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孕而生-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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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曼的家,在那遥远的大山沟里,所以还没有动车高铁这样飞速的高速列车,只能坐绿皮火车,一路慢慢悠悠的晃荡进去。
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在这半年里经历了如此大的跌宕起伏,要有多坚强,才能撑过去。
火车呜呜的汽笛声像极了长长的悲鸣,她一路追着一路挥手,希望张晓曼能够坚强的走下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她才将脚步慢了下来。
新年的脚步也近了,可是张晓曼父亲的死,张晓曼的离去,都为这即将到来的团圆气氛笼上了一层阴影。
回头,她才发现傅子慕一直跟在她身后。
人死如灯灭,所有的一切在人死后都变得毫无意义。她忽然看开了许多,纵然傅子慕说的多过分,却真的帮了她们很多,所以她由衷的感激:“谢谢你,傅子慕。”
他扯了扯唇,疏离而冷淡,只说:“要回去吗,回去的话我送你一程。”
“好,谢谢。”
这几天,她几乎没合过眼,整天整夜的陪着张晓曼,她真的累了,连说话都觉得费劲,上了车后,就很瞌睡。
可是傅子慕坐在旁边,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别扭,所以一直强打着精神。他似乎也看出她的勉强,笑的很冷:“想睡就睡,不用怕我把你卖了,我会把你送回我小叔的别墅去的,小婶婶。”
他冷不丁的一声小婶婶,可把唐末晚吓的睡意全无,再怎么傻也能听出他话语中浓浓的讽刺,唐末晚的嘴巴瑟瑟的,没有回应,却是真的睡不着了,他们之间就像隔着一堵无形的墙,他们的关系也注定了永远不可能和平共处,能不相互干涉,已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熟悉的地形和环境出现在眼前,她终于真的放下了心,直到车子停在别墅前,她下车,傅子慕也没有任何的为难,她回头朝他挥手,让他路上注意安全,他二话不说,开车走了。
疲惫的进了屋,才发现桌上放着一碗汤圆,她恍然惊觉,原来今天已经冬至了。
民间向来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这一天,对盼着过年的人们来说,意义非凡。
福伯已经睡了,别墅内静悄悄的,这几年的奔波,与生离死别,让唐末晚觉得异常的孤单,心异常的脆弱,她好累,好想找个人说说话,好想有一个温暖的环抱可以让她依靠。
她吃了汤圆,没有回房,直接上了三楼,进了傅绍骞的书房。
那种寂寞的压抑的绝望的窒息的感觉让她想好好哭一场,为自己的青春,为张晓曼的青春,为她们无处安放的彷徨与烦恼。
身体上的伤总有一天会好,那么心口上的伤呢,那么惨烈的血淋淋的,要多久才能愈合。
她太想了,太想了,想的再也等不了,直直的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出去,明知道他可能在忙,可是她真的忍不住,积攒了这么多天的情绪,她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好想有个人安慰自己。
他不接,她就一遍遍打,一遍遍打,眼泪不知何时模糊了她的眼,可她不愿意放弃,就这么执着的坚持着坚持着,眼泪早已如汹涌的潮水,打湿了屏幕,她喉头哽咽,哭的泣不成声,所以当傅绍骞接电话的那一刻,只听到了她嘶哑的悲鸣。
他心一怔,静静的听着她哭,也不知哭了多久,等她的声音微微小下去一些,才轻声开口:“哭完了?”
她被说的不好意思,嗓子早已哑了,虽然极力抑制,却还是一抽一抽的:“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会已经开完了。现在心里舒坦点了?”
是舒坦很多,她点了点头,却也开始害怕她都积压了这么多情绪要爆发,那么张晓曼呢,究竟是什么样的决心才能支撑着她不倒下,心酸涩到不行,他就像她抓住的大海中的一块浮木,她只想将这些话说与他听,不自觉的,话语中也流露出诸多依赖:“你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好难过,我好想有个人陪我。我坐在书房,坐在你的位置上,你别骂我,我又偷溜进来了。”
傅绍骞握着手机,站在国会大厦的高层,脚踩着坚硬的地板,窗外是鳞次栉比阡陌纵横的高楼大厦,可是这一刻,他的身体就像是浮在了半空中,疼,痛,以及巨大的思念如狂潮般席卷而来,竟让他双腿发软,有些站立不住。
再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带给他如此多的情绪变化,再没有一个女人这样牵动着他丝丝缕缕的感情起伏,他完全可以想象她坐在自己椅子上哭的凄惨的模样,他甚至就想就这样丢下一切,不顾一切的飞回去,那股如热血的冲动,在他的心间涌动着,涌动着,几乎难以自持。
可他到底是一个成年人,成熟稳重的人,理智让他倾轧了自己的感情,他努力维持呼吸的平和,声音的冷静,对她说:“我不骂你,我过几天就回去了,张晓曼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们人生的路很长,失去或者得到,都是必经之路,她经历的这些,每个人都会经历,她只是比平常人提前经历了这种苦难,要跨过这个坎很难,可是,除了她自己,谁也帮不了,你已经尽了全力,这已足够,好好去睡一觉,也许等你醒来,我就回去了。”
“真的吗?”她握着手机,心脏砰砰跳。
他嗯了一声:“去睡吧。”
“我,我等你回来。”
她入睡前,悄悄许愿,傅绍骞,但愿你能入梦来。
第97章 置办年货,爱的尊严
可梦就是梦,奢望就是奢望。
看着周围熟悉而清冷的一切,什么都没变。
傅绍骞远在美国,如果那边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哪能这么轻易的回来。
但他承诺过会回来跟她过年,日子也是过一天少一天的,她觉得很有盼头。也不知道张晓曼到家没有。她在床上给她发了个短信询问,张晓曼没有回复,她等的有些心浮气躁,干脆起床下楼。
福伯给她准备了早餐,还在客厅里搞卫生。他年纪大了,竟然还上上下下的,看的唐末晚好不担心,赶紧说:“福伯。你放着,这些卫生我来搞就可以,你别动了,太危险了。”
福伯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怎么相信:“你会搞吗?少爷要求很高的,这些每年都是我亲自搞,别人搞的都不干净。”
唐末晚连连点头:“我会,我会,你先下来,你在旁边监督我嘛。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就说,重新擦一遍就是了,你这样太危险了。”
福伯看看唐末晚,又看看上面的玻璃,终于放弃,颤巍巍的在唐末晚的搀扶下爬了下来,唐末晚松了一口气,叮嘱道:“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千万别自己爬上爬下的,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呢。我先吃口饭,吃完了我来搞。”
她快速的解决了早饭,就去厨房找了条围裙系上,其实别墅很干净,都快到纤尘不染的地步了,家政也每周都过来搞卫生,哪有什么可擦的呢。
福伯这么做,不过是图个辞旧迎新,过年的吉利吧。
看着唐末晚的麻利劲,福伯还是很诧异的:“唐小姐,真没看出来你还会搞卫生。”
唐末晚笑眯眯的,一边擦一边与他聊着天:“难道不是每个人都会搞卫生吗?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她随意说着,手上动作也没停,福伯眼中流露惊诧,却不动声色道:“这也不一定,现在的女孩子很少会搞卫生了。”
“是吗,我从小都自己搞,我觉得这很平常啊,也没什么技术含量,福伯,你看看,亮不亮?”她拿着抹布,坐在梯子上面,邀功似的冲着福伯笑。
福伯平时寡言,此刻却露出了几分真心笑意,看唐末晚的目光也柔和很多:“还不错。”
“那好咧,我就继续了啊。”唐末晚擦的很起劲,这真的太平常了,如果在唐家,这时候佣人人手忙不过来的时候,她都帮忙搞卫生,所以她一点也不娇气,会的东西实在很多。
不过以往她多多少少总是有些抱怨的,不像今天,格外卖力,心情还如外头的阳光般灿烂。
张晓曼的短信姗姗来迟,可终究是来了,她说:晚晚,我已经到了,谢谢你的关心,正在处理我爸的丧事,所以回复的晚了,请见谅。
唐末晚放下心来:晓曼,保重,有事给我打电话,能帮的我一定尽量帮。
好,新年快乐。张晓曼还能在这个祝福她新年快乐,该有多心痛呢。
她能回新年快乐吗?当然不能,没有人能够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后还安然的过年的,她只能说,晓曼,健康,平安。
叹了口气,把手机收好,福伯正好端着果盘进来,问她:“累了?”
“不是。”唐末晚从梯子上爬下来,“也不是什么重活,怎么会累呢,只是世事无常,有些事情让我很感慨而已。”
福伯点点头:“你们这个年纪,还正是什么事情都没经历的时候,稍微遇到点事情,就会觉得天塌了地陷了一样的无助,有点感慨也好,可以帮你成长,叫你记住一些有用的东西。”
福伯说话很有哲理,唐末晚不得不承认,人生的道路那么漫长,傅绍骞说得对,张晓曼经历的这些,正是他们以后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命运只是残酷的让她提前经历了这些,倘若她能凤凰涅磐,日后必定成大器。
“谢谢你,福伯,我知道怎么做了。”心境豁然开朗,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对傅绍骞的归来,也变得万分期待,她问,“福伯,过年的东西都买好了吗?”
福伯说:“差不多了。”
“那,还有什么没买,我可以去买的。”
福伯看着她:“可以说什么都买好了,也可以说什么都没买,就跟平常一样,少爷不喜欢热闹,都是一个人过,所以从来不让我准备什么。”
“怎么能这样呢,过年啊,总该有点过年的样子,福伯,我可以去超市采购吗?”
“去吧,车子在车库,你自己开的小心点。”福伯看她的眼神,似乎不再那么冰冷,还带了点微微的暖意,“哦,还有,这里有很多超市卡,你想用多少就自己拿吧。”
他打开玄关的一个抽屉,唐末晚惊讶的看着里面放满了无数的超市卡:“怎么这么多?”
福伯道:“都是送礼送来的,少爷也不用,一般都丢在这里给我,我也用不了这么多,你拿去用吧。”
唐末晚突然觉得天上掉钱了,兴奋的不得了,从里面拿了两张,对福伯笑:“那福伯我拿走了啊。”
放了假的超市,只能用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来形容。尽休役血。
唐末晚推着推车混迹在人群中,立刻就觉得行进困难,每走一步都有可能倒退三步,往前看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平常人见了如此阵仗可能都有退缩之意了,但唐末晚不是平常人啊,这样的场面,只让她觉得兴奋。
过年促销的折扣比较大,东西比往常便宜许多,尤其又拿了超市卡,顿时感觉底气十足,看到什么想买的,她难得土豪一把,没有好几个牌子比来比去的,看中了就往推车里丢。
她最喜欢的还是跟人一起哄抢特价商品,只要她确保可以在保质期内吃完,为什么要花更多的钱去买同样的东西呢。
很多人不理解她的做法,那肯定是因为这些人不曾贫苦,不曾穷困潦倒过。
年货这东西她都不陌生,跟着佣人也采购惯了,不一会儿车内就装了满满一箩筐,这些东西本身不值钱,可买了,却让人拥有满满的幸福。
付钱的队伍排的老长老长,唐末晚站在对我后头,艰难的挪动着,前头一个孩子坐在母亲的推车里,白嫩的小脸东张西望,似乎对柜台上的巧克力流连忘返,眼中流露出莫名的渴望与欢喜,可唐末晚看着孩子母亲的穿着打扮,和推车里买的东西,就知道他们的家境并不太富裕,孩子母亲也许是下了好大决心才来一趟超市,所以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可以给孩子买巧克力。
孩子也很懂事,只是羡慕,并没有开口要求。
唐末晚忽然觉得心痛,她好像看到了儿时的自己,也好像看到了那时候的彭媛,虽然万般辛苦,还是拉扯到了自己的女儿,所以她逼着自己嫁给傅子慕的时候,唐末晚再不愿意,还是答应了。
队伍慢慢往前挪,很快就轮到了那对母女,果然,母亲买的东西看着很多,但实际上很便宜,因为大部分都是促销产品,买一送一的更多,孩子把目光从巧克力上面挪开,还是开心的跟着母亲走了。
唐末晚的视线不经意与那孩子对上,心中突然就生出不舍来,她朝她们喊道:“等一下!”
女孩拉了拉她妈妈的手:“有个姐姐在叫我们呢。”
唐末晚跟收银员说了几句,立刻就抱着一大盒巧克力冲了出去,递给小女孩,年轻的母亲诧异的看着她:“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你孩子很可爱,我很喜欢,我刚好喜欢吃巧克力,看着孩子应该也会喜欢的,送给你,宝贝,新年快乐。”
女孩拉着妈妈的手,震惊极了,唐末晚分明看到了她年底涌动的渴望与喜悦,她很想接,可还是不敢,抬头看着自己的妈妈。
唐末晚蹲在地上,把巧克力递给她。
母亲显得很为难,女儿的渴望他怎么可能没看到呢,但一盒巧克力实在太贵了,她买不起,只能假装视而不见,这一刻,她也有些想哭。贫贱夫妻百事哀,最受苦的其实还是孩子。
“小姐,我们……”
“拿着吧。”唐末晚摸了摸女孩的头,又对孩子母亲说,“我曾经也是这样一个好女孩,我希望在我有能力的时候,可以帮到你们,真的不值钱,可,是我的一点心意,新年快乐。”
母亲红了眼眶,捂着嘴想哭,唐末晚也眼眶酸涩,小女孩有些急了:“妈妈,你别哭,妈妈,我不要了,我们回家吧,妈妈。”
母亲终于泣不成声,抱住了小女孩,也接受了唐末晚递过来的巧克力:“谢谢你,小姐,这是我们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宝宝,谢谢阿姨。”
女孩却听话的改了口:“谢谢姐姐。”
唐末晚一怔,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后面的队伍已经排的老长,可是这一刻,没有人催促,大家都安静的等在原地,等待唐末晚回来继续付钱。
躁动的繁忙的城市已经将人心困在冰冷的钢筋水泥墙后太久太久,他们都忘了要为陌生人送上一点温情,一点感动,唐末晚用自己的爱保全了她们的尊严,也为小女孩送去了一份最好的新年礼物。
这点钱真的微不足道,可背后所折射出的人性的光辉最让人们开始去思考,自己是不是显得太冷漠了。
唐末晚提着大包小包离开超市,从没像这一刻,那么想过彭媛。
彭媛再不好,终究是给了自己生命的人。
她坐在车内犹豫很久,才决定给彭媛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了,唐末晚有些急切的喊了声:“妈。”
彭媛的回应却是冷冷淡淡的:“你是打算直接跟傅绍骞住一起不回来了是吧,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唐末晚心里难受:“妈妈,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那你怎么对你姐姐的,末晚,做人这么不能忘恩负义,唐家怎么说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攀上高枝就六亲不认了啊,傅绍骞对唐宛如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你授意的吧。”
“什么?”唐宛如真的不懂彭媛在说什么。
彭媛轻嗤:“现在你还跟我学会装傻了是吗?”
她这充满热情的心啊,顿时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给熄灭了:“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你别诬陷我。”
“没有?不是为了你傅绍骞会叫人断绝与唐家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