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尽-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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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他们要很快回去的。所以,不能再耽搁了。”
不管安丹若怎样劝说相留,无奈安兰华去意已决,只得含泪挥手相送。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小鼠儿小花布裹头,一颠一颠的站在安兰华肩头,头顶一片乌黑,安兰华撑着一把大黑色油纸伞。前面,是一身蓑衣的梨诚长老。
“好久不见,长老可还好。”安兰华止住脚步,微微颔首笑着面向梨诚。
梨诚定眼看清眼前的人,短短的稀疏胡须抖了抖“好——丫头,还是老头子我送你,走吧。”
上次离开的时候,是梨诚长老送的,他在这里说过的话还依稀在耳侧,仿若昨日。这次还是他,只是就连一贯话稠的梨诚长老也安静了下来。
这条路,轻易不会有人这样进来,更不会有人拥有由梨花长老送出去的待遇,一条不寻常的路,同样的人走了两次。不知道,这是不是也叫做缘分。
沉寂了一路,出口隐约可见,梨诚却停了下来,安兰华疑惑的也只好停下。
“丫头,虽是象谷没说为什么,但我知道你们肯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姐妹共侍一夫这件事,你们年轻人的事三哥不让老头子我管。今日你走,我老头子是想留也留不住的,但我老头子有句话不得不说,那小子是真心喜欢你。那日城墙上,象谷不顾一切的为护住你受的那一箭,若不是你师父在,怕是一条命真的为你丢掉啦!即使是相爱的人未必可以生死相托!多余的我也不说了,我就送你到这吧,外面会有人安排你去你要去的地方,一路保重!”
梨诚摆了摆手,绕过安兰华,返身回去。安兰华低头目送“兰华愧对长老一番关心,长老保重!”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而这些纠结、痛苦与不完美结合起来,就成为了生活。你期望的,往往不会如你所愿,毕竟,圆满只是美好愿望。残缺,充斥着生活。
爱情,或许对有些人来说是你去追求去努力就会在一起,幸福就在你的指尖。但对一些人来说,我爱你,但我们不能在一起,这是我爱你的方式!幸福,那么遥不可及!
譬如夏侯池,他要保全的太多,要顾及的太多,那把匕首是要斩断所有,到头来却根本下不得手。
譬如安兰华,她要狠的太多,狠得多了,即使是有爱的,也淹没了。如果一切在梨花城养伤的日子无限延长,谁能保证不会改写这一切。
安兰华七绕八绕的终于回到桂花村,牵着马儿悠悠行走在羊肠小道上,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青草香、花香,路上不时有成群的孩童嘻嘻哈哈的好奇的看过来。炊烟袅袅升起,犬吠此起彼伏,看样子她的到来惊扰它们了。有只狗真心不错,回头可以考虑养一只。
安兰华定住脚步,撩起帷帽的白纱,静静的看着不远处推着婴儿车的那人。这场景,给安兰华一瞬间的恍惚,这样安静的生活她是渴望的。
四目相对,相视一笑。安兰华快步走过去“大哥,我回来了!”话毕,弯腰抱起小木车中的孩子,笑着道“啊,安安又重了呢!”
“算着日子你快到了,真是巧了!”
窦燕山牵过她手中的缰绳,另一只手拉着小车,小鼠儿也由安兰华肩膀跳到窦燕山肩头,两人并肩回家。
窦艾程提溜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安兰华咧着小嘴笑,乐的安兰华笑道“大哥,你看安安,这么久不见我竟然一点不认生!你说,他是不是已经认得我了?”
“你是他娘亲,他怎么敢忘了你?!”窦燕山目光停在安兰华身上,粘上一样。
安兰华忙着看怀中的孩子,瞅了眼窦燕山,又低头看孩子道“对了,大哥,凌云妹子呢?”
“她在教村里的孩子习武呢。”
“是吗,哎,大哥,反正我们也没事,不如你做孩子们的先生怎么样?我就做咱这儿的大夫怎么样?”
“好……”
……
远远就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的,乱糟糟的。满园尿布飘飘起舞,窦凌云在一圈孩子中指点着,很是——好笑!窦凌云见安兰华回来,拍拍手,就提前解散,放孩子的学。
一群孩子围着安兰华要看小宝宝,有个大点的孩子问窦凌云“师傅,这位姑姑是谁?一身白衣,像我娘供着的菩萨!”
不待窦凌云回答,窦燕山回道“姑姑是大夫!”
“大夫?”
孩子一脸的茫然,窦凌云看着自家哥哥的脸色,了然!她笑着给孩子解释“是啊,这位姑姑就是给大虎你们治肚子疼得大夫啊!”
这下子可好,孩子们一听这小地方来了位大夫,乱哄哄的围着安兰华问东问西,日落西山,鸡群都上架了,孩子们还不走。
各家爹娘来领孩子回去,得知孩子们不但有了文、武两位师傅还有一位菩萨一样的女郎中!自是喜不自禁,千谢万谢的带着孩子回家。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窦燕山抱起院角的一捆柴火,道“露水重了,你们进屋吧。我准备晚餐,昨天小虎爹送咱们一坛女儿红,咱们喝一杯。”
“好啊,好啊。什么昨天送的?送了好多天了,大哥偏心,我向他要了好多天,都不给!今天兰华姐回来,你就舍得了?!还有啊,兰华姐,你不知道,你再不回来,哥哥就成‘望妻石’了!”
“啊?”安兰华听得一头雾水,看着窦燕山。
“凌云!”窦燕山急的喊了一句,抱着柴火进厨房,又一头撞在门上!
乐的窦凌云前仰后合,咯咯笑个不停。说话间,门外有人拍门进来“就知道你们被这些孩子闹得没做饭呢,呐,窦家媳妇,我们各家送了个菜给你们,你们就别做了。”
一会儿,院里的小桌上堆满了酒菜,有青菜、有鸡、有鱼,呵!真是不少。
几人一合计,窦凌云又去请来了村长,提议选个合适的日子,不如让孩子们举行拜师礼好了。
文师傅窦燕山,武师傅窦凌云,而安兰华就负责教医术。当然,因材施教,除窦燕山的课外,另两门完全由孩子根据兴趣自行选择。
三十年了,桂花村的孩子终于有先生了!目不识丁的时代已然过去,贵人到,紫气东来。
大家称窦燕山为窦先生,窦凌云为窦师傅,称安兰华为师母。因为不知为什么,竟没有一个孩子愿意学医,可惜了窦家媳妇一身的高明医术。好在,安兰华免费负责村民的头痛发热,有问题找她就不会错的。
天空有鸟、河里有鱼,山上有清泉,林间有小兽。和所有村民一样,窦燕山捕鱼打猎,样样来得。村里的妇女们对窦燕山是赞不绝口,对是自己天的丈夫是微有言辞。
窦家媳妇上辈子是烧了什么高香啊?七天上山采一次药,其余时间除了晾晒药草之外,就是坐在葡萄藤下悠闲的看书,偶尔身旁孩子哭一声,她就素手摇摇婴儿车。
那白皙纤长的玉手,真真的如葱白一样水灵,村里女人们这辈子才真正见识什么叫十指不沾阳春水!
村里去窦家喝过茶的都知道,这窦家媳妇有个癖好,那就是喜欢薄荷茶。这窦先生就在房前屋后的种满了薄荷,清爽倒是清爽,可是大家再也不敢在他们家喝茶了。听说,窦师傅平时也只得喝白水,真不晓得窦先生是真喜欢喝呢还是为了老婆喝的。
别人说的多了,安兰华就不好意思的进次厨房,结果总是被窦燕山以各种理由推出来,碗筷也不许她碰。久而久之,安兰华自己也从不去厨房。实在是闲的紧的时候,她就去山上采药,回来还指示窦燕山做药膳。
窦燕山闲下来的时候,就干一件事情,跟安兰华学下棋。吃过晚饭,两人在桂花树下喝茶下棋,下到什么时候,窦凌云就不知道了,因为她那时差不多已经进入梦乡。
但凡窦燕山搬出棋盘,每每此时,窦凌云都会无奈的摇摇头,抱着安安出门喝奶奶……
还有一点不得不提,那就是窦燕山干家务活真是一把好手,没有他不会的东西。连木工都干得漂亮!安兰华喜欢躺在院里休息,窦燕山就给她做了两张躺椅,怕她晒着,又在院里支了个葡萄架。
葡萄树是在隔了三个山头的后山挪来的,他有一次追一只灰狐狸要给安安做毯子,没想到遇到了那颗老葡萄藤,摘了些青葡萄回来,没想到安兰华和凌云都非常喜欢,就剪了枝子回来,和院里原来的那株紫葡萄架在一块,没想到第二年就结了葡萄。
四株葡萄树完全遮掩住阳光,安兰华就经常躺在那儿看书、小憩。窦燕山闲下来的时候,也会躺在另一张躺椅上休息,或者和安兰华讨论一些围棋的走法。
安安会说话了,不过第一句叫的不是爹爹也不是娘亲,而是姑姑。也是,没有窦凌云就没有他,窦凌云是去哪儿都带着他,就差不会跑的就教他打架了!窦艾程喊姑姑这天,这姑娘为此高兴地设了个大宴,请了村里所有人,比人家娶媳妇的都高兴。
生活可是惬意。
四十章 离家出走
2013…11…21 21:26:03。0 字数:2260
时间一晃,已是三载。
时间的延长会有很多故事发生,世间百态亦会改变很多。
树上的绿叶不再是那年的那片,河里的青鲤不再是那年的那尾,屋角的喜鹊不再是那年的那只。
但对于桂花村来说,一如既往的生活在这有山有水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孩子们在这里安静的慢慢长大,跟着窦家师傅学了不少的本事,能文能武。
窦艾程也已经三岁,小家伙虎头虎脑的,喝百家奶长大,又喜欢跟在窦凌云屁股后面玩耍,用性格倒是活泼已经不能说明他,整天把桂花村闹得鸡飞狗跳。
次次气的窦燕山除了唬他之外真的是没办法,惹急了,窦凌云倒会打几下。可是,镇不住这孩子。只有每次把他送到安兰华身边,才会有所收敛。又有小虎等一帮孩子打掩护,越来越无法无天,现在是皮实的再没有。
这事倒也奇怪,小时候他很喜欢粘安兰华,哭闹时抱给安兰华准保不哭。
三年来,江湖的腥风血雨和朝堂的暗潮涌动,桂花村竟丝毫未不闻。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安安静静的度过,这样身份特殊的三人,怎会拥有真正的安静。他们这一生的尽头,将军是要在战场上结束生命的,而对于安兰华来说,棋子要起到棋子的作用不是吗?
要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他们的平静止于一件事——窦凌云失踪了!
确切的说是窦凌云带着窦艾程和小鼠儿离家出走了,具体去了那里,她只字片语也没说。她的活倒是做得漂亮,给安兰华留书一封:
嫂子(三年来窦凌云一至这么称呼安兰华):
我有事要出处理,这次事情结束后,我们就永远住在桂花村,一辈子那都不再去了。还有,嫂子,安安我带走了,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你们儿子的。嫂子,你那只肥鼠儿借我们两天,安安非要那小肥东西跟着,我也没办法。
嫂子,这次等我们回来,你和我哥就结婚吧。你们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哥已经没有以前的顾虑,他现在可以给你一个安全的家,你们结婚吧。
嫂子,三年了,你都没怎么笑过,大哥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你不是没看到。
一个将军,能甘心为你的一天三顿饭挖苦心思,变换着花样为你做饭。三年前你出去一趟回来,我偷偷告诉哥哥你受了伤,他就上山抓野味,坚持炖了一个月的汤,还说什么是要给安安补补。他才几个月,那吃的来这些东西?!
我敢打保证,嫂子,你吃什么不吃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的一切喜好,我哥他现在能倒背如流。
他不许你洗刷任何东西,什么都不用你动手。我开始还私下抱怨过几次,可哥说,他喜欢这种宠着你的感觉,为你做所有的事情,他觉得幸福充实,傻哥哥!他不愿因自己的感情会困扰你,所以不说,傻不傻,不说怎么知道。
知道你体寒,哥就会隔三差五的为你晾晒衣被,逢着连夜雨天的时候,他就点火笼,为你烘烤被褥。他还给你解释说,被褥要经常晒晒好,不然对身体不好。我哥长年在外打仗那会在乎这些,无非是为你身体着想。
还有,嫂子,你的薄荷茶不是我一个人喝不惯,开始哥哥也喝不下,但他坚持喝!我后来再问他,他竟然说习惯了还挺好喝的!
嫂子,我哥这人不会表达心意,你在这事上又大神经。我怕不趁此机会替我哥说了,我那傻哥哥会这样默默为你做着一切到死。
嫂子,我叫了你三年嫂子,不是因为遮掩身份需要,我是真心实意的。嫂子,你嫁给我哥吧。安安也越来越大,你们假夫妻的事情,这孩子已经有点疑惑了,时不时问我,姑姑,为什么爹爹和娘亲不睡一个房间?为什么娘亲对爹爹不像小虎娘亲对小虎爹爹一样呢?这个问题他不敢问你们,可已经问得我头大!
嫂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哥对你的爱天可明鉴、可表苍天!别犹豫了,这次回来我置办些结婚的东西,你们补一次拜堂。这事就这么定了啊,好久没写这么多字了,我手都抽筋了。
嫂子,你和大哥保重!
小妹,凌云亲笔
安兰华看完,手中的信被她重新折好放进信封,板正的好似一封即将寄出的信。她站在窗前,定定的看着院中的穿梭在几个孩子中的来回踱步的青布衣衫的男人。他做了这么多,竟然还有能力让她一点不察觉。
若不是窦凌云这一封信,她几乎都忘了他是驰骋沙场的常胜将军,不是桂花村的村汉。挥着双刀的手握起狼毫,也是将军,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目光短浅的粗鄙之人。
他战场上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精明用在她身上,她怎会有丝毫的察觉呢?卫滨将军,你这样做累吗?幸福吗?
不知他竟做了这许多,安兰华眼眶有些湿润。明显,督查孩子们课业的窦燕山有所察觉,向这边看来。安兰华微微颔首,扯脸笑了一下,闪身离开窗。
那边窦燕山却轻轻叩门进来“怎么了?”
安兰华不敢直视他关切的眼神,走至桌前收拾书籍道“嗯,没什么。大哥,让孩子散了吧,我有事要说。”窦燕山看着她红红的眼圈,还想问却终没言语,依言让孩子们早放学。
等窦燕山站在大门外目送孩子离开后回来,安兰华已在收拾细软。窦燕山皱着眉道“兰华,你在干什么收拾什么东西?你放下吧,我来。”
“大哥,凌云带着安安离开了。”安兰华始终没抬头,躲避着窦燕山的目光。以前不知道,没什么不对劲,现在知道了他的心意,她有点尴尬。
“嗯?哦。”窦燕山按下她收拾东西的东西“别收拾了。”
“大哥?你这是——你知道她会离开?”安兰华惊异的看着窦燕山。
“嗯。”窦燕山折身走至窦凌云的房间,审视了一会儿,道“果然。”听得窦燕山这样说,安兰华稍稍心安。
从晌午一直到吃过晚饭,安兰华见窦燕山淡定的如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安兰华倒也不再说什么,由于就剩两人在家,这样独处挺不自在。尤其是,窦燕山无微不至的照顾更让她压力山大。她现在是浑身不舒服,看到窦燕山就觉得从头到脚的麻!
饭必,安兰华就回房坐在床上就着油灯看书。翻了几页书,听到屋子上面传来窦燕山的声音“兰华,既睡不着,陪大哥上来喝一杯!”
这晚的喝酒,安兰华知道了窦凌云的事情,还牵扯出一个出乎意料又合情合理人——陈安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