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sir,嘘,不许动-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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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一下,轻轻垂下眼帘:“当然,我也知道,也许现在只是‘不久之后’……我知道,我也许……留不住你。”
他顿了片刻,随即又浮起微笑:“不管是哪种,总归你来了,那就够了。”
“我知道,有许多事你想要问我;而我在那些时候又做不到全都向你坦白。所以我便将答案都留在这里……我自己也怕有一天,也许我来不及亲口告诉你。”
“先说说我跟汤燕卿之间的事:就算到了此时,我还是要说,我没有输给他;我只是向你认输。”
“正如你所看见的,这间公司原本是他母亲的,是他母亲不得不售出来帮他父亲度过难关……那个难关是我的设计,这间公司顺利落入了我的手中;不仅如此,我也早已经安排好了向景盛在他身边,已经寻到了他竞选资金来源的无数黑洞……只要我想,汤明羿便永没机会竞选成功;甚至就算当选,我也能将她拉下马来。”
他的瞳仁里飘过一片黑色的雾:“只要我想,我的小姑娘,我可以做下更多的事——在你眼里被定义为‘坏事’的事。如果我想的话,就算我最终得不到你,我也能彻底毁了汤燕卿,毁了汤家!让他就算得到了
你,也会付出家人的代价……”
他说到这里缓缓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眼来:“我曾经那样做过,在为了挽救佛德集团而不顾一切的时候。那时候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战场,我不杀人,人必杀我,所以我杀伐决断,毫不留情……可是在对待汤家的态度上,我最终还是犹豫了。”
他轻轻闭上眼:“尽管,我那么不想看见你跟他在一起;尽管我都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可是我眼前却不断闪过你的面容。我能想象到,如果我实施了那一切之后,你面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看见你那样落泪的模样,我便忽然觉得已经成形的计划,忽然就变得索然无味。我就算能毁了汤家又怎么样呢,那终究也不等于我就会得回你。”
“所以事到如今,我应该告诉你:不是我没能力毁了汤家,也不是我最终肯放过汤家,而只是——你救了汤家而已。”
“所以我将这间公司当做战利品,留下来,留给你和我们的女儿。你救了汤家,你自己也许永远都不会告诉他们,可是我却都明白,所以我要将它留给你。”
他说完这些,忽然别开头去,不让她看见他的眼睛。
良久,他才缓缓说:“有时候我自己也在想,你会不会后悔今生会遇见我?因为遇见了我,你接下来才遇见了那么多的事。我也曾经做过那么多你愿意或不愿意的事……所以我想,或许你是有理由后悔遇见我的吧?”
他转回头来,对上她的眼睛。
“可是我不后悔。”
“就算你会恨我,我也不后悔。”
“我不后悔这辈子与你相遇,不后悔这辈子爱过你,不后悔这辈子曾经为了拥有你而用尽了我所有的办法,也不后悔……最后被你打败。”
“因为我做不到这辈子与你相遇之后,却要只成为你生命里的过客;因为我做不到,要眼睁睁看着你走向另外一个男人。所以我也心甘情愿,机关算尽之后,自己走上绝路。”
“因为如果没有了你,这世上的任何一条路对我来说,就同样都是绝路。”
时年捂住嘴,扑簌簌地落下泪来。却不敢出声,仿佛怕惊动了屏幕后面的那个人。
明明知道他已不在,却仍旧不忍惊醒。
他又垂下头去,看着他自己的手指。
“至于六年前的那件事……我其实很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想起过我?”
“如果你想起了,那么那件事就自然迎刃而解;如果你从来就没有想起过……那就忘了吧。”
。
时年尽管努力克制,走出来的时候还是红肿了眼睛。
解忧担心地扑上来:“妈咪,里面有什么?”
时年含笑轻轻摇头:“等你长大了,妈咪会带你来看。”
她会给解忧看那些照片,她会给解忧讲,爹地是曾经如何地爱过妈咪。而他留在电脑里的那些话,她已经剪切走了。
他走了,却留下了解忧;那么就让所有的那些不开心的事都随着他一起走吧,她只会将好的留下,讲给解忧听。
那高层上前鞠躬道:“您放心,每年公司的15%纯利润都会拿出来资助交战地区的孤儿。这个惯例,我们会永远坚持下去。”
时年点头,拉着解忧的小手走过整个公司大楼,然后轻轻说:“解忧记着,这是你的。等你长大了,要到这里来上班。”
。
时年带着解忧离开了香港,回到了家乡。
祈修齐来接机,目光里总有些深刻的疼痛。
时年含笑问:“我妈怎么样?”
祈修齐点头:“师母比我们想象中都更坚强。回到家后虽然坐在老师的椅子上落泪,可是情绪却一直比较稳定。这些天我请了假一直陪着师母。”
车子开动,祈修齐从镜子里看着时年,又咬紧了嘴唇。
时年便笑了,“喂,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在为我那17个月的失踪而内疚啊。你虽然是中国的警员,可是莫涯村距离咱们这儿大半个中国呢,又在山里,你找不到也正常。”
祈修齐抿了抿嘴:“……是他太狡猾,在村里连蓝眼睛都伪装成黑眼了,而且说话的口音都没有半点M国腔,当地警方自然找不到拥有那些外貌特征的人。”
时年怅然转头望向窗外。
是啊,便如他自己说过的,只要他想,也许就连祈修齐他们也一样拿他没办法。
面对过去的那些是是非非,想说原谅不容易,想说遗忘也更难。不过幸好还有“时间”这贴良药,所以便一切都交付给时间吧。
时过经年之后,如果已经能释怀,那便可定义为原谅;如果根本已经记不清,那就索性就让往事随风,该过去的就过去吧。
就像她劝过向远的,过去再重要,总比不过将来。于是还是随着时间,一路向远吧。
。
回到家,上楼的时候她就
莫名觉得祈修齐有点不对劲。
祈修齐故意借着抱解忧的机会,落在后头,有点鬼鬼祟祟的。
等她站到家门前,连重归的唏嘘劲儿还没散去的当,家门竟然已经被打开了。
开门的不是妈,门内也不止妈一个人。
是一屋子的人,一屋子的故人。
有爸当年的同事,有把曾经的学生,还有爸过去挽救过的那帮子失足失学的少年。大家都站在门内,含笑望着她,等着她迈回那道门槛,回到那个曾经带着伤痛和绝望逃离而去的这个家。
爸不在了,家里却没有冷清。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旧时光,都在门里,代替爸,等着她回家。
她不想哭来着,因为这一刻,她是时浩然的女儿。可是她却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她有些慌张地抬眼去找人,她想要找到一个臂弯,能在这一刻遮挡住她的眼泪,陪着她一起跨过这道记忆的门槛。
可是妈不行,妈自己也一定在落泪;祈修齐更不行,她不适合投进师兄的怀抱。
这一刻……她好想那个人。
如果他在,她便再也没有犹豫。
………题外话………【稍后第三更~~~别人来写?咳咳,别人写不出我笔下的皇甫华章~O(∩_∩)O~】
☆、470。470爸,我们都回来了(3更)
却也知道,他没办法出现在这里。
时年努力控制情绪,扭头冲祈修齐红着脸说:“一定是你安排的。”
这真是绝大的惊喜。
祈修齐抱着解忧,面上有些尴尬:“不是我安排的。”
时年便又险些落泪。如此说来,那就是这些故人听说了妈和她回来,于是自动自发聚集而来了吧?
当中又有好些人都不在本地了,甚至那帮子后来出息了的失足少年,有些都做生意做到国外去了,可是竟然都能在今天自动自发地千里迢迢汇聚而来,那的确是太难了鞅。
祈修齐也看懂了她的心思,抱着解忧走上来,有些不情不愿的嘟哝了声:“也不全是自动自发的。比如那些在外地的、国外的,都是通知来的。”
时年又是想流泪,又是懊恼,忍不住想要踩祈修齐的脚。
“方才说是你安排的,你说不是你;这会儿又说是你通知来的了?”
祈修齐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来给了她额头一个栗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是有人安排的,不过不是我安排的,懂?”
门内的大家都在看着时年,她却站在门外一时走不进来。
大家都明白她的心情,却也都更多地是充满了期待。
就连许心箴都走过来向时年伸手:“念念,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你快进来呀。在想什么呢?”
时年悄然攥紧了两手,鼓励自己:走进去,你行的。
就在此时,一个慵懒的嗓音从人群后面传进来:“她在找人。”
这缕声音不大,可是却叫时年双耳瞬间轰鸣。
幻听了是不是?怎么可能?
她抬眼望过去,只见一个颀长的身影从人缝儿里钻了出来。脖子上竟然套着条围裙。
解忧便欢声叫起来:“小燕子!”
时年则傻了。
那双刚攥起来的手,赶紧抬起来去抹了抹眼睛。
这个朝她慵懒地越走越近的人,不是汤燕卿,又是谁啊?
门厅的距离其实就那么短,他的腿又那么长,三步两步就已经走到了眼前。时年视野里还在模糊着,手腕就被他捉住了。他轻哼了一声,手指稳定有力地便捉了她跨进门来。
原来跨回记忆的距离,不是长长的六年,也没有那样的远隔重洋,而只是这样的只需一步而已。
爸,还有曾经的自己,我回来了。
我很好,你们,也好么?
。
时年走进门槛去,大家便都迎上来。她一一握手、鞠躬、致意。他则一点都不面生,就大方地陪在她身边,还顺手从祈修齐的怀里接过了解忧。
故人们跟时年说完了话,自然地问到解忧,他便再自然不过地代为解释说:“我们的女儿。”
客人们寒暄过后,终于一个一个告辞而去。时年还有些眩晕,回眸看他,总有些如在梦里般的不真实。
他便笑笑地挑眉:“要捏捏么?”
时年这才脸红起来,垂首问:“你怎么会来的?你怎么能来的?”
就算那边的工作难不住他,可是身为警员要堂而皇之地入境,总归需要个理由啊。
祈修齐站在门口送完了最后一位客人,回来将门锁好,才冲汤燕卿翻了个白眼儿,然后走过来报功:“是我跟局里打报告邀请他来的。谁叫人家是M国警方著名的年轻华人行为分析专家呢,咱们这边相关的科目刚起步,我就请人家过来讲两节课。”
“人家出身好,局里也卖他二大爷的面子;况且当初因为Father的事儿,咱们两边也有过合作,于是这事儿就这么顺当批下来了。”
祈修齐说着凑近时年耳朵:“当然,纪律还是有的,所以局里要求得有人24小时‘陪同’。”
时年一挑眉:“人呢?谁陪同?”
祈修齐深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然是苦命的我呗。”
他一脸哭相:“师妹,你说我这叫不叫替他人做嫁衣裳?”
祈修齐唱念做打够了,汤燕卿已经看不下去了,便上前用肩膀隔开了祈修齐,说了声:“没错,齐齐绣花绣得挺好的,跟东方不败有的一比。”
祈修齐也不客气,揪住汤燕卿的围裙问:“你的饭也做的不错啊,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别光说不练,怎么样了,饭做好了没?”
时年红着脸,两眼亮晶晶地观赏他们两个斗嘴,看完了便抱过解忧来,兀自陪着母亲去了,不理他们两个碎嘴的男人。
。
回到家的第一个晚上,尽管汤燕卿两眼亮晶晶地,时年也没理他,陪母亲一起睡。
母女两个带着解忧睡在爸妈曾经的主卧,将她的房间给了汤燕卿和祈修齐。
可怜的祈修齐,既然答应了局里要24小时“陪同”,晚上就也得跟汤燕卿共枕而眠。
夜色深了
,可是除了解忧之外,其实谁都睡不着。
时年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妈,咱们回家了,真好。是不是?”
许心箴轻轻地哽噎了一声:“从前不敢回来,是因为觉得你爸不在了,我怕这房子里空落落的……可是回来了才知道,你爸他,其实还在这里。”
时年的泪便又滑落了下来。
再加上此前关于皇甫华章的种种,便也更觉妈的话说得对。
两人又说了关于当年,关于爸的许多事,母女两个一起流泪,一起笑,也一起唏嘘。终于都说累了,时年猜忽地咕噜翻身过来,在夜色月光里盯住母亲的眼睛。
“妈……你竟然都记得;而且,竟然全都说得这样清晰。”
许心箴登时有些尴尬,想要转过身去,像个小姑娘似的害羞。时年却一把抓住,低低地笑:“妈,我没猜错,是不是?”
“其实,从上回妈有意无意说出段胜轩来,让我留意到他有可能就是协助皇甫除了老佛爷的人……我就觉察到妈也许已经康复了;或者说没有之前表现出来的那样病重。”
夜色月光里,许心箴幽幽地叹了口气。
“终于回到家了,就也终于可以说了:没错,我已经好了。最初的一年病得很重,可是我知道你爸爸不在了,如果我也跟着这么倒下,就更没人能护着你。所以我总在跟自己说,我得好起来,赶快好起来。”
“可是等我好起来才明白你还是已经跟向远结婚了,而且当时看你的模样是很爱向远,很依赖他,所以我也就想那也许没关系了吧……”
时年点头,想起皇甫华章在“回响”里留给她的话,才对母亲的所作所为更为理解。
“妈,我知道向景盛其实一直身在曹营心在汉,他是有自己算计的人……可是在向家的四年,他却对我真的是比较呵护,才让郭正梅没机会更伤到我。现在想来,妈其实是早看懂了这些,于是用自己的病情来让向景盛觉得于心不忍,来换取女儿的平安吧?”
许心箴轻轻闭上眼睛:“……还有,原来向远到中国来师从你爸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是向景盛的儿子。等到了M国,知道了这层关系,我便对向景盛心生了警惕。最开始我甚至以为当年的事与向景盛脱不开干系,所以我继续装病,我需要借此来观察向景盛。”
时年深深点头,伸臂抱住了母亲:“妈,都过去了……我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再也不用活在曾经的梦魇里了。如果爸还在的话,他也一定能听见。妈,安心地睡吧。”
。
翌日时年一家人去了时浩然的墓地。
时浩然因公殉职,牺牲后享受到的是烈士的待遇。这块墓地上沉睡的都是气质高洁的人,时年心下也略觉欣慰。
时年先将解忧带到墓碑前,告诉解忧这是外公,然后说:“爸,不孝的女儿回来了。爸您看,这是解忧,是我的女儿呢。爸,您的女儿也有了女儿啊,您都作了外公呢。”
解忧还好说,介绍到汤燕卿的时候,时年还是有了一点小小的犹豫。
他当年还是燕七,如果一切果如他自己所说,她被顾勇他们抓走是他的授意……那么爸的牺牲,便与他脱不开干系。
那她该怎么跟天上的爸解释,又该怎么对妈解释?
汤燕卿看出了她的为难,便走过来。
他今天还正正经经地穿了全套警服来,还将他所获得的勋章全都挂上,然后脱帽,郑重向墓碑里的时浩然敬礼。
然后,他托着警帽,竟然双膝跪倒在了墓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