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之门-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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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什么很重的东西,压的你很累很累。书里说,所谓天授,其实就是灵魂的转移。天授者,其实大部分都死了,灵魂死了。他们之所以能够在苏醒之后知道很多自己从前不知道的事,那是因为另外一个灵魂进入了身体。”
“而但凡可以灵魂不灭寻找新的躯体的人,都是强大的,所以会懂得很多东西。这就是为什么,天授者在醒过来之后和从前大不相同的缘故。”
她的手越来越紧,显然她在紧张。曲流兮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但在这一刻她鼓起了全部的勇气。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这样,也不想去知道。在我心里你只是安争,简简单单真真切切的安争。不管你有没有背负什么仇恨,不管你有没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秘密,你对我来说都是安争,那个为了保护我们而拼命的安争。”
她看着安争认真的说道:“在我眼里,你始终都没有什么不同。”
安争也握紧了曲流兮的手,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就想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松开。
“只是想对你说,不要太辛苦。”
曲流兮忽然也往后一躺,挨着安争躺在平地上,两个人如此的接近,以至于她身上的淡淡香气都飘进了安争的鼻子里,然后在脑海里久久盘绕。
曲流兮看着天空说道:“已经过去的事,要追求一个结果,这没有什么。但如果真的为了追求结果而辜负了现在的自己,不值得。”
她对安争并不是很了解,她说这些话仅仅是因为书中对天授者的推测,所以她的担忧并不针对安争的仇恨,她只是在说着自己很早很早之前就想对安争说的话。
“我。。。。。。们大家,都不希望失去你。”
我字后面的那个停顿,让曲流兮的脸微微发红。
安争笑了笑,用另一只手揉乱了曲流兮的刘海:“别胡思乱想了,你说的没错,我只是安争,你们的安争。放心吧,我不会去做什么出格的事。”
曲流兮点了点头:“你答应我,以后做事之前多想一个人,想到这个人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想到她会不会让你冷静一些。”
安争问:“谁?”
曲流兮咬着嘴唇:“我。。。。。。”
然后她站起来,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安争坐起来,看着跑远的曲流兮忽然有一种负罪感。这个女孩子对自己太专注了,这样可能会影响她的生活。然而安争却无法解释什么,也无法用冰冷的方式去伤害这个少女。
而在远处,古千叶的房间门口,拎着一壶酒的古千叶脸色有些复杂。
她转身,关上门,然后把酒壶里的酒自己全都喝了:“我不在意啦,我没有生气啦,我只是觉得那个家伙一个人发呆有些可怜所以去可怜他的啊,我只是找了一壶酒而已所以就慢了些啊。。。。。。啊啊!我在后悔什么,后悔去找了一壶酒?对啊,我什么要去找一壶酒?”
她摇摇摆摆的走了几步,然后把自己扔在了床上,在床上堆着的被子枕头之中刨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我好困啊,我要睡觉觉。。。。。。睡觉做美梦,梦到大帅哥。”
安争一个人在平地上又躺了好一会儿,他认真的思考了曲流兮说的那些话。
是啊,自己要报仇,但不能盲目的去报仇,不能因为报仇就把自己这一次重生再次扔进火坑里。现在他有了天启宗的大家,有了责任,虽然这份责任和当初身为明法司首座的责任比起来好像要小很多,但更为真切,更实际,更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安争在的时候,明法司是大羲的执法机器,因为安争本身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机器,他的眼里没有感情。哪怕天昊宫的许眉黛对他一再的示好,他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变了。
他喜欢和杜瘦瘦小七道在一起开一些荤荤素素的玩笑,傻…逼一样乐的合不拢腿。。。。。。嘴。也喜欢曲流兮的小儿女情长,喜欢古千叶的古灵精怪,喜欢老霍和曲疯子的人间烟火气。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原来不一样了。原来的安争以铲除罪恶为己任,他觉得自己生如此,死亦如此。
或许正是因为那超出了自己预料的死法,改变了安争吧。又或者,是这些年和杜瘦瘦曲流兮他们的朝夕相处,改变了自己?
安争不想去追求答案,他只是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真的被曲流兮影响了。刚才还在烦闷气愤的自己,想到这些年和大家相处的那些快乐,一瞬间就把所有的烦恼和气愤都驱逐干净了。心中隐隐约约升起来的杀戮之念,悄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在安争躺在平地上看着月亮的时候,他在努力的深呼吸,压制着自己的杀念。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几乎忍不住从房间里冲出去,去杀苏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但是当曲流兮的手握住他的手的那一刻,这种杀念就被一种温柔如水的力量化解了。
安争起身,深吸一口气,然后回房睡觉。
古千叶从被窝里挣扎起来,走到窗口看到安争居然步伐轻快的回了房间,她白了安争一眼自言自语一句真是没心没肺,然后她往后倒着走再然后一仰,躺回床上睡着了,比谁都没心没肺。
就在这个时候,锦绣宫里太后苏晴暖却勃然大怒。
“一群废物!”
她啪的一声摔碎了手里的玉杯:“不过是除掉一个连修行都不能的主客清吏司郎中而已,杀一个文人,去了十几个人再加上一个魔兽。。。。。。居然被人反杀的干干净净!”
已经升任为大将军的苏纵垂首道:“太后放心,今夜我会加派人手,把这件事查的清清楚楚。天黑城门不开,李延年就逃不走,只要他还在城里,臣就一定会把他翻出来。”
苏晴暖沉默一会儿后说道:“今夜最好把事情办妥,李延年家里死了那多人,起了火,方固府和刑部的人已经去查了。如果天亮之前找不到李延年,这件事就让方固府定性为仇杀,随便给李延年安排一个仇家就是了。明天一早,在所有的城门口安排咱们的人,盯准了,决不许李延年离开方固城!”
“臣明白!”
苏纵转身离开,脚步很急。
只是杀一个五品的小官而已,居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让苏晴暖极为愤怒。杀诸葛颜都没有闹出什么事,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却让半个方固城的人夜不能寐。
苏晴暖转身,看到了那个在软塌上吓得有些发抖的年轻男人,她缓了一口气后走过去:“没你的事,不用害怕成这样。”
那是一个生的很漂亮的男人,有着健硕修长的身材,胸肌,腹肌,棱角分明。最主要的是,他某个部位大的有些不像话。
苏太后在年轻男人怀里躺下来,伸手轻轻抚摸着那个东西:“看看,把它都吓坏了。。。。。。好可惜啊。”
她说好可惜的时候,是真的觉得可惜。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个了,但是可惜听到了李延年的事,所以只能杀了。
她低下头把那个东西含进嘴里,然后含含糊糊的说道:“快让它凶猛起来好吗,让我有一个孩子,一个你的孩子。”
她居然想要一个孩子。
而燕王已经死了好几年,她竟然有这个胆量!
第八十六章 撼动与撼不动
其实安争一直都没怎么睡着,因为他要思考把李延年安排到什么地方。如果安争只是一个人生活,那他就会把李延年留在身边。但这不行,因为天启宗里还有很多人,一旦李延年的事泄露出去,那就不是安争一个人的生死,是数百人的生死。
还是那句话,安争救毗湿奴也好,救李延年也好,都只不过是做好事而已。做好事会将祸端引来牵连家人,那就比较扯淡了。
天快亮的时候安争才睡了一会儿,但是常年习惯形成的生物钟又让他在固定的时间醒来。
他起床之后去叫醒了李延年,然后给了李延年三千两银子,让李延年在不远处的一条街上买了一个小院,剩下的银子足够李延年生活好几年的。安争告诉李延年尽量减少外出,他会为李延年准备足够的粮食,不会自己做饭就学,难吃就忍着,一直到自己把饭做好吃为止。想吃鸡蛋就养鸡,想吃猪肉就养猪,就这么简单。但这简单的事,估计能把李延年这样自持身份的文人难死。
太后的势力对于方固城内的盘查一定很严密,但在刑部和方固府的介入之下最起码这两天白天不会太放肆。不过安争猜着,太后一定会想办法让方固府迅速结案,这样一来她的人才能继续搜查李延年的下落。安争在明法司那么多年,对于追查缉捕这样的事熟的不能再熟,所以他知道短期内应该查不到李延年买下一处房产的事。
后族的人第一阶段是去探查李延年的亲属,如果查不到什么的话,会把重点转移到全城的客栈,寺庙,或者道观,因为这些地方都是可以花钱住下的。如果再没有什么发现的话,这个时候追查就到了第三阶段,也就是碰运气的阶段。负责的人会将这个案子向后排,将更要紧的事往前推。
所以安争有信心,让李延年在方固城里藏上几个月不出问题。
出面买房产的时候,安争是委派了一个宗门里的帮手去做的,这个帮手易容改换身份把房子买下来之后,就从最远处的一个城门离开了方固城,回边城去。如果过一阵子没有什么事发生,安争会派人通知他返回方固城。
安排好一切之后,已经到了中午。和大家一起吃过了午饭,安争就带着大家一起去了武院。
可是在武院报备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难题。
武院负责接待考生的官员叫李四海,是武院的文职官员,不懂修行,而且比较顽固。但兵部和武院这样的地方做事,向来讲究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一个比较顽固的人负责审核考生,对武院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李四海的顽固在于,只要是规矩上写着的东西,一律坚持。只要是规矩上没写的事,也一律坚持。前者坚持肯定,后者坚持否定。
总而言之,一句话,规矩不允许或者没有规定的事,那就没得谈。
“凭什么!”
杜瘦瘦啪的一声手掌拍在桌子上:“你凭什么不让小流儿报名!”
李四海往上推了推老花镜,用四平八稳的语气回答:“按照大燕长安元年兵部勘发的规定,女人就是不允许进入武院学习的。你知道大燕元年是哪一年吗?是七十七年前。七月份,也就是和现在一样的月份。到现在已经奉行了七十七年,你问我凭什么,问的好没有道理。”
杜瘦瘦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曲流兮拉了拉杜瘦瘦,然后看了安争一眼:“算了,既然规矩不让女生入武院,那我就在宗门里修行,没有什么区别。”
安争却摇了摇头:“就算是朝廷的规矩,不合理就是不合理。”
李四海哼了一声:“后生可畏,你还是七十七年来第一个质疑朝廷这个规定的人。如果你不服气,去兵部吧。兵部有武选,职方,车驾,武库,清吏五司,你去武选司找郎中大人申诉。不过这事,郎中大人估计也管不了。所以我建议你若是有能力,直接面见兵部尚书大人,可能会有转机。”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一直那么平,听起来不冷不热,但实际上语气之中对安争他们的那种讥讽显而易见。在他看来,女人不能进兵部不能进武院,是天经地义的事,这种事居然都有人敢质疑,简直就是个笑话。
安争回头,在曲流兮耳边低声问:“你告诉我你自己真实的想法,如果你真的不想进武院,那这件事就算了。我没有时间为别的女人争取什么,我还没有那么伟大。如果你想进武院,那我就想办法把这个狗屁的规定给改了。”
曲流兮道:“想进武院,但不想你有麻烦。我只是觉得,这规矩真的不合理,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从军?”
安争挑了挑大拇指:“那就争取。”
他转身看向李四海:“那我就不和你多说什么了,因为你的职责是守着规矩上的每一个字,但你永远都接近不了改变这规矩上每一个字的那种高度。”
啪的一声,这次是李四海拍了桌子:“你什么意思?蔑视我?”
安争耸了耸肩膀:“没有,我一直很客观理智的看待你,因为你就那么高,不需要蔑视。”
说完之后安争和杜瘦瘦他们转身就走了,李四海拿起毛笔在名册上就把安争和杜瘦瘦还有小七道的名字划掉了。
安争往回走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改变这种规矩。
当今大燕掌权的是一个女子,但这个掌权的女子可能观念里都有很多根深蒂固的东西无法改变。
安争让杜瘦瘦他们先回家,然后一个人去了兵部。
在兵部一进门,安争就遇到了一位熟人,正四品鹰扬将军王开泰。
“小兄弟,你怎么还没去武院报到。”
王开泰也是边疆战将,在安争所在的边城戍防十二年,安争去的时候,王开泰刚刚调离边疆不久。
安争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王开泰笑了笑:“我当是什么事,这事好办。回头我请尚书大人给武院知会一声,然后你让你那个小妹子换上男装就行了。这些年不是没有大家族的女孩子对武院好奇的,非要吵着闹着进去看看,都是这么办的。不过在我看来,一个女孩子,干吗非要接触军务,这本来就是男人的事。好奇进去看看,愿意听听课就听听课,等好奇心过了,回家该干吗干吗就是了。”
安争听王开泰说完,认真的问了一句:“也就是说,以女子的身份是没有办法进武院的?”
王开泰微微一愣:“当然啊,那是几十年前就明文写出来的规矩,就算是没有这规矩之前,女子也是不准进军营的。武院是什么地方,将来武院出来的优秀弟子都是要到军中去做将领的,你让一个女孩子去领兵,那不是开玩笑吗。我说小兄弟,你不能这么轴。。。。。。不就是想进武院学习吗,可以啊,只要换上男装,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但结业之后,是绝对不能从军的。”
安争道:“我再去问问尚书大人。”
王开泰拉住安争:“你还想怎么样?”
安争认真的回答:“我想让她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走进自己想去的地方。”
王开泰道:“说你轴,你还真是轴,穿什么很重要吗?”
安争回答:“很重要。”
王开泰一摆手:“算了算了,你这人真是少见。我还有要紧事要去办,你去找尚书大人吧,但尚书大人也不会答应你的。今晚上我在德岳楼请你喝酒,替我还在边疆的那些兄弟们感谢你这几年的帮助。”
安争俯身:“多谢将军,我一定会去的。”
王开泰嗯了一声大步走了,走出去一段后又站住:“安争,我想劝你一句。。。。。。咱们军方的人不讨厌刺头,越是刺头说明越有锐意。但咱们讨厌的是不懂轻重的人,女人不能从军这是铁律,谁也改变不了。”
安争摇头:“铁律,不合理,那就熔了它。”
王开泰叹了口气,大步离去。
安争在兵部尚书郝平安的门外等了半个时辰,这位事情繁杂的尚书大人才有时间见他。安争进门之后,以学生之礼见面。郝平安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一会儿我还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