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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销魂十指令-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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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耳蜡烛熊熊燃烧,把厢房照得如同白昼。
  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透不出一丝儿光。
  门外,白、绿、红、黄衣裙女子两旁侍立,敏锐的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金海浩和杨玉隔着一张小圆桌对面坐着,桌上摆满了酒菜。
  杨玉就是刚才闯进后山凉亭,给楚天琪和丁香公主讲解琴道的那个人,丁香公主猜测得不错。
  金海浩举起酒盅道:“不知杨大侠光临桃花园,未出门迎接,甚是失礼,特备此薄酒向杨大侠赔罪。”
  杨玉抬手道:“金庄主又不是不知杨某个性,何必来这些个客套?”
  金海浩呵呵一笑:“久在江湖混,这一套都已习惯了,请杨大侠见谅。”
  杨玉唬起脸:“瞧,你又来了。”
  “我?哈哈哈哈!”金海浩敛住笑声,正色道,“红玉侄女无名毒己解,今夜一更已醒过一次,明日清晨醒来就完全康复了。”
  “谢金庄主。”杨玉拱起双手。
  “瞧,你这不是客套吗?”金海浩伸出食指指着杨玉道,“若不是红玉侄女中了无名毒,你怎会来桃花园天下第一赌庄?你若不来,我怎能冉睹飞竹神魔神姿,一叙阔别之情?”
  杨玉手腕一摆:“算啦,我问你,这位刀疤少年是谁?”
  “南天秘宫一号杀手冷血无魂追命手楚天琪。”
  “我是问他的真实身份。”
  “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杨玉急声闻。
  “在他脱衣替红玉运功排毒时,我曾叫手下搜过他的衣物,发现了两件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金海浩目光深沉地瞧着杨玉。
  杨玉定住心神,缓声问:“是什么?”
  “一件是一柄宽刃短刀,系百炼精钢制成,刀刃极薄,锋利无比,因藏在袖内刀柄已摘除,但在刀柄精钢内侧可隐见一个御印记号,是先皇御赐之物。”金海浩眯着眼,一边说一边象是在回忆。
  杨玉浓眉微微蹩起。
  “另一件是一只琥珀玛瑙,上面刻有金龙和永乐年号的暗记,也是皇宫王候之物,因此……”金海浩故意顿了顿,道,“我想他应是呈室王候之后嗣。”
  “还发现什么没有?”杨玉再问。
  “没有,哦,还有一束枯萎了的丁香花。”
  “丁香花?嗯,有没有……”
  “杨大侠有什么话,请尽管直说。”
  “有没有发现一只玉蝉,用温玉雕成的玉蝉。”
  “没有。”
  杨玉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金庄主,在下要告辞了。”
  “怎么就要走?”金海浩道,“明日清晨和女儿一块走不好吗?”
  “不行,明日南天秘宫九僧约我在青石岭盘古寺谈判,既然小女无事,今夜我就要赶回鹅风堡去。”
  “哎呀,你我难得见面一次,今夜就宿在本庄,明日和女儿直接去盘古寺不行吗?”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先行一步。”
  “无论如何你也得在此宿上一夜,否则江湖朋友会如何看待我?”
  “金庄主的盛情,在下心领了。”杨玉说着站起身来。
  他已和去南天秘宫打探消息的云玄道长约定,三更在五里坡见面,怎能失约?
  “杨大侠既是执意要走,金某也就不勉强了,来!敬杨大侠一杯,愿鹅风堡与南天秘宫,澄清误会,化干戈为玉帛,两相和好。”金海浩抓起酒壶,满满斟上两盘。
  杨玉没回话,端起酒盅,三口饮尽,忽然,他身子一抖:“金庄主,你……”
  金海浩笑道:“杨大侠别误会,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按本庄规定,凡进桃花园者必须在园中歇宿一晚,另外无论是论交情还是名望,我都得要好好款待你一夜。”
  杨玉还想说什么,却已是无法开口,身子微斜依靠在桌子上。
  金海浩举手击掌。
  白、绿、红、黄衣裳女子应声入房。
  “将杨大侠扶到上宾客房好生款待!”金海浩道,“若是象走脱了段一指那样,再将事情办糟,唯你等是问!”
  “是!”
  四女子应诺连声,上前搀扶住杨玉退出房外。
  金海洽轮椅一滚,滚至墙旁,手在墙侧一按,一幅壁画滑开,露出一条暗道。
  金海浩驾着轮椅进入暗道。
  轮椅在暗道中如飞箭般滑行,一串火星,一串厉风呼啸之声。
  “呼!”轮椅从后山崖壁的一个隐洞内飞出。
  空中一串漂亮的空翻,然后划个弧线稳稳地落在一片桃林中的小花圃中。
  “你来了?”一个深沉而冰凉的声音从桃林中传出。
  “是的,小人巫若海到了。”金海浩在轮椅中顿首回话,神情十分恭谨。
  一道白光从林中射出,闪念间,一个白衣、白裤、白扎带、白面巾的人出现在金海浩轮椅前。
  南天秘宫宫主的白衣信使!
  白衣信使将宫主的玄铁水牌扔到轮椅上。
  “哗啦!”金海浩连人带椅跪倒在地,玄铁木牌高高举过头顶,“巫若海叩见宫主,愿宫主万寿无疆!”
  赌王金海浩原来也是南天秘宫的人!
  “免礼!”白衣信使挥挥手,收回玄铁木牌。
  “谢宫主信使!”金海浩一个反弹,连人带椅复端立在花圃地上。
  “事情办得怎样?”白衣信使冷声发问。
  “禀信使,一切按宫主意思办妥了。杨玉已被小人迷倒,正在客宾房昏睡……”金海浩据实禀报。
  “楚天琪的身世告诉他了?”白衣信使打断他的话。
  “告诉他了。”
  “他相信吗?”
  “似乎是相……信了。”
  “似乎?”
  “禀信使,杨玉武功高深,内定力极强,小人实在是无有把握看准,但又不敢欺骗宫主。”
  “很好。”
  “谢信使。”
  白衣信使声音突沉:“明天将桃花园赌庄撤了。”“撤桃花园赌庄?”金海浩全身一额,双目猛张。
  白衣信使两眼陡地光芒刺目,“你敢违抗宫主命令?”
  随着那冰冷的话音,花圃中立即透出一股冰森的杀气。
  金海浩目芒顿敛,双手下垂:“小人遵命,明日就撤桃花园赌庄。”
  白衣信使道:“撤桃花园赌庄后,宫主已安排你另一个去处。”
  “去哪里?”金海浩问。
  白衣信使低头在金海浩耳旁轻轻说了一句话。
  “嗯,哦!”金海浩面色泛红,异样激动,“谢……宫主!”
  如果说二十年前,他逃出京城流落江湖,是他生活的一个重大转折,那么,宫主今天的安排,将是他生活的另一个重大转折。
  “你去吧。”白衣信使抖抖衣袖。
  金海浩双手在轮椅上一拍,轮椅从地上霍地弹起,一线轻烟消逝在桃花林间。
  白衣信使举手一扬、一串鬼脸般的幻影从崖壁闯闪至花圃。
  一条黑影在白衣信使身后站定。
  白衣信使道:“见到本宫信使,为何还不跪拜?”
  “未见御令,焉知真假?即使见到御令,要拜也是拜御令,不是拜你信使。”回话者正是身着夜行青装的叶清风。
  “你认为本信使不配受你拜?”白衣信使声冷如冰。
  “叶某平生只拜两人,一是圣上,二是能降住我虚无鬼影轻功的人,少罗嗦,快亮御令吧!”叶清风自持其功,神态倔傲。
  白衣信使冷哼一声道:“好,今日我要让你拜得心悦口服!”
  白衣信使蓦然转身,一双精芒迸射的眼睛盯住了叶清风。
  见到那双眼睛,叶清风心悚然一惊,此人内功已臻化境,非同一般。
  “你跑吧。”白衣信使道。
  “我跑?”叶清风不知所云。
  白衣信使冷冷地:“只要你能跑出花圃一步!本信使就向你跪拜。”
  花圃方圆不到十丈,三个幻影就飘出去了,不是在开玩笑么?
  叶清风还在沉思,白衣信使沉声喝道:“你要不跑,我就要动手了!”
  叶清风身形一晃,一串幻影,叠向圃外桃林。
  身已飘出花圃,叶清风冷哼一声,白衣信使该是输定了,看他如何向自己跪拜?
  一股劲力,排山倒海的劲力迎面逼来,叶清风身形倒退,足踏实地。定睛一看,不正在花圃之内!
  白衣信使立在花圃边沿,沉声冷笑。
  足一蹬,身子倒飞,一串幻影,倒逝向花圃外。
  一股吸力,强劲无比的吸力,硬生生地将叶清风倒飞的身躯拽回数尺,脚落下,仍在花圃之中。
  “嗨!”叶清风一声绽喝,身形幻变出重重身影,在花圃间纵横、上下交扑。
  一股旋风,摧山毁石的旋风将叶情风身影裹住,叶清风眼前,上上下下全是掌影,重重叠叠的掌影。
  “扑!”叶清风被巨大的掌力逼倒,单膝跪在花圃地上。
  白衣信使左手按住叶清风肩井,右手擎起了玄铁木牌。
  叶清风头上冷汗津津。他凭虚无鬼影轻功纵横江湖多年,从未遇到过对手,这位白衣信使是第一个降住虚无鬼影轻功的人。至于楚天琪,那是他奉命有意输给他的。
  叶清风跪着望着白衣信使手中的木牌,没有跪拜,他现在只是在拜白衣信使。
  他不认识白衣信使手中的玄铁木牌!
  白衣信使见到叶清风的表情,微微一笑,手一抖,玄铁木牌顿时打开露出一物。
  叶清风立即双膝跪地,叩头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清风为何高呼万岁,当然其中自有缘故,因为玄铁木牌中露出的是圣上的御印金牌!
  叩礼已毕。白衣信使道:“明日离园,让楚天琪独自送杨红玉回鹅风堡,但你和余龙须暗中相随,小心保护!”
  “遵命!”
  “另外,楚天琪离开鹅风堡后,将会接到秘宫一顷密令……”
  “去截六残门剩下的红、蓝令牌?”
  “不是。”
  “哪是什么?”
  白衣信使附嘴在叶清风耳旁说了一道宫主的命令。
  叶清风细眉高挑,满脸惊愕:“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白衣信使浅笑道:“这是宫主的旨意。”
  “这岂不太为难楚天琪了。”叶清风哭着瘦长的脸,心中实为楚天琪为难。
  “其实不然,这是宫主对楚天琪的考验。”白衣信使道。
  “你认为楚天琪敢违抗宫主的命令?”叶清风问。
  “这个命令是由龙浩下达而不是宫主,你该明白宫主的意思了吧。”
  叶清风怔了怔,道:“难道楚天琪会为丁香公主而背叛师傅?”
  白衣信使凝目道:“会的,即使不会,宫主也会逼着他会。”
  “这……”叶清风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白衣信使沉声道:“你知道的也够多了。”
  “为什么让我知道得这么多?”叶清风感到从未有过的心慌。
  “因为宫主将保护楚天琪和丁香公主安全的使命交给了你,若他二人稍有闪失,唯你是问!你要好自为之!”言毕,白衣信使一声清啸,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刹时不见。
  叶清风怔怔地呆在花圃地里。
  没有人阻拦,他却走不出花圃半步。
  脚象灌了铅似的沉重,真正为难的是他,而不是楚天琪。
  迄今为止,他还没有做过错事,但也没获得过成功。
  这是一次成功的机会,光辉灿烂的前程在等待着他。
  但,也充满着危险,稍一做错就会人头落地。
  他咬咬牙,终于作出了决定。
  干!豁出命去干!
  不能做决定的人,固然没有做错事的机会,但也没有成功的机会!
  二十七、落花育意水无情
  残星明灭,晓露沾衣。
  深秋早晚的空气里,加重了一股刺人的寒意。
  在曙光微露的庭院中,楚天琪茫然地伫立着。
  杨玉在后山凉亭关于琴音、曲谱与人生的解说,犹在他耳畔回响。
  一阵寒风吹过,他禁不住打个冷噤。
  虽是练武之人,没有运功又怀有心事,不由也觉山风追人,衣不胜寒。
  院子里寂静如死水。
  一切生物都还在酣睡之中尚未苏醒,连乌鸣和秋虫的卿叫也不曾听到。
  忽然,一阵嘤嘤啜泣之声,似利针一样刺破了寂静的空气。
  楚天琪扭过头去,那哭泣之声来自花圃香室。
  杨红玉怎么啦?!
  他一个飞弹窜过花圃,迫向花室。
  折过走廊,转到左首花室,脚尖刚踏到门坎边……
  “楚哥哥,我喜欢你,我爱你,原来我只说是来世有机会再嫁给你,可现在……我已是你的人了,我的身子……已赤身裸体面对你,已被你接触过,是属于你的了,除了你,我还能嫁给谁呢?可是我……又是有丈夫的人,楚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杨红玉的哭泣声从门缝轻轻飘出。
  出乎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使楚天琪心头为之剧震,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全身的肌肉都抽紧了。
  杨红玉已经醒了!
  她爱上了自己?
  她曲解了自己救人的用意?
  她小小年纪就已有了丈夫?
  他再退一步,转过身,准备一走了之。
  不,不行!他顿住脚步。
  他还有使命尚未完成,他必须送她回鹅风堡以释误会。
  他必须向她说清楚排毒的事。
  他必须告诉她,他并不爱她,也没有责任要向她负责。
  他转回身,定定神,再向前,毅然推开了房门。
  杨红玉正伏在梳妆台上哭泣。
  楚天琪走到她身后。
  她头也不始:“楚哥哥,你来了?”
  他微微一怔,旋即点点头:“是的。”
  “你是来看我的?”她问。
  他想了想道:“是的。”
  “楚哥哥!”她蓦地转身,扑人他的怀中,将他紧紧抱住,头紧贴在他坚实的胸脯上。
  “别这样。”
  他用力地将她推开,“请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她惊愕地抬头看着他,眼里泪水仍在滚动。
  他眼光触到梳妆台上的一只玉蝉:“这是什么?”
  实际上他在问话的时候就已猜到了这只玉蝉是什么信物。
  杨红玉用指背弹去闪烁欲滴的泪珠,强笑道:“这是我丈夫的信物。”
  “丈夫的信物?”楚天琪明知放问。他不愿刺伤她的心,只想开导她。
  她拿起玉蝉道:“我娘告诉我,这是一只雌玉蝉,拥有另一只与这一模一样的雄玉蝉的男人,便是我丈夫。”
  “他是谁?”他问。
  “不知道,娘说他在出世后不久就让强人给抢走了,至今沓无音信,他被抢走时衣兜里就有这么一只玉蝉。”
  她将手中的玉蝉递给楚天琪。
  楚天琪接过玉蝉,透着烛光一照,不觉暗自喝采。
  这只玉蝉是用温玉雕成,通身冰洁透明,一般的温玉呈羊脂的乳白色,不透明,象这种透明的水晶温玉,世间少有,称得上稀世之宝。
  杨红玉道:“这次我从家中偷偷出走,就是为了寻找另一只雄玉蝉的。”
  又是一个出门寻找丈夫的女人!
  楚天琪的眉头再次拧紧。
  杨红玉燃烧着火焰的眸子盯着他继续道:“我没有找到雄玉蝉,却遇到了你……”
  他冷冷地及时打断她的话:“你娘已替你定过婚了,你可别胡思乱想。”
  她眸光闪烁:“他也许早就死了,已不复存在,如果找不到他,难道叫我一辈子不嫁人?如果我不爱他,难道叫我受一辈子痛苦折磨?”
  他眨眨眼,沉声道:“他也许还在人世,也许正在到处找你,你娘为你定的婚姻,想必他一定会是个人品出众的男子汉。”
  她眸目陡睁,音调也骤然提高:“你这话为什么不去向丁香公主说?”
  他心猛然一震,一时竟张口结舌。
  这位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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