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贱恩仇录-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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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像是凑在一起的两个糖娃娃。
封三听见脚步声,狭长的眼睛眯起来,似是无意,又似是警惕的看向门口。再看见是昌离之后,封三细长的手指揭开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回来了,情况如何?”
昌离踏入门内,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看见门槛上一些细微的尘土。昌离不动声色的坐在封三对面,伸手,慢慢的摸上桌子。他的手在一处地方感觉到一滴水渍。昌离把那抹水渍揩干。
抬头,他看向封三:“没有追上,谁来过了?”
封三喝茶:“一个故人。”
封三放下茶杯:“睡吧,明日再说。”
昌离不动,他抱着短刀坐在椅子上,半张脸藏在黑影中,修长的身材蜷缩起来,像是一只陷入自我保护的小兽。封三回头看向昌离,他始终不明白这个孩子,即使一丝一毫的心思,可是他始终坚信,这个孩子不会真正的伤害他。从某一个时刻开始,无论昌离愿不愿意,他与他的生命就已经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不可分割,不能独活,不算寂寞。
昌离坐在椅子上无比认真地问:“封三,你到底想要什么?”
封三解开发带的手停滞,他黑色的发倾泻直下,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他小声却坚定的说道:“在你小时候,我就已经告诉过你,我只要活着。”
昌离在黑暗中坚定反驳:“不,你一直在活着,封三,你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大度,你一直在说服自己,你要活下去,所以你需要茗欣茗月,需要我,你需要杀死老丐,杀死李庄杀死许多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不需要杀死他们,你依旧能活着。”
他在黑暗中,封三看不清昌离的眼神,可是他听见昌离一遍又一遍的执着的问他:“封三,你到底要什么,你到底要拿我们这些人的命换什么?”
“封三,我们这些棋子,在你的棋盘上到底是为的什么,成王败寇生死有命,可是封三,你总得让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昌离黑亮的眼睛在闪烁。
封三将手中的发带扔到地上,他狭长的眼睛眯起来,轻轻的说:“滚,你不过是我手下的一颗棋子,你凭什么知道。”他冷笑:“你凭什么?”
昌离站起来,向前一步:“你又凭什么?”
他眼神凌厉,坚定狠戾,在昏黄的灯光下幽然闪烁,酷似野兽。
封三不由后退一步。
昌离步步紧逼。直至封三被逼进床帐。他的手的扼制住封三的下巴,将封三压制在床上,一字一顿的问:“凭什么?”
封三被逼迫的刹那迷茫。他被昌离句句凌厉的语气弄得不知所措。也不由得想到,是啊,凭什么,凭什么呢。凭什么不让昌离知道,凭什么自己要杀许多的人,凭什么别人要杀许多的人,凭什么死的老丐,凭什么死的是萧红衣,凭什么难过的是昌离,凭什么受折磨的是自己。
这一切,都是凭什么。
封三的眼睛里透出迷茫,他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活着。”
昌离的语气缓慢柔和起来:“你想要怎么样活着?”
封三听见昌离这样问,想了想更是摇头:”不知道,萧红衣没有告诉过我,从萧红衣死了我就很疼,到处都是黑暗,没有人,只有我自己。”
昌离压制着封三,慢慢的用手捂住他的眼睛,轻轻的问:“你想哭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哭,你从来没有哭过吗,你看,我捂住你眼睛,我看不见,你也看不见,没有人知道。”
一切突然静无声息。只有深秋的凉风从没有关实的窗户穿越而过。
昌离觉出自己压在封三眼睛上的手指泛起潮湿。
昌离想不到封三真的哭了。
这一点潮湿跨进昌离的心里。他扼制封三的手变成了抱住封三的肩膀,原想的逼迫突然停下来。逼迫变成了诱哄。昌离慢慢的说:“还有我。”说完昌离心中想可是我还有谁。
手指轻轻的拨开封三散乱开来的头发,昌离放在封三眼睛上的手指移开来。眼前的封三,这样的封三不是那上古杀器在刀光剑影中滴落的那一滴血,倒像是谁家篱笆前受了委屈红眼睛的小猫小狗。昌离为了这样的想法笑了。
飒飒的凉风吹得关不牢的窗户吱吱作响。
昌离看着封三。
封三闭着眼,长睫毛带着水色颤动。他睁开眼睛,昌离离得他那样的近。近的他将昌离的眉,昌离的眼,昌离的唇看的太清楚。
这样飒飒的悲凉秋,这样的昏黄的灯光,总是会让人生出一些暖的错觉来,让人不由自主的追逐这份生出的暖,让人将所有爱憎恨仇暂时隔离与这份暖意之外。
他与他突然意识到在一路走来的路上,原来他们只有彼此。即使恨不得你死我亡,恨不得是食肉饮血,可是他们还是只有彼此。
昌离狠狠地咬上了封三的唇,温热的血流出来。封三不甘示弱的咬上昌离的舌。唇齿纠缠,津液交换,就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谁都不肯后退,谁都焦急不能等待。忘却活着,忘却呼吸。
终于不能呼吸。
封三大口喘息着,胸膛不能平复。
昌离用力呼吸着,气息无法平静。
相视,封三突然大笑。笑完面朝墙壁不在言语。昌离撑着双臂,将封三困在身下觉得自己在这昏黄的灯光下入了魔。封三在这昏黄的灯光中,就像是小时候老人讲的狐狸精一样妖娆诱人。
昌离的动作柔和了起来,他轻轻的顺着封三脖颈吻下去,在封三的锁骨处轻轻的啃咬,舔舐着他不久前在封三肩膀处留下的伤口。他觉出封三的身躯在轻轻的颤动。
封三的心里如同他的身躯一样在颤动。他紧紧的抓住衣角,脑中带着迷茫和一些怪异的焦躁。
昌离的一只手探入封三的衣领,微凉的手指弹跳着触摸到炽热的肌肤,一只手解开封三的腰带,捏住封三的腰肢。
封三薄凉的唇跳跃出轻叹,他眼中的迷茫变的更加迷雾重重。他用力地抓着衣角,长指甲刺痛了掌心。
忽然间,封三五指成爪朝着昌离刺去。
昌离一把握住。封三抬脚,就朝着昌离踹过去,昌离翻身躲过,恶狠狠的站在床边盯着封三。
那昏黄灯光里生出的暖的错觉仿佛就是一场午夜里的黄粱美梦。这一刻,他们又恨不得你死我活。封三躺在床上看着床边恶狠狠的昌离,心中不知如何泛滥期疼痛,他心中叹道罢了,罢了。封三慢慢的闭上眼,他说:“灭了灯睡吧。”
昏黄的灯光熄灭。万籁俱静。
方才的那枕黄粱,不待午夜已经凉去。
过了许久,昌离听见封三轻轻的唤自己:“昌离,昌离,你疼过吗,很疼。”
昌离在黑暗中睁着眼:“有。”
“你恨那些让你疼的人吗?”封三看着似乎无边无际的黑暗似乎又回到了黑暗中的地窖:“你想让他们死吗?”
昌离回他:“恨,想。”又停了一会儿:“有时也不想。”
☆、三十一:比武招亲
“你说的对,我其实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大度,我根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所以我想让所有让我疼的人死,只有他们死了似乎才有我一条活路,没有那些纠缠不清的所谓的钱财秘籍,没有那些正邪杀戮,所以我想要他们死,整个江湖,可是江湖怎么会斩尽杀绝。”昌离听见封三在嚯嚯的笑声:“他们死了又能如何,我躲起来藏起来又能如何,始终不能安宁,所以我安宁的方法只有死,带着所有的秘密死在这个腥风血雨的江湖面前,可我只想活着。”
“我在离蜀中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座山,在山上花了几年凿了一个洞,在洞里藏了一批书,埋了几箱宝贝,在山洞里设下了一些机关,抢了朝廷的火药埋在周围,我在山洞里挖了一条隧道,火药响起,整座山都烂了,谁能找到我的尸骨。”封三说完。
昌离问:“什么山?”
封三也不隐瞒:“离蜀中唐门半天脚程,涧潺山。”
“山洞呢?”
“山中有谷,谷中洞。”
昌离凝眉:“你抢了朝廷的火药?”
封三摇头:“朝廷给我的,官与匪自古有仇,即便是江湖这样的明匪,朝廷也看不得他们做大,我早就让茗欣找朝廷要了一批火药,四海江湖哪儿能相容。”
昌离不在做声。封三以为昌离已经睡去。可是他听见昌离问他:“你安宁了,我们呢?”
封三疲惫的闭上眼睛:“那就是你们的事儿了,我要去看看烟雨江南,大漠孤烟了,或许你还是可以跟着我,其实这样也不错。”
他闭上眼,想在烟雨江南大漠孤烟里有昌离真是不错的。真好。
这样想着,封三迷糊的喃喃的问了一句:“你说好不好?”
昌离含糊答他:“好。”
昌离也有了困意。
深秋的凉夜里白蒙正蹲在司马兮的屋顶上,冻的浑身发抖。他身上余毒未清,这会儿受点寒就觉得难受,晕头晕脑的想要睡觉。
偏偏习文习武这一夜来开门关门数次,不是司马少爷要吃栗米煎饼汤圆丸子四方小吃,就是司马少爷嫌弃被子宽了窄了洗脚水凉了烫了。
白蒙蹲在屋顶上,一边发抖,一边从屋顶的小缝里看着司马兮的活动。等到习武习武终于消停了,司马兮终于睡下了,白蒙才小心翼翼的从屋顶上跳下来。
趴在后窗,用小棍将后窗支住,一个翻身翻进司马兮的房间。许是在屋顶山冻得久了,白蒙一遇到屋里的热气就想打喷嚏,鼻子一酸,他赶紧伸手捏住鼻子,就要小心翼翼的跨过睡着的司马兮。
哪知司马兮这厮也是个睡觉不老实的。司马兮大手一扬,长腿一踹。手正打在支住后窗的小棍上,脚正踹在白蒙的双腿中间的那块肉上。
白蒙一个忍不住手一撤,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司马兮惊觉,坐起来叫:“救命啊,采花贼劫色啊,救命啊,你家少爷我清白不保啊。”
叫的白蒙那是一个哆嗦,翻身又从后窗出去了。
白蒙病怏怏的晕头晕脑的急着往回赶。哪知路上竟听见些风吹草动。白蒙小心靠近,就看见一个白胡子白眉毛的老头贼兮兮的偷看什么。
这贼兮兮的老头就是盘柳。
盘柳倒是先看见身后突然出现的白蒙。他上下打量白蒙一番:“小鸡崽子,你在这儿干嘛,还想跟老子我抢女人吗?”
白蒙了然大悟:“你在偷看你女人?”
盘柳老头胡子一翘,眉毛一弯:“我女人那是一个美人啊。”
说完也不再理会白蒙,自己看的就是津津有味。
白蒙觉得没趣,转身走了。
等到盘柳看够了,乐颠颠的翘着白胡子走了。
白蒙突然从一旁悄悄钻了出来,喜滋滋的想美人,我来了,我可比那个干巴老头强多了。
白蒙喜滋滋的叫:“美人,我来了。”却见一团白花花的肥肉屹立在眼前,吼道:“哪个小子敢偷看老娘洗澡,不想活了吧。”
可不就是唐门的胖厨娘。
白蒙撒丫子就跑。边跑边想这比武征婚快征完了吧。
比武招亲的是唐空的妹妹。唐空的这个妹妹比唐空小了那么几岁,虽然算不得十分的美貌,也算得上秀丽可人,唐空的妹妹叫做唐珍儿。要是唐珍儿单单是长得秀丽可人是吸引不了这么的青年才俊为了她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
关键的是她有一个蜀中唐门做掌门的爹。蜀中唐门在蜀中也是一个小朝廷。独门独院的。
唐敛也疼这个女儿。把比武招亲的牌场做的甚大。椴木层层叠叠的搭成的擂台,铺着上好的红色丝绸,丝绸上有铺了一层毛毡,毛毡上再铺上江南名作坊做的流云纱,才配的起唐门小姐的出场。
唐珍儿两个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走上擂台的,她的身后跟的是唐空和色空。她身后的两个人倒是比她这个主角更吸引人一些,同样圆圆的眼睛,弯弯笑着,活活的两只瓷娃娃。
唐敛笑着看着唐珍儿坐下,然后站在擂台上双手背后,朝着台下坐着的武林豪杰说:“唐某万分感谢各位远道而来,今日小女比武招亲,只要是年满十六,三十以下,未婚男子都可参加,在台上看的是真功夫,我唐敛的这双眼还不瞎,英雄豪杰我识得,无良宵小我也看得出来,今日只要在这台上,笑到最后的人英雄豪杰就能娶到小女,这由少林圣僧色空大师,武林盟主李继尧,武当宗师段逍遥为证。”
昌离抱着短刀站在房顶看着随着唐敛的手站起来的色空。色空礼貌的朝着台下的众人点点头,然后一笑,不过这一笑是朝着唐空,笑完,又亲亲热热的拉了唐空的手,眉飞色舞的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倒是李继尧有盟主的风范。他抬手站起来,举手抬足之间,颇带了几分侠士的味道,朝着台下微微的抬了抬手。李继尧在抬手的同时也看见了站在屋顶上的昌离,他眼神微微斜了那么几分,在看向台下众人的时候,也看向了昌离。
昌离也注意到了李继尧的眼神。但是昌离不屑理会。
他正在屋顶上等着封三。昌离看着擂台拥挤的人群有些倦怠,即便是在擂台下,江湖人的位置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离擂台最近的地位越高,也就是江湖较为出名的名门正派,越后面,就越是些野鸡门派了。
昌离注意到司马兮坐在最前面的一排。而盘柳早就不知道跑去哪儿玩了。
昌离几乎昏昏欲睡。
门咯吱一声,终于打开。
封三走了出来。他又穿上了萧红衣的那件红衣,怀里抱着一块木板。萧红衣那件红衣已经破败,然后在封三的身上倒像是开出一朵花来,有毒的朝暮花。
昌离一跃而下,上下打量封三:“没位置了。”他指指屋顶:“你也只能去上面看看热闹。”
封三眯着眼,盯着那大红擂台:“不。”他抬起下巴:“我要站在擂台上。”
昌离笑声鄙夷:“你要去招亲,会被打下来的。”
封三摇头笑笑。他大度的决定在这个时刻不与这个小昌离斤斤计较。他慢慢的朝着这个擂台过去,他感觉到了他的身后跟着许多的人,许多的眼线在他踏入唐门的那一刻早就被安排了下来。
昌离也就早觉察了出来。
封三靠近擂台,在第一位比武招亲的才俊还没有出场的时候说:“怎么还没有等我封末白出场,就开始了。”他的声音不大,却似狂雷而过。
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看着封三。他们的眼中皆是震惊。不,不,这不对。邪魔外道合该是活的鬼鬼祟祟,躲躲藏藏,合该是灰头土脸,万人追打。即便他的手里有着什么金银珠宝,什么武功秘籍,也合该是偷偷摸摸死去。
封三笑了。他嚯嚯的大声的笑着,笑声尖利。他是一只活在白日里的艳鬼。这只艳鬼在江湖人的目瞪口呆中明目张胆的穿过层层人群站到了擂台上。
昌离隔着层层的人群,看着这样的封三。封三的眼睛明亮乌黑,一身红衣飘扬。昌离看着封三站在擂台上朝着擂台下的众人一笑:“幽冥教余孽封末白了,封跃霖的儿子封末白来了。”封三站在擂台上停不住嚯嚯的笑声,真像一个疯子。
坐在唐敛身边胖胖的唐夫人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她朝着唐敛看过去,唐敛握住了她的手。
擂台下的人开始大眼瞪小眼,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无人先开口说话。
稀里糊涂的唐空先开了口:“美人,这是我妹妹比武招亲的擂台,你怎么上来了,你也要比武招亲吗?”
☆、三十二:封三决算
随即台下一个灰衣白发的老人一掌拍向桌子,桌子咔嚓而裂,他起身,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