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惊华:王牌宦妃-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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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花旻止双眸中的担心愈加显现。
“旻……旻儿,答应……答应父王,此……此事不……不要让……让他人知晓,就当……当是刺……刺客行刺,莫让……让茉儿背……背负负弑……弑母……杀……杀父这等大……大逆不道罪名。”
宁郡王言语之中担忧让花旻止心中更加怨念花清茉,他不懂,为何他一直疼爱的妹妹要做此等事情。他在外时光,无论日子多么苦痛艰难,他都咬牙熬过,为的便是得到保护花清茉的力量。
可是,可是如今,他衣袍上染上的父亲鲜血,似乎在嘲笑他,这些时光竟然为了一个如此心狠手辣,不顾情谊之人。
“父王,您别再为此人说话,此人与九千岁相处日久,早已如同蛇蝎,不复当初。”
花旻止低头说出这话,目光被一种死亡般的沉寂覆盖。他从未这般失望于一人,也从未这般矛盾情谊于一人。
越在乎,便越不能原谅。越在乎,越不能容忍对方做这般大逆不道、天理不容之事。
花旻止放开宁郡王的右手,缓慢而又坚定的站了起来。周围的淡紫色幔帐因其动了起来,而上面绣着的各色菊花,在浮动间不知为何,秋日之孤凉。
“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花旻止将手放在腰间佩戴着的剑柄之上,手中鲜血的黏稠与凉薄,将他对于花清茉的最后一点心软吞没。“花清茉,我要你以命偿还。”
话刚落音,花旻止毫不迟疑的拔剑而出,转身面对花清茉,长剑胜雪,微微震动,声音别样的刺痛人心。
“哥。”花清茉对于此番情景,脸色依旧未有任何改变。只是前方花旻止手中的长剑,剑光冷漠,让她感觉到一种刺目的疼痛。“我从未想过,这寥寥一生,会有被你指剑相对的一日。今日之景,换做旁人,怕是早已对我横剑而来,哥你想必也是一番挣扎之后,才对我如此,看来即使我做了多大的错事,你视我极重。”
花清茉如此明澈清晰的言语让花旻止身子猛然一滞,长剑也随之发生了一些不自然的抖动。
是,她说的对。即使亲眼看她对父王下手,自己心中已然珍视于她。而且,他心中仍有一种期望,期望自己刚才所见全部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茉儿,以前的你,绝对不会做这般事情,一定……一定是因为九千岁,一定是受他影响,不然便是受他蛊惑,一定是如此……一定……”花旻止开始为花清茉寻找理由,可是这理由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他的妹妹是怎样性情的人,他又怎能不知?如此明辉通透的女子,怎么可能被人轻易影响蛊惑?今日之事,必然是她自己决意如此。如今之时,她可以杀自己的父母,祖母,他日必然会做出更加天理不容之事,就像是九千岁那般,被百官唾弃,被万民唾骂。
与其这般,不如由他亲手斩断所有。
“茉儿,哥不能再纵容你如此下去,哥不想你受到他人的讳言辱骂。”说完,花旻止整个人犹如离弦的利箭一般,毫不留情的向花清茉刺去。
见此情形,四月和青狐两人准备上前护卫,免得花清茉因为花旻止是其兄长,心软被伤。但是突然,花清茉冷眼横向二人,目光逼迫二人不要多管闲事。
如此这般,四月和青狐只能站在原地不得出手,眼看着花旻止的剑刺向花清茉,二人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长剑在离花清茉心口只有两指距离之时,一枚流云针从她手中急速射出,银光乍现。电光火石之间,碰撞到花旻止冷锐的长剑,极为轻易的将剑的方向改变。
此种情形,让旁边站着的四月和青狐放心下来,按照剑势所向,她们的主子并无生命之忧。
长剑划过花清茉的右臂,鲜血刹那间喷涌流泻,染红了花清茉宽大的袖袍。疼痛随之传来,从身至心。花清茉感觉,这一次受伤,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痛。
卧榻上的宁郡王望见此时的场景,唇角浮现出一丝报复的笑意和畅快。
然而须臾之间,宁郡王感到原本畅快至极的心中竟然有些许不适,即使被腹部中的剧痛掩盖,可他仍旧十分清楚,自己的心中竟然从无到有,生出一丝丝后悔之意。
他要的就是而今之情景,用自己的性命在自己的儿女之间建造一条完全无法跨越的鸿沟,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破碎不堪,永远不能够再和好如初。
他要的本是如此,本是如此。
就如同当年,他们对他做的那般。
所以,他必然不会后悔,心中的不适定然只是因为腹部的伤口。只是明明他在刺伤自己时,分寸掌握的极好,可为何会这般的伤痛苦楚?
宁郡王此时与平时相比有些大意,心中那一丝后悔让他失了一分冷静,表情也与刚才有了很大的不同。
花清茉虽然心中难过花旻止对自己动手,可是却分了一份心思放在宁郡王身上,自然是发现他此刻的异样。刚才并未检查他的伤有多重,不过看宁郡王此时的表情,这伤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可是就先前的情景看来,老郡王妃必然性命不保,楚悠然也应该有八成命丧今日,这两人的命都会算在自己的头上。至于莺歌,她是杀手,自然知道如何保密,她今日定死不了。
目光再次望向花旻止,花清茉只是安静至极的看着他,随后握住他的剑,道:“这一剑,你是要亲手斩断我们的兄妹之义,那我便随了你,以血盟誓,与你恩断义绝。”
手微用力,剑刃割破她的手掌,艳红的血液顺着长剑慢慢流向花旻止,最后染到了他的长袍之上。
望着此番情景,花旻止温如青玉的容颜,却透着如山的沉重。他望着花清茉,望着剑,唇角忽起,笑容温浅柔和:“我是为你执剑,却又以剑伤你,违背当初之愿。手中执剑,本是为了保护你,不过如今,怕是不需要了。”
☆、78他还爱她
花旻止面对花清茉,笑容犹如慢慢摇曳的扁舟,一点一滴,从视线中消散而去。他望着记忆之中未改的容颜,心叹时过境迁,世事万变。
“嘭……”横亘于两人之间的长剑,猛然碎裂,掉落地上,一声一声,尤为突兀。
低头凝视着剑的碎块,花清茉轻握右手,目光沉然如水。
花旻止刚才以内力震断此剑,她握着长剑,自然受到一些波及。以前的花旻止,内力到底如何,她也算是知道个四五分。这一年光景,他内力增长如此之多,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突然,门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其外还夹杂着略显喧嚣的人声。听到那些声音,花清茉立刻用异能望了出来,便看到很多许久未见之人朝此处走来。
花旻止大概也是听到了声音,淡淡看了一眼花清茉,目光平静到诡异:“父王吩咐过,我不会将你做的事情告知旁人,不过请牢牢记住,杀人偿命,萧王妃的命我不会轻易姑息放过。”
一句萧王妃,已经清楚将两人分隔到再也无法触及的境界。花清茉听着这刺耳的称呼,不知为何,心中的苦痛瞬间消然不见。
她一直知道的,世间能够相信之人极少,她明明清楚,却还是承受着心中会苦的可能去相信别人!
笨,真是笨,笨到无可救药。
“王长子的话,清茉记住了。”花清茉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言其他,目光望着手上的伤口,她只觉得麻痹恍惚,好像连一点的疼痛都没了,而且冰冷刺骨。
“的确是得记住。”花旻止淡静至极的开口,语调已经完全不复当初。他的目光望向房门,在看到庄云飞时,立刻迎了上去。
“庄太医,劳你快些为我父王诊治。”
“是,王长子。”庄云飞沉声应道,随着花旻止走向房间内阁。在看到花清茉时,他的面容上微有诧异,行了一礼后走向里面。
与庄云飞一同进来的还有司徒元澈、花染歌夫妇,司徒恒、花姒锦及花晗汐三人,除此之外还有花夕瑶以及花弄影,两人的身侧各站着一个男子,便是相国府大公子夜祯与尚书令裴天佑。
众人入内,瞬间便被房间之中浓重的血味惊了一下,特别是花姒锦,她怀有身孕,被这味道刺激,当即便干呕起来。
声音吸引了花清茉的注意,她侧目看向花姒锦,目光平寂悠远。
一身樱紫色绣春兰秋菊上衣,典雅娴静,下身一件翡翠色栀子花开曳地长裙,更是点缀得当,端华大方。此刻,她手拿白色香云纱丝帕,轻掩口鼻,看着相当孱弱楚楚,可怜动人。
司徒恒在一侧为她抚背,动作十分轻柔,表情看着也是极为关怀,只是目光中不见分毫情谊。
他一如最初,身着月白色锦袍,风华出尘,清雅盖世。墨发微垂一缕于颊边,遮住了他白玉兰般的干净脸庞。
唇角那似有似无的笑,让他整个人仿佛从凝练华光中款款走出,重墨浓影也丝毫无法掩盖住他的辉光溢彩。
“王爷, 姐姐怀有身孕,实在不宜呆在这儿,不如王爷陪姐姐出去,妾身在这儿守着父王便可。”花晗汐开口,声音温婉有礼。只是那一声姐姐的称呼,让花清茉不由的注意,目光转向于她。
湖水蓝垂丝海棠霜色镶边上衣,下身是一件月白色蓝紫碎花长裙,云发梳成堕马髻,配以简单的海棠花头饰,娇弱秀雅,已然看不到一丝锐气。
花晗汐如此的变化,并未让花清茉觉得意外,她在西王府如今只是妾,更有花姒锦的为难,自然是身在屋檐下,无法不低头。况且,司徒恒对她并无任何情谊,她一无身份,二无宠爱,自然要学会低调隐忍做人。
不然,她怎么会唤比自己年岁幼小的花姒锦为姐姐?
“妹妹说的对,锦儿是不适宜呆在这儿,王爷能否陪锦儿出去?”花姒锦看都未看花晗汐,只是目光温柔含媚的看着司徒恒。视线的余角瞟过此时狼狈至极的花清茉,心中畅快非凡。虽不知房间中发生何事,但看到花清茉不舒坦,她便觉得高兴,非常高兴。
对于花姒锦的话,司徒恒并未出声。他依旧轻抚着花姒锦的背,目光落于前方,似乎是在看地上碎裂的白瓷花瓶。突然,他停住手,目光看向花晗汐,道:“汐儿,你扶锦儿出去,本王于情于礼都应该候在这儿。”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继续道:“德亲王妃,夜夫人,裴夫人也退到外面吧!这般血腥之景,女子见着终归不好。”
司徒恒这话,让本来准备出声反驳的花姒锦止声。若是司徒恒只让她和花晗汐出去,她抗议反驳,倒也无事,可司徒恒让花染歌几人也一同出去,此刻她若是反驳,倒显得她有些骄纵刁蛮。
“西王爷说的对,染歌就和姐姐妹妹一同出去。”花染歌微微点头,温婉清丽的脸庞上有着极为端庄大方的笑意。一年光阴,她改变甚多,褪去了曾经的青涩,气度沉稳了不少。她对着花清茉,和柔一笑,道:“七妹,你要不要去换身衣裳?如今这般,若是被外人看到,怕又起什么闲言碎语。这儿有哥哥和二位王爷,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有感德亲王妃关怀,只是如今父王母妃命在旦夕,清茉实在没有那个心情去更衣。”花清茉说这话时,自己都觉得恶心难受,但她还是将表面的功夫做的极好。她很想看宁郡王接下来要玩什么把戏,此时绝对不能露出一丝的不对。但不管宁郡王想要做什么,她都会奉陪到底。
“既然七妹这般说了,四姐就不多事叨扰你。”花染歌对司徒元澈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随后,花晗汐扶着花姒锦离开,走了几步后,花姒锦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花清茉,道:“果然是在九千岁身边呆久的人,与寻常女子的确很是不同。换做寻常女子,此时必然已经替换过染血衣裳,定不会像七姐这般镇定自若。想来,这些日子在九千岁身边,看了不少脏东西吧!”
“脏东西处处都有,并不光是在九千岁身边才能看到。况且,我自小便时常受伤出血,这染血衣裳,早就穿习惯了。”花清茉声音淡薄的说道,秀丽的脸庞上有着如水如雾的笑意。若非她血衣附身,此刻的她,静若湖水浮光平波,丽若菡萏潋滟秋色,点尘不惊,优雅骄傲。
听到这话,花姒锦脸色微有不好。花清茉言中之意,是在暗示她自己也不是纯白干净,让她不禁想起那个被她自己亲手害死的孩子。而且花清茉提及幼年受伤之事,更让她忆起自己曾经欺辱打骂过花清茉。
花姒锦不再言语,转身让花晗汐搀扶自己离开。而后,花夕瑶与花弄影也都前后相继离开。
顿时,房间静了下来,几人微弱的呼吸声都可清楚听闻。无人首先开口,但此时无声,却恰似有声。
“夫人,让属下先给你处理伤口,可好?”青狐见花清茉手中以及右臂处的伤口,依旧流血不止,不禁出声询问。
而这一声,便将刚才死寂的平静完全打破。司徒元澈快速上前,毫无避讳的抓住花清茉的手,目光凝视着她的掌心,双眸冷沉。
此时,花清茉的手掌之上有两道伤口,深及入肉,雪白的肌肤被血映衬的触目惊心,鲜艳欲滴。血液不停的从伤口中流淌而出, 慢慢的凝聚,然后一点一滴的从掌心滑落,滴在地上。
“一载未见,萧王妃愈加的能忍,连疼都不会喊了了。”司徒元澈语含怒意的开口,他快速的拿出自己的丝帕绑在花清茉手掌之上。但鲜血很快便染湿了丝帕,将白色的丝帕变成赤红。
见此,司徒元澈也没有做其他,只是将丝帕用力绑紧,而对于此,花清茉连目光都没有一毫的波动。
“见你如今这般,本王都不得不佩服,九千岁真是将你调【tiao】教的极好,连疼都不叫了,还能算是一个寻常之人吗?” 司徒元澈开口,话语听着仿佛带着一抹嘲讽之意。
而于此,花清茉只是微扬唇角,轻笑了笑,“不疼,自然不叫,况且何必将自己的疼痛告知别人,没人在乎,说又有什么用?”
她动了动右手,手中的伤口流血更快。望着那血液,花清茉抽出携带的流云针,快速在自己的手掌中落下两针,很快就止住了血。
花清茉懂医这点,让司徒元澈和司徒恒微有诧异,记忆之中,她调香功夫极好,却从未展现过任何医术,猛然见到,自是感到惊讶。
可是她既然懂医,为何不在卧榻前替宁郡王救治?
想来也只有一种可能,这老郡王妃以及宁郡王夫妻遇刺之事,并不如表面所见这般。
司徒恒望着花清茉愈发平静沉稳的笑容,愈发觉得自己与她的距离远之千里。这一年之中,他日日思念于她,早已相思入骨,眷恋入命。
到底是因为得不到,还是缘由早已刻骨铭心。
时至今日,他也不想去思考了。
重要的是,他还爱她。
☆、79是敌是友
司徒恒微叹了一口气,目光从花清茉的脸庞滑落到她右臂的伤口之上。虽然并未仔细查看,但是他知道,那伤口并不算浅,至少有两寸长短,深及血脉,不然也不会如此血流不止。
掏出自己一贯用着的丝帕,司徒恒心中柔情,准备给花清茉送去。他刚一抬步,便看到不知何时进到 房间里阁的夜祯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包扎时用的锦布,看样子应该是从太医庄云飞手中拿来的。
这一刻,司徒恒止住了脚步,手慢慢的将丝帕一点一滴的收入手中,渐渐握紧。
很好,这样不给他一点机会最好。
“萧王妃就是再担心宁郡王夫妻的安危,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父亲说萧王妃谨慎聪慧过人,自然很清楚此时此刻,您再担心也是无用的,还是多顾着自身一些。”夜祯将锦布递向花清茉身后站着的四月,温谦有礼的道:“这位姑娘,帮萧王妃简单包扎一下,待片刻后,让庄太医帮她上药。”
夜祯的话传入耳中,花清茉只是极为寻常的望了他一眼。此人穿着一身黛蓝色绣云长袍,袍上的云图并不是人们一贯使用的流纹云,而是以霜白细线绣出的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