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不要! 作者:文艺(晋江vip2012-05-03完结)-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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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不吭,决计不肯求饶。
拓跋宏从她身上起来,淡淡的穿好衣裳,头也不回的说:“高照容,今日起,贬为庶人,送至水月庵中为尼,终身不得还俗。”
高照容掩上衣服,遮住了满身的淤青。她坐在垫子上,也不起身,淡淡的回到:“臣妾遵旨。”
拓跋宏一掀帘子出去了。高照容悄悄的掀起了车上的窗帘,从缝隙中看着拓跋宏翻身上马,疾驰而去的背影,她忽然流下了眼泪。这一次,她是真的要与他告别了。她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好的机会让她脱身,她的心中应该高兴才是,不是吗?为何看着他孤绝而去的背影,她为何如此的心酸和不舍。
高昭仪没有回到平城,而是直接被送到了水月庵中。宫中之人皆说,高照容此次回乡,与人□,致使皇上震怒。皇上又舍不得将她杀了,便将她贬到水月庵中,罚她静思。
水月庵修建在一片竹林的深处,鲜有人至。高照容站在水月庵的门口,看着静谧的飘着香烟的院子,心想:“到了这里,他总不会再派暗卫跟着我了。这里也不像宫中那般时刻有侍卫巡逻。我只要住上几日,找个悬崖,假装失足掉下去假死,便可以脱身了。”
她走进了院子,立刻有个老尼姑过来接待,将她安排在一个独立的小院子中。院子里也种满了竹子,很是清雅。房间中布置的朴素而舒适,墙上一副大大的观音像,观音像前摆着个香炉,里面点着香,空中浮动着暗暗的檀香味。
高照容便安心在这里住下了。她掐指算了算,若是父亲要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办好那一切,至少要花上半年时间。自己便安心在这里住上半年,再“死”给拓跋宏看吧!
刚来时,高照容每日只在院子里走一走。此处风景雅致,冬日雪地里的竹林还别有一番风味。院子外还有三三两两的红梅,在雪地里开得妖艳夺目。别的还好,只是这日日吃素,念佛打坐,时间长了,让高照容极受不了。所以才住了两个月,看着雪也下过了,冬天也来了,院中主持对她盯得也不紧了,她才悄悄的溜出去,打些野兔烤着吃。
有日她从外面回来,看见有个女子在雪地中折红梅花。树枝太高,那个女子踮起脚也够不着,正在着急狼狈之中。高照容走过去,笑嘻嘻的说:“我来帮你可好?”
那个女子一听,惊得立刻转头,退了一步,看着高照容。高照容这时才发现,这个人她认识。原来是出宫多年,高照容也许久没有见过的冯润。
虽然冯润也是冯家的人,但是高照容对冯润却一点也不记恨。冯润虽说善妒,却没有冯清那般阴险狠辣。而且高照容清楚的记得,冯澜生病时,只有冯润去看过冯澜。因此高照容觉得冯润是冯家少有的还有几分人味的人。也许是因为她是冯家庶出的女儿,从小便不受冯熙、冯太后的青睐,对她极其冷落。她一定也没少受仆人和兄弟姐妹的欺负。所以高照容对她还带着几分怜悯,看见她,如同看见拓跋宏一般。
几年不见,冯润长得还是那么耀眼美丽,更添了几分女人的韵味,越发成熟丰满了。
冯润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高照容。方才高照容忽然出声,声音与花木兰有几分相似,还着实吓了她一跳。如今细看,原来是个长相精致的漂亮女子,容貌与花木兰天差地别,冯润才放下心来。
看着冯润打量着自己,看着她神色由惊变淡,高照容不动声色的说:“可要我帮你?”
冯润笑笑说:“可是你的个子也不比我高大,要如何帮我?”
高照容说:“你便把我举起来,我不就能摘到了。”
冯润拍手笑说:“好,好。”
冯润抱着高照容的腿,将高照容举了起来。高照容伸手折下了高处最漂亮的红梅花,笑嘻嘻的递给了冯润。
此后她们便成为了朋友。冯润常来找高照容聊天。冯润告诉高照容她是如何被冯太后从宫中送了出来,辗转来到这水月庵中。她的病出来几个月便好了,然后便一直是一个人孤单的留在这尼姑庵中,打发时光。冯家似是将她遗忘了一般,无人过问。
高照容叹了口气,如今冯清才是皇后的人选,其他的冯家女子都是弃子。既然无用,冯家当然不会费心来理会了。
高照容只说自己在宫中犯了事,所以被贬了出来,只字不提拓跋宏与她之间的事情。
眼看日子飞快的过去,到了年底。拓跋宏忽然招各国使臣和君主前来庆贺。这是他真正独自掌权的第一年,各国的君主,能来的都来了。就连于成也大老远的跑来了。于成与拓跋宏的关系与别人不同,所以没有住在馆驿中,而是被拓跋宏安排在了宫中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里。
拓跋宏有日坐在于成住屋子里,围着暖洋洋的炭火与于成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于成似是无意的问道:“我来这里几日了,怎么没见高丽国送来的那个绝世美女?听说你对她宠爱的很,我倒是有几分好奇,她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第九十章 墓地惊魂(上)
拓跋宏的身体僵了一僵,眼神暗了、说:“她被我送到水月庵中去了。”
这些日子,他尽力的不去想她,可是每日下朝,还是不由自主的会走到漱兰宫外。每当他坐在御书房中,看着空荡荡的桌边,忽然会很想念她。他总是要许久,才能忍住自己立刻想将她从水月庵中召回来的冲动。如今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因为自己就是喜欢高照容,还是因为高照容像花木兰了,所以对她与别的女子不同了。
于成皱着眉问:“为何?传言不是说她恭顺有礼,八面玲珑,在这宫中处得极好,连冯太后都极喜欢她吗?”
拓跋宏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细细的抿了一口,辛辣的酒味冲到鼻根,辣的他眼眶都湿了。他淡淡的说:“不为何,她是高丽国的人。我怎么会允许一个异国之人在我后宫做大。我要的不过是一个借口,将她疏远的借口。”
他看着于成苦笑了一声说:“成,我是不是很傻,有一阵子竟然把她当成了兰。”
于成的手顿了顿,垂下眼帘说:“哦,为何?她与兰儿长得很像吗?”
拓跋宏摇摇头说:“长得一点也不像。脾气性格也比兰好许多。高照容温柔忍让,完全不似花木兰般泼皮耍赖,脸皮厚,不择手段。现在细细的想来,就连声音和举止也不像。可是高照容为何总给我熟悉的感觉。她知道许多只有我和兰才知道的事情。你知道吗?那日兰死的时候,我抱着她整整一日一夜,她浑身冰冷僵硬。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是她确实是……所以我一度以为高照容是兰托魂而来。为这我竟然还去问高照容。”
于成抬眼看着他,似是带着几分紧张的问道:“哦,她如何回答?”
拓跋宏叹了口气说:“她说,她是被冯太后逼入宫的。她杀冯太后,也不过是为了自己与兄长被人拆散之事报仇。我会觉得她与兰相似,是因为她刻意模范兰来接近我。一来,我不想高丽国有人在我后宫之中影响我的决策,趁着我还能脱身,便把她弄得离我远些;二来,她竟然利用我对兰的感情,来接近我。我也想借机惩罚她”
于成激动得手里的杯子都在微微的抖。他放下了杯子,捏紧了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拳头。花木兰走后,忽然失踪了。他多寻不得。后来听他在北魏宫中的内线说了高照容的事,他有些迷糊了。那高照容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他也无法分辨。
如今听拓跋宏一说,于成才肯定,那边是花木兰。若真是高照容,即使为了接近拓跋宏而来,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便说出实情。又如此安分的任自己被元宏冷落在水月庵中,什么办法也不想。如此看来,花木兰还是想离开拓跋宏。
于成抬眼笑了笑说:“我难得来一次,我们便不要说那伤心的事情了。今日定要与你一醉方休。”
过了一会儿,拓跋宏被内侍扶着,歪歪斜斜从于成那里回来。他哪儿不肯去,非要去漱兰宫。内侍苦于不能直说,只能勉强拦着拓跋宏,却还是终究拧不过拓跋宏,扶着他来到漱兰宫外。
拓跋宏有些不稳的站在漱兰宫外,看着紧闭的宫门,转头对内侍说:“你……你们不用跟着我了。我今夜就在这里过夜。”
内侍应了,却不敢走开,只是远远地看着。拓跋宏用力将门推开,脚步虚浮的走了进去。他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才想起来,花木兰死了,高照容也被自己贬到了尼姑庵中,这里;早就没有人了。
拓跋宏踩着厚厚的冰雪,走到台阶上坐了下来,沉默的看着这个院子。许久他才出声到:“来人!”
内侍忙跑了进来,躬身站在拓跋宏面前。拓跋宏说:“挑几样好的点心给水月庵送过去。每人一份,就说,朕今日大宴群臣,赏她们的。”
内侍应了,忙下去置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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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润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东西。方才水月庵的主持接过内侍送来的赏赐时,激动地手都在打颤,差点打翻了盒子。到这里两年了,冯润从未见过拓跋宏给水月庵任何赏赐。所以即便是她见惯了宫中荣华富贵的人,今日分到了点心,也有些激动。
冯润捏起一块雪白晶莹的凉糕,放在灯下细细的看,许久才舍得放入嘴中细细的品尝。那久违的熟悉的香甜滋味,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她仔细的思索着。拓跋宏为何会忽然派人送这些东西来?虽然他说人手一份,但是冯润知道,拓跋宏并不是个会临时起意,毫无目的去做事的人。这个水月庵中一定是多了个他在意的人,他又拉不下面子独独赏赐她一个人,所以便只能假借着赏赐众人来关心她了。
冯润想来想去,这一阵子,水月庵除了高照容,便没再有新人进来。冯润忽然激动起来,她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她想:“也许,也许这是我见到拓跋宏,重回宫中的好机会。”
第二日冯润便找到主持,旁敲侧击、有意无意的问起高照容的身世。从主持遮遮掩掩,语焉不详的几句话中,她还是猜到了个大概。原来高照容是高丽人,她是拓跋宏自花木兰死后最宠爱的妃子。前一阵子不知道是为何事,被拓跋宏贬到了水月庵中。
冯润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兴奋得指尖都在颤抖。她告辞了方丈,一边走,一边暗暗的想:“过去,我总是在等着你来。如今我要你来求我。过去我再孤寂再无奈,也不愿意用那些令人不齿的手段,如为了回到那里,我什么都敢做!”
冯润来到高照容的房外,看见高照容正坐在炭火边自己和自己下着棋。冯润默默的站在门口处,看着那张比她还美丽的脸。昨日,自己还把她当做慰藉孤寂的好友,对她的美丽惺惺相惜。如今这张美丽的脸,却像是在向她炫耀一般,让她的心填满了嫉妒和怨恨,啃食着她的理智,让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了它。她咬着牙想:她对高照容全盘托出,高照容却对她隐瞒欺骗。若不是昨日的赏赐,她就要被高照容蒙蔽了眼睛,便会错过这个回到宫中的良机了。
高照容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看见冯润站在门边,便笑了,说:“润儿来了,进来吧,怎么站在门口吹冷风?”
冯润笑了笑,慢慢的走到高照容的身边坐了下来。冯润瞟到桌上那个食盒。那是昨日拓跋宏命人送来的点心。其他人的早就吃完了,唯独高照容这里还剩了大半。冯润心中又忍不住的嫉恨起来,她暗自冷笑了一声,想:“她是宫中的宠妃,这些东西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高照容有些吃惊的看着冯润眼中一闪即逝的阴鹜。她想自己一定是看错了。果然,冯润立刻笑笑说:“妹妹为何不吃点心?难道,是不喜欢?”
高照容叹了口气说:“不是不喜欢,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犯困,不想吃东西。可能是染了风寒。”
冯润关心的问道:“可要叫大夫来?”
高照容说:“不用了,我歇息几日就好。润儿找我何事?”
冯润笑笑说:“这几日下雪不便出去。等雪停了我带你去个赏梅的好地方。”
高照容笑笑说:“好。”
第二日,雪就停了。冯润果真带着高照容出去了。他们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许远,来到一片林子里。这里树和梅花却有几分相似,但是却一朵花儿也没有。
高照容笑着对冯润说:“润儿怕是弄错了。这不是梅花,是桃花。虽然有些相似,但是花期不一样,桃花要到春天才会开。”
冯润似有些懊恼的微微红了脸说:“我秋天来这里时看见这些树以为是梅花,没想到是桃花。”
高照容摇了摇头,笑着正准备往回走。冯润忽然嘀咕道:“原来他是为了她才在这里种了这些桃花的。”
高照容一听,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问:“润儿在说什么?”
冯润说:“说来也巧。这附近有个坟,里面埋着皇上曾今最宠爱的妃子。想来你也听过,那是个奇女子。她女扮男装上过战场,杀敌无数,还救过皇上。后来入了宫,不到一年便死了。皇上表面上没什么,其实伤心万分,将她葬在了这里,还种了一大片的桃花在这里。”
高照容听了心中一动,转身看着冯润说:“哦?!这我倒是不知。”
冯润说:“反正都来了,我们不如去看看。”
高照容看着她的脸,心中有几分奇怪,暗想:“冯润分明很急切,生怕我不跟着她去,却又努力压抑着心绪。她到底想要我看什么?”高照容淡淡的笑了笑说:“那便去看看吧。”
冯润转身,在前面带路。高照容默默的跟着她,看着她的背影暗想:“不管她想干什么,我且不动声色的跟去看看。”
不一会,冯润指着不远处说:“你看,到了”。
高照容忍不住吃了一惊。这坟墓着实壮观。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十丈来高,方圆近四十丈的大土堆。用大的青色条石砌筑外围,条石之间的接缝用糯米和石灰拌合填塞,密不透风。墓顶用上好的黄泥覆盖,高大威武,可见修建之人用心良苦。
高照容心中疑惑,于成不是说拓跋宏将花木兰草草的葬了吗?为何这个墓地如此的隆重?莫非这不是花木兰的墓?
高照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走近仔细的看了看。那个巨大的整条汉白玉雕成的墓碑上,清清楚楚的刻着:爱妻元花氏木兰之墓。高照容忽然红了眼,转开了头。
冯润忽然指着墓碑边说:“咦,那边怎么会有一个洞?”
高照容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真看见墓碑后隐约露出一个一人高的洞来。
冯润似是有些害怕,又敌不过心中的好奇,战战兢兢的向那个洞口走去。
高照容微微皱了一下眉,在她身后叫道:“润,莫去。危险。”
冯润像是着了魔一般,不理会高照容的呼唤,直直的向着那个洞口走去。她走到洞口边,似是脚下一滑,便尖叫着跌进了洞里。
高照容明知那是计策,打算不理会她,转身便走。只是走出去几步,她又忍不住被自己的好奇给留住了脚步,她想:“以我的身手,冯润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拿我奈何?我便去看看,冯润到底要干什么?”想到这里,她也走到了洞口边。
高照容探出头去,看着那个洞口里面。只见里面黑黝黝的,通向未知的深处,周围白雪皑皑,这个洞口处却从里面吹出来阵阵暖风。
高照容对着洞口大声的呼唤着冯润,却只听见自己的回音。好一会儿,高照容才隐约听见冯润的微弱呼救声:“容,救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