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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江山此夜寒-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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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儿,是因为知道蔷儿的心不再此处。可是,一来蔷儿曾经喜欢的韦辨不但早已死了,死前还曾做下那样的事情,二来……二来侯爷以为嫁进了安宁侯府,蔷儿真的还找得到一个新的白头人么?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都只能是故人,更何况本是陌路人。处子之身,没有孩子,这只能是蔷儿被人耻笑,遭人践踏的缘由,侯爷常年不在府中,又怎么知道这高墙深院的纷争,往年有一个半夏,来日便有两个三个四个半夏。孩子,才是蔷儿在这深深侯府中的立足之本。”
  她抬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轻声道:“当年天真烂漫的肖蔷不懂,可这已经是多少个日日夜夜过去,如今的肖蔷早不是当初的肖蔷,还请侯爷不要用当初那种方式待她。”
  她今日全部的真情,尽在这几句话中。
  “微臣知道了。”顾元戎听了她的话,却也唯有如此回答。
  肖绾勉力笑了一下,又抿了一口茶,继续说:“至于侯爷……往事纷繁复杂,侯爷恐怕不愿回忆,肖绾也就一字不提了。肖绾只说一句,一日没有这个孩子,流言蜚语就一日不会停,只会越传越广,越传越难听。”
  流言蜚语。
  只需要四个字,谁都懂。其实说起来,倒也不算流言蜚语。
  顾元戎可以不再在意最后一件事,却不能不在意其他的,尤其是高未离的性命。他眨眨眼睛,轻声道:“皇后娘娘可否容臣再想一想。”
  “好。”肖绾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放在了茶几上。她似乎有些尴尬地说道,“陛下让本宫送给侯爷的。”
  肖绾站起身来,低头看着顾元戎,沉思了一下,说道:“本宫当时与陛下说起孩子的事情时,陛下问本宫,‘那安宁侯的孩子与朕的孩子就是兄弟了’,本宫回答陛下‘是表兄弟’,陛下便笑了。本宫心中难免是有偏颇的,有些话说得可能不好,侯爷不愿意听,可本宫就是想替陛下说两句。也许侯爷在陛下处受了不少的委屈,可在陛下心里,侯爷如今已和当年的林大人不相上下,但故人已逝,又哪里比得过活人。陛下如今是真的欢喜侯爷,否则依照陛下的性子,以陛下与侯爷的关系,陛下绝不会允许这个孩子存在。”
  顾元戎摇摇头。
  “本宫再说些诛九族的话,陛下有些事情做得确实不对。可陛下的性子,有时候比高将军还像个孩子。陛下当初放走了林大人,最终落得两手空空,如今再得了侯爷,陛下只怕再不敢松一松手,这不就是孩子做的事情?可惜有谁能劝?只是本宫想着,侯爷若能让陛下不觉患得患失,陛下便不会抓得这般紧了。侯爷试着忍一忍可否?今日本宫说的三条,陛下关心的唯有最后一个,为此也不在意放过高将军一命。可见陛下当真是关心侯爷的,侯爷便……”肖绾垂着眉目,轻声道。
  “皇后娘娘可是要摆驾回宫?”顾元戎突然打断道。
  肖绾一惊,忽然察觉自己失言了,便笑了笑,顺着顾元戎的话道:“是啊,本宫再去与蔷儿说几句体己话,便回宫了。”
  顾元戎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送肖绾去了后院。
  待半个时辰以后,肖绾轻装简从回了那深不见底的御宇宫,顾元戎与肖蔷两厢尴尬的彼此笑了笑,便只身回了大厅。
  他拿起那木盒,打开,一枚淡黄的小药丸正静静躺在一小块绸缎里。
  这药丸顾元戎并未吃过,却知道,这是宫中特制的……春【防和谐来一发】药。
  他苦笑一声,低头看着那枚小小的药丸,久久无言。
  ……
  元熙八年秋,经太医确诊,安宁侯夫人肖蔷已怀有两月余的身孕,依照脉象,似是双胎。皇后肖绾特在宫中设宴,予以庆祝。
  同月,车骑将军高未离奉旨前往谷州,兼任谷州节度使。

  第五十一章

  柔软的狼毫吸饱墨汁,在宣纸上轻轻写下一笔,随即停下。
  顾元戎低垂着眉目,有些无奈地喊道:“陛下……”
  陈子烁把下巴撑在顾元戎的肩膀上,双手环着顾元戎的腰,闻言,眉目微侧,轻声地应道:“嗯?”
  “陛下,臣的军务还没有处理完……”顾元戎轻声答道。
  陈子烁挑挑眉,浑不在意地说道:“你写你的,朕待一会儿就走。”
  好像自高未离离京前往谷州之后,陈子烁便拿出了当年纠缠林玦的那份劲力,他总是能想出千奇百怪的理由召顾元戎入宫,或是找个由头,自己到顾元戎处理军务的地方待上一会儿,把旁的人都赶出去,并且乐此不疲。
  顾元戎自然是不能推拒,便摆出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陈子烁却也不恼,依旧是我行我素,起初只是坐着说说话话,而后便总是趁机搂搂抱抱的吃几口豆腐,被顾元戎反抗拒绝了也不肯松手,似乎是认定了顾元戎不敢真的使蛮力挣开他。
  得到如此回答,顾元戎抿了唇,将笔搁在了架子上,垂着眉眼,一言不发,却意外地体现出那一股子抗拒。
  陈子烁视若无睹,另寻了话题来转移顾元戎的注意力,柔声问道:“如今安宁侯夫人已是七月身孕,御医都说是双胎,不知孩子们的名字,元戎可想好了?”
  顾元戎微微颤了一下,低声回答道:“回陛下,臣都想好了。”
  “哦?”陈子烁似乎很有兴趣地笑着问道,“朕很是好奇,不如元戎写下来给朕看看?可别像当年的顾之武将军一样,起出‘元戎’这么直白将气的名字才好。唔……朕倒也不是说元戎的名字不好,只是杀气重了些,给孩子做名字,总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陈子烁的话说得倒是没错,“元戎”二字就是战车的意思,诗词中也代指将帅,杀伐之气确实有些重了,不过他此时拿这话来说,全是缓解气氛,想要调笑调笑的意思。
  奈何顾元戎不买他的帐,听了这话也完全没有反应,只是应了一声“诺”,从一旁抽出一张纸来,提笔写了四个名字:
  顾逸卿
  顾锦卿
  顾玉珂
  顾玉璎
  “元戎起的名字果然不错。”陈子烁随意看了,想也不想地夸奖道。夸完之后,眼眸转过去看顾元戎的脸色,见顾元戎眉梢都未曾动一下,便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叹道:“元戎一定要这般,都不肯与朕好好说一句话吗?”
  “臣不敢。”顾元戎回答道。
  陈子烁放了手,在一旁坐了,笑道:“口头上不敢罢了。朕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怨朕,怨朕逼你,逼高未离,你还怨朕一直那般待你……”
  顾元戎闻言,站起身来,面对着陈子烁跪下,恭恭敬敬地扣头道:“陛下明鉴,陛下所述这一条条,臣都是当真不敢。”
  “朕又不会降罪与你,你日日说这虚话连篇,不累么?”陈子烁起身,走到顾元戎面前,两手捏着顾元戎的肩膀,冷着脸道,“抬起头来。”
  “诺。”顾元戎依言照做。
  陈子烁看着顾元戎的眼眸,只须臾,便被顾元戎闪躲开来,陈子烁只得又一次吩咐道:“抬眼。”
  无法,顾元戎只好转过眼眸,勉强与他两相对视。
  一汪深潭,深不见底。
  陈子烁看不穿那幽深潭水,便微微眯了眼,一手压在顾元戎的脑后,强迫顾元戎与自己额头相抵,他轻声叹道:“元戎既然可以喜欢高未离,为什么不能喜欢朕?是因为朕以前待你不好?便给朕一个机会,让朕把千般万般的好都给你,不行么?”
  “陛下慎言。陛下是天子之身,不该妄自菲薄。”顾元戎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随即止了动作,淡漠地说道。
  “回答朕的问题!”陈子烁沉了声音道。
  “大魏幅员辽阔,境内今有万民,这千万百姓之中尚无一人相同,陛下为万民之主,更是特别非常,岂是旁人可以比拟?陛下又何必与他人相比。”
  顾元戎的话说的似乎好听,可他言下的意思,陈子烁又如何听不出来。
  陈子烁嗤笑一声,哑声道:“元戎的口才,当真是越来越好了。”
  顾元戎不说话。
  陈子烁见状,站起身来,甩袖子向殿门口走去。
  “恭送陛下。”顾元戎恭恭敬敬地说道。
  殿门方打开,陈子烁方才跨出去几步,便有一个小内侍一路跑了过来,见到陈子烁带着孙景致站在前庭尚武殿门口,便是一愣。而后连忙跪了下去,叩首道:“奴婢参见陛下。”
  想孙景致是怎样一个人精,他悄悄看了陈子烁一眼,见陈子烁脸色不好,立即便斥责那小内侍道:“你是哪殿的内侍?何人教导的规矩?竟敢在宫中急奔,好大的胆子!”
  那小内侍闻言,更是满脸的惧色,不停地磕头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婢知错!实在是有急事要禀报安宁侯爷,求陛下饶过奴婢这次。”
  “哦?”陈子烁挑了眉,悠悠地开了口,“你是有何事要禀报安宁侯?”
  “回陛下,方才安宁侯府的小厮来报,安宁侯夫人今早不小心从房门前的楼梯上摔了下来,现在已进了产房,稳婆怕有什么意外,请安宁侯速速回府一趟。”
  陈子烁闻言,一愣,而后便轻笑了一声。
  顾元戎的耳力极好,陈子烁与小内侍说的话,他早听了个全部,就在陈子烁一愣间,顾元戎已跟着出了殿,匆匆道了一声:“陛下恕罪。”
  “朕看安宁侯很是心焦,便赶紧回府吧。”陈子烁见顾元戎一脸去意,顺水推舟道。
  “谢陛下。”顾元戎行了一礼,那小内侍也说了一句“奴婢告退”,二人便一同匆匆离去。
  陈子烁目送顾元戎离去,而后扭头对孙景致道:“皇后那般七窍玲珑的心肝,怎么同父同母的妹妹就这般愚笨?旧时惹祸不说,如今一个女人,连孩子都生不好。”
  孙景致闻言,微微躬下身子,不做回答。
  “不过还是愚笨一些好,太聪明了,就该镇日里想着怎么和朕抢人了,朕还得费心处理一个女人,更烦人。”陈子烁低声说道。
  ……
  自肖蔷怀了孩子,顾元戎便几乎没见过她,只是五天十天来肖蔷的住处一次,或是五天十天肖蔷慢慢走去他的书房一趟,两个人很是尴尬地隔着桌子坐两个时辰,谁也不说话,谁也觉得无颜面对对方。
  如今顾元戎想看看肖蔷,却也看不到了,只能隔着一扇厚厚的木门,一道回廊,听肖蔷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顾元戎蹙着眉头站在院子里,管家谭齐恭恭敬敬地站在顾元戎身后。
  “怎样?”顾元戎问道。
  “回禀侯爷,奴才已问过当日七八个婆子小厮丫鬟,夫人……确实是自己摔倒的。”谭齐回答道,“奴才也问过,夫人身边的入诗、入画两个大丫鬟,今日早间一个听了夫人的吩咐,在屋里给夫人整理小主子的衣物,一个给夫人端药,刚走到阶下。奴才已斥责过二人,各打了十板子,并罚了她们两个半年的体己银子,至于那几个跟着夫人的小丫鬟,奴才都也因其伺候不利,打了板子,明日便叫人送到庄子去,侯爷放心。”
  顾元戎抿着唇,点点头,“一会儿选两个得力的丫鬟,先顶一顶入诗入画。”
  “诺。”
  肖蔷生这一对双胎,整整生了三个时辰,从早间一直耗到了下午,顾元戎便在门外等了三个时辰,期间除了用一顿午饭,都未曾坐下过。
  大抵是人站得久了,有些晕,所以,那一对皇后肖绾亲选的产婆虽然切切实实地抱着两个小小的娃娃,眉开眼笑地对站在回廊里,对二人面前的顾元戎笑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是龙凤胎!”
  顾元戎听在耳里,人却还是蒙的。
  幸而谭齐机灵,见状立即代替顾元戎接了话,叫人将方才包好的两个沉甸甸的红包塞给了稳婆,又让候着的奶妈接过了孩子。
  待两个产婆千恩万谢地走了,顾元戎也彻底地缓过神来,他与谭齐吩咐两句,便转过头来对着肖绾的产房,因女子产后男子一时半刻也不能进产房,故而顾元戎只隔着门与肖蔷说了几句话,安慰了她几句。
  两个孩子的名字是按着顾元戎之前定好的起的,男孩时辰大些,是哥哥,叫顾逸卿,女孩小些,是妹妹,叫顾玉珂。
  因是七星子,又是双胎,两个孩子个头都小,塞在襁褓里,看着更可怜,红红的,皱皱的,叫人看了全然想象不出张开了会是什么样子。
  顾元戎站在床前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男孩子的小脸蛋,他使的力道太轻,几乎觉察不出指尖触到的是什么样一种感觉,却难以抑制心底升腾起的那一种莫名的怜爱。
  半年多来的诸般波折,都与这两个孩子相关,且这两个孩子来的不是郎君心甘,不是伊人情愿,说心里的实话,顾元戎真的从没期待过这两个孩子的降生,也当真没准备好要做谁的父亲。可如今孩子在眼前了,才知骨肉相连、血脉亲情不是假话,到底还是自己的孩子,心里还是忍不住疼。
  他终究不由自主地给了两个刚刚吃饱,正睡得一塌糊涂的娃娃一个温暖的微笑。
  ……
  一月后,安宁侯府的满月酒上,有自谷州送来红木盒子一只,是谷州节度使高未离的贺礼。顾元戎亲手打开,只见内里是一对儿如意形状的长命锁,都是南疆进贡的雪花银打制,一面是莲花、蝙蝠、寿桃中间拱着两个不同的图案,一个是龙,一个是凤;另一面中间倒是清爽,只嵌着一块拇指大小的墨绿色和田玉,玉上一个刻着长命百岁,一个雕着福寿万年。
  顾元戎看着那一对儿锁,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腕上的那个络子却已经不再了——半年前高未离出发去谷州,顾元戎自己亲自还回去的。
  他苦笑一声,从盒子里拿起那昂贵异常的长命锁,挂在了两个娃娃的脖子上。
  待到而今,已是前尘尽逝,难收覆水,千般万般,唯有罢了。

  第五十二章

  久战伤民。
  故而,不管大魏与维丹的议和是不是一个随时可能破碎的阴谋,对于黎民百姓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大魏境内,自议和之后,便下了一条又一条休养生息的旨意,减轻税负,免除兵役,虽才一年多些的日子,倒也有了些国泰民安的意思,朝廷之中似乎也没什么波折事故,一切都很是平静。
  大魏元熙九年年底,丞相周博凯告老辞官,得到陈子烁同意之后,便在咸安京郊置办了一处宅子,颐养天年去了,丞相之位就此悬空。在此之前,许多人都以为周博凯一旦从丞相的位置上下来,贺文渊就必然会一步登天,接替原本由周博凯掌握住的,这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权力,然而,半年过去,也没见得皇帝有想要动一动贺文渊官位的意思。
  举朝上下所有人眼中的帝王面前第一红人,依旧还是个五品的中书舍人。
  大魏元熙十年二月初九,贺文渊在清心阁内双手上递出了一份在大魏历史上颇有名头的折子。
  这份史称《贤王天择令》的折子中提出,物竞天择,王位与帝位的传承应遵从立贤而非立长,“贤良”二字应先于“嫡长”。并因此提议,朝廷应要求各国诸侯王,改变一贯将王侯之位传嫡长子的习惯,即诸侯王的王位继承者将不再由各位老殿下决定,而是由朝廷如选拔官吏一样在诸位王子中选拨出来。诸位王子实在无有治理一方的能力的,应该将封地交由朝廷官吏管辖,再由朝廷官吏将每年的税收银子交出来,供新王生活。
  如此内容,明明确确是要激起诸王侯的王子内部相争,并且把诸王捏在手里,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即使千百年以后的人们,再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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