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尽-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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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了疯一样把信又看了一遍。任陌整了整衣襟,淡淡道“你不信,我就再说一遍信上的内容。昨夜子时,全席楼走水,大火烧到今天早上,映红半条街。不——”
尖锐的碎片哗啦掉在地上,安丹若一下子站起来,吓得脸色惨白“全席楼走水?我妹妹呢?我妹妹怎么样?伤着没有?罗叔呢?家里的其他人有——”
任陌打断她“昨天上午,兰华姑娘把全席楼的下人伙计全辞了,从目前情况看,应该没人受伤。火后查看的时候,没有一具尸体。还有就是昨天祖平章也派人去了全席楼,不过跟咱们一样,一无所获,而且也没发现兰华姑娘的踪迹。所以,她肯定还活着。”
夏侯池未听完就踉跄着出门,安丹若吓得扶住他,任陌又讽道“去吧!以你现在的轻功追上安姑娘绰绰有余哈!”
“任陌,你还不住嘴!”不知何时,梨婴气冲冲的进来。他瞪了眼夏侯池,道“来人呐!送丹若小姐回房休息!”
安丹若还想说什么,但看梨婴脸色不好,不敢再言语,擦拭着泪水默默回房。夏侯池站在门口动也不动,冷眼看着梨婴。
“你这副样子怎么找人?再说,你不是说参加完殡礼就和她两清了吗?绝不会再和她有任何牵扯,好好做你的梨花城主!”梨婴没好气的呵斥。
“三叔,我——”
“好男儿岂能被男女私情牵扯,何况你是城主!再说,你也答应了她照顾她的姐姐不是吗?那就好好对这一个,她可是怀着你的孩子呢!你若说娶姐妹两个,即使有违梨花训诫,我们也不反对,只不过你觉得安二姑娘那个性子可愿意?她即诚心躲起来,谁又能找得到?”
哐当一声,夏侯池依着门框使劲撞头。任陌和梨婴相视无语,走上前抚他回床上躺下。
祖平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起床从凤敏那出来。他什么也没说,仿佛本就预料到会找不到她。鲁总管猜测不出主子的心思,不安的跟在他身后。
从此,四海城再无全席楼……
三十一章 再遇窦氏兄妹
2013…10…20 23:28:55。0 字数:2760
鲁总管赶到的时候,熊熊大火已经烧了起来,滚滚黑烟,红得、蓝的火苗窜动。映的安兰华浑身红彤彤,她提着一个白色包袱,独身站在全席楼前的招牌前,小鼠儿被火光吓得趴在她怀中。
此情此景,他们的出现在这里,突兀不入。听完来人的意思,安兰华静静的站着,许久才说话。她自怀中掏出一支青竹筒,让他们给祖平章传“本还犹豫怎么告诉师兄,你们来的恰好,那就代我转交吧。”
竹筒的信笺上是一首诗:为解幼女水格劫,十年骨肉隔两地;东来西往风寄思,南来北往花泣啼;今朝黄土一抔撒,但将黄泉人间离;留这长命百岁哭,笑问与谁相予益?谢君双五顾兰期,来日缘到逢不意。
鲁总管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跟上去强行带回,安兰华已经渐行渐远。他率暗卫暗中跟上,跟到城外杨树林的时候,前方白衣立定淡淡道“你们有把握跟上我?何必废这无用之力!”
众人举棋不定的时候,再看去,只有白色衣带拂过树梢,散着幽幽薄荷清香,一切销声匿迹……
曾风光无限的全席楼一夜之间变为灰烬,旧时的群群信奴依然盘旋在这片废墟之上。路过这里的百姓都会悠长的叹息,只道可惜可惜。远处嘚嘚的驶来一辆豪华马车,在这黑乎乎的一片之前,车上下来两人,女子衣着鲜丽举止文雅,男子仪表俊美气质不俗。
女子慢慢走进黑乎乎的废墟,莹莹泪珠落下,噗噗砸进灰烬中。看了一会,她忽然蹲下开始嚎啕大哭,身后的男子也不安慰,只是冷冷看着。
身后跟来一个丫鬟模样的人,上前安抚那女子“安小姐,你别太伤心,你现在有孕在身,还是小心点好!”
原来是安丹若和夏侯池二人,见夏侯池无动于衷,任陌不忍,上前强行扶起安丹若“安小姐上车吧!”
安丹若被搀扶着走到夏侯池面前,凄然道“二爷,丹若求你一件事情,可否把兰华找回来?把她送回蓬莱岛,她的劫还未解。”
夏侯池冷眼看着她,说出的话如抽回溺水的人最后一根稻草“她既然有意躲着我们,那么她的死活何用我们费心!”
安丹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苦苦哀求“求你,二爷你把她找回来吧。她会死的!”
夏侯池不耐的甩开衣袖“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养胎,别的事情你别管!任陌,送她回车上去!”
不顾安丹若的挣扎,任陌强行把她带回车上,回来的时候站在车帘外低声道“安小姐,你别担心。梨诚长老私下已经派人去找了,但你不要告诉二爷和其他人,他们都不知道。”
安丹若慢慢止住哭声,变成小声抽泣,渐渐也没了声音。
任陌默默站在夏侯池身旁,不做声。见夏侯池脸色愈发不好,任陌道“主子,要是不放心,那就找她吧。找的话也——”
“不找!说不找就不找!”
一句话吼出,任陌后半句咽了回去。看夏侯池这样一点就着,任陌慢慢退下,本想让他一个人静会,不料他却又道“任陌,派人去查查那个灵通大师和祖平章的另一个身份——步寻,我要知道他们到底玩什么!”
“是——”任陌无语,二爷这思维?!这都什么跟什么?
……
五月初,夏王因喜的皇孙,大赦天下,减免赋税。
嘻嘻闹闹的小饭馆,大家乐的合不拢嘴,几十年不遇的减免赋税!安兰华摘下帷帽,放下包袱,掏出几颗松子扔给小鼠儿。一路走来,大家都在议论此事,她也不觉好奇。
“打扰姑娘,不知我们兄妹可否和姑娘共坐一桌?”
安兰华把视线从哪些人身上收回,抬头看去,竟然是——窦燕山、窦凌云兄妹!
“跟了我一路的人是你们?”安兰华诧异的看着二人,“嗯,应该是!我没发现还有别人跟踪你!”窦凌云自行拉张椅子坐下,窦燕山把枪放好,两人坐定。
“上次一别,我还以为不会再见了呢?你们不是走了吗?怎么又跟着我?”安兰华执壶为两人斟茶,疑惑的问。
小二上了盘花生米,窦凌云边吃边说“全席楼的事情传开了,哥哥猜测可能与你有关,不放心就又跟来喽。”
安兰华脸色白了白,不再言语。看着不管此话后果的窦凌云,忽略二人不定神色,照吃不误。窦燕山咽了口唾沫,尴尬道“凌云就这性子,她没别的意思,安姑娘见谅。刚才看姑娘看向别处,不知姑娘在听什么?”他转移话题。
“哦,也没什么。只是听到他们说什么减免赋税,不知怎么回事。”安兰华把筷子递过去,道“窦将军,请。”
“哦,听说夏王为喜的皇孙,而颁发大赦天下减免赋税的旨意。”窦燕山唤过店小二“来三壶上好的酒!”
说完他又回过神来一样问“安姑娘不介意在下喝酒吧?”
安兰华淡然道“当然不介意,窦将军随意。对了,将军刚刚说,夏王喜的皇孙是什么意思?”
窦燕山还没回答,窦凌云道“就是你们夏国皇太子祖平章最宠爱的太子妃诞下一名世子呗!对哦,你应该认识这个皇太子吧,上次白河之战他亲自指挥的啊!”
啪!安兰华手中的汤匙落在碗里,溅了一身的汤汁。窦燕山和窦凌云都怪异的看着她,窦燕山翻了翻身上,想找手绢,可是没有!他望向窦凌云,窦凌云翻了翻眼睛,摇了摇头,她也没带!
窦燕山尴尬的问“安姑娘,你没事吧?”
安兰华低头看了下裙子,有点无措的抽出手帕胡乱擦拭道“没事,没事。”
窦凌云撕扯着鸡腿,嘟囔道“你肯定有事!别人听说这件事都为皇室高兴,你却脸色惨白,手足无措,你是不是喜欢——”
“凌云!你胡说些什么!”窦燕山忽然生气的高声道。
气氛忽然诡异起来,窦凌云舔着手指,挑着眼睛不再言语。
“安姑娘,对不起,家妹常年在军营,说话办事粗糙。安姑娘你别忘心里去!”
安兰华挤出一丝笑意勉强道“窦将军哪里话,凌云姑娘这种敢爱敢恨的豪爽性格,兰华煞是羡慕。其实,我确实和太子相识,也颇有些交情,她说的倒也不错。”
窦燕山闻此,脸色变了变,端起桌上的清酒一口喝了下去。安兰华提起酒坛给他添了一碗也给倒了一碗,窦凌云伸过碗来“给我来一碗!”
端起酒碗欲喝,窦燕山却按住安兰华的胳膊道“安姑娘会喝酒吗?”
安兰华斜睨看他道“不喝怎知不会?再说今日遇到两位兰华心中高兴,喝点酒添点气氛,面的扫了将军和凌云姑娘的兴致。”
“好,有你这句话,我窦凌云交你这个朋友!干!”窦凌云站起来豪情万丈。
安兰华亦起身,一口干了下去!
弄得坐着的窦燕山只得陪着喝,干掉一碗他问道“安姑娘可打算去哪了?”
“不满将军,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去哪。”
窦凌云为三人斟酒,听此道“你们别姑娘将军的称呼了,我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不如我们也兄妹相称如何?”
“只要两位不嫌弃兰华无功无名,兰华自是愿意。”
一句话使得窦燕山心跳漏了几拍,他狠狠瞪了眼窦凌云。窦凌云笑嘻嘻道“兄妹相称但不是结拜哦!兰华姐!”
安兰华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凌云妹妹。”她话毕看着窦燕山,询问的眼神盯着他看。
窦燕山放下碗筷道“既如此,也不必多说,兰华妹子,我就是你们大哥!”
“窦大哥!”
“好耶!”窦凌云乐得手舞足蹈。
她放下酒坛,抱起小鼠儿逗它,呵呵笑道“兰华姐,这小东西是你的吗?可真肥!你既然也不知去哪,不如和我们一路相伴,浪迹天涯可好?”
一直盯着她怀里小鼠儿看的窦燕山闻此道“凌云,你又胡说!”
“只要你们方便,有何不可?!”安兰华自包袱中掏出两颗松子,投掷给窦凌云。
窦凌云还没转过来,小鼠儿扒拉着小爪子夺走,自己吭哧吭哧的啃。乐的窦凌云哈哈哈大笑……
快意恩仇不如策马江湖!
三十二章 新生与死亡
2013…10…21 22:32:21。0 字数:3102
人活一世,各安天命,一切自有定数。生活在这嘈杂纷乱的尘世中,每个人都有伪装自己的武器。一眼看到的那个层层包裹层层面具的人,我们一眼定义的不是真实!
没有人在乎也没有人人去深究其真实性,若非情谊深厚。人们都想活的简单点、安全点,那就只看你想让我看到的,其余的一概不闻不问,明哲保身。所以,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成为故事成为记忆,深埋不多的人心中,终成久远的灰尘,抚不了擦不明……
窦燕山、窦凌云、安兰华三人外加一只松鼠,自四海城一个乡下酒家五坛清酒开始书写他们的江湖。一路向西,一路故事,一路回忆……
安兰华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想不透的问题就不想,随便怎样好了。
比如她就看不透窦凌云,别看她整天嘻嘻哈哈的吃的玩的不亦乐乎,也很亲昵安兰华,但是她会晚上无人时一个人跳上屋顶喝一宿的酒,第二天没事人一样没心没肺的笑;也有时候看安兰华的眼神很不对劲,总有一层阴沉沉的恨意,喜怒无常。
每每此时,窦燕山却总是对妹妹一脸的怜爱,也不对安兰华说或解释什么,顶多报以歉意的微笑。谁不能有自己的脾气和故事呢?他们不说安兰华也就不问,或许他们憋不住自己就会说了,亦或许其实自己对他们也没什么帮得上的地方。
白河之上那次劫持,慌乱之中窦凌云将安兰华推在窦燕山身前挡了一箭,这么久别说道歉,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提。
安兰华只当是时局所迫,窦凌云这么做是有道理的。以窦凌云这种爱憎分明的个性,这种做法一点不突兀,完全说得过去!
至于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回不去四海城,不愿去蓬莱岛。蓬莱岛十年,又有什么用呢?如今还不是家破人亡……再回去,也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死也没什么不好。
师兄步寻,他亦不会再回蓬莱岛了吧?毕竟,这几年他本就在岛上的时间很少,而此战一始,以后便是不可能再回,他的江山未止干戈,他的心以后也只属他的后宫,佳丽三千,儿孙满堂,但一切都与她无关。
三人如同一的口径,对彼此过往闭口不谈。
以前在蓬莱山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呆在藏书阁,除了医书也看了很多别的书。她幻想着江湖,羡慕那些劫富济贫、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那时候她想,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侠客来拯救百姓,不是有朝廷吗?百姓们的守护者不应该是他们吗?若是朝廷真的如书上所说那么无用,她会和师兄二人隐居还是结伴江湖,一切都是她的幻想。他是祖平章,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他的生活怎会有她?!
现在,两个人,一个将去江湖,一个将执掌天下,真是讽刺!
两个时辰,一页书竟也未翻,安兰华苦笑一下,合书熄灯,睁着双眼躺下睡觉……
殊不知,凉凉月色的院中,一袭青衫的窦燕山眸中晦涩,看着她的灯熄了很久之后,才慢慢回房,又是一个不眠夜!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安兰华走进马厩牵马去镇上,要给小鼠儿买松子,那小家伙最近食量大增,三天吃了两包松子。许是窦凌云这两天给它喂得多了,昨天睡觉的时候发现它恹恹的,肚子鼓鼓,没消化好,还要再给它买些药回来才行。
镇上距离这里也就是二十里不到的,快马加鞭早饭前还能赶回来陪他们吃早饭。蜿蜒的路上没有一个行人,虽没有大雾但湿气很重,凉风并不刺骨,很是清爽。
她先买好松子挂在马背上,去药铺抓药。等着的空当,门外来了许多赤膊短衫的人,抬着担架气势汹汹的将药铺围了起来。二话不说,扬起手中的木棒和木椅胡乱砸开来,吓得一干顾客、患者夺门而出……
他们在堂中放下担架,担架上是一个即将临盆却昏死过去的女人,看情况是难产。不待下人传报,掌柜的已从厅后快步而来。
短衫赤膊的男子双眼赤红,猛的丢开手中的人往地上扔去,一把抓住掌柜的衣襟,咆哮道“你们堂的李大夫是庸医吗?!你们陪我程妹的命来!”
掌柜的被他摔在担架前,吓得看了一眼担架上的女人,哆哆嗦嗦的把了一下脉,忐忑的站起来道“程姑娘确实是难产,若是连我们堂的李大夫都医治不了,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们今天要是救不了她,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店!”
那男子说完,汹汹气势一下子泄了下来,不意间又瞧到地上的长衫男子,他提起他摁在担架前吼道“姓范的,程妹今天要是死了,我要你陪葬!”
安兰华这才注意到地上的长衫男子,他不发一语,瑟瑟的隈在地上,低低的脑袋似乎垂进衣中。长衫皱皱巴巴的全是灰尘,鞋子掉了一只,头发也松散毛糙的披在身上。
掌柜的吩咐下人关门,又有几个人围上担架,他们窃窃私语了一阵,尴尬的半跪在那,没了进一步动作,但是没有人真正的敢施针。
短衫的男子气的趴在那里,抓起女子的手腕给他们,哭喊道“你们救她啊!救啊!再这样什么都不做,她会死的!求你们,救救她啊——”
郎中们面面相觑,不敢吱声。安兰华看着,走至一边,伸手拍了拍一位郎中的背示意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