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人-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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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请我?”
“是啊。”
如沐微笑。
“我和人做了买卖,到头来那边却不要东西,我只好请你听一场琴,算作银货两讫啦。”
捧茶喝了一口。
“免得他日后讨债。”
看看我又道。
“好在你虽然冷了些,不肯说话,却是个懂的。否则,我还真弹不下来。”
我知道这琴已经听完。
起身,微微示意告辞,出了亭子。
身后,如沐懒懒道。
“我要走啦,从此世上再无南淮如沐。”
一代无双女子竟然以指掩口,哈欠着迈出来。
不由无奈,几分好笑,轻身掠出去。
停在墙头,回身,朝她别了别。
从此,她就是新生了吧。
是……要去见那个人了吗?
要去嫁他吗?
院门口进来藕青,道,马车已备好。
如沐打完哈欠,问,“你不想知道谁和我做的买卖吗?”
为何要知道?
心下没有好奇,一寸涟漪也无。
我摇摇头,欲走。
“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语调里竟然带了一丝恳求。
“小姐。”
藕青忍耐地提醒她注意仪态。
我止住身形。
要说就说罢。
多知道个秘密,不会是好事。
只是,不知为何,无法拒绝。
隐隐,有什么,呼之欲出。
“算了。”如沐沮丧道。
“那个人现在应该已经杀了那十六个人了罢。”
“他说话是一定做到的。”
“只是,不知道双拳敌上三十二手,会不会落个伤,中个毒。”
“那些人,也是很厉害的。”
“有李家家主,四方剑门主二弟子,隐灵寺掌门师叔,青花蛇蓝昆,惊雷手风晚飒……”
犹如被定了身,我寸寸不得动。
她这是什么意思?
江湖上,能已一人之力挡了这十六人协力相攻,并杀了他们的,百年来只有一个人!
隐灵寺后山那个老头或许能支得一时,却也走不出一百招。
只有……只有……
只有那个人!
“他把地方定在虎腾崖。”
“那里真是个危处啊,荒郊野岭,悬崖又高,重伤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呢。”
我想转身,想问问如沐。
却动弹不得,言语不得。
直到她嘀嘀咕咕着出了院子。
马车轱辘声远远去了。
不知多久,走了一口真气,一个踉跄跌下墙头。
终于能动。
支撑着回去。
进了屋,全身冰凉。
心里乱哄哄的。
四下无声,寂静得骇人。
十六个脸孔晃在眼前。
那些人我都见过,或多或少打过交道。
那个人……那个人孤身一人……
他能杀了他们,我……总是信的。
只是,只是……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乱纷纷挤成一团。
难受。
门外忽然有人呼我名字。
已经天亮了么?
抹把脸开门,却是分总带了个理事的,亲自送了个件过来。
漆黑的秘令。
夜煞亲启,暗标没错。
是最急的件,化成暗语,一路旗语音律传过来的。
我接过,分总立即避嫌走开了,顺带阖上门。
两人同来的规矩也是互为佐证的缘故。
直接拆开,心译了。
消息不过八字
君上坠虎腾,无踪。归。
一声巨鸣。
昨夜里那根弦裂断之声,惊雷般,轰然于耳中。
身体最深处,有什么东西,崩了。
那一晨
醒来时,已经过了常年里起身的时辰。
睁眼,头一次看到真还睡着。
居然是趴着的,搁了脑袋和一只手在枕上,朝我这边侧了脸。
样子好眠得很。
与他同榻,我总是起晚了。
开始时候是因着他手法精妙,柔柔拂了我睡|穴。
后来就连这个都不用了。
也许是自觉有武艺好的人在身边,就不必警觉的关系。
现下他还在睡,却是不曾有的事。
神色宁和。
看着他,移不开眼。
不由微微笑起来。
待起身,刚刚略略动作,忽然想到可能扰了他。
不似他起我睡,这次是我起。
而凭我的境进,会惊了他的。
于是继续躺着。
却觉察到,刚才动作里,身子没有以往欢好后有的古怪……
……心底忽然就一片空白。
昨夜里做的事,一点点浮上来。
我随着一寸寸木木然坐起来。
闭了闭眼,终究揭了自己身上的被子起来。
……不……
榻上和被褥上都有血。
已经稍暗了颜色,沾上大概两三个时辰了。
很多。
那么多。
我对他,做了什么……
且不论以下犯上。
依他的性子,这……
……倒实在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可眼下里,伤了他是确实了。
而且是……是那种伤。
我……我,我伤了他……
他怎么就不制了我呢。
论武,我断不可能得了手的……
恍然间想起他昨晚里的样子……
这,这这,他竟是纵了我许了我的?
真!……
你允了我往后随了身侧已是……
这……
当下一整个昏昏糊糊。
却不知道控不了声,已惊了他。
慢慢提了被角,露出他肩头来。
没有着衣。
揭开多些,背上……
触目惊心的青青紫紫。
全是吻痕,我身上落得过,不会认错。
显了腰际,恍过抚上时的触感……
七冥你胡思妄念些什么……
下面更不知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
生生再拎不起半寸被褥来。
听得他唤了声。
和往日里一样。
他还没有察觉么……
哪里敢看他,好不容易问出了一句怎么样。
说是……
胀,酸,很疼,要裂开了。
每听得一字,心下就沉下去一寸。
怎么是好,怎么是好……
……先上了药……
那里,他自己不好够到。
拿了瓶子,面前伸过一只手来。
虎口那伤得厉害,现下新裂了。
这……?
不晓得自己怎么开口问的。
他起身,半倚坐了笑笑。
坦坦然,邪邪的。
给了长长一串答话。
他说……
弄伤我没关系,不能让我把他弄伤。
确是如此的。
可自己凭什么就黯了神痛了肺腑呢……
然后又听得他说了更长一串。
怎么就还能听见。
不想听的。
……居然是这么个意思,这么解的……
……便忽然活了回来……
可是可是可是……
胀得难受。
想窜出去跑得没了力竭了内息把自己扔到没人的地方晾晾……
只觉得快要撑得溢出了。
这些……
和昨晚里的……
不明白不明白我不明白……
绝对不明白!
……已经全明白了。
他轻轻软软开口,带了几分委屈。
要我给他理了手上的伤。
知道他低头在查看手上的伤。
于是慢慢移了视线去看他。
神色……和睡了时候一般宁和。
忽然就好了,不慌了不胀了,只是还有些窘。
我明白,他待我,很好很好。
好得,我收了,装不下,要溢出了。
怎么才能回了一分两分,我现下实在不晓得。
只能先把他给的收好了。
我……
人早给了他。
里里外外。
身子是他理了拓了的,现下虽依旧不喜人近身,却是安生许多了。
心念也暗里慢慢全许了他的。
原本以为,断不能让他晓得,明了只会招恼。
知道他是断断不要的。
遣了我去皇城的那晚,他就了我颈肩叹了睡了。
于是知道……
他待我竟有几分眷恋。
我很喜欢了。
仗了那几分,索了末了那一晚。
不晓得他后来是不是恼了,辞行没得见。
虽有些缺了,也幸亏没见。
碰了面,怕自己请留,那岂不为难。
待到昨夜里,他掺了那两股发。
竟是允了我,惜了我心思。
真正乐颠了罢。
后来居然做出这种事……
我动了情迷了神,哪里还有一分清明。
他偏偏却纵了我。
刚刚听他的意思,以后竟还打算任我闹腾。
真正……不知怎么是好。
上了药。
咬咬牙,要他清了身子。
却被挠挠发,原来竟是趁我睡了理完了的。
……
觉得自己实在糟糕。
着了衣,洗漱了,然后被抱了满怀。
他低低叹,埋怨自己顺发时老是扯痛到。
然后塞过来一把梳子。
不由想笑。
以前每次欢好了,他顺发时都那么快那么狠,怎么可能不扯了。
怕扯痛我,抓了发根一手握了固住,然后跟笆东西似的。
偏偏动作利索轻快,漂亮得很。
那时候从来不告诉他要慢慢顺。
因为……
又不是很厉害的痛……
只是拿这样的手劲去梳起发来,倒真难为他了。
他坐了镜前,依旧是合了眼养神。
照旧偷偷看他。
却觉得他看到我动作了。
惊了下。
再看看,他其实一直没有睁眼。
而后听得他说,七冥,其实我不想合眼养神。
不过,还是等你敢明明地看了,再睁罢。
当下恨不得有个地缝。
竟然忘记了这个人境进不可测,怎么可能不察觉。
原来连以前,虽不许了我什么,也是淡淡纵了我的。
心下一动,手一抖,把束到一半的发给乱了。
慌慌去理,又把梳子给掉了。
伸手去捞梳子,他却比我快了一步。
然后轻轻递到我手里。
当下我继续理,束完的时候愣了愣。
其实扪心而问,七冥你倒底慌什么?
怎么就不敢呢。
就伸手散了他刚束的发。
重新梳。
一边明目张胆地去看镜子里那个他。
他微微一笑。
慢慢睁了眼。
其实也没什么,很好不是么。
慢慢又梳好束上了,微呼一口气。
抬头却正对上镜子里那个他的目光。
不知怎么就脸热了。
还好这次已经梳完了。
却忘了手上梳子,又松了手掉了。
连忙去捞。
他还是比我快了一步。
抓的却是我的手。
然后轻轻扯带,一边直起身子就过来。
……吻……
……
……
……总之,那个,出房用的,是午膳。
窗边对坐的时候,看他神情自若,我却微窘。
他现下里,应该还是带了古怪的。
偏偏他只有餍足的慵懒。
餍足是没错……
挪挪身子,着力得舒服些。
可我昨夜里,哪有他刚才那么……
他就不觉得吗。
又想到早上刚醒他就是这么样子……
叹口气。
不明白就别想了。
懒懒看了窗外,等上菜。
后来———————————————————————————————————
他敲了敲我脑袋。
送这个做什么。
新婚燕尔,酸痛也是值得牢牢记一辈子的滋味,人家白姑娘又哪里肯用这种药。
又替我揉了揉,也罢,好趁机看看莫兰脸色怎生精彩。
我看看手里的银叶露,轻轻放到礼盒里。
然后忽然就想起了有那么个午时。
阳光正好,他和我,着了简单衣服,在二楼凭窗而坐。
以及,我那点一闪而过的迂蠢心思。
一辈子吗……
你确定,你的,是我笨笨拙拙莽莽然留了你身子上的那古怪吗?
我的,可是很温柔的吻呢……那晚那第一个……那很多很多个……
真,我自你那得的,总是比你得的,好了太多……
番外
浮萍定
这两只拜堂的故事
又及,关于真的继续表白和七冥的婚前教育
前奏
真和我拜了天地。
……很奇怪的和谐感。
两个都是寻常衣物,除了白舒息硬塞到我们手里的红绸,和平日里一样的打扮。
可是我分明觉得,的的确确是……成婚了。
真没说我嫁他,也没说我娶他。
之一————————————————
那次赴盟会,半途曾在客栈遇到一个算命的。
杀手信这些哪里能活得下来,所以当下我也没有特别注意他。
旁桌却有人说那瞎子很灵。楼里跟出来的各职的都有,便有几个随行的子弟前去卜算。
好像还真的很灵。
然后那瞎子自顾自走到我们一桌,正对着君上深深一揖,说,“阁下周身气不同我等,非此间之人所有。老朽生平有幸得见,望能得以一卜。”
君上看了看他,淡淡短短回了句话。却是我们不懂的一种方言。
当下那个老头黯然叹气说,“浮萍无根,终是天下流离。”
子弟们都皱眉。听着就不像好话。甚至有几个已经按上刀柄。
君上却笑笑,不再说话。
老头等了良久,终于转身走开,出了客栈门,一边唱着,“又一春……”后面却是一阵咳嗽,没了下句。
君上依旧吃菜,喝酒。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按捺了,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之二————————————————
月初议事时,有几人合呈了百来幅女子肖像,一列名册,和今年里所有宜婚事的吉日上来。午时楼虽不是子继父业的,但楼主夫人历任总是有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那是行事随意的江湖人也认了理所当然的。
东西真当下遣人送到我那里,要我挑。
他的婚娶自然马虎不得,我便细细选了。心计过深的不要,利益纠葛太多的不要,单纯无知的不要,最后留了知分寸的伶俐女子二十来幅,等他到了午时回来自己再选。
“选了吗?”他喝了口茶,笑笑问我。
不知为什么,觉得他笑得太开心。我没有说话,把那选出来的绢画推给他。
他一口茶喷得老远,呛到了,咳得厉害。
这是怎么了?居然呛了茶。
好不容易顺了气,他对上我眼眸,一字一顿问,“我——娶——她——们?”
留得太多了么……
“容貌看画终是不准,先选个大概,再看看真人吧。”我帮他把画摊开来,一张张铺了。“反正可以娶几个,所以……”
“哦?”他端了茶,啜了一口,打断我,“那你呢?”
“我?”
“你娶不?”
这问的什么话,“当然不了。”我好笑地摇摇头。
“因为你是我的人?”他淡淡问。
我点点头,背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继续摊画。
“因为我吻了你抱了你要了你,你又许了我终生,所以你是我的人?”
我又点点头,觉得脸上有些热。
“那么,你也吻了我抱了我要了我了,我也许了你终生了,我怎么就还不是你的人了?”
我呆了下,这才听出压着的几分怒意,“我……”你自然是我的人。不对……怎么能说你是我的人?也不对……不能不说你是我的人?还是不对……怎么能不说你不是我的人?……
当下哑然,回头看他。
他扔过来一个折了的红纸单子,“上面是日子,你挑一个,我们拜堂。”话音没落,人已经不见了。
声音极平静。
我忽然就心里揪痛起来。
……自己好像犯了大错?
男子和男子燕好的很多,否则也就没有断袖,倌儿,戏子,清客……
可是男子和男子成婚……
断袖的那位自有后宫,倌儿戏子傍的风流公子也不少妻妾,清客随的还是有家室的……
所以真娶妻是很自然的。我大概勉勉强强算是个清客。
可是,为什么,我也开始觉得自己错了呢?
之三————————————————
心里忐忑,我一直干坐着,直到总管遣的人问我的选的日子。
直觉这事越早越好,我选了最近的一个。
然后去平时午膳的厅里。z
真在那,依旧等我过去,而后开饭。
微微松口气。把挑的日子和他说了。
他笑笑,答,“好。”y
却觉得他笑得一点也不开心。
照旧吃饭。
他还是婆婆妈妈管我吃什么不吃什么菜。
自己也是老样子的饭量。
看来没事。
用完饭他回去小憩,我也回自己的房间。
临出门看到撤下剩菜的仆人端的东西,惊了一惊,心里狠狠地痛起来。
他吃的是没有少,却根本没有分喜好。
不喜欢的菜和喜欢的菜,用得差不多多。
这样子怎么会是没事。
我确定,我犯了大错。
之四————————————————
坐在榻边,无心小憩,仔细想来,却实在不晓得错了哪里。
可是心下却越来越慌,隐隐约约听得有个声音咬牙切齿,痛骂“七冥你个笨蛋,而且还是混蛋。”
莫兰携了一坛酒,从对着门的窗子直接翻进来,搅了我出神。
他自顾自找了一双杯子斟了,拿自己的碰了我的,连连干了三杯,才想起我没有动,又满了杯塞到我手里,嘻嘻笑道,“七冥,今早君上允了婚时,那帮人脸色好生精彩,变得那个快哟,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