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飄搖 (之二)-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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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该说是凯恩的细心，还是安淇原本就是个乖巧的病人。
　　「你想听好的还是不好的？」
　　「不好的。」
　　「我怕安淇现在的状况已经转为肺炎，除了发烧，咳血痰之外，呼吸道发炎会让他觉得痛苦，每吸一口气都火热热的，缺水状况严重，死亡的机率很大。」这种病是最令医生头痛的病症之一，就算痊愈，也会有很大的机会留下后遗症，必须要好好照顾。
　　「好的呢？」在听过这些形容之后，他已经不晓得还有什么事情可以称做好事了。
　　「好的一方面就是，这次出航我正好有准备肺炎的药，因此只要小心好好照顾上全痊愈的机率还是有的。」
　　凯恩用手帕将脸盆上的水擦了一些在安淇干燥的脸上、唇上，手帕不过是这么短短接触的短时间中，便已经被安淇高热的体温给捂得暖暖的，幸好有安淇想的办法，否则他真找不出水可以足够安淇使用。
　　「告诉我照顾的方法跟注意事项，我来负责，戴尔你继续你的工作。」他不会让安淇之前的努力白费，他的部下们全都必须以惊人的速度给他好起来，否则就辜负了安淇的一番努力。
　　「我也来帮忙，你总要有休息的时候吧？」卫德出现在舱门边，他刚刚同样被凯恩的大吼给叫醒，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后，他对这小家伙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改观了。
　　奸细？
　　根本就只是一个完全不懂得照顾自己，善良得过头的傻子而已。
　　「谢了，卫德。」
　　「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我看我先负责照顾他好了，晚上你们两个人睡一起，照顾起来也方便。」
　　「就这么决定吧！」凯恩亲吻安淇散发着热度的额头，抚开额头上如丝一般的黑发。
　　他们在一起也不过才多久的时间呵……可是小天使的一举一动都是如此地吸引他，他现在必须承认自己确实已经泥足深陷了。
　　记得不过才几天前的时间，他还在感叹自己感情一天比一天深，怕自己有一天会无法自拔，没想到距那念头连一个礼拜的时间都不到，他便已经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我承认自己已经爱上了你，所以千万要没事，我的天使。
　　卫德没有打扰他们两人之间那令人无法忽略的情感，难得放下平常惊人的嗓门，细声开始询问戴尔需要注意的事项，他已经管不了当他们回到诺顿之后，将会因这一段感情而发生什么样的事了，凯恩他自己会决定吧！他能做的也只有支持而已。
　　安淇的状况，『海神号』上的所有成员马上都知道了，三不五时就会发现船长室门口有人小心翼翼地在外头张望，怕惊扰到里面的人似的，每一个人不但连话都不敢吭上一声，就连大气都不敢多喘几下。
　　缺少了安淇那漂亮灿烂的笑脸，整个船上的气氛都显得忧郁起来，工作还是照常的做，甚至更努力一些，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缺乏笑容，他们都非常担心安淇的状况。
　　白天起床，少了一个天使跟他们迷迷糊糊地道声早安，工作的时候，听不到卫德跟安淇两个人拌嘴的声音，用餐时少了安淇细心准备的食物，桌上那些简单的干粮更是叫人心里难过，傍晚船边缘少了船长跟安淇互相依偎的身影，即使平常他们常常看得全身起鸡皮疙瘩想起家里等待的婆娘。
　　没有了总是充满温柔笑容的安淇，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好陌生好奇怪，原来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把他当成伙伴，那种许多年的好伙伴。
　　尤其是这两天才被安淇辛苦照顾包扎的水手们，心里除了担心之外，还有着深深的感激，要不是为了照顾他们，小天使不会如此病重，喝着从甲板上集水器里取出的水，早上利用蒸发原理所取得的水比晚上来得惊人，足足有两倍还多，一天大约能收集到十瓶的水，撑到目的地绝对是够了。
　　暴风雨中一次，暴风雨过后又一次救了每一个人的奇迹，他们对安淇的心情，已经无法用感激这么简单的字眼来形容，若是可以，他们也能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小天使，你知不知道自己变得多么重要？」
　　深深的夜晚，凯恩细心地帮仍在昏睡的人儿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原本高热下的脸庞应该是潮红才对，那张细致的脸上却苍白得憔悴，只有两颊微微泛着病态的粉红。
　　「大家为了不辜负你的一片心意，每一个人都比平常还要努力两倍，若是这几天的风可以好一点，也许可以在十天内到达目的地也不一定，希望到那个时候，你已经健健康康醒来，陪我一起看『海神号』靠岸好吗？」
　　昏睡的人儿，无法回答他的话，空气中只有困难的呼吸声回应。
　　该死，他为什么不照威特的话去做，把人给好好绑在床上呢？这样他也不会像今晚这样担心心疼地连闭上眼都是小天使苍白的模样。
　　轻轻地，他爬上床，像过去一样，把人给拥在怀中，脸颊就靠在自己的心口处，当自己低下双眼，可以瞧见如丝的发悬在自己眼前。
　　安淇说，最喜欢自己这样抱着他，因为听着心跳的感觉让他觉得好安心。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希望此时此刻，他的小天使可以在睡眠里，听到他最喜欢的心跳，可以感觉到安心，让这一点点的温暖，帮助他坚强对抗病魔，健健康康的恢复。
　　今天的窗外，夜晚天空布满闪亮的星辰，他已经开始想念每一次睡前，小天使用很温柔很单纯的声音，说一些听都没听过的奇怪故事。
　　小天使，快醒来吧！
　　我怕没了你的故事，便无法睡着……
第七章
　　安淇病倒的第七天，『海神号』所有在暴风雨或是海战中受伤的船员都已经恢复健康，整艘船也恢复原先的作业状况。海风也相当配合，一路吹着顺畅且强势的风向，每一个人几乎都能猜到他们可以提早到达他们这一次最终的目的地──雷诺特许。
　　雷诺特许是一个大国，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国家，国土面积比诺顿还要大上三倍，尽管只有二分之一适合人居住，不过跟诺顿相比起来，还是大得多。尤其他们适合居住的地方士地非常丰饶，人民也非常的强健，要不是跟诺顿实在是相隔太远的话，哪一天两国绝对有打起来的可能。
　　不过，正因为相隔太远，打起来的机会不大，凯恩才有机会和雷诺特许当今太子成为好朋友，并且在他的帮助下于此地培养势力，并且拥有最好的商业协助。能在两国的关税上吃得开的商人，他可以说是唯一的一个，从中他可赚取不少暴利，这也是为什么有人会眼红而老是跟他过不去的原因之一只是，一切都很好，全都按照计画进行，只有安淇，他依然还在发烧，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烫了，可是持续的低烧让整个人都还陷入昏迷之中，东西原本就吃不多，现在昏睡时吃不了多少，再加上常常吃了没多久就吐出来，七天的时间而已，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凯恩抱着他。就觉得自己像是在抱一个五岁娃娃一样的重量，轻得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还未醒来吗？」卫德这几天来早上一起床，简单吃过早餐便往船长室报到，接手照顾安淇的任务。
　　之前他虽然常常和安淇作对，不过看着他这样瘦下去，他也同样感到心疼。
　　自己跟凯恩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即使凯恩如同以往一样冷着一张脸少有表情，可是他就是知道老友此刻的心情绝对是很难受，这样看着心爱的人一天比一天瘦下去，那种感觉根本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亏凯恩还能像这样保持冷静，换成是他，说不定已经开始到处摔东西发泄一下了。
　　「嗯！戴尔说他这样有点不正常，不该这样吐个不停的，会没有体力维持下去。」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幸好没有更糟的情况发生，咳嗽的状况也稍微好了一点，不像最开始的前三天，在昏睡中咳得撕心裂肺的，令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他给咳出来。
　　「嗯……会不会是晕船？」
　　凯恩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
　　「我可以把这句话当成是为了安慰我而说的笑话吗？」
　　卫德尴尬地搔头，他有时候常常会说出这种很像是笑话的推测来，像之前说安淇是炮弹打过来的就是一例，幸好在重要的场合上还没有机会出这种糗，不然他真的是丢脸丢到家了。
　　「随便你，你高兴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是要顺便告诉你，大概再一天多的时间，我们便可以到达港口了，我知道你为安淇的事情心里烦，可是还是要讨论一下上岸的事，你应该不想再发生像在瓦肯色时那样的事情吧？」教训一次便已经足够，尤其那次的教训实在是太过让人记忆深刻。
　　「我记得，该做的事情我不会忘记，今天晚上我会请人帮忙照顾他，该通知的人记得跟他们说一声，用完餐后就到会议室集合。」
　　卫德看看他，再看看仍发着低烧昏迷的安淇，心里某一处举了白旗。「带他一起下去吧！我知道你不放心。」
　　闻言，凯恩苦笑。
　　他说对了，自己的确是不放心。
　　这几天都是他跟卫德还有戴尔三人在帮忙照顾安淇，该怎么做三个人都已经很熟练，遇到突发状况也都清楚该怎么应付，要拜托其他人来照顾，他很不放心。现在的安淇是这么脆弱，他很怕在一个不小心之下，他的小天使就这么回到天上父神的怀里。
　　「我不应该这么做，你知道的。」不能不在其他重要成员同意之下，擅自带人参加秘密会议，即使是昏迷中的人也一样。
　　「不会有人介意，要是真的让他一个人就这样躺在船舱，我想所有人的心里都不好过，何况连我都同意了，戴尔跟威特就更不用说了。」这一艘船里可以参加重要讨论的也就这么几个，戴尔跟威特都相当宠安淇，不会有反对意见。
　　「其他人看见了不好。」成为重要成员参加讨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同时这也是每一个伙伴的希望，若是让一个没有经过所有人同意的人进入讨论，这样便会失去威信，就算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也不能利用私情偏袒。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像这样公私分明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他不是在指责凯恩的决定不近人情，只是最近常常有这样的想法，而且他相信，凯恩也有同样的怀疑。
　　「卫德，我已经为他改变了很多原则，这些改变我不晓得好不好，只是在事情还没有完成之前，我实在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换成是我，早一团乱。」卫德不想让自己老友说出丧气的话来，一下子便出口打断他的话。「姑且不论那些改变好不好，就针对这件事来说，我直的不介意他参加，戴尔跟威特也不会介意，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不了，不用考虑，安淇我请人帮忙照顾就好。」该有的原则，还是不要改变的好，在这种紧张的时刻更是，要是一个不好，牵一发动全身，他有太重的责任要担。
　　卫德叹息，对于这一点，这些日子下来，他反而已经不那么的讲究，不是放弃原则的问题，而是他已经有点感觉到这样的原则所带来的弊病。
　　「我觉得哪一天，我们真的要来好好思索这种已经接近不近人情的原则！究竟是好处多还是坏处比较多。」
　　「也许吧！」卫德说的他都知道，也许真的有一天，他会找个时间好好想想，这些所谓原则的问题，可不是现在，现在的情势太过紧张忙碌，不容他们出一点差错。
　　况且原则这东西要是真能说改就改，那也就不会有「本性难移」这么样的一句话了。
　　当天晚上，他几乎是立刻尝到这原则所带来的坏处，当提姆一见着刚从会议室回来正准备进舱房的凯恩，立刻喜悦地跟他说刚刚安淇有醒来一下子的事实，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睁开双眼，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待在会议室里计画那些已经执行过多次的安排，心里说不后悔，恐怕多少是有点骗人的意味在，天知道他多希望安淇醒来的时候，自己可以在一旁给予安慰与鼓励。
　　「他有说什么吗？」
　　提姆摇摇头，赶紧收拾了一下附近自己带来的一堆东西之后，才笑着继续说：「他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睁着眼睛先是找船长你的身影，找不到之后才看看我等我的解释，情况我跟他说了，怕他无聊又跟他聊了一些故乡的事，没说多久，他又睡了过去。」
　　「还有吗？」听见他一醒来便寻找自己的身影，凯恩心里充满怜惜。
　　「没了。」这时就别打扰他们的两人世界吧！
　　明天傍晚，也许他们的小天使可以来得及看『海神号』靠岸，在这知名的雷诺特许停留。
　

　　「雷诺特许是一个大国，自古以来都非常强大，他们的国土面积比诺顿还要大上三倍，历史也比我们悠久大约将近五百年的时间，曾经我们诺顿被他们称为野蛮的国家，不过这千年的时间下来，两个国家的文明已经是差不多了，若是以富饶来说，诺顿仍不及雷诺特许，不过要是以科技来说，诺顿便超越了他们，因此两个国家目前是各取所需，相安无事。」凯恩欣慰地抱着果然在隔天下午醒来的安淇，小心地把人给包得紧紧的不透半点风，一起站在船头的地方迎接雷诺特许的第一大港，卫理城，远远的便可以看到岸上的忙碌绝对不输给瓦肯色。
　　安淇没有力气说话，只是静静地听他说，很高兴这一次醒来可以瞧见凯恩在自己的身边。
　　安淇眼中的快乐，他不是没看到，只是最近已经开始把心疼这种感受当成习惯，疼爱他这么容易被满足的单纯，那更令他怜爱万分。
　　「等一下，我和卫德他们都要下去，把船上的货物全清掉，并装满新的货物上船，你还病着，乖乖待在船舱里不要出来，我会请提姆或是斐特列他们照顾你好吗？最快一天，最慢大概三天的时间，我们就会回来。」
　　安淇没说话，不过谁都可以看到他眼中的不舍，好像自从他跟凯恩见面之后，就没有分开这么多天的机会，想到他不在自己身边，会担心也会不安，怕他会遇到跟在瓦肯色一样的暗杀事件，到那时他远在雷诺特许上，无法像上次那样全心全意去保护最重要的人。
　　对着他的眼神，凯恩没说话，在一边的卫德倒是先开了口。「这已经是很快了，这可不像在瓦肯色那么简单，本来每一艘到达港口的船只，还要经过货物的检验，并且把货物达到商会作估价，等待需要的商人喊价之后，到我们满意的价格再成交。整个过程大约要七天到十天左右，现在缩成三天的时间，大概卖不了好价钱，有赚是一定的，可惜没办法赚取暴利，你要知道，从这种大国家商人手中赚取暴利的感觉真的是棒呆了。」
　　卫德笑得得意，戴尔常常因此笑他要不是有凯恩懂得节制的话，人家雷诺特许的商人一定都会认为『海神号』代表的就是最具代表性的黑心商人。不过他不在乎，要是他来主持整个商事的话，一定会想尽办法掠取到最高的利润上才是真正的商人本色，商人不想办法获取最高利润赚钱那怎么会叫商人。
　　安淇没力气笑出声，可是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他一直觉得若是卫德不那么排斥他的　话，一定是个很棒的朋友，因为他直爽、直接有义气，而且……很爆笑……
　　「没办法大笑很痛苦吧？所以要快点好起来。」大手伸过去，摸摸安淇的头，把凯恩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梳整齐的发给弄得一团乱，换来凯恩的一个瞪眼。
　　「不要随便摸！」皱眉把怀里的人抱坐在船舷上，一手把人给紧箍在怀中，一手帮安淇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