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桑+番外 作者:溪边(晋江2012.06.05完结~楠竹东华帝君~)-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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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背一阵疼痛，大约是受了些伤，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凝神静气，将声音从那裂缝中传进去
　　“云无被旱魃所擒，请帝君出关”
　　接连说了几遍，才看见一袭白衣从石洞里走出……依然丰神俊朗，然而他纤尘不染的袖口，却分明沾染了一丝血迹……我太大意，也太莽撞了……然而，现在却不是自责的时候……
　　“帝君快去救云无吧……”
　　桑寻将我从地上拉起来　“回府再说”
　　我们一起回到了正殿，天兵仍在那里，桑寻放开我的手，坐上了主位，百谷急忙上前
　　“派人去请勾陈帝君来……”
　　“回帝君，已经差人去了……”
　　“天帝有什么旨意……”
　　“天帝请帝君出战，务必带回金乌圣君，以保三界……”
　　“旱魃可有送来战书？”
　　“只差人送来一句话。说是……说是……”　那星君似乎有些踌躇　“请帝君将他的女儿还他。”
　　晴天霹雳大约就是这种感觉吧……原来旱魃的女儿确然还在的……只是，不曾知道，原来这桑寻，竟然也能藏了人家的宝贝女儿，往日里，这种事情，该是商阙来做的罢……
　　那时，还不知道，我的猜测竟成了真……
　　旱魃被镇压在混沌钟之下后，桑寻确然从天兵手中要回了旱魃的女儿，使她免受无妄之灾。那青鸟虽是旱魃的女儿，毕竟也是凤族的二公主所生……桑寻考虑的果然周详。只是那时他要下界历劫，莲华又要周全紫阳府大小琐事，桑寻便将那青鸟交与了商阙照看……
　　商阙落座的时候，我已然还在震惊中，却还是明白了，那青鸟大约就是我救回来又放走的那只吧……
　　商阙依然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玩世不恭的样子
　　“你儿子丢了，自己不去寻，找我做什么？”
　　“那青鸟的小公主一向跟着你的，现在何处？”
　　“一只不听话的小鸟罢了，难为你还记着，前几日做错了事，让我给打死了。”
　　原本是快死了，只是又让我给救回来了……
　　“休得胡言，速将她带出来。”
　　“骗你做什么？死都死了，我去哪里寻去？不就是个旱魃么，凭你东华帝君的修为，便是十个儿子也能从他手上救出来，这会子着什么急？”
　　这商阙今天是怎么了，倒像是故意来跟谁生气一样。
　　“商阙，事关重大，你别再如此任性……”
　　“这话说的，我何尝敢在你面前有半点错处……这回可真是没办法了。”
　　“你……你往日不是这般不懂事体。”
　　“哼，你现在倒是知道我往日是个什么样子了？我往日的样子，你可有认真瞧过半分，你心里不是天下苍生就是你的那几个儿子，唔，倒是忘记了死在你手里的莲华妹妹了……你倒是天天记挂着，除了他们，你可有瞧过别人？”
　　商阙不温不火的说完……整个大殿却已经默然……
　　第二道晴天霹雳，大约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身后的一个小仙童在一旁默默的说　“勾陈帝君这醋吃的倒颇有情调，只是时候选的着实让人心焦……”
　　如若，我现在的心思没有放在云无身上，这小仙童的话倒是颇合我的意……
　　桑寻一言不发，却分明，被牵动了某样情绪吧……也罢了，如今唯一的儿子生死不明，又被至交好友突然表了个白，换作我的话，大约也是这么个形容。
　　“帝君，如今我们还是尽快前往妖界把云无寻回来才是。”
　　我上前了几步。你们谈情也好，说爱也罢，等我的云无回来也不晚……
　　话刚落音，桑寻已不见了身影，我叹了口气，便随他一起去了……上回给闵予的乾坤鼎，他落跑不成便被我要了回来，还有他孝敬给我的弑神枪，这两件宝贝，怕是要派上用场了……原以为，这太平盛世，那两件宝贝只能被我拿在手中把玩罢了……

　　云无之死

　　来之前，我从未想过，妖界也是这般鸟语花香的……园子里倒是百花盛开，大约是那旱魃风流倜傥惯了，连自己的府邸也清俊起来了……
　　我的脚程比起桑寻终究了慢了许多，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扭打在一起了……
　　这天界与妖界果真是不好相处，这要是在人间，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着也要谈判几天几夜的……
　　两个人周身都围着极强的险嶂，我虽担心桑寻的伤势，怕他吃了亏，可是，我轻易的闯进去，不但要被误伤，还会扰乱他们的气泽，只好先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围观，时不时的叫个好……
　　那桑寻退回到我身边，将我遮在自己身后　“回去。我护不了你”
　　“我是来帮你……”　我倍感委屈。
　　那旱魃却认出了我　“你这只小狐狸，倒是有趣，上回帮我，这次又来帮他，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
　　“你少胡说，我从来都是站在我们帝君这边的。”
　　“哦？本王还以为你是只精明的小狐狸，怎生这么没眼色，胜者为王败者寇，你跟着他有什么前途，倒不如跟着我吧，看你这模样倒清俊
　　，颇合本王的意，待我寻回女儿，就将她许配与你，也算报了你的恩情，岂不是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你妹啊，许配你妹啊……我一时生气便口不择言起来。
　　“不劳你费心，你女儿在哪里，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倒是别耽误了我。”
　　那旱魃登时怒火大盛。
　　“那好，我这就把你抓起来，若我寻不到女儿，你便给那小娃陪葬吧……”
　　旱魃话还未说完，已经迅速向我袭来……真个奸诈的小人……好在我有所防备
　　我便拔出弑神枪在空中划了个圈，将他的掌风挡在圈外，我出招的刹那，桑寻却也出招，却是将我护在了怀里，于是那原本华丽丽的一个
　　圈就变成了半圈，我迅速从腰带里掏出乾坤鼎祭出，顺势将桑寻往后撞了几步……“你拉住我做什么？”
　　“退到我身后去……”
　　桑寻往前一步挡在我面前，祭出了一把通体碧绿的玉箫来，却正是他平日里吹的那一枝，不明白他拿出这个做什么，难道要与那旱魃比乐理不成？
　　可是被他挡在身后无法出手，只好把乾坤鼎收回放入自己的腰带里……
　　“捂住耳朵。”
　　他吩咐了一声便执起玉箫吹奏起来……果然是一曲魔音天地暗……
　　这东华帝君若是成了魔，必然是比旱魃还要难对付的角色……
　　只见那旱魃初始时还能岿然不动，也并不躲避，仿佛故意与桑寻比试一般……可惜，不过是盏茶的功夫，便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了……
　　那旱魃便狂吼一声，气贯山河，登时山崩地裂起来，我虽捂住了耳朵，却还是抵挡不住，这么下去非要聋了不可……
　　桑寻似是察觉了我的不适，箫声便停了下来，一把将我抓在怀里，用双手替我堵上了耳多，只待那旱魃吼完才罢……
　　那旱魃看了我们一眼，又开始仰天长笑起来
　　”今日我算是见识了，堂堂的东华帝君竟是个断袖……”
　　“放肆。”
　　“怎么？恼羞成怒了。三万年前，我还以为你跟那西天的红莲是一对，没想到被勾陈横刀夺爱之后，你竟好起了这口，怪道突然对你那儿子
　　也上起心来了。我倒要看看，两个你救得了哪一个？”
　　旱魃玄色的长袖挥动，云无便凭空出现……只是被捆仙索之类的绳索困住，已经奄奄一息了，昏迷不醒。如若在不施救，即使捡回一条命，
　　怕这人间也要些时日见不到太阳星的身影了，如此一来只怕生灵涂炭，鬼界妖界为祸，遗害苍生……
　　我看着心疼，便忍不住想质问　“旱魃，你并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何苦非要为难与天下苍生？”
　　“我倒是想与你们讲道理，只要他把女儿还我，我便把儿子还他便是……如何？”
　　你女儿，并不在他府里，如今已经往南方去了……
　　可惜这句话我并未来得及说出口……后来的许多年里，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日，我早些说出那些话来，后来的许多事，是不是都会是另
　　外一番景象？
　　商阙竟也早已赶了过来，倚在门口，笑着看着我们，此时便接口　“不巧的很，你那女儿前日冲撞了我，刚被我打死丢了出去，如今怕是已
　　经化作飞灰了”
　　旱魃虽是妖皇，却极重情谊，视妻女如命，万分疼爱，当日更是不惜为了那青鸾公主毁天灭地……如今他遍寻不到女儿，才拿云无出气，此刻商阙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旱魃怒吼了一声，周身燃起了紫色火焰，祭出自己的宝剑织成剑网向我们劈来，桑寻便横起玉箫抵挡，那玉箫登时被劈成了两段，我顿时大
　　惊，不由的后退了半步……旱魃冷笑一声，左手成爪形向我抓来，桑寻便出掌相迎……然后那旱魃却只是虚晃一招……右手抓向了躺在一旁奄奄一息的云无……云无已经昏迷自然无法躲开……而桑寻此刻正挡在了我的前面……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般……我意识到了什么，却无能无力，此刻云无已经躺在了鲜血中
　　“哈哈哈……果然还是个断袖，本王还以为，你会先救自己的儿子……”
　　旱魃手中正捏着云无的心脏，狂笑着，我反应过来时，桑寻化作一道白光瞬间往前移去，旱魃却以更快的速度后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向山洞外飞去……
　　桑寻虽有伤在身，此刻却也顾不得，一招快过一招，势必要将云无的心脏夺回，而那旱魃也发了狂一般，半分不让……一时半会却也难分难解……
　　我便冲到云无的面前将他抱在自己怀里……云无满身的鲜血沾在了我白色的袍子上，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
　　我拼命捂住他胸口的窟窿，却怎样也止不住不断流出的鲜血……
　　“别怕，帝君一定会救你的，我也学过医术的……一定会救你的……”
　　“父君能来……我。”
　　云无想说话，却咳出了一大口鲜血，气息微弱极了
　　“别说话了……乖……”
　　我努力的想镇定起来，撕开自己衣衫的下摆，想替他把伤口抱起来，手却抖的厉害，怎么也包不好……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掉在了云无的身上……
　　“对不起，云无，我……我什么也做不好，你疼不疼？”
　　云无却只对我笑，苍白的脸上满是让人心疼的淡然……他努力的张开口
　　“告诉父君……告诉父君……”
　　“告诉他什么，你慢慢说……”
　　我把耳边凑在他的嘴边……
　　“小十不怪他……”
　　云无说完便喷出一口血，温热的液体从我的脸颊滑落，我不知道是自己的眼泪还是他的血。我只知道抱在我怀里的身体越来越轻，轻的就像羽毛一样……猛然间我想起了什么……
　　“勾陈帝君求求你救救云无吧……求求你救救他……”
　　“我为什么要救他？？”
　　为什么？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定要如此绝情……
　　“云无还只是个孩子……为什么不能救他……”
　　“不是我不救，他的心拿不回来，谁也救不了……即使拿回来，怕也要晚了，他已经要灰飞烟灭了，谁救得了？”
　　商阙依旧是淡淡的形容……却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此刻我却再也分辨不出……
　　“刚刚为什么不出手，如果你肯出手的话……”
　　“我没想过，他会挡在你前面，我以为他会顾全大局，先将云无救出……我低估了你在他心里的分量……”
　　商阙说完便离去了……
　　我也没有想过，他会挡在我面前，若我知道，定然不会跟来的……
　　我跪坐在地上，紧紧的将云无搂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拖累了桑寻，他一定可以把你救回来的，你一定很恨我对不
　　对……你说，不怪帝君，可是，你一定在怪我，对不对？
　　云无的躯体越来越淡……
　　“求求你，不要走，帝君还没有回来，你再等一等他好不好……求求你……”
　　我拼命想把那些脆片收起来，却怎么也……
　　桑寻回来的时候，纤尘不染的白衣如今已经被血浸透，他手里捧着一颗仍在缓缓跳动的心脏……而云无的躯体已然消失……
　　我低着头，拼命想忍住眼泪，没有办法面对他……
　　他的拳头狠狠的攥在一起，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薄脆弱……
　　“小十他说不怪你。”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转身的时候，听到我的话，身形晃了一下，我站起来，想扶住他……却被他轻轻推开……他用混沌钟将云无的心脏收起，唤了朵云踏上便离开了……从头至尾，并未看我一眼……
　　我跪倒在地……眼泪不断的落下来……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我……如果是我的话，你是不是，会开心一点？

　　金乌回归

　　桑寻离开后，我并未回东荒山……我踏上了云头，去的方向，却是青丘……
　　柏言素有医圣之名，并不仅仅是他的回天圣手，更重要的是，他的元神是九命猫……他一定知道，怎么把云无救回来……
　　我刚到桑林，柏言便说，若我是为了那金乌圣君而来，大可不必再求他，他若是能救，早便去救了……
　　我却不管不顾的在青丘的桑林跪了整整三日……
　　柏言却只对我叹气。他纵然有回天之力，云无却连魂魄也化成了尘埃，又去哪里寻去？
　　“可是，他的心还在，心还在，为何救不得？”
　　“桑儿，莫要在固执了，你明知道，他的仙胎已不在，心又有何用？”
　　“柏言，你是九命猫，有九条命，拿你的一条来换他一条命都不行么？你一定是不舍得对不对，你若是心疼，那就用我的命来换好不好，桑儿只求你，想一想办法。”
　　“他是金乌圣君，是东华帝君的纯阳化的仙胎，我纵然有十条命又怎能换的来？如若，果真能救，又岂用你多言，我难道不知，救他一命便是救了三界六道，我又岂会分不出轻重……凭你的聪慧想不通这般浅显的道理？往日你并非这般莽撞之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我跪坐在那里……答不出话来。这些道理，我又岂会不知，我不过是想，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柏言素来最疼爱我，只要我开口没有他寻不到的东西，连他最宝贝的乾坤鼎也能送我做生辰的贺仪……
　　也许，只要我求了柏言，柏言就一定能把云无救回来……那明日，我便可以看见一个活蹦乱跳的云无在我眼前了……
　　柏言我性子倔强，知知道劝不了我，便只能由我跪在那里……却暗暗的差人去唤了闵予来。
　　闵予也来了几次，见我这般样子，只对我说　“这并非你一人之过，原也不是你的责任。如今天界众神都在设法挽回，你不必如此……”
　　“闵予，如果，有一天，你伤了御澜最在乎的人，却无法挽回，是否还有颜面面对他？”
　　“桑儿，你……莫不是对那东华帝君动了真情？”
　　“我不知道……”
　　“桑儿，你是我们青丘的公主，配与那东华帝君也并没有折辱了他……只是，素闻那东华帝君数十万年来只倾心过那莲华仙子，如今她虽已不知去向。可那东华帝君向来最厌男风……如今……”
　　“别说了，那不过是我白起的念头罢了，我明白自己的身份，如今，只想把欠他了还了他，我们便可以两清了。”
　　“桑儿，你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不如趁这个机会离了那东荒山，再去求老君替你解了那怪药做回女儿身岂不好……白狐家的小九向来倾慕与你，多次与阿爹提起……“
　　”闵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