见,当与外表平柔之人打交道时,应该力戒松懈,小心测试他内心的意图,而绝不能掉以轻心,以为此类人就可以不负重托,不行好邪,有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外表毕恭毕敬的人更应如此。
观人于微而知其着。
语言是人类沟通的工具,从一个人的言谈,就足以知悉他的心意与情绪,但是,若对方口是心非,就令人猜疑了,这种人往往将意识里的冲动与**,以及所处环境的刺激,修饰伪装后,以反向语表现出来,令人摸不清实情。
偶遇个性不投的朋友,往往投出社交辞令客套邀约,这种与本意相反的行为,往往造成内心的不安与恐惧,为求自我安慰,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因循成习。
刘长贵健谈,但口风挺紧,吉伟义寡言,听得多说得少。
酒品也是人品。
向天亮忽地转移话题,又说起了喝酒的事。
“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三河兄,你别象上回那样,又使诈啊。”
邵三河举起了酒杯,“呵呵,你才使诈呢。”
李春南笑道:“三河兄啊,一喝酒就使诈,不可不防啊。”
邵三河一脸的憨相,为人淳朴,喝酒时却特爱使诈,小动作层出不穷,迥然不同。
说到喝酒,向天亮还是最佩服姐夫李春南,大杯侍候,豪爽之极,直来直去,从不推辞。
向天亮发现,刘长贵不保留,每每一干而尽不同,而吉伟义有些矜持,一小杯的酒,要分四五口喝下,慢条斯理的。
五个人碰了碰酒杯,各各一干而尽。
邵三河问李春南,“春南,长贵和伟义常与你一起喝酒,你知道他们的酒量吗?”
李春南笑着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既喝不过刘书记,也喝不到吉镇长,以我看,没有两斤,至少也有一斤半。”
刘长贵笑道:“春南估计得差不离,但我们可从没赢过春南啊。”
吉伟义也附和了一句,“是啊,我们的酒量不行。”
向天亮的目光,扫视着酒桌上的其他人。
无形之中,他在保持着对刘长贵和吉伟义的压力。
如果说,“增减压力”这种正面进攻洞察人心的方法容易引发对抗,并且比较费力费时,那么,从反面下手的办法,则有不知不觉与不费吹灰之力的优点,它本身的缺点,竟然正是它的优点,用这种方法的人,往往会陷进“凡事都往坏处想”的泥坑,被人贬斥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向天亮自认为不是君子,换句话说,他鄙视伪君子,甘愿做个小人。
邵三河瞅了向天亮一眼,他知道,向天亮正在观察刘长贵和吉伟义,也知道刘长贵和吉伟义两个人,正想方设法的“靠近”向天亮。
可是,邵三河感到气氛有些怪怪的,至少有几分压抑,总之,这酒喝得不大痛快,没有那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
邵三河的脚,在桌底下踢了向天亮一下,他想知道,向天亮今天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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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9章 千人千面
等刘长贵和吉伟义告辞走后,邵三河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李春南笑道:“三河兄,刘长贵和吉伟义又不是来投靠你的,你紧张什么?”
“呵呵,你也看出来了?”
指着向天亮,李春南乐道:“这是天亮惯用的小把戏,常常把初次见面的人唬得一惊一乍的。”
点了点头,邵三河问道:“天亮,你觉得刘长贵和吉伟义两个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向天亮假装没有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