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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催眠师手记-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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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笑:“你看,我这个人就是比较注重事业,说着说着就这样了。”
  搭档:“嗯,那感情问题可以说吗?”
  他:“当然可以,我从来不避讳这个问题。我刚刚跟你提过的那个名单里有女人,你注意到了吧?其中不乏我的追求者,但是我觉得她们动机不纯。她们更倾向于我未来的光环,而不是我本人,所以我对此的态度还是比较谨慎的。长久以来,我一直认为感情其实是可有可无的,我可以放弃掉我的个人感情,可是那些女人……唉……不说也罢。”
  我突然发现,他似乎把这次对谈当成了采访。
  搭档:“你前妻呢?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对这个问题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啊?嗯……我没结过婚……”
  搭档:“不是都有孩子了吗?”
  他迅速恢复到常态:“当时我很反对要孩子,但是她为了嫁给我,自己一意孤行,坚持要生下来,甚至还骗我,最后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她偷走身份证和户口本去登记的。但是从实际角度出发,我并没有真正经历过婚姻。”
  搭档皱着眉拿起面前的资料:“你姐不是这么说的,而且你有几年一直在老家过着很平静的家庭生活,不是吗?”
  他盯着搭档停了一会儿:“你不要听那些女人胡说八道,我说过,自打我开始创业以来,很多人都为此眼红、妒忌,并且编造了很多中伤和诽谤的言论,四处造我的谣……”
  搭档打断他:“你姐姐呢?也是那种胡说八道的女人?她因为借你钱的事而离婚了,你知道吗?”
  他:“我不好评价我姐和我姐夫的感情问题,但是你看事情只看了一面。假如我没有被人拆台而成功了呢?我会分给她红利,会给她利息,其实她这就相当于投资,必定有风险……”
  搭档:“那你的孩子呢?我们先不说你是否有过婚姻的问题,孩子是你的你可以肯定吧?你照顾过她吗?或者关注过吗?”
  他低下头想了想,叹了口气:“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亏欠她太多了,可能是我过于注重事业,忽略了……不过我打算将来让她持股,这样也算给她一个补偿。”
  搭档:“持股?”
  他抬起头:“对,我要做的是文化企业中的航母,将来必定上市。虽然目前遇到不少挫折,但是我离成功其实就差一步。不过我并没忘记创业初期的艰辛,大约在两年前,我曾经给总理写过公开信,呼吁他关注创业企业家成长……”
  搭档抑制住话题的偏离:“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们现在在说你的个人问题,我想知道你是否承担过做父亲的责任?”
  他愣了一下:“我刚才说了,我关注事业太多了,所以没……”
  搭档再次打断他,并且重复了一遍问题:“你,是否承担过做父亲的责任?”
  他:“我的确做得还不够……”
  搭档并没打算就这个问题让步:“不够,还是彻底没承担过?”
  他:“虽然没有实际上承担过,但是如果从心理角度看,我几乎每天都在关注,但是我没法就此分神,也不可能分身……”
  搭档点点头:“我懂了……就是说你从未承担过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也许你并不承认之前的那段婚姻,但是在你前妻生完孩子之后,你对她有过关心和照顾吗?”
  他:“从某个角度讲,我真的很关注她。那会儿我还小,不懂什么是感情,只是觉得两个人既然在一起了,就要好好在一起,我对待什么事情都是认真负责的态度。但是关于怀孕的事情,她一直瞒着我,我对此很气愤!身为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欺骗别人呢?怎么能这么放纵自己而任意践踏别人的未来和创业精神呢……”
  搭档:“那,你对你姐呢?没有愧疚吗?”
  他对这个问题显得很冷漠:“那些我会补偿她的。”
  搭档瞟了我一眼,点点头:“听说你母亲去世得很早?”
  他:“对,我10岁左右,我妈就去世了。”
  搭档:“你母亲很疼你?”
  他此时稍微显得有些动情:“我妈特别疼我。记得小时候她见不得我哭,只要我一哭闹,无论要什么,她都会满足我。”
  搭档:“你姐姐对你不好吗?”
  他:“我心里明白她为我做了很多,那些我会补偿的。”
  搭档摇摇头:“不,我问的是:你认为,你姐姐对你好不好?”
  他迟疑了几秒钟:“挺好的吧……”
  搭档:“因为借给你钱,你姐离婚了。你会为此感到愧疚吗?”
  他:“我已经说过了,等我的企业做起来之后,我会补偿她一切,都说到这样了,还不够?”
  搭档:“如果你的企业没做起来呢?”
  他连想都没想:“不可能,一定会做起来的,只需要两千万的启动资金。当然了,第二轮融资我会变通一些,把条件降低,不那么苛刻,这样就能让更多的企业家和投资人都分一杯羹,我绝不会以高傲的态度来拒绝,还是要给别人一个机会的。长久以来,我一直坚持走低调和谦卑的创业路线。当然,第一笔投资除外,这点上我坚持我的原则……更多的我不能再说了,因为我不想把这艘文化产业航母详细拆解说给你听,这算是顶级商业机密。”
  搭档对他的挑衅丝毫没有反应:“离婚后你有过感情生活吗?”
  他:“没有,我专注于事业本身,个人感情问题已经被我抛之脑后。”
  搭档:“那你两次被拘留是怎么回事儿?”
  他:“你真的不知道这行有多乱,那都是诽谤的一部分而已,我早就习以为常,可能你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搭档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可是你第一次被拘留不是在你创业之前的事儿吗?”
  他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说的是那次啊,那次是我信错了人。”
  搭档:“嗯?什么?”
  他深深叹了口气:“我原来的单位有个女孩,我觉得她很有潜力,一心想提拔她,但是没想到她却因此对我产生了感情,总想用肉体来报答我。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为什么这个女孩会有这种龌龊的想法呢?我很莫名其妙,但是你不能了解到她对此的反应,她居然会恼羞成怒!你看看,这个女孩是不是很有问题?我一再拒绝她后,她就开始含沙射影地跟别人说我怎么怎么样了。对此我觉得很好笑,但是我并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该在工作中帮助她,还是会无私地去做,但是个人情感问题我彻底拒绝。你知道吗?她曾经拉着我要我去她住的地方,我拗不过就去了,但是我绝对没进过门,当时我在楼下和她谈心,想让她明白我之所以关注她,是因为我希望她有一天能成长起来,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才。那会儿可能是感动她了,她说她希望一生以我为师,我想了想,也就没拒绝……”
  很显然,搭档也有点儿听不下去了:“那因为什么被抓的?”
  他冷笑了一下:“后来她反复骚扰我不成,就恼羞成怒,找警察诬告我骚扰她。”
  搭档:“警察就相信了?没有取证?”
  他:“我不知道警察是怎么搞的程序,但是我可以肯定一点:她一定是靠出卖肉体才让警察拘留我的。”
  搭档:“你打过那女孩吗?还有,她说手里有好多你半夜发给她的短信截图,都是污言秽语,这个是怎么回事儿?”
  他有点儿慌乱:“她截图了?这个女人心思太坏了……”
  搭档:“这么说是真的喽?”
  他沉吟了几秒钟:“那是我实在气不过了,因为她虽然已经辞职,但是却依旧没完没了地骚扰我,我忍无可忍,最后破口大骂。你想,我这么一个有素质的企业家,同时还研究宗教和人文文化,我都忍不住了,这事有多严重……”
  搭档:“那你第二次被拘留呢?”
  他:“她听说我开了公司后,几次都暗示想在我手下工作,我怕她旧病复发,都婉拒了。结果她又恼羞成怒,还是走原来的老路:出卖肉体给警察,换取对我的拘留……”
  搭档:“你骚扰了她7年,对吗?”
  他再次显得有些慌乱:“我……我最初想给她一个教训……”
  搭档:“因此在街上动手打一个女孩?只是因为她不顺从你?”
  他:“我……并没有真的打……只是随便挥了下手恰好打到了……再说我只是想聊聊工作,比如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下,我住的地方就很安静的……其实我就是觉得她莫名其妙的反抗让我很反感……”
  搭档:“你不觉得这跟你之前说的对不上吗?”
  他:“但一个长辈,邀请自己下属跟自己回家谈谈工作,有什么不可以的?”
  搭档反问:“你有权邀请,别人就有权拒绝,这不对吗?”
  他:“我只是觉得她不该那么反抗……再说她也骚扰我了,我还被抓过两次……”
  搭档:“可是,不止一个人说是你骚扰那个女孩。”
  他:“那都是她用肉体换来的伪证……”
  搭档抬了抬那沓资料:“这个你没看?原来的心理诊疗师收集来的。”
  他:“我从来不看伪证。”
  搭档耐心地向他解释:“证明你骚扰女孩的人也是女人。”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那就是她拿钱买通的。”
  搭档:“这份资料里提过,你骚扰的女孩不止一个。”
  他拢了一下长发:“女人统统一路货色,手段也是千篇一律,都是用出卖肉体来诽谤我。”
  搭档:“那为什么要诽谤你呢?”
  他:“无非就是想追求我,但不能得手,然后就用各种手段……”
  搭档:“有个情况是这样:在资料的记录者里,有一个我认识的人,毕竟都是同行。昨天晚上我打电话问了一些情况,他发给我几个女孩交给他的一部分图片资料,我看了,大多是短信和邮件截屏,我留意到你曾经在半夜的时候给那几个女孩发送了大量短信,内容都是很露骨地描绘男女之事,看上去既不像你气愤时的表现,也不像你的规劝,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仰起头看着搭档:“那些都是他们骗我说的,因为我气起来什么都顾不上了,可能不大受控制。”
  搭档:“不,我可以看到那些信息的内容都是很冷静的,语言结构也很清晰,顺序上也并没有混乱和无序。而且你刚才所说过的‘某个看上你的职业女经理人’,也是资料提供者之一。你要看那些截屏的打印件吗?”
  他盯着搭档看了一会:“你跟她睡过吧?”
  搭档:“嗯?什么?”
  他:“作为一个文化行业的企业家,我要严肃地告诉你:‘如果你参与到诽谤我的行列,那就是自寻死路。’”
  搭档:“是你姐姐找的我,不是我主动找上门,这个逻辑你应该很清楚吧?”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懂了,那些想吞并我的企业的人设了一个局,现在就是其中一环。”
  搭档笑了:“你的意思是说……”
  他冷冷地扫了搭档一眼:“我不屑于再跟你说任何一句话。”说完,起身走了。
  几分钟后,我听到大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紧接着他姐姐跑了进来:“你们对他说了什么?”
  搭档和我对看了一眼:“有全程录音,你现在就可以听。”
  关上催眠室的门后,我问搭档:“我觉得他可能真的是妄想症——几乎完全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切都以自己为中心。”
  搭档:“不,他绝对不是妄想症,只是个骗子罢了。”
  我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嗯……啊?为什么这么说?”
  搭档:“之前那些资料我一字不落地看了,虽然情绪上有点儿问题,但情况基本属实。所以他今天说这些不可信。更重要的是:凡是对他不利的,他就会有自己的一套说法,并且认定是阴谋。这点你应该也注意到了。”
  我:“对啊,他认定那些是阴谋,这不就是妄想症的特征吗?”
  搭档:“不,你没听懂重点,我是说‘凡是对他不利的’。”
  我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你是说……”
  搭档点了点头:“他是一个利欲熏心并且自私到极致的人。他之所以给你一种妄想症的假象,是因为他只关注自己,除此之外都不重要。而且,他对自我的关注已经到了不惜伤害他人的地步。”
  我:“你指他对那些女孩?”
  搭档:“不仅仅,他从内心深处就歧视所有女人。”
  我:“例如?”
  搭档:“他提到自己曾骚扰过的女人时,都是轻蔑的态度,也没有一丝因伤害了他人而产生的愧疚感。”
  我回想了一下,的确是。
  搭档:“他这种态度甚至蔓延到自己的姐姐身上——因为他的原因,他姐姐离婚了,他对此丝毫没有悔意,反而用空话来作为承诺,以此让自己坦然。我猜当时他姐姐也是没办法,才借钱给他的。”
  我:“被他纠缠不休?”
  搭档:“不,应该是被他爸纠缠不休。我几乎可以断言,那件事儿当初他爸介入了。”
  我:“可是……我总觉得有点儿奇怪,怎么他们家这么惯着他?”
  搭档:“一是这姐弟俩都反复强调过的:家里只有他一个男孩……”
  我:“这个我也想到了,另外一个呢?”
  搭档:“很可能,他母亲去世时说过些什么,或者交代了些什么,这就是他在家里横行霸道、有恃无恐的原因。”
  我:“哦……心理过程的转换是:他认为女人都应该是服务于他,所以女人比他低贱……看他的状态和态度,应该是这样。”
  搭档:“也许还有别的。”
  我:“什么?”
  搭档:“这我就不能确定了,很可能是:他虽然对前妻很看不上,但是离婚并非他提出的,对他来说,也许这是个心理上的打击……这点我不太确定,但也没有深入了解的必要,因为我已经知道我要的答案了。”
  我:“对,你不说我几乎忘了,你昨天就神头鬼脸地藏着不说,到底是什么?”
  搭档:“叫他姐来吧,你马上就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
  中年女人:“录音我听了一部分,还没听完。”
  搭档:“你觉得呢?”
  中年女人:“我觉得他病得不轻,好像比原来更严重了。”
  搭档:“这点上先不下结论,一会儿再说。请问,你知道他公司倒了之后在做什么吗?”
  中年女人:“他整天在自己住的地方待着,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搭档:“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中年女人:“快3个月了吧?”
  搭档:“为什么来呢?”
  中年女人显得有些支支吾吾:“他总是跟我说……嗯……一些奇怪的话……我担心他,所以就来了……”
  搭档:“就是这个原因?”
  中年女人:“嗯……还有,他没钱了,所以给他送钱来,顺便看看他……”
  搭档:“没有别的了?”
  中年女人:“没……没有了。”
  搭档略微前倾着身体看着她:“你们俩还有个妹妹,对吧?为什么你们都始终没提过呢?”
  中年女人:“我妹……和他关系很不好……”
  搭档:“他从你妹妹那里也借过不少钱吧?”
  中年女人:“嗯……”
  搭档:“很多吗?”
  中年女人默默点了点头。
  搭档:“他没有能力还钱,对吧?”
  中年女人:“对。”
  搭档:“你父亲的积蓄呢?是不是也被他拿走了?”
  中年女人:“嗯……也……也没剩多少了,现在基本每月都等着那点儿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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