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桑+番外 作者:溪边(晋江2012.06.05完结~楠竹东华帝君~)-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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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为我受伤？”
　　“哼，你还敢假装不知道？帝君先是替你接下了妖皇那一掌，本来已经受了伤，居然还以口渡仙气给你，乱了自己的仙泽……想我们帝君向来最厌恶那龙阳之好的，竟为了救你一命，也不够旁人的眼光以口渡仙气给你，你上一世到底修了什么……”
　　不等他说完，我便一把推开成羽，向后山跑去……虽然着急，可是成羽的话，句句字字我都是听的真真切切的……
　　我不过是一只小狐狸罢了，明明一直瞧不起我，又何须这样不顾自己的来救我，我虽不是那一心一意只讲知恩图报的人，可是，这份恩情，如今，要我怎么还才好？
　　在后山转了半日，依旧未见半个人影，反而不知不觉的迷了路……原来走兽是不易迷路的，只是我心里装的事，又急躁了几分，便不知不觉的走近了山林深处……
　　隐约听到有泉水的声音传来……恍惚想起，这后山倒是有个天寒泉洞的，上次桑寻将我丢进去解毒的那里大概就是了，只是那日中毒很深，神志有些模糊，并未留心周遭的景物……
　　这泉水能解毒，大约也是能疗伤的，桑寻说不得就是在这山洞里……我放缓的脚步，屏气凝神，向那洞中走去……洞口果然设有结界……只是，我们九尾狐向来是这类结界，迷宫等物的集大成者，如此却也难不倒我，我轻易化了那结界，朝洞中走去，洞中却并没有人……
　　洞里的泉眼却有两处，那处小的，细看来正是我那日被丢进去的地方……而大的，俨然已成了一个湖泊的样子……清澈见底，那湖底似乎漂浮着什么……
　　我走近才发现那竟是一方冰棺……
　　我掐了个决，将天眼打开，仔细瞧去，那冰棺里躺着的人，分明有几分眼熟的……形容大约是那人间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金色衣裳，睡容安详……如果，云无那日将眼睛闭上，躺在这里，大约也是这样罢……
　　虽然我与云无的交情并没有深在如何，只是我一眼便可以断定，这人断不是云无……再者今日阳光明媚……
　　此人的身份却让我疑惑了起来……
　　传言后羿射日，杀九留一……留下的那一个自然是云无……
　　可是躺在此处的又是……
　　如今，横竖桑寻并不在这里，那冰棺里躺的人多半与云无是有些关联的，改日问他便是……我想毕便离开了山洞……在门口又按原样设好了结界……以防外人不小心闯入……
　　此时月娘已经上来，我心里渐渐平静下来，便掐决将自己先送到后山的梅林，到了那里，自然能找到回去府里的路了……
　　一路缓缓行来，林子里连鸟鸣也无……
　　梅林中的亭子里……有人在饮酒……石桌上放着一枝碧玉箫……那堆酒壶我却认得，正是与前些日子那桃花镇上的小二送到我们桌子上的一模一样，唤作桃花酿……
　　饮酒的人，我也认得，正是那多日未见，传言比我还不胜酒力的东华帝君桑寻……
　　白日里，不苟言笑，却指引着无数的山野农夫，仙妖精怪，各路道友得道成仙，跃出红尘的那个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却只能寄情与箫管，苦酒……自己原在红尘里，从未得走出……
　　我慢慢的接近，他果然还是醉了的……已经有半年的时间没见，他依然是一身白衣，仿佛片刻就要羽化而去……
　　“你是谁？？”
　　“我来陪你喝酒的……”
　　我闷闷的答，径自上坐在另一张石凳上，伸手拿过一壶酒……好像不怎么沉呐
　　“那壶是我喝完的……”
　　额……换一壶好了……
　　“那一壶也是……”
　　去他二大爷的，这货到底喝了多少？不是说不胜酒力的么？
　　“给你这个吧……”　他笑着递给我自己手里的那壶，这货笑起来的时候还真好看……
　　“那你喝什么？”
　　“我不喝了，喝多了头疼……”他支着下巴眸光迷离的看着我，在沉沉的夜色中，迷离的月光下，那眸色看起来竟是蛊惑人心的蓝……
　　不过，这货喝醉的样子，还真是……终于知道云无那天真烂漫的样子是打哪里来的了……
　　美男喝过的酒唉……突然觉得脸有些烧起来……
　　“你不爱喝么？”
　　他见我迟迟没有动，便疑惑的看着我
　　“爱呐……”我灌了一大口下去，果然清冽甘甜，不过下肚后却后劲十足，舌尖有些微微的辣……
　　“这叫做桃花酿，以前，我认得一个人，明明是莲花化来的，她很爱看桃花，吃桃子，也爱喝这桃花酿……每每人间三月的时节，她总缠着我带她去逛……可是每次都错过，后来她便再也不缠着我去了……”
　　他说的那个人，便是云无口中的莲华姐姐吧……
　　“可能她自个儿去了罢……”
　　他摇摇头，眯起迷离的双眸，回忆着
　　“她是跟商阙一起去的，以往都是我们三人一起，后来就总是他们一起……她说我性子古板，没有半分情趣，你说是不？”
　　“嗯，她观察的很敏锐……”我再灌了一大口酒，还真是好喝的紧……难怪他们都那么爱，只是有些涩涩的味道……
　　“连你也笑话我……”
　　“没呢……怎么会……”我继续灌酒……
　　“莲华，你说她这些年过的好么？”
　　“应该很好吧，你呢。”
　　“我不知道。”
　　“不好么？”
　　“没什么不好，只是总是一个人，不像以前那样……”
　　“你……”
　　“我遇到一个人同她很像……”
　　他突然笑着看着我，眼睛里流光溢彩……
　　“谁？”
　　我莫名的一惊……
　　心里却似乎明白了一些事……
　　“嗯……”桑寻歪着头想了想。“其实也没那么像，只是他身上有莲花的香味罢了，他不够聪明，也不懂事，还总是闯祸，又不会善后，凡事总想着别人，却把自己弄的一身伤，明明就不懂自保，还硬要惹事生非。而且，而且，那是个男子。我一定是想多了，他一点也不像莲华……”
　　他咕咕哝哝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嗯，你真的想多了”我还想说……可是他已经伏在石桌上，似乎睡着了……唇边还含着一丝笑意……
　　我捏了个决，化了一件披风盖在他的身上，四月的时节，果然夜凉如水……那些日子，他便是这样，一个人喝酒……一个人想念的么……
　　“她其实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好，你怎么就看不到她的好处？”
　　我趴在石桌上端详着他的睡颜……
　　你是因为这个才救我的么？因为我生下来便带在身上的莲花香才救我的么？如若不是莲花还是其他花的香，你是不是就会看着我被那旱魃打死……
　　你不是最厌恶那龙阳之气的么，竟然肯以口渡气给我？如若，不是因为那莲花香，哪怕我死在你面前，你也会直接把我丟还给阿爹阿娘的吧……
　　“如果，把欠你的都还了，你能不能只把我看作那只小狐狸？”
　　他不说话，就当作是默许了好了……
　　我偷偷的凑近，他的唇薄而柔软，有些凉，依然残留着桃花酿的味道，清冽甘甜……
　　如今，就还你这个吧，以后，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青鸟，情鸟？

　　往后的日子我也逐渐乖巧起来，每日里除了去书房应景儿，余下的时间都躲在后山偷偷的练习术法，以备不时之需……只是不让敢别人知道罢了……
　　桑寻依旧很少出现……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在书房似乎期待看到他，可是他没有出现又似乎让我松了一口气来……
　　在那种期待的煎熬下，我越发的不喜欢去书房了，每日清晨一起来便直接往后山去……
　　那日在后山打坐了一日，将乾坤鼎拿出来把玩了一会，天已经开始擦黑了……我起身往那天寒泉洞走去，顺便净个身再回去休息便罢……
　　在那山洞入口，我却拾了只鸟……一直浑身沾满血的鸟……
　　本来我从不管这些闲事，已经打算直接踩过去了……可是在那满身的血里，分明瞅见了几根翠色的羽毛……脑袋里突然闪过什么……顺手提起来丢进泉水里洗拨干净了……
　　果真是一只青鸟……
　　竟折腾成了这个样子，看着越发可怜的紧了……
　　想到这天寒泉洞的水，倒是疗伤的圣水呢，随手施了个法让它半浮在那泉水中，在外面又设了个结界……便出去山上采些疗伤的草药去了。
　　在这个多事之秋……捡到只青鸟，到底是福还是祸，暂且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看不见便罢了，若让它就这样死在我面前，倒是颇有几分不忍得……
　　我把它从泉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它依然看似昏迷着，我便仔细的替它全身的伤口都敷上草药，再拿怀里的一块锦帕仔细的包好，说来，我做别的事情的时候，倒是没得这么仔细过呢。
　　上完药之后，分明瞅见它的爪子微微动了下……我心领神会，微微一笑把它平放在一块石头上……一边往洞口走去。
　　“今日天色已晚，带着只鸟儿回去多有不便，且放它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在来瞧瞧好了……”
　　我走之洞外便隐去了身形……重回了洞中，足足等了两个半时辰，才等到它挣扎着站起来，往洞外张望着……倒是一只颇聪明的鸟儿，可惜，我更有耐心……
　　我衣袖轻挥便将它从洞门口卷了进来，扔在一边的石头上，顺道现出了身形……
　　它先是惊讶再是愤怒的看着我……
　　“好歹也救了你一命，连到个谢也不说就偷溜走，也太不懂事了……”
　　“你骗我？”
　　“这话说的，骗字怎么写的，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救了你呢，你倒是逃的快，急什么？”
　　“哼，狐狸精果然都是牙尖嘴利的……”
　　“非也，非也……本仙可是生来仙胎，且是正正经经隔那么几千年便历一次雷劫，一步步稳扎稳打的飞升了上仙的。可不是什么讨人嫌的狐狸精，你这么说话，我可要生气了……”
　　那青鸟听我这样说，便转过头去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消遣我。”
　　我缓缓踱步过去，蹲下身来，细看那青鸟的形容，虽然，在我眼里鸟儿长的大约都是差不多的，但是这一只，我大约是认得的……能看出我是狐狸的青鸟，这天上地下顶多有三只，一只是西王母坐前的那只，一个是那旱魃的小女儿，如果还在的话，另一只便是勾陈帝君商阙常唤出来使唤的那个。自然是认得我的……
　　“这身上的伤，莫不是跟你们家帝君打架的时候刮上的？”
　　那青鸟用爪子梳了梳凌乱的羽毛，似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一般，只是那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差异出卖了它……
　　唉，果真还是太稚嫩了，那扭捏的样子……原本我只是猜测而已，这样看来，必定是那勾陈帝君家养的那只青鸟了……
　　“当真不懂么？那勾陈帝君也是白疼了你了，不如把你送回去，这满身的伤，让他府里的药君给治一治，怕是就好了吧。”
　　“哼，你倒是好厉害的一双眼……”
　　“彼此，彼此……你不是也记得我么，普通的鸟儿来说，你这眼睛也太过伶俐了点……下回再装的时候，把你这眼睛给挖了罢”　有时候，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兴许就是出卖自己的地方……
　　“说那么多做什么？你把我抓住交给他便是”
　　“我才没那功夫呢。”
　　“你想怎样？”
　　“唔，还没想好，不如养来自己玩倒也好，反正也是他不要的……”
　　听了这句话，那青鸟似乎颇受震动，眼睛里竟闪过了一丝悲戚的神色，快的我差点没看清……可我毕竟还是看清了……
　　“你莫不是傻傻的看上了你家那位帝君了吧，真糟蹋了这双眼睛……啧啧……”
　　那青鸟并不答话。然而，这却明显是回答了……
　　我便开始有些同情起它来……那勾陈帝君的名声，这四海八荒倒是没有不知道的……几乎遍淫了这天下地下，海底仙山里的女仙们，当然只限于意淫勾引的程度……倒是没见他正正经经的跟哪一个山盟海誓过……这万儿八千年来更有传言，如今他连那仙家略有些清俊的童子，男仙也不放过，真是罪孽啊，罪孽……怎么也不见佛祖去把他超度了……幸好当日我及时抽身退步才得意保全呐……只是看这鸟儿的形容，倒是颇为可怜的……
　　“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不管你的事……”
　　这是什么个倔脾气呦，也难怪会被那传言对思慕他的人最是温柔体贴的商阙下手给打成这样……换成我，早拔光它的鸟毛拷来吃了……
　　我奋力再扯出一个笑容
　　“那你先在这里养伤罢。伤好了随你去哪里……”
　　我便席地而坐，打起坐来……倒不是非要在这里陪它……只是旁边的湖里还悬着一口冰棺，虽然不确定是谁，但必然跟这府里有些关系……湖外虽设了结界，只是这青鸟不知道行如何，性情又怎样，倒是不得不防备着些……
　　一连三日，我每日把它扔进那有疗伤解毒的功效的泉水里泡上半日，在上山采些草药，再用自己的绢帕替它裹上……那青鸟的伤好的倒也快，只是法力耗损的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它一直沉默不语，倒是让我拘谨的颇为难受……
　　忍不得开始想细细的了解了解它跟他们家帝君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来。
　　“鸟儿，你与你们帝君当初怎么勾搭在一起的？”
　　不理我……
　　“鸟儿，你们帝君平日里可有什么特殊的喜好不曾？”
　　不理我……
　　“鸟儿，你们这回可是分手了不是？”
　　不理我……
　　“鸟儿，其实……”
　　“你闭嘴……“
　　终于开口了却是让给我闭嘴……真是……
　　我太喜欢它这小性格了……
　　“你告诉我名字，我就闭嘴……”
　　不知道为什么，那豆丁大的眼睛里，似乎弥漫了浓重的悲伤……
　　半晌，它才再次开口……
　　“我不想说……”
　　如此，我竟然问不下去了，我从不怕别人跟我耍狠，却唯独看不得别人伤感的样子，大约是因为不懂得怎么安慰那些要哭却不哭的人罢……
　　第四日，我便要送它走……
　　“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就离开罢，一直往南边去，应该能找到一处容身之所。”
　　“……”
　　“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知道它不会答话，可是我还是不死心的问了……
　　“你小心些商阙……”
　　那青鸟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到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不是它以为我同它一样，也看上了那商阙……真是好笑……
　　就这么走了，却没让我瞧见它化作人身的样子，连是男子还是女子都不知道，这是可惜了。
　　不过，细想那勾陈帝君近些年来的偏好，只怕是只雄鸟罢……
　　只是不知道怎么惹怒了他竟被修理成这副鸟样，不过倒是只颇为伶俐的鸟儿……竟然知道这里的泉洞，往这里飞……
　　大约又不商阙的一段风流债，只是不知道这一桩，将来又要如何偿还了……

　　前尘旧事

　　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路过那扶桑树下，想起来，已多日未见云无，便立在树下，喊了几声
　　“云无，你可在这里……”
　　一道身影便默默的浮现出来，脸上挂着明显的委屈，似在怪我这些日的忽视，叫人好不心疼，我便堆上一脸讨好的笑……
　　“云无，你近来可好……”
　　“近日，春光明媚，艳阳高照，你觉得我有什么不好……”
　　“嘿嘿，……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