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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

官仙-第6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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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能筹的钱都到了科委了,”说起这个,他禁不住叹一口气,“张区长你自己搞吧,要是缺钱,我还能帮你拆借那么几百万。”
    “要干肯定是咱们一块儿干嘛,”张开封眉头一皱,有点不满意地看着他,“反正这地闲着也是闲着,咱先弄几块出来,要不……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你想说啥,直说好了,”陈太忠瞥一眼坐得远远的屈义山,心中却是有点明白张开封为什么要让其出去了,只是,他也不后悔刚才自己的粗暴态度。
    因为在这件事上,屈主任有算计他的嫌疑,两人才坐进包间,张开封就出现了,要说这是巧合,陈某人是断断不肯相信的,所以他有必要略略愤怒一下——有事可以说,别把哥们儿当傻瓜糊弄。
    不过,张开封既然提及了往日的交情和共同经历,他倒也不合适再计较下去,要不万一被人说得意忘形,却也没什么意思——尤其这张开封眼下仕途失意,心里怕是比别人还要敏感一些吧?
    “咱俩之间,有啥不能说的?就算让我为难,了不得我不答应,还能给你吵吵出去不成?”。
    张开封一听,这小子还行,这话虽然不太中听,却是诚意十足的大实话,当然,他也猜得出来陈太忠为什么恼火,这还真是冤枉了屈义山了。
    他今天在一个包间陪客人呢,门口的大堂是他的人,虽然只见过陈太忠一面,却也知道自家老板极重视这年轻人,所以还真就记住这么个人了。
    接了大堂的汇报之后,张区长肯定要过来看一看的嘛,结果看到了屈义山的同时,却是被陈太忠误会了。
    这个误会,现在不合适解释,所以张区长痛快地将自己的设想告诉了陈太忠,然后还着重强调一点:科委加价后转卖出去的土地,所得全部归科委所有,而对陈太忠这儿,他还会有自己的心意。
    这倒是来钱快啊,陈太忠琢磨一下,心里有点跃跃欲试,如此一来,科委的效益肯定就“蹭蹭”地上去了,可是,我怎么总觉得这里的味道怪怪的呢?
    是因为受到“一元卖素”的缘故吗?那件事可也是几大势力跟瓜分国有资产的典型案例,哥们儿现在做的,好像也是差不多的事情。
    不过,也不能这么简单地看,不管怎么说,科委从清湖拿地也是给钱的,而且不会少得离谱,至于跟拍卖相比的差额,正是体现了市里和区里对科委的支持嘛——张开封无非是想把这一块支持所蕴含的价值分成三份儿,科委一份儿,陈某人一份儿,张某人一份儿。
    但是,为什么以前我觉得可以做,现在就觉得不合适做了呢?
    陈太忠琢磨一下,隐隐地有了一个感觉,这跟素卖厂无关,而是说他年初跟张开封谈事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去向呢,就可以私下鼓捣;但是现在科委在他的带领下强势崛起,他陈某人也是前途无量,就不想搞这种可能导致名声败坏的事情。
    当然,要是说省纪检对他审查的未遂是个严重的提醒,倒也不为过,起码陈太忠已经知道了,要是有人真想收拾他,无中生有的事情都可能令他身败名裂,更别说这明显上下其手的勾当了。
    以前,哥们儿真的是啥都不懂啊,居然也走了这么远,怪不得大家说我的运气不错呢。
    这件事真的不好操作,他做出了判断,科委真要低价拿了地,再转卖的话,这里面的事情,还真是解释不清了,基本上属于一查一个准。
    当然,他现在不怕人查,但是以后呢?这样的案子,十年八年之后翻出来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谁知道我的运气还有没有这么好呢?
    而且明显地,这个屈义山就是科委内部要负责具体运作此事的人,如此一来,事机可就算不密了啊,这是一个致命的因素。
    就算张开封能担保屈义山守口如瓶,但是一想到以后在科委不能挺直身板,肆无忌惮地主张反腐倡廉,陈太忠心里就觉得闹得慌。
    科委便宜买地那是没问题的,加一点就卖给张开封指定的人或者公司,这也是将科委的利益拱手让
    人
    想到这里,他侧头看一眼屈义山,心里却是罕见地泛起了杀机,若是这件事非做不可的话,当先杀此人灭口,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牢的。
    见他久久不回话,张开封也有点不高兴了,“太忠,我这可是真照顾你呢,你当这地我只能卖给你,卖不给别人啊?不过是想成全你而已……我卖给别人只会卖得贵,你明白不?”
    这话倒也是实情,陈太忠承认,只要张开封张罗起这事儿,那么国有资产就是肯定要流失了,与其流失到别人手上,还不如便宜了科委和他陈某人。
    所以,面对这样的选择,他还真有点为难了,当然,他的嘴皮子是不肯认输的,“呵呵,开封区长你真能开玩笑,除了科委,吃得下你的地的单位也不多吧?而且,扶持科委没问题,扶持别的单位,你有那理由吗?怕是中间的差价空间,也没多少搞头吧?”
    张开封见他出了这话,却是会错意了,只当他是想靠低别人彰显自身的存在,好谋得利益最大化,不禁冷冷一哼,“太忠,我不瞒你啊,只要我想扶持别人,自然就找得到理由,你在政府里上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话你总明白吧?”
    这话当然是大实话,要钱的不好要,给钱还怕给不出去?不过,有了这两句话的缓冲,陈太忠又意识到了一点,说不得笑着答他,“呵呵,但是这些单位里,扛得住省纪检的不多啊,比我年轻的更是没有了。”
    这话却是正中张开封的心思,他找陈太忠合作,固然是因为两人曾经分赃过,也都买段卫华的面子,但是最大的原因,却还是看中了陈太忠的势力和潜力。
    至于将来陈太忠失势,遭致秋后算账什么的,张区长却是不怕受到牵连,比之普通人,国家干部在这一点上有明显的优势,他们的级别和职务,本身就是一层厚厚的保护衣,可供讨价还价。
    比如说,陈太忠真的失势了,也被人扯出来这桩事情了,但是收拾陈太忠的人,绝对不会是因为正义感过剩,是的,那些人必然有自己的目的,若不是想踩着陈某人上位,就是陈某人挡了他们的路。
    换句话说,就是搁给普通老百姓能被判上十年八年的罪行,搁给国家干部,可能就只是一个双开,陈太忠若是在实职正处的情况下被双开的话,惩罚力度足以比得上被判十年八年了——政治前途没了啊,这几乎是致命的惩罚了。
    陈太忠会成为实职正处吗?那简直是必然的,张区长心里非常明白这一点,这厮若不是年龄和学历欠缺的话,现在就够资格升正处了。
    “你小子真狂,”张开封又笑着摇摇头,拍拍他的肩头,却是不肯再做什么让步了,“老哥的这点心思也瞒不过你,不过说句实话……你要不想干这事儿,我真不勉强。”
    不干吗?陈太忠逆向一考虑,又觉得这么放弃,显然也是给科委造成损失了,心里这个纠结就没办法说了,这不是逼着我犯错误吗?
    要不我们上个会吧?他刚想这么说,却是又硬生生地将这话咽了进去,这不是笑话吗?这种事情,怎么上得了会呢?
    再想一想,他每次做好事,做得总是泪流满面的,登时心一横,终于拿定了主意,得了,我这次就做一次坏事吧,以哥们儿现在这身份,也有资格瓜分国有资产了吧?
    “这事儿也不是不能商量,”陈太忠笑着点点头,眼角瞥一下远处的屈义山,嘴唇微动,“呵呵,不过……有人必须得被车祸了啊。”
    张开封听他说话声音小,禁不住侧过身子竖起耳朵,入耳这话,登时就是一个激灵,愣了一下之后,愕然地看向陈太忠,眼中满是惊恐。
    “喷,开封区长,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了?”陈太忠的嘴唇微动,声音也极低,但是脸上却是一脸的决绝,“我还年轻呢,不想被人抓了把柄。”
    “我就是怕你不方便,才要他来做替死……做那啥的嘛,”张开封哭笑不得地解释,身上却是禁不住冒出了冷汗,“我知道你的前途光明着呢。”
    直到这一刻,开封区长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这个年轻人,不仅仅是老熟人、官场辛贵,更是凤凰市的黑道大哥。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六章
    是这样吗?陈太忠不想考虑张开封话里的真假,因为在官场里,太多的时候能有合适的理由解释诡异的事情,要是有人想将每一件遭遇到的事情及其理由都琢磨清楚真假,那么那个人最后一定会疯掉,就像用计算机运行“瘟抖死”系统一样,机是必然的。
    他只看到了,今天屈义山没打招呼就请来了张开封,还偏偏要装作偶遇的样子,他不想搞清楚这是不是误会,他只知道,屈义山用的手段太婉转,不但小看了他的智商,而且似乎在隐藏什么东西。
    同理,陈太忠也没兴趣知道,屈义山到底隐瞒了什么,至于说可能是误—真是误会的话,那就是屈主任点太背了,做官是要运气的,你们不是一直说哥们儿运气好吗?既然有运气好的,那必然就有运气坏的反例来做衬托,这个理论,是符合辩证唯物主义的。
    他这么看问题,有点过于武断了,这跟他本来就不怎么讲理的性格有关,不过凭良心说,官场上到达一定高度的人,有不少人都是这么看问题的,因为这种人都是事务缠身的主儿,没时间琢磨那么多,而且这些人,通常也有武断的资本。
    所以,他这么要求,倒也隐隐合了官场中的路数,不过这是碰巧了。
    陈太忠原本提出的条件就是,答应张开封你的条件不难,但是我必须要将可能的隐窜铲除,而且这么做了,你张某人不但是共谋,也要考虑以后不听话的后果。
    对张开封这托辞,他回答得简单,“你真是想让他做傀儡?我说,你知道不知道,少一个人知道就安全一分呢?”。
    “我就真拿你没办法了,”张开封苦笑,他承认,自己跟小屈一开始算计科委房地产的时候,没及时通知陈太忠是有原因的,是的,真是有原因的。
    不过这个原因,却是跟陈太忠过于强势有关,张区长把土地支持出去那是小事,关键是还得拿得回来不是?
    眼下能多个分管的屈义山出来,陈某人就算到时候想坐地起价或者狮子大张口,也得考虑一下影响的嘛,张区长这么做,只是以防万一,当然,他说的理由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张开封还是看好陈太忠的发展的,在这种事情上涉足太深也不是什么好事,这脏活有人干,又不用你动手。
    所以听陈太忠这么说,张开封还真是有点着急了,“说句良心话啊,太忠,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都是合手续的,板倒个普通副处都不容易,再说了,以你现在的红火,你觉得这算回事儿?”
    正是因为红火,才可能有事呢,体制中的位子和权力是恒定的,就像能量守恒定律一样,有人大红就必然有人郁闷!陈太忠咧嘴笑笑,“照你的意思,是说放过他。”
    他这话说得阴森森的,听得张开封不由得扭扭脖子,沉吟一下才低声回答,“算了,今天这事儿,就当我没跟你说,成不成?”
    “哈哈,老张你这胆子可真小,”下一刻,陈太忠拍腿大笑了起来,经这么一拖,他终于想出应对的法子了,“呵呵,我跟你开玩笑呢,不过这事儿我不掺乎,你真就当我没听说过一样好了。”
    “那今天咱们就是喝酒了,”张开封赶紧敲定此事,得了,我也不找你的科委办事了,你也别再吓唬我。
    “不止喝酒,我听说你要卖给科委几块地呢,”陈太忠咳嗽一声,“你可不能不认账啊,不过这事儿是你和屈主任操作的,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他已经想明白了,反正张区长是要办这事儿了,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了科委,能给单位里搂点,那就要搂一点回来。
    至于说张开封打算从中间赚多少,屈义山又打算赚多少,他就不管了,在他想来,这么做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了,我给单位创了效益,也不挡你们的财路,够意思了吧?
    “你小子就吓我吧,”张开封笑着摇摇头,心里却依旧有点忐忑不安,也有一点点气愤,“不行,被你吓着了,这地不卖给你们科委了。”
    “有我这个招牌,你肯定会少点麻烦的,”陈太忠笑着拍一拍他的肩膀,眼中的寒芒却是一闪而过,“不过开封区长,说句难听的,你觉得这点小钱我能看进去吗?你俩随便折腾吧,我要的就是给单位创收。”
    听说对方打退堂鼓,他肯定要努力劝说一下,对方要是不肯听的话,那么……你也就别怪哥们儿那啥了,闲得没事你调戏我干什么?
    还好,这话听在张开封耳中,却是不无道理,事实上,张区长也同意这个观点:这点小钱搁给太忠真不算什么,人家不值得为这点钱莽送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二十岁的副处,全国独一份儿啊。
    而且事情到了这一步了,他也不得不顾忌绕过科委选别家的后果,还是那句话,陈某人是黑社会大哥啊,偏偏人家又喜欢政绩,一旦发飙也很严重的。
    “真是被你这个赖皮打败了,”张开封笑着摇摇头,随即脸色一整,“这可是你说了的,我只给科委留一份,我和小屈怎么搞,你就不管了。”
    “怎么能不管呢?”陈太忠这话,说得张开封的心脏猛地一抽,还好,他接下来的话,彻底安顿了张区长,“场面上你总得走个差不多,该找的理由也都找得合适点,别到时候别人歪嘴,我都不好帮你说话。”
    总之,今天三人在帝王宫的会面,误会是曲折的,结果却是光明的。
    当然,也有人不开心,屈主任就有一点不开心,他是真想靠上陈太忠,再跟张区长合作一把搞房地产,如此一来,手里美不滋滋地捞着,再靠上一棵大树乘凉,等将来一退休,逍遥自在地做个富家,岂不是挺好?
    甚至,他都联系了一帮人在搞施工队了,这盖房子的钱,咱也能赚两个,蚊子虽小,可也是肉。
    屈义山今年才四十出头,但是再上进的难度大了,而且有这个民革党员的身份,就算上进到副市
    计也就是分管一下民委和统战工作之类的,在国内官向镰刀锤子宣过誓的,真的不好混。
    不过还好,他也不知道陈某人曾经对他动过杀机,要不说有些事情知道得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直到临走了,张开封都念念不忘此事,将陈太忠拽到一边,轻声地发问了,“太忠,你刚才那个车祸,真的是在说笑吧?”
    陈太忠笑着反问他一句,“开封区长,你说呢?我还年轻不是?”
    这个回答跟没说一样,两个方面的意思随便别人理解,陈某人还年轻,所以说难免有点气戚,就容易为了保住位子或者尊严做点出格的事情。
    另一个意思却是截然相反的,我还年轻,上进心挺强烈,不想犯错误,这种瓜分国有资产的勾当,我是不会参与的,出格的事情,我也不会做的。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看着疾弛而去的林肯车,张开封百思不得其解。
    陈太忠开着车,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刚才车祸那话,他本意是想微微恐吓一下,顺便拖延一点时间,想出对策来,可是想到自己在那一刻,真的对屈义山动了杀机,却还多少有点耿耿于怀。
    他来官场是锻炼来了,不是杀人来了,运用规则解决问题才是他的目的,而刚才居然想起来动粗了,实在是有点等而下之啊——按官场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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