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言不相思-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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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见他挂上电话,头又转向窗外,“你说这阮系花怎么会来我们宿舍楼下,徐庭不是住隔壁那幢楼的么?”
他不经意走过去看了一眼,阮静靠在花坛边的那颗广玉兰上,姿态不像在等人,却的确是在等。蒋严回到座位上,翻看考研的书。她有时间是她的事,他不会陪她浪费。
不想陪她浪费时间,但却一直在分神,半小时后他烦躁地走到窗边,原本以为会一直在的身影不在了,呵,蒋严,你还真看得起自己。
座机响起时他才发现寝室里只有他一人在了。
“喂?”
“……你一直没有下来。”
蒋严一愣,这个声音是熟悉的温润,却多了几分委屈。
“阮静,以后别做这种事了,没意思。”他其实并不想说这些,但却说了。他不喜欢她,更不想她给他带来的麻烦。他有自己的计划,追求。她对这些永远不会明白,因为她已经拥有。
可笑的是很多年以后他才醒悟,不明白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自己。
那年阮静考上了一所北方大学读研,九月份他跟阮家的人去机场送行。
她这一年转变很多,也安静很多,但笑的时候依然干净温和。
她说蒋严,你自由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有点疼,也有点莫名烦躁。
她走了,他的生活恢复到一直以来最想要的平静。
他在读研二,每天要做的功课多不胜数,这段时期已经很少回阮家。
这年暑假她没有回来。蒋严在阮家住了三天。他想,半年了,他一次都没有想起过她,是不是证明他真的没有喜欢过这个女孩?
大年三十蒋严从上海赶回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点期待?
他进门的时候她在了,她侧身看到他,对他摆出招牌式的微笑,她说蒋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轻声回了句,竟然发现自己有点……紧张。她的头发剪得好短,好像瘦了一点,也高了一点。
在吃饭的时候,他看到她的左手腕背上有一条明显的伤疤,坐在她旁边的阮娴也发觉了,“你的手怎么回事?”
阮静笑着抬起来,“这个啊,跟朋友出去旅游的时候发生的小意外,没事。”
她在外面的生活似乎过得有声有色……
再看到阮静是在两年之后,她被她妈叫回来参加她堂哥的婚宴,而两天之后也是她的生日,所以这一次她住了一个礼拜。
她生日那天,蒋严在车里坐很很久才进去,在偏厅喝了一罐啤酒,看着她的亲朋好友为她庆祝,他只留了十分钟就离开了,一条手链一直留在衣袋里。
后来他认识了一个叫戚秦的女孩子,她跟阮静不同,却让他注意,而之所以注意,只因为她说了一句,她说,“如果我愿意等,有一天你可不可以考虑我?”
……
“我愿意在这里等你。”
“蒋严,我在下面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你什么时候下来?”
“要下雨了,你还没回宿舍,我把蛋糕放在宿管阿姨那里,你回来时记得拿。还有,我今天生日。”
“蒋严,你可不可以考虑我,一点点也可以……”
戚秦觉得自己像在作梦,挂上电话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恍惚。她跟蒋严在一起之后,花了很长时间才确定这份喜悦是真的。她其实是个很胆小的人,她甚至不敢问蒋严为什么愿意接受她。他看她的眼神并情无爱,却又带着某种眷恋。她不愿去深想,能跟他在一起,就算飞蛾赴火也无所谓。
而蒋严很多时候是个很安静的情人,甚至有些严谨,他不懂浪费,从来没有送过她东西,所以当戚秦看到他办公室的抽屉里放着一个精美盒子时顿时心跳加速了,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是一条精致不过的手链。
此时进来的人看到这一幕明显一滞,过了会他走过来接过手链。
“你喜欢吗?”他问,又好像不是在问她。
“……喜欢。”戚秦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很红。
“那它就是你的了。”他慢慢给地她带在了左手腕上。
阮静回来了,他竟然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摔碎了手中的玻璃杯。
他收拾地上的碎片,阮静走过来倒水喝,她身上的味道是熟悉的,她以前经常站在他面前,很近很近,可他是那么讨厌那种距离。
“好久不见。”
她偏过头笑道,“好久不见。”
他看着她走开,不知怎么伸手拉住了,“爷爷刚回房间休息,你等一下再去见他吧。”
若能一直忘却(下)
阮静升上大三之后,大部分时候都回家住了,长辈这一年频繁出差,说是让她顾下家,此时阮娴已经去外省读研。
这些天精神不大好,脱去外套慢慢上楼,还没走到二楼楼梯口,下面有人用钥匙开了门,然后客厅的灯被打开。阮静停下步子,在原地想了片刻,还是决定下楼。
一个稍稍面熟的女孩子扶着他进来,阿静不由收住了脚步……
“我没事。”嘶哑的声音对他旁边的人说,“你回去吧。”
“你刚喝了那么多,怎么会没事?”女生此时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阮静,不禁愣了一下,“哎呀,原来有人在啊。”
他这时微抬头看向她,没有一点意外的表情。
“咦?她不就是——”她显然是认出了阮静,有点惊讶。蒋严这时笑了一笑,“甩不掉的牛皮糖。”
阿静并不介意,上前几步轻扶住他的手臂,他身上的酒味很重,让她不禁皱了眉头,“喝那么多?”
他反手推开了她。
“我来吧。他睡哪个房间?”
阮静握了握空落落的手掌,“三楼第二间。”
“好,谢谢。”
阿静轻轻笑了笑,“……不客气,我没帮什么忙。”
看着他们走上楼,阮静转去厨房倒了杯水喝,冬天冷水喝下去不由打了个冷战。
那女生下楼来的时候,对阿静笑道:“我想起来了,你叫阮静是吧,你经常来我们系——”她一顿,不再说下去,“今天蒋严心情不大好,所以喝多了,你是他……家人,烦你多多照顾一下了。”
“谢谢你送他回来。”阿静轻点了下头,礼貌回应。
送走人后走上楼,在房间里看了一本书,最后下楼煮了开水,泡蜂蜜茶。
三楼的这间房间,以前是客房,她偶尔会来睡一次,不过蒋严住进来之后便不再踏足。她虽然总是追着他跑,可是,他的**她又何曾侵犯过……不过,牛皮糖啊,也是……
她轻敲了两下门,没有回应,想了想推进去,里面没开灯,一片漆黑,只有床头一点星火忽明忽暗。
他在抽烟……阿静微讶,一直以为以他严苛的性格不会去碰这种东西。
“——阮静,你累不累。”黑暗中他的声音冷然地穿透过来,一点都不像喝醉了酒。
“我放下东西,就走。”
他又笑了,“对了,你这么有空怎么不去看看你华珍阿姨。”
阿静一怔,阿姨又病了吗?爷爷从不允许他们管她……可她这个大姨的身体一直不好,是啊,她跟姐姐私下汇过去的钱怎么会够呢……
正沉吟间,有人站在了她面前,他伸手钳制住了她的手腕,阿静一惊,“蒋严?”
他抚她面颊,“阿静,你有多喜欢我?恩?”
他说的话很温和,但她的手腕却被他抓得生疼,“蒋严,是不是阿姨——”
“你没资格说她,你们都没资格。”他的表情阴霾起来,一把把她推到后面的墙上,他吻上来的时候阮静怔住了,可是,这样的吻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扯掉了她上衣的一颗纽扣……阿静真的怕了,用力推他,可是她的反抗在他面前是那么无力而可笑。
“你不是喜欢我吗?!”他用力拖着她往床沿走,黑暗中阿静拌到了什么,踉跄一下重重磕在了地上!他的手一直没松开,就这样站着看她。像看一个嫌弃的物品。
阿静的眼睛湿了,她低下头,轻声说,“蒋严,我的手很痛,你先放开好么……”
她第一次对他说这个词……放开我……
蒋严看着她,他松开手的时候突然很想给自己一拳!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去做这种事——他不想跟她多接触,那么这种行为又算什么?!
很久她坐在地上不动,他干涩开口,“起来吧。”
“……我的手脱臼了。”她的声音异常平静,而这种平静让他的心口止不住一阵收缩。
“你——”
“……蒋严,我真的不是非爱你不可的……”
他从梦中惊醒时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床头电子钟显示的时间,凌晨三点。
她报了北方的一所大学,他望着黑暗中虚无的一点……这一年,她变了很多……
后来的四年,他一共见过她三次,一次是过年,一次是她的生日,一次是阮正住院。
她沉潜很多,不多话了,其实,她本来就是属于文静的女孩子,只是对着他比较不同,而现在,也不再不同了……
她这次会会长住……长住啊,他竟然有点微微的喜悦……蒋严站在阳台上,看着她带着她的宠物跑出花园的铁门。
他第一次看到她跟那个男的走在一起时,有种轻微的被遗弃的感觉……
而当他看到她跟他在码头上……他觉得恶心,觉得怒不可遏!
可是,他凭什么生她气?蒋严,你还有资格吗?或者,你从来就没有资格过。
“我似乎爱上你了。”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蒋严,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不相信?”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自嘲,“呵,我也不相信,我一直在想你身上有哪一点值得我另眼相看?”
“我不相信是因为我了解你,蒋严,你需要的永远是功成名就去填充内心的自卑和贫瘠,而从来不是感情,如果这样的事实可以改变,那你也就不会是蒋严了。”
空无一人的走廊,他轻轻笑了,背抵墙面,眼里满是朦胧的涩意,“阮静,你了解我多少?”
而现在,他连自己都有点不了解自己了。他的追求究竟是什么……再大的成功,却比不过想起当年她在他楼下安静等他时的喜悦……
他苦笑,他已经做不来伤害阮家的事,阮华珍的话他没有一句替她完成,不,他实现了一句,他伤害了阮静,让她远离了他……彻彻底底。
她甚至怀疑起阮正的事是他做的,阮娴的怀疑他不在意,可她的不相信却让他觉得难受。
“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我信不信不重要,只要你别愧对自己的良心。”
如果我不愧对自己的良心,我就不会放过你尊重的长辈……阿静,他害死了我的母亲你知道吗……
她说她要结婚了。他站在那里,再也走不出一步。
“妈,我跟启言想低调一点,我们叫亲戚朋友过来随便吃一顿,别张扬了好不好?”
“不行,结婚是大事,再说了,我答应,他的父母也不一定会答应。”
“这个您放心,赵启言说他会搞定的。”
“呵,你这孩子,别什么事都推给他去做——”
她笑了,“他很乐意的嘛。”
他退后一步,回到车子里,倦怠地靠在方向盘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好久好久都没有动静……
最后,不是番外的番外
四年前夏天,赵启言出国去看望父母,在此之前去了一趟北京,那边有几个校友要见面。而这应该算是他第一次见到她,阮静。
当时印象并不算深,说起来也只是一个侧影,她的手不停在擦眼泪,他与她错身而过。
陈雯已经侯在大堂门口,一见他就笑着跑上来,“总算是把你等来了,赵启言!你说,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这不是见着了么。”
陈雯挽住他手臂,“还有一伙人等着呢。”
启言微扬眉,“看来场面颇大。”
“哈,那是当然!”
启言知道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即时撤退并不容易,那天也真的被灌醉了,隔日醒来都还有点酒意未散,陈雯敲门进来,“我今日特意请了假,陪你这个重量级人物重游故地!”
“那辛苦你了。”启言莞尔,当天赶往学校看望几位教授,以前的博导见他身边的美女不由打趣说:“女朋友还是一个换一个啊?”
赵启言无奈,也未加多解释,他在这方面的名声一向不好,原因也来得莫名其妙,他自认自己是再恪守礼仪不过。
出来后陈雯直笑道:“瞧瞧,连老教授都只记得你的风流史了,赵少爷花名满天下啊!”
“行了。”启言阻止朋友拿他开刷,“再走走就回去吧。”这九月份天气还是有点燥热,脱了外套挎在臂弯里,抬手看表,两点差十五分,他的班机是四点。
在经过露天的演讲台时,脚下的步子不由停了下来。
“怎么了?”陈雯也侧头看向不远处的台上,最后道,“这一届的新生倒是出色。”
此时台上站着的是一个穿着大方的女学生,她的声音温和,字句清晰,讲的内容大气又具有感染力……
他的手指缓缓抚过那串檀香木珠下划,掌心相触,然后轻巧地滑入她的五指与之相缠。
“启言?”
“新年快乐。”
阮静笑了,“你刚才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不过见到你真好,我本来以为你要在英国陪你爸妈过完年再回来。”
启言看着她的侧面,再次开口,“这几天有安排吗?”
“恩。”
感觉身边的人脚步略微停顿,稍一回头,两人的潮润气息碰触在一起,她一颤,他的舌头探进来,轻轻吮吸她的,有点点疼,一种近乎麻栗的感觉袭上全身……直至双唇的温度冷却,阮静才从眩晕中回神,而对方已经轻声叹息着抱住她,“你总能让我的自信心大打折扣。”
他现在有些心惊,可能这种沉迷已经太久……而如今只要一想到拥她入怀,悸动自是不用说,理智都变得薄弱起来,启言心想,这种境况已与古代的昏君无异,可是,他并不觉得糟糕。
这日两人去以前常一起吃早点的公园逛了一圈,最后启言把她送回家,在花园门口与出来的男人撞见。突然的聚首令阮静有些为难,蒋严一直是一个比较难沟通的环节,想笑着跟打声招呼,但发现对方没动静,不由拉了拉身边人的衣袖,启言莞然,随后跟面前的男人递出右手,“你好,蒋先生是吧?阿静经常提起你。”
这句台词是很有些奥妙的,对方的脸上冷漠平静,最后与赵启言握了下手,“你好。”像是不经意地问道,“赵先生,赵忠耀先生是你的——”
启言点了一下头,“他是家父。认识?”
蒋严有想过可能是亲戚,却没想到竟是这层关系,是,他是名门之后,真正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呵,你拿什么跟人家比?而这种借题发挥的冲动又是何等幼稚,蒋严面上冷窒,不再开口。
阮静一看局势,便想撤退,“你要出去?那我们先进去了。”
拉着启言往里走,后面的人不知哪来的念头,旋步走上前,单手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阮静是被吓地一惊,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手上的疼痛提示了她,不解地对上对方的眼眸,“蒋严……”
从来不会以为有被情爱冲昏头脑的一天,他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