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事情传开了,再加上年深月久,还有许多大家心里都清楚、但嘴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的事情,慢慢的就在很大一群人心中养成了习惯。
干得好不如混得好,混得好不如关系好……
诸如此类的话,在地方上就不说了,即使是在军队中,也屡有耳闻!
当年秃子我当兵的时候,也就有了这么一位爷,着实算是对怎么在领导面前体现自己,狠狠地做了一番研究。
首先,口袋里至少是揣着三盒烟——十二块钱一盒的红塔山,五块钱一盒的红梅、七毛钱一盒的民乐!
见了连长指导员,自然是红塔山伺候。
撞见排长班长,那就赶紧掏红梅。
至于一般的战友么……能呛死人的民乐烟,除了秃子我这样的老烟枪还能领教,其他的战友基本是敬谢不敏!
相处时间长了,这位战友也就不那么招人待见了……
谁都不是圣人,谁心里头也都有个小九九,无伤大雅的情况下为自己着想点,不是什么错误。
可过个寻常日子,都得把身边的人分个三六九等,把看人下菜碟的套路玩得理直气壮……
这也不能说是错,毕竟谁都有权力选择自己活着的方式。
但毕竟是不招人待见了不是?
而且连里干部们也都不是傻子,平时连队里有个风吹草动的,指导员比谁都清楚,更何况这位战友这么个待人处事的习惯?
也就明里暗里的敲打过这位爷!
眼瞅着连队里这一套行不通,这位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思路,居然就玩出了更绝的一招——趁着冬季集训的时候,连队驻地也在团部办公室外几公里的地方,每天早上起个大早,窜团部办公楼门口扫地!
不得不说,这位爷私下里做的准备工作还是比较充分的,至少知道团头、参座每天习惯了早起,溜达着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就直接去了办公室。
所以这位爷每天准时准点的守在团头、参座必经之路上,只一看到团头、参座的身影,立刻舞动着扫帚做勤奋打扫状。
这么一干,就是大半个月。
要是搁在平时,团部办公楼附近的卫生,除了团部勤务班的兵们会去打扫之外,离团部近点子的连队,偶尔也会派几个新兵蛋子过去帮忙清扫一下。
可这么每天早上去打扫卫生,而且还是孤身一人的,的确是少见了。
到后来,虽说不知道这位爷叫啥名字,但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位每天早上去团部门口打扫卫生的大扫帚。
估计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那么一天,团头停下遛弯的脚步,看了看这位舞弄着扫帚的大扫帚哥。
然后一招手:“那个兵,过来!”
据当时撞见这场面的团部炊事班炊爷老大说,当时那位爷跑得如同脱缰野狗一般,几乎一个箭步就窜到了团头跟前立正敬礼,然后字正腔圆扯开嗓子嚎叫一声:“团头好!x连x排x班战士大扫帚正在打扫公共卫生,请指示!”
团头再一点头:“x连的?那离团部可不近啊?大早上的打扫这么大一片公共卫生区域,累不累啊?”
大扫帚立刻昂首挺胸:“报告团头,不累!”
团头继续点头:“不累啊?那行……跟你们指导员说一声,这段时间,这块公共卫生区域就归你了!平时下了操课就过来吧!”
说完,团头晃悠着胳膊慢悠悠地就朝着团部溜达过去了,只留下大扫帚傻乎乎站在当场,随着冬日寒风瑟瑟发抖……
后来的将近两个月冬训时间里,我们的大扫帚哥每天下了操课,立刻急三火四地抱着扫帚冲向团部,一个人稀里哗啦的开始折腾起那巨大的一块公共卫生区域。
没人帮他,甚至连平时见谁都笑的团部炊事班炊爷老大,都喜欢在炊事班压了火之后,叼着颗烟笑嘻嘻地站在炊事班门口看西洋景。
谁都知道大扫帚是撞到了团头的枪口上,叫团头给收拾了。可谁也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团头会这么好兴致,去收拾个傻乎乎做表面文章的大头兵?
直到冬训快结束的时候,团头再次把大扫帚叫到了他的面前,劈头就是一句话:“为什么?”
估计是团头威势太重,大扫帚也没敢撒谎:“想转志愿兵。”
团头再问:“有绝活儿没有?”
大扫帚摇头……
团头就笑了:“那我这儿不缺扫地的!”
三蹦子
说起三蹦子,估计这玩意名扬天下,除了那玩意一旦开动起来动静跟放连环炮似的,还得多亏郭德刚先生的一段相声。
而且见过、甚至玩过三蹦子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人肉三蹦子,估计能见过、甚至听说过的人,肯定就不多了。
这也就是当年秃子我刚去新疆当兵的时候,饮食上面倒是还真没出现过什么肠胃失调的现象。
毕竟小时候家中老娘是护士出身,平时吃饭已经很注意膳食合理搭配。再加上从外公外婆那儿也学了怎么做些山东面食,秃子我也老早就能习惯南北各地不同口味的饮食。
于是在不少湖南战友啃不惯大馒头、山东战友吃不惯大米饭的时候,秃子我倒是左手端着满满一军用大碗稀粥,右手攥住俩部队造大馒头,吃得不亦乐乎。
部队吃饭,吃饱是绝无问题的,但吃好……
估计就谈不上了!
就像是某个时间段,连队里也不知道怎么的了,早餐是腌蒜头、午餐晚餐的菜居然全都是素炒洋芋蛋子,而且一吃就是俩星期。
洋芋蛋吃多了,再加上当兵训练的超大活动量引发的肠胃功能旺盛……
那情形就差不多赶上当年毛总在西柏坡时,因为食物匮乏,只能靠黑豆充饥时的感觉了!
尤其是早起晨跑,一众精悍汉子扛着全套装备来个五公里提神醒脑,原本那就是威风煞气十足铁马金戈破晨光的场面。
可架不住睡了一夜之后,肚子里面发酵产生的气体着实的有点多,再加上高速奔跑……
队列过处,给人的感觉真就是就是冲过去一辆三蹦子!
反正每次早上五公里回来,队尾的小兄弟都能扯着嗓子骂:“你们前面的还让不让人活了?这都赶上毒气耐受训练了……脸都叫熏胖了……”
可谁也没辙!
当兵本来就是个吃苦的活儿,难道还由着一个个兵挑嘴不成?
原本的,这事情也就是在连队内部笑笑闹闹,也就过去了。
可架不住某天早晨,兄弟们扛着装备溜达出去的时候,正好撞见卫生队委培的一批女大学生,也莺歌燕舞的喊着番号跟我们擦肩而过。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情形着实颇有喜感?
一群秃头老爷们扛着背包步枪,步伐整齐目光坚定,番号响亮连环放屁的声音更加响亮……
反正当时,那差不多四五十号女大学生立刻就笑得散了队形。
其中有那牙尖嘴利外带喜欢嘴头子犯贱的,还扯开嗓子给兄弟们来了个评价:“车坏了嘿……排气管堵了嘿……”
这也就是我们连队训练苦、规矩严啊……
否则,我估计当时我们当时也能气得散了队形!
面子上太过不去了啊……
回到连队,一众兄弟们当时就有点子气不过了。
不是说斤半加四两的副食品定量么?
不是说有肉有蛋有豆制品么?
怎么我们天天就是洋芋蛋子啊?
这会不会是……克扣军饷了?
现在想来,当时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就是因为当时刚当兵没多久,脑子还比较乱,该想的不该想的念头还比较多。
而且越想还越像是真的!
尤其是我们几个当副班长的,更是脑子里活泛思想哗哗的冒了出来!
就有人说,咱们去向政委举报吧?
可立刻就有人反驳——证据呢?
还有人说,要不……咱们直接去连部抗议?
马上反驳的意见就冒了出来——抗议什么?就因为你自己喜欢放屁?
正聊到这儿呢,外面文书吹哨子,喊所有班长副班长去连部,开连务会!
顿时间……
本秃眉头一皱,馊主意顿上心头!
嘀咕几句之后,一众新兵蛋子副班长们一本正经地端着小马扎奔了连部。
照旧是开会前一首歌——《学习雷锋好榜样》节选版!
当时的歌声以及各种伴奏音如下——学习雷锋……噗……好榜样……噗……忠于……噗……革命忠于……噗……党,爱憎分明……噗…。。不忘本,立场坚定……噗……斗志……噗…。。强,立场……噗…。。坚定……噗……斗志强……噗噗噗……
唱完,一众新兵蛋子副班长们目不斜视面容坚毅自以为以无言之抗争达到了抗议之目的!
当时,连长啥也没说指导员啥也不说就连各班班长也什么都不说!
也就是按照规矩说了连里面下一部的各项工作安排,还有些需要注意的细小工作环节,也就散会了。
但第二天,大家的碗里就有了肉。
虽然还是洋芋蛋子炒肉,但至少是见到荤腥了。
再后来,有老兵跟我们这帮子新兵蛋子闲扯,就提起了这事情。
当时连队刚组建,后勤上面各种各样的关系还没理顺,就连那些洋芋蛋子,都是从其他的老连队借来的。
就在我们闹出那妖蛾子的当天晚上,连长和指导员、还有司务长和炊爷老大,都从自己口袋里掏了银子出来,第二天就去军人服务社弄来了半扇猪肉。
再后来的几天,指导员骑着那辆借来的自行车,来来回回在营区内外跑了无数个部门,装笑脸拍桌子耍无赖无所不用其极,终于在最短时间内办好了所有的关系!
当时是新疆的一月,积雪没膝!
当时的指导员有着严重的关节炎和老胃病,用武装带把热水袋绑在胃上,护膝套得腿都打不成弯儿,却还是没停止奔波。
——我不能看着我的兵被人笑话!
指导员如是说!
粪哥传说
粪哥,大名照旧是不能说了,毕竟人家现在已经是俩孩子的爹了,这要是一个不留神、让孩子们知道了粪哥当年的传说,只怕粪哥得千里迢迢的来湖南杀我灭口泄愤!
只能说,粪哥是标准蒙古族汉子。牤牛般的身架,外带着从小骑马练出来的小罗圈腿。走路时习惯性地一摇三晃悠,从背影看很是有点子当官的人才有的作派。
当年粪哥在部队里的时候,也算是某个技术方面的大拿级人物。具体擅长什么,这里也就不说了。总之那时候粪哥超期服役了几年,弄了个志愿兵的肩章挂着,每天在各个连队里来回晃悠干点子活儿,再去连部、营部蹭点子饭,小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当然,因为粪哥的技术着实的扎实,各个连队的主官在见到粪哥来吃饭时,总会把手一抬:“通讯员,交代炊事班加俩荤菜,粪哥今天在连部吃了!”
而粪哥也不矫情,每次都跟着通讯员大大咧咧窜进各连炊事班,从炊爷老大到下面帮厨的新兵蛋子,先散一轮加长红塔山,然后也是手一抬:“那个排骨……还有那个里脊,红烧了好吃还是清炖了好吃?”
这时候,各连炊爷老大也就叼着烟一呲牙:“出去出去……来了老子地盘还能饿着你?安心去连部等着吃现成的吧!”
就因为粪哥在各连队去得勤,加上新兵蛋子也都是从帮厨的琐碎活儿一路干过来的,天长日久,或许有新兵蛋子不认识团头、参座,但却没人不认识大名鼎鼎的粪哥。
这也就为粪哥事迹的广泛传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当年的粪哥,其实还没粪哥这么个振聋发聩的绰号。新兵蛋子们见了,也都只是毕恭毕敬叫一声老兵好。
可架不住粪哥当年转了志愿兵之后,有一回干活不小心伤了手,去卫生队包扎的时候,跟个卫生队的女学员对上了眼!
一头是老志愿兵,一头是实习了之后马上就能提干的学员,俩人对上眼之后,大多数部队的领导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不会太过追究。
那年月,当兵的找老婆已然是老大难的问题。能够有这么一对内部消化的,只要不玩出什么妖蛾子,部队主官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恋爱中的人,他总是烧心燎肺想着跟对方见面的不是?
白天,粪哥和那女学员各自有各自的活儿,部队里面也不是随时能串门子的地方,俩人见面的机会可谓凤毛麟角。
晚上……
旁的不说,就我们那部队里面,固定哨、游动哨,明哨、暗哨布置得漫山遍野,天刚擦黑出去上个厕所都能听见哨兵问口令的声音!
哪有能让人谈恋爱的地方啊?
就这环境,俩热恋之中的男女,老早就憋得抓心脑肺的难受了!
所以……
时间一长,粪哥也就出了点子活动心思。在每天半夜干部查完了铺之后,粪哥悄无声息地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绕开各路岗哨奔袭到卫生队女兵宿舍窗户地下敲窗户。
而后,女兵宿舍便会窗户大开,从窗户里钻出一女学员来,在粪哥的帮助下窜到宿舍的屋顶上,俩人相偎相依靠着屋顶上的烟囱,聊人生聊理想展望未来的直说到东方发白!
严格说来,粪哥出去和女学员谈恋爱,这事情就算是连队主官不知道,一个班里头的兄弟也都是知道的。可也就是看着粪哥和那女学员着实的般配,大家也就都装傻充愣的不吭气,甚至在粪哥每次出去的时候,整个班里十一个兵的呼噜能打的震天价响。
而女兵们更是直接。
骨子里原本就跟浪漫之类的感情很扯得上关系的女兵,每天看着一傻老爷们穿过封锁线来谈恋爱,心里只怕老早就把粪哥的壮举与罗密欧夜探朱丽叶挂上了钩。
每天晚上敲窗户的动静一响,女兵们一个个的全都爬起来了,搬凳子搀胳膊的就把个女学员给从窗户里送了出去,着实有点子红娘们组队送莺莺见张生的味道!
可老话说得好——把戏不可久玩!
就有那么一天,一新来的卫生队军官夜里起来查哨,猛不盯地就看见屋顶上有一团黑影!
这下子,新来的军官当时就毛了!
当时部队驻地附近的环境敏感,虽说偷营拔寨的肯定没有,但趁着天黑溜进部队大院想偷点鸡零狗碎的人倒也不少见。
虽说从来没人成功过,但是……
卫生队里,那可是有女兵的啊!
一想到这儿,这位新来的军官二话不说,直接冲哨位上就拽了警报器!
整个营区,顿时沸反盈天!
全训部队和作战部队是个怎样的概念?
或许只能用枕戈待旦这个词,才能略微形容一二了吧?
睡觉都睁着只眼睛的兵们,立刻从各自的营房里窜了出来,抄着家伙就冲向了各自的预定阵位。
倒是粪哥,不急不慌,先把那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学员从窗户里送回宿舍,这才不紧不慢打量了周遭隐隐约约有合围之势的手电光,然后一拧身直接从屋顶上跳到了另一个连队宿舍的屋顶上!
新疆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平顶房。屋顶上除了耸立着几根烟囱之外,再没其他多余的东西,可谓一马平川。
虽说粪哥的专业不是辗转腾挪之类的功夫,但在月色朦胧的黑夜中窜几道房顶,倒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可架不住营区内所有的哨位都是职业军人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