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爱你如深海-第3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试着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意外发现他抓得很紧,我抽不出来自己的手,只好看向他,他的目光真诚而热切,我脸更红,只好答应说:“好啦,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快放手,有人看着呢!”
“太好了!”杜译承高兴地如同得到喜欢了很久的玩具一般,我终于得以抽出自己的手,却在下一秒又被他重新抓住,两只手被他宽大的手掌包裹着,“老师你一定要答应我!”
他高兴得如同孩子一般,连称呼都不注意地用了老师。
我努力让激动的他冷静下来,说:“好好,我答应你了,你要说什么来着,说吧。”
“好,”杜译承终于冷静下来了,放开我的手,在我旁边端正坐好,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楠楠,你知道远扬集团吗?”
我点了点头,说:“知道啊,就那个超有钱超牛逼的。”官面话我不会说,我从来不去关注经济上的事情,但是在学生时代一直在图书馆自习室隔壁同学的财经杂志上看过这几个字。能这样有名,肯定是非常牛逼的了吧,虽然我一直不知道这个远扬集团是做什么的。
“是的,”杜译承的声音低低的,“就是那个超有钱超牛逼的远扬集团,我的爷爷,叫杜远扬。”
“所以呢?”杜译承刚说出来我还没搞懂是什么意思,下一秒我就明白了,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到:“你说你爷爷是杜远扬?远扬集团那个远扬?”
“是的……”杜译承点了点头,低着头的样子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
我又惊又喜,我一直觉得杜译承家世不凡,但是从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豪门。
“那不是挺好的,”我对他的反应表示不理解,铺垫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他会告诉我些多么叫人惊讶的事情呢。“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呀。”
好像关于远扬,我也只知道这个名字,我自然地问起:“那你的父母呢?”
杜译承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悲伤:“我的父母在三年前的飞机事故中过世了……”
“啊!”我愣了一下,抱歉地说:“对不起。”
“没事的,”杜译承朝我笑了一下,可是我清晰地看到他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悲伤。
我才想起来杜译承在还是cherish的时候跟我说过他家里没人,那个时候我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原来是这样……我伸出手抓住他的,无声地安慰着他。
“在我父母出事之前,我爷爷一直不管我,我在国外长大,几乎是不受任何约束的,但是我父母出事后他就变了,强迫我接受继承人课程,我知道他是为了把我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但是我真的没法适应,所以我逃了出来……”
杜译承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垂下眼,手指在他的手背上细细地磨蹭着。
也难怪他说他是被家里赶了出来,原来他跟我说的不全是假话呀。
“没关系的,”我揉了揉他的手,说:“我会陪着你的。”
杜译承用力回握了我的手,眼神热切地看着我:“楠楠,记得你说的。”
“嗯。”
五个小时后,我又回到这个城市,这个我想生活下去却从未接纳过我的城市。
当我的脚踏上这片土地,我忍不住一阵脚软,一下子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正平、学校、父母,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问题一股脑钻了进来,我的身体晃了晃,差点跌倒,好在身旁杜译承扶住了我。
我转过头看他,他朝我会心一笑,将我的手握在掌心,力道轻柔地握了握。
机场已经有人在等待,坐上车子,开往我未知的方向。
一个城市不管你住多久都会有你不知道的地方在,说的就是现在,刚下飞机,我连方向感还没找回就被拉进了车子里,被人一路带着跑,车子越开越远,经过一条狭窄的小路后,豁然开朗,宽阔的道路,道路的两边都种着数量客观的树木,只是现在正是冬季,树木枯萎得只剩下枝干,孤独地站在道路两边颇有点凄惨的感觉。要是盛夏,肯定是绿荫遮天,一片绿意生机勃勃。
沿着这条宽阔的道路开下去,过了十分钟,终于看到了一片别墅群。
杜译承跟我解释道,他爷爷年老了喜欢清净,所以在城市的边缘买了块地,投资建了高姐别墅区,不过最后没卖出去多少,想来也是,这样偏僻的地方,谁会没事跑到这种地方来啊。
别墅的设计是欧式的,城堡一样的房子,华丽又古典,看得我目瞪口呆。
下车前,杜译承跟我说其实我见过他爷爷一次,我愣了一下,没想起来是哪次,直到他提醒我是上回秋游的时候我才恍然。
确实在杜译承从山上滚下来受伤后,有个看起来很牛逼的老头子带着一帮黑衣人把杜译承带走了,原来那个就是传说中的杜远扬啊,我努力回想了他的样子,冷冰冰的又特别冷酷,看着就不像是好亲近的人。
不过倒是和我公公有点像。
我只能希望他跟公公一样能相处就好了。
下车后杜译承把手递到我面前,手心向上,手背向下,我看着他的手,又沿着他的手臂看到他的脸,冬日的阳光从不热烈,却不知为何有种灼伤我眼睛的错觉。
最后我把手放到他的手心,他握紧,朝我微微一笑。
老爷子已经在家里等着了,他穿着一身唐装,满头银发精神却很好,只是脸紧紧绷着,看着很可怕。
走进大门,杜译承高声对他爷爷说:“爷爷,我回来了!”
老爷子没有看他,客厅里一阵沉默,我有点尴尬,被杜译承抓在手心里的手微微出了点汗。
刚好这个时候有个人端着茶水出来了,她穿得漂亮而华丽,一件白色蕾丝长裙,黑色的长发挽着,端庄而秀丽,明显不是下人。
她把茶水放到桌子上,随后直起身走到我跟前,嘴角带笑:“又见面了呢,老师!”
我头皮一麻,从刚刚她走出来我就觉得她有点眼熟,原来她就是那天在魏源纬的庆功宴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
就在我绞尽脑汁思考她叫什么的时候,她笑盈盈地朝我伸出手,说:“过了这么久,估计老师已经忘记我是谁了呢,我再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叫方洛妍。老师这回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哦。”
我动了动手指,我想伸出手回握,但是我的右手被杜译承抓着,看他的样子也没有放开的意思,我动了动,却被他抓得更紧,我偷偷看了一眼他,他的侧脸绷得很紧,我只好忽略掉她的手说:“你好。”
方洛妍的手悬在半空有点尴尬,她垂眼看了一眼我被杜译承紧紧抓着的手,目光一转,自然地化解了这个尴尬,把手放下,然后对杜译承说:“欢迎回来。”
杜译承的声音冷冷的:“你不是我家的人,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句话。”
方洛妍这下子脸上挂不住了,再怎么圆滑事故,她不过还是个比我小了好几岁的小女孩,当即红了脸,也许是注意到我在看她,忙把头别到一边,回到杜老爷子身边。
到了这时,杜老爷子才幽幽开口,说:“小辰,你终于回来了。”
杜译承的腰板挺得很直,说:“是的,虽然这不是我本意。”
杜译承的话说得确实有点过了,我偷偷扯了他一下,刚想提醒他注意说话的语气,就被他推到了人前,他说:“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爱的人,纪姚楠。”
这样正式又肉麻的介绍叫我一下子红了脸,还站在这么一个长辈面前,我忍不住叫出声了:“杜译承!你说什么呢!”
杜译承却比我理直气壮得多了,“我没有说错,你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爱的人,我爱你,楠楠。”
我的脸更烫了,我万没有想到杜译承会当着长辈的面把耳畔间的蜜语说出来,而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更加加重了我的窘迫,就算是当初正平带我回家,正平也只是淡淡地跟家人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其他什么都没有说,这一次被杜译承带回家,竟然比我生平第一次都还紧张窘迫,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警告他:“杜译承!”
“纪小姐不用觉得害羞,”就在这时,我听到杜老爷子的声音,明明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说话的声音却浑厚如钟,我一下子熄灭了怒火,转头看着他,却听他说:“既然是小辰带回家的人,那就是我家的客人,不要在门口站着了,来,先坐下。”
☆、78好梦一场
但只要足够绚烂,又有什么担心的。
睡了半夜后,我幽幽醒来,杜译承已经睡着,夜光下,他的睡颜安静祥和,月光静静地落在他的额头上、鼻子上、嘴唇上,我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身体,翻了个身。
保持同一个动作太久,我半边身子都麻了,偏偏杜译承还抱得死紧,像是怕我跑了一般,明明床很大,两个人却只占了不大的一个地方。
就连我刚刚翻了个身,他还不满地哼了哼,明明还睡着,手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找到我,将我重新抱进怀里,像是确认了一般,嘴角微微提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我笑,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梦,会笑得那么高兴。
可是对我来说,他就是一场梦。
好在,这是个美梦。
第二天早上,我收到了正平的短信,短短几个字,继承了之前的简短干练,传达出来的感情却完全不一样了,他说:姚楠,我今天的飞机回去,你……可以来接我吗?
我拿着手机一阵发愣,刚起来的头脑有点不清醒,昨晚夜里醒了后我过了很久才再次睡着,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原本困扰我的事情就很多,我跟杜译承没有未来,但是不代表我不需要生活,而为了生活,我需要工作,需要钱,现在的我不仅仅要养活一个人,还有我的父母。
而正平是我唯一想到的出路。
不得不说,正平也是个聪明人,不然他当初也不会找上我,他清楚地知道我的软肋,所以他向我求婚,也许他心底对我答应求婚也是很有自信的吧,毕竟那个时候,我真的很需要钱。
当然,放到现在也是一样的。
卖了车的那四十万,还剩三十万,家里还有个保姆,我打算一直雇下去,因为我没法跟那两个老人长时间相处下去,时间过得太久,爱恨纠结在一起,变成了冷漠,我怕我没法把他们照顾得细致入微,我没有那个耐心,而保姆可以,只要给钱,她就能给我照顾得好好的,看到两个老人被照顾得好好的,我心里的负罪感也会减轻许多。
我已经分不清我对正平到底是什么感情,三年平淡的婚姻生活足够把我对他那一点点臆想的爱情消磨殆尽,在得知我其实是被骗了当做遮羞布的时候,我恨过,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恨不能给我带来什么,所以我很快放下了,在西藏的那几日,要不是他给我发短信,我甚至都忘了他的存在。
说到底,我是个自私的人,所以我轻易地忘记了对正平的恨,所以我轻易地接受了杜译承对我的爱。
但是这一刻的我,对这个对我了若指掌的正平,是憎恨的。
因为他了解我,所以他掐准了我一定会答应。
“楠楠,吃早饭咯。”
就在这时,杜译承端着早餐推门进来,我吓了一跳,忙把编辑好的短信发送,然后把手机藏到了枕头底下。
当杜译承进来的时候,他只看到我坐在他的床上,笑着看着他。
刚刚我发过去的是,好的,告诉我航班号。
没过一会儿,枕头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正平回复得倒是很快,但是我却热了脸,杜译承看了眼枕头,眼神我看不懂。
吃完早饭后,我让杜译承送我回去,杜译承却笑着问我:“你回哪儿去?”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我在这个城市根本无依傍之处,原本离开就是因为无处可归,但是我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正平的飞机是晚上到的,我已经答应了要去接他,而我不想让杜译承知道。
我想了想,说:“你送我回家吧。”
杜译承原本笑着的眼睛一下子变了,他的声音也冷了许多:“好吧。我送你回家。”
然后他去开车,送我回家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语,我怎么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谁不想一直厮守到天昏地暗,但是总有事情把你推到现实的漩涡中去。
而我跟正平的事情已经拖得足够久了。
我试着跟杜译承说话,但是他兴趣缺缺,对话不了几句后便又是沉默。我这才发现,我跟他其实没什么共同话题,八岁的年龄差距摆在那里,我很难跟他有相同的兴趣,何况我本来就是个没什么兴趣的人,唯一比较拿得出手的就是英国文学了,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大谈狄更斯,也只有傻逼会做得出来。
坐在车上,听着舒缓的音乐,我开始怀疑,我是怎么爱上杜译承的?如果是放在另外一种情况下,我还会爱上他吗?
忽然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音乐被切换掉了,换成了节奏明快的摇滚乐,我一下子没了睡意,坐直了身体,转头看了眼杜译承,他的侧脸笼罩在阳光里,明媚得有点陌生,我眯了眯眼睛。
而刚刚的问题,没过一会儿我就得出了答案。
把我送到家门口后,他把我放下后一句招呼都没打,迅速调转车头,绝尘而去。
我看着从视野里迅速消失的车,最后踢了踢脚底的石子,转身进了家。
保姆正在摘菜,因为没有提前通知她我会回来,所以没有准备我的菜,见到我后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我再去买点菜。
我忙制止了她,说:“不用了,我中午不在家里吃。”
“哦……”她有点局促,随后又坐下继续摘菜。
家里安静地只听见植物的根茎被掐断的声音。
家里两个傻子,还好保姆还算尽职,在我不在家的时候依旧把两个老人照顾得很好。
我爸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晒太阳,腿上盖着毯子,阳光落在他的眼皮上,我不能确定他是醒着还是睡了。
我爸是彻底傻了,我妈还好点,在家待了半个月后,她的精神稳定了许多,只是再也懒得做事情了,有了保姆后就真的什么都不干了,反正都过上有人照顾的日子了,她干嘛还要那么辛苦。比起我,她更会让自己过得舒坦。不过也算是她应得,我也不说什么。
她在房间里看电视,没营养的综艺节目,我妈看着电视里的小丑笑得前仰后合。
看到我回来,她也只是淡淡打了声招呼,说:“姚楠,你回来了。”
“嗯,”我应了一声,忽然有种冲动想跟她好好说说话,但是最后连踏进房间的脚步都没有挪动,我从来不是喜欢倾诉的人,这么多年过来,我已经习惯了自我消化。
看了两个老人确定他们都没事后,我把保姆叫了出来,保姆是农村妇女,做保姆已经有好几年了,挺有经验的,所以也能理解我工作忙,把父母交给保姆照顾的事情。
我跟她说要给她加薪,保姆推辞说不用,又说我的钱也是挣的,谁都不容易。
我笑了笑,很庆幸我能找到这么个能理解人的保姆。
我还是给保姆加了五百块钱,我不懂怎么感谢她,或许钱是最直接的方式吧。
做完这些后,我离开了家。
冬天的街道上也满是萧瑟,我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实在太冷了,最后还是招了辆出租车,又开回了n市。
好在来回一趟,我还能赶上傍晚正平的飞机。
午饭没有吃,我饿得有点胃疼,正打算在机场便利店里买点什么,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点了,于是就算了。
傍晚六点,飞机准时到达,在满脸倦容的乘客中,我看到了熟悉的人。
正平瘦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