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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明月照千山by流水无情(开始小攻做受 强攻美受he)-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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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那……”

  “你可以把衣服穿起来了。”

  什么?澹台仪隆又呆住了,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好心放过自己。先抓过一件衣服掩住身体,将信将疑地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你穿上衣服走人,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什么叫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易无痕上下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看看你的身体,我才突然发现,不管多美,男人总是男人,身体上永远都不如女人来的吸引人。天下间美女多如繁星,我何苦执著于一个男人……于是我又发现,这个买卖不划算。所以我改变主意,交易取消,你可以走了。”

  “你在戏弄我么?”澹台仪隆终于忍无可忍,怒吼一声,跳上去当面就是一拳。

  真要打起来,他又如何是易无痕的对手?轻轻一握,那手便被架在空中。“王爷,不是你每一次想打都能打中的。”

  易无痕的目光中充满了戏谑和怜悯,看着这样的目光,澹台仪隆终于明白,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帮自己!他只是要看自己如丧家之犬般的四处求告,丑态百出的样子!他,他是来报仇的!

  可恨,可恨!

  “我跟你拼了!”尚能动弹的那只胳膊横扫过去,脚也在同时踢出,攻向易无痕的下盘。

  易无痕向后一闪,左手一带,将澹台仪隆引向一边,右手在他背后顺势一推。“去吧。”

  澹台仪隆向前冲出几步,站立不稳,摔倒在地。护体的衣裳早就在扭打之时掉了,他全身赤裸的伏在地上,不停的喘息,宛如一条白蛇。

  “王爷,还要打么?我是无所谓,只是打斗声太响的话,只怕外面的家丁会冲进来,到时候王爷就春光外泄了。”别有意旨的在对方修长的双腿和优美的臀线上逡巡一圈。

  澹台仪隆脸色惨白,紧咬住嘴唇,一言不发。他心里很清楚,再纠缠下去,只会让自己出丑更多。

  易无痕笑了笑:“王爷还是别忙着瞪我,把衣裳穿上是正经。天气转凉了,王爷应该小心身体才是,万一受了风,微臣可是心中有愧。”戏谑声中,迈步转入内堂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澹台仪隆才颤巍巍地将衣裳一件一件穿好,起身离开将军府。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有个下人追了出来:“王爷,将军让小人送把伞给王爷,叮嘱王爷一定要小心身体,不然他心中不安。”

  他会不安,真可笑,这不是他想见到的么?

  澹台仪隆怔怔的盯着那把油伞,慢慢伸手接过,忽然之间,他把伞狠狠地摔在地上,用力地踩、踏、跺、翻碾……仿佛要把易无痕带给他的一切屈辱,都发泄在这把伞上。

  那下人不知他发什么疯,也不敢劝,只是叹了口气,回到府中,关上了大门。

  

  二十九

  一早起来,冯时彦就有些心神不定。没见到澹台仪隆,据贴身小厮说他很早就出去了,那小厮还很纳闷的说王爷居然没告诉冯侍卫。当然,冯时彦自己更纳闷了,向来是由他保护澹台仪隆的安全,无论到哪儿,两人都是形影不离。

  坐等了一上午,直到外面电闪雷鸣,王府的人终于坐不住了:王爷不会是被大雨阻路,回不来了吧?于是,几路人马出动,寻找独自在外的王爷。

  自然,冯时彦也在其中,他是忧心最重的一个,以现在的局面,澹台仪隆的举动实在不明智,说不定就会从哪里冒出一群蒙面杀手来。娴妃已经身故,这小主人无论如何不能再出事,否则让他怎么去向九泉之下的娴妃交待?

  这种时候,王爷连个招呼也不打,会去哪里呢?在雨中毫无头绪地找了一阵,冯时彦忽然想到了平南将军府,一路向这边寻来。

  远远的,他看见雨中有个人影,被雨水冲得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似乎没有打伞,就在雨里慢慢地走。他心里一愣,这人不会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吧?这么大的雨也不知躲躲,来日一准儿生场大病。

  忽然,那人脚下一软,跌倒在雨中,半天没有爬起来。

  冯时彦心中微觉不忍,走过去将那人扶起:“你没事吧?”

  那人抬起头来,一双木然无神的眼睛看向冯时彦,这一刻,冯时彦终于惊呼出声:“王爷!”

  他万万想不到,这个几乎被他认为是疯子的人,居然就是他家那高高在上的王爷。更想不到,向来注重仪表、一尘不染的澹台仪隆居然会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不知他在雨里呆了多久,全身都被淋透,湿漉漉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嘴唇已经被冻得青紫,不停的打颤。由于卧倒在泥里,本来的一身白衣沾上了污泥,被雨水一阵冲刷,剩下条条黄印……

  眼睛眨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才认出冯时彦:“时彦……”

  雨点还在不停的往下砸,冯时彦来不及问清来龙去脉,只道:“王爷,这里雨大,咱们先找个避雨的地方。”搀扶着澹台仪隆走向最近的一户人家。

  才走了几步,澹台仪隆忽然大叫一声:“放开我!”拼命的甩开冯时彦的手,将他推到一边,自己却跌跌撞撞的向雨幕深处行去。

  冯时彦自然不会放任他去,跟在后面:“王爷!”

  “不要管我!”澹台仪隆回过头来大吼。“我什么都不想听,谁也不想见!”一低眼看见了冯时彦腰间的长剑,抢上一步想把剑拔出来,被冯时彦及时按住。“我跟你说,我受够了,再也不想活了!你让我死,让我死了吧!”

  用力去拔那剑,却怎么也拔不出:“把剑给我,把剑给我呀!连你也欺负我是不是?你们都来欺负我是不是!”

  他激动地大叫,最后索性坐到了地上,像个小孩子似的双手乱拍,渐起层层水花。

  “我知道,你们都看我不行了,失势了,所以合起伙儿来欺负我!哄我说帮我,结果把我耍得团团转,羞辱我,骗我……当初我怎么戏弄他的,他就加倍的找回来!可是,我是王爷呀!他算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时彦,我恨呢!我恨我自己怎么就看不清楚这个人,还傻子似的送上门去给他羞辱,让人看够了笑话!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你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说着,又一骨碌爬起来去抢宝剑。

  冯时彦听他说话,多半是在易无痕那里受了什么委屈,他那高傲的个性承受不住,便拿自己的身体撒气。心里暗暗一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年澹台仪隆和周景轩之间的一段纠葛,他是知道得最清楚的,要怨也只能怨这位目空一切的王爷自作自受。可是看到澹台仪隆这般凄凄惨惨的模样,心里终究不忍,柔声道:“王爷不要丧气,天无绝人之路,咱们总会有办法的。现在雨正大着,咱们还是先回去。王爷金玉之躯,万一感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澹台仪隆收了眼泪,怔怔的看着他:“时彦,你会不会离我而去?那天我叫你走,其实我心里真的很怕你就听话的走了,再也不管我了,那我可怎么办?”

  冯时彦叹了口气:“不会,我会一直守在王爷身边,咱们走吧。”

  澹台仪隆似乎找到了一些安慰,安静下来,乖乖的点头。冯时彦捡起落在地上的伞给他撑着,搀扶着他慢慢地向王府方向走去。

  

  三十

  娇生惯养的身子,怎禁得起风吹雨淋?澹台仪隆感染了风寒,回去便卧床不起。

  在他病著的这几天,除了平日的几个心腹大臣,竟无人前来探望。其实这难怪,这危急当口,谁愿意给自己招惹是非呢?

  王妃很是愤愤不平:“皇上身子硬朗的时候,有多少人争著巴结咱们,抢著上这个门槛。如今太子还没即位,他们就不认人了,当真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倒是澹台仪隆叹了口气:“算了,你既然明白了这个道理,还计较什麽?病了这两天,我也想明白了,这世上哪有人生来就合该高高在上,合该受万人追捧?大家其实都是一样,只不过被‘权势’二字迷花了眼。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今日肯来,是人情;不来,不道理,反正我也不成望他们什麽。”

  心态如此平和,倒不象是澹台仪隆说出的话了,王妃担忧的看向冯时彦,後者低声道:“王爷能想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连受到这麽多挫折,这骄傲的青年也该成熟些了吧?至少,他已经开始对自己和身边的人重新作一次定位,的确是好现象。

  第三天上,太子到府。虽然澹台仪隆反复推托病重,但太子执意要见,对於这个集大权於一身的人,也不好拒绝。

  “一早就听说八弟你病了,为兄心里著实挂念,只是这几日忙於朝政,实在无暇前来探望。”

  澹台仪隆淡淡的道:“太子贵人事忙,这是兄弟们都知道的,只要派人来问一声即可,何必亲自过府呢?”以往从不见太子对他的病表示出如此关心,澹台仪隆心里明白,太子探病是假,探虚实是真。

  太子笑道:“谁叫咱们兄弟一场,手足连心。说起来,这朝务繁忙琐碎,为兄当真有些应付不来,这不,北方边境又来了消息,鬼方国政局不稳,只怕要生事。我正想著,等八弟你病好了,就请你出任漠北王,以策万全。事关社稷安危,只有自家兄弟亲自上阵,为兄才能心安呢。”

  出任漠北王,就是常驻大漠,澹太仪隆脸色一白:“那也要父皇答应才行。”

  “是是是,那咱们就祈求父皇龙体安康,千秋万岁!”大笑声中,太子扬长而去。

  澹台仪隆惨白著一张脸,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突然嘴一张,吐出一口血来。

  

  修养了几天,澹台仪隆的病非但不见好,反而越来越重,大夫说是气血攻心所致,王府众人虽然知道缘由,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这天晚上,澹台仪隆正昏昏沈沈的睡著,林子翰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在他耳边道:“王爷,好消息,平南将军答应帮咱们了,有些事情需要跟王爷面谈,快起来吧。”

  澹台仪隆只道是做梦:“子翰,别哄我了,那个人才不会如此好心。”

  林子翰见他不理,索性将他架起来 ,快手快脚地给他套上衣服,扶到外间。澹台仪隆虽然想反抗,奈何病体虚弱,只能任由他胡乱摆弄。

  “子翰,你到底想做什麽……啊,什麽人?”

  外间没有点灯,月光透过窗纸,依稀可见其中布置,澹台仪隆正在责难林子翰,猛然一抬头,见靠窗边立著一道人影, 不由吃了一惊。

  那人正在负手看向窗外,闻声转过头来,棱角分明的脸被月光一映,有一种冷峻如刀锋的肃杀之美。他,正是平南将军易无痕!

  

  三十一

  “你怎麽会在这里?”澹台仪隆吃了一惊,向後急退两步,险些撞在林子翰身上。

  林子翰连忙将他扶住,低声道:“王爷,我不是说了,易将军要跟您面谈。”

  易无痕玩味地看著澹台仪隆:“听说王爷病了,现在看来,病的还不轻。”

  不知为什麽,面对这个人,澹台仪隆忽然从心底生出一股怯意,戒备地道:“你有什麽企图?”

  就算林子翰反复解释,他还是不信易无痕会出手相助,何况看这人的神情,显然是来幸灾乐祸的。

  “王爷,你好象很紧张,放轻松!来,咱们坐下说话。”易无痕自己先拉了椅子坐下,随即又指挥澹台仪隆和林子翰入座,那泰然自若的模样,俨然便是这里的主人。然而眉宇间的威仪,却又不容人拒绝。

  “我这次来,是跟王爷谈合作的。”

  “我不信!”

  澹台仪隆激动了叫了起来,一旁林子翰连忙低声劝道:“王爷,小心惊动旁人,走漏了消息。易将军的确有意帮咱们,之前的坚拒,不过是障眼法。”

  “什麽意思?”

  易无痕冷笑道:“王爷屡次造访寒舍,难道真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嘿嘿,那麽王爷就太低估东宫密探的本事了。不夸张地说,从第一次登门起,王爷等人的一举一动,早在太子的掌握之中!”

  林子翰接口道:“所以易将军只好假作拒绝,断了太子疑心,让太子相信他确实是置身事外。昨天太子来探病,想是确定王爷对他再也构不成威胁,明显放松了戒备,易将军这才找到我,陈明苦衷,然後连夜来找王爷密谈。”

  他将易无痕跟他的说词又转述一遍,虽然也觉得这位将军的转变太过突然,但易无痕说的合情合理,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也只好选择相信。

  难道他所作的一切真的都是为了掩人耳目?澹台仪隆将信将疑的看向易无痕,後者对他抱以一笑。那笑容仿佛盛夏山中的寒潭,春波荡漾中透著难掩的冷意,深不见底。澹台仪隆心中蓦的一寒,想起那日将军府中的种种情形和自己所受的屈辱,那也是做戏麽?

  不,不是,那分明就是报复!他恨自己,千真万确!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说吧,你又想出了什麽作弄我的新花招?”

  易无痕淡淡的道:“王爷如果不信微臣,那也没有办法。”他神秘的笑了笑,接著道:“王爷如果一心要做什麽漠北王,身为臣下,自然也不好阻止。”

  连这事他也知道了?这人耳目当真灵通。澹台仪隆向他怒目而视。

  林子翰偷偷在一旁拽自家主子的衣角,以耳语规劝:“王爷,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除此之外,咱们真的是无路可走呀。”

  情知林子翰说的是事实,澹台仪隆默然不语。事情清楚的摆在眼前,不信易无痕,必然是死,可信了他……这人真的能信麽?几次交锋,这人的深沈冷静让人心悸,他的眼神琢磨不透,他的心思难以揣测,他的一举一动仿佛都暗含深意……

  很怕!平生阅人不少,澹台仪隆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打从骨子冒出来的恐惧。相比与毫不掩饰的狰狞面目,这如暗夜森林一般的深沈更让人害怕,因为你永远也猜不透他想要什麽,就像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漆黑之中埋伏著什麽陷阱!

  澹台仪隆已经越来越不能把眼前这人跟以前那个单纯直爽的周景轩联系在一起,他是易无痕,全新的另一个人!

  就在澹台仪隆心里还犹疑不定的时候,那厢林子翰已经迫不及待地跟易无痕筹划起来──反正根据他对自家王爷的了解,犹豫就代表答应了一半。两人从当前朝中的势力分布以及太子所占的优势开始,到如何运兵进城,以哪个城门作为突破口,怎麽里应外合攻进皇宫,都一一作了详细的部署。

  澹台仪隆一面潜心倾听两人的谈话,不时偷眼打量易无痕。他忽然很好奇,为什麽一个人能在七年之间改变这麽多?那张专注思索的侧脸有著岩石一般的轮廓,沈积著世事沧桑,昭示著坚毅隐忍,偶然眸光一闪,锋利、霸气脱鞘而出,浑然天成,无懈可击!纵使最桀骜难驯的男儿,也要折服於他的风采气魄之前。

  只是偷偷看一眼,不知为何竟看入了神,目光不自觉的跟随著他的一言一笑,甚至於眉间的一点微细的颤动。忽然想起,这个出类拔萃的男子,曾经被自己压在身下,婉转承欢,脸竟不自觉的红了。

  

  三十二

  “王爷,看够了么?”

  微热的气息从耳边低低掠过,沉浸在遐思中的澹台仪陇不由惊跳起来,正对上易无痕那双戏谑的眼。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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