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远-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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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放心,虽然他的势力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可怕,但在成事之前,我不会动他。成事后就必须除了他,大昭不能留有这样的隐患。”
“你能这样想就好。只是这陈墨既然演了这出自荐的好戏,恐怕早有后招。昨夜出去的那了高手一夜未归,想必是去传递消息。你注意一下最近陈记钱庄的人,也许会有大动作。”
“嗯,父皇最近身体每况愈下,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老二只怕也急了,我听消息说,老二正撺掇着老六请父皇指婚。”
“哦,婉容吧。”
“哼,除了李相,老二还能打谁的主意!三哥,婉容表妹一向敬佩你,不如你去请指吧,你也该有王妃了。
”“不要说不可能的话,老四。你知道怎样做才能最利于你。婉容熟读诗书,温婉大方,秀外慧中,是你最好的选择。退一步讲,你不是一向挺喜欢她的,今日怎么净说糊涂话。莫非你有了心仪之人?”
“哪有?三哥还不清楚我。自从决定争储,我就知道,我应该摒弃儿女情长,婚姻只是筹码,我会做我该做的。”
言罢,两人都沉默下来。唐宇只觉得一口郁气堵在胸中,如何也不能纾解,只恍然觉得自己并不像以前那样想娶表妹,要说原因又说不上来。自己也觉得多想无益,遂闭了眼养神。
第四章 风云初动
陈墨一回到房间,见幽影正坐在桌边喝茶,不禁怔住了。
幽影竟是换掉了他三年如一日的黑色夜行衣,穿了一件华丽丽的黑色丝质长袍。那外袍正是陈记出品,是陈墨得意之作。他因为很喜欢魏晋人物,所以设计了几款魏晋服饰,因为和当朝服装差异较大,价钱又高,卖的很差。他一度很是郁闷,不想如今幽影穿在了身上竟是合适之极,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制一般。
那外袍宽大的袖口、飘逸的衣摆都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祥云图案,很是拉风。幽影穿的却很随意,领口松松地搭在一起,露出了雪白的里衣,和一小块白皙的肌肤。长发直直的垂在腰间,只在尾部三分之一处扎了一条黑绸,整个人显得慵懒、随意却又性感迷人。
陈墨的口水鼻血刷的就流出来了,当然是在心底。他可时刻记得幽影是个高手,但这不影响他的狂喜,而且他把这狂喜叫了出来:“天啊,幽影,帅呆了!酷毙了!我的超级模特!”
不等幽影反映,陈墨飞奔过去,给了他一个熊抱。把脸在衣服上蹭蹭,赞道:“我的心血之作啊,这料子真滑!幽影你真有钱!”
幽影眉尖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伸出两根指头,把巴在他身上毫无形象得吃豆腐的某人掂到一边。又弹了弹衣袖,依旧面无表情。
陈墨摸摸鼻子,在他对面坐下,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幽影掀了掀眼皮:“有事?”
“嗯,昨天的事办妥了?”陈墨见他点头,知道一切搞定。迟疑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问:“幽影,你以后就穿成这样?”虽然很养眼,和我一向的作风不符啊,老板我一向低调,你这么拉风,我哪有面子。
“要管?”依旧是掀了掀眼皮。
陈墨默然。吭吭哧哧了半天:“随你随你!嗯,那个,你穿这么华丽,是很好看了,不过……”
幽影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眼中竟似有了笑意:“争了你的风头。”
问句,该死的用的肯定语气。陈墨脸刷的一下红了,心道,知道你还这么穿?嘴上却硬撑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是东家嘛,不能丢你的人,让人家说,唉,看这么个风流人物怎么主子不怎么样啊!你也不好意思是不是?”
幽影眼中笑意更深:“你想怎么办?你也可以这样穿。”
陈墨见他说了这么多话,很是反常,知道他心情不错,不由心中胜算更大,凑近了小声说:“我这样穿也没用啊,我是想跟你借样东西。”
“何物?”
“你先答应我,要不,我买也成,你要多少银子都成?”
“好,何物?”
陈墨一听成了!不由笑得眉眼弯弯,平凡的脸似乎有了点风华绝代的味道,幽影眼睛半合,慢慢啜了口茶。
陈墨凑到他脸前,神秘兮兮地道:“人皮面具啊,和你这张差不多漂亮的。”
幽影闻言,眼睛蓦地睁大,一口茶就那么喷了出来。巧巧的喷了陈墨一脸,陈墨的笑就那样僵在了脸上,滑稽极了。
幽影想笑又不能笑,一张俊脸涨的通红,僵硬的表情也被破坏,前所未有的精彩。如果惨遭喷脸的不是陈墨,陈墨一定会喝彩。但偏偏是陈墨,他现在不但不想喝彩,死的心都有。
幽影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袖中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细心而专注地给陈墨擦着脸上的水珠。淡淡的眉毛,睁圆了的眼睛。那眼中有惊愕、羞赧、愤怒,却少了他最熟悉的忧郁和沉痛。
“你这样很好!这一个月来,比以往三年笑得都多。”幽影轻叹了一声,一向面无表情的脸竟有了一丝柔和。陈墨怔怔的,半天,迸出了一句:“那你借我不借。”
幽影手僵在半空,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人皮面具,一股怒气怎么也控制不住,一甩手,人就消失在陈墨的眼前。
陈墨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怅然半天,才低声嘟囔:“真小气,不借就算了,说那么多废话,让我感动得都想哭了。”而后抬手摸了摸脸,一手的湿。“怎么也不给擦干净,我还以为我哭了呢!”
接下来,陈墨又踏上了旅程。只是这次幽影由暗转明,二人一路上难免的成为了路人目光的焦点,小贼的目标。但幽影丝毫不觉得给陈墨带来了麻烦,路人艳羡的倾慕的目光他泰然处之,小毛贼的挑衅他当做了无聊旅途的调剂品,让陈墨为他的恶趣味嗤之以鼻。
但无疑的,两个人的旅程要快乐许多,虽然幽影的脸还是面无表情,但毕竟对大昭了解甚祥,二人走走停停,遇到名山则带上几天的干粮去游览一番,过的很是轻松愉快,陈墨也很少再沉浸入对前世的回忆中。偶尔半夜醒来,想到幽影就在隔壁,心就安定下来,再想到明日要去某某地方游玩,心中就有了期盼。
如果这一生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他不止一次这样想。
当然,他和唐宇的合作也开始全面的开展起来,除去他事先安排的那部分分批换成了真金白银,运到稳妥的地方藏了起来,每月的盈余除去工钱,几乎全部都提前换成粮草开始悄悄运往西北。因为据唐宇传来的消息,最近西北边境铁木的探子活动频繁起来,只怕近期就会有战争。
陈墨不喜欢战争,但也知道只有天昭胜了,自己的利益才能得到保证。这些日子和唐宇互通信息,他也清楚了唐宇却是个雄才大略的人,许多看法颇超前,陈墨见他很有潜力,也略略提了不少后世的治国之道,大抵是拿来之语,希望能帮到他。他见唐宇的来信中提到,他可能亲自带兵去征讨铁木,考虑了几天,终于还是把《孙子兵法》默了下来,虽然知道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但转而一想,反正是准备事成后隐居的,只要自己不愿意,唐宇纵然当了皇帝,也奈何自己不得,倒不如帮帮他,也就释然了。
他却不知唐宇这些日子和他书信往来,早把他当做知音,心里拿定了主意,要在朝堂上给他谋一要职。看了孙子兵法,马上引为至宝,对他更是志在必得。
陈墨怡情于山水,自然不能揣摩出他的心思。京城的消息不断的传来,他只是略略一扫,知道大势然后做出配合。
山水依旧,但京城屡屡传出的消息却渐渐显示出了变天的倾向。
天昭二百三十六年,七月,二皇子因巫蛊意图篡位事发,削王爷爵,落狱。六皇子知情不报,禁足王爷府。
这之前,陈墨正在天昭名山大东山上名刹,和幽影下棋输了数次,无聊中给唐宇去信讲了个故事,说的是康熙年间九王夺嫡。事发后,他无奈的一笑,聪明人啊怎么就容易误解人的意思呢!
八月,铁木袭天昭边境重镇玉门,玉门守将战死,玉门失守。铁木大军二十万压境。朝廷震动,六皇子请战,戴罪立功。
这时,陈墨已经离开了大东山,和幽影来到了天昭东部边境,想要感受“乘桴浮于海”的飘然出尘,结果桴翻落海,大病了一个多月,并被幽影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两人冷战数月之久。
十月,雁城一战,六皇子为流矢所伤,天昭损失士兵三万,铁木连夺雁城周边十城,成包围之势,粮草不入,雁城岌岌可危。天昭人人自危,大臣纷纷上书,请四皇子掌大将军印,四皇子临危受命,连夜出发,路上累死战马六匹,于十月二十六日赶到危城雁城。
这时陈墨苦于无法和幽影缓和消息,无聊中给作为唐宇后勤仍留在京都的唐恪去信,大聊天昭山水之美,二人皆是爱好山水民俗之人,一聊之下,引为同道中人,陈墨终于知道唐恪这个王爷不仅是“贤王”更是“闲王”一枚。
十月二十七,天昭主动出击,打破包围圈,大批粮草入城。
十一月,天昭反间计成,铁木军中内乱,天昭趁机反攻。解除雁城之危,铁木军据城不出。是月,天降大雪,雪厚足尺,两军对峙,战争陷入胶着状态。
天昭四皇子疯狂练兵,大昭粮草充足,士兵吃得饱穿得暖,兵力日强。铁木军深入天昭,后援为大雪所阻,城中粮草不足,谣言四起,均道铁木皇城有变,铁木王暴病不起。
铁木军元帅铁木大皇子铁木云心急如焚,派出数队斥候,回皇都打探消息,都一去不回。军中士气大降。
这时,陈墨和幽影关系缓和,回到南方温暖之地定居。偶尔给唐恪去信,聊起偶像,陈墨想起霍去病,在信中大加赞赏,并详细的描述了那个短命天才将军的一生。
天昭二百三十七年二月,雪融冰消,铁木云心急皇都局势,贸然出战。四皇子出兵佯败,将铁木主力引入城外葫芦口,歼敌数万,尸横遍野。铁木云战败而逃。
四月,天昭声东击西,派奇兵烧了铁木支援前线的粮草。
六月,天昭军尽收失地。追击铁木败军一千里。深入铁木腹地,骚扰铁木所属部落,斩首二十余万。
十月,一万天昭军如天兵天将突临铁木皇都,铁骑所过,以战养战,铁木哀鸿遍野。铁木军围追堵截,全力绞杀,损失惨重。
十一月,一万天昭军仅余八百。首将唐宇并八百铁血男儿衣衫褴褛,须发纠结,安全返回边城玉门。消息传回京都,普国同庆。“杀神”“战神”在民间不径而起,一时全国男儿均以唐宇为楷模,纷纷投军。
听到这个消息,陈墨只来得及感叹了一声:“疯子!”就陷入幽影惩罚性的热吻中。
天昭二百三十八年一月,铁木王向天昭皇帝递国书称臣,并贡银钱数万,美人无数。
二月,四皇子回到京城,众望所归,即太子位。赐婚李相之女婉容。大赦天下。
唐宇即太子位的消息传来,陈墨立即掐断了所有和唐宇唐恪的往来渠道,和幽影收拾行装北上。他知道是自己消失的时候了。
同时,他发出让属下各商号各自为营,去除商号暗记,销毁和他的书信往来的命令。并严命各商号妥善保管信物,不等他亲自到来,不得主动联系。
幽影配合着他,把“幽冥”成员全部召回“幽冥山庄”,做回了专业的武林人士。同时下达命令,所有的暗桩,钉子从即日起按兵不动。
仅一日间,陈墨这几年来的商业网就像忽然被抽去了网线,缀在网上的一个个商号就像网上的珠子,散了开来,再也找不到彼此之间的联系。
而幽影属下的情报网也一日间销声匿迹。
一切完成,陈墨对幽影微微一笑:“会后悔吗?”
幽影抬了抬眼皮,伸手揽过陈墨。陈墨坐在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笑道:“怕没新衣服穿?”
幽影胸膛震动,笑声低沉慵懒;他把头埋在陈墨颈窝处,哈了几口气,见陈墨不耐的扭了扭身子,才低声道:“是。”
陈墨微转身,抬起他的脸,仔细的看,半晌才痴迷道:“影,你真的没带人皮面具吗?”
幽影斜了他一眼。抱起他,直接扔在床上,俯身下来,呢喃道:“再检验一遍好了。”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陈墨和幽影两情相悦,又无俗事缠身,只觉岁月悠悠,日子过得飞快。他们当然也听说了许多原来陈记的铺子被朝廷控制,陈记钱庄被唐记设计并吞。陈墨知道这是唐宇在逼他现身,然而他既然有那个魄力放弃,自然早有了放弃这些铺子的心理准备。
所以,当幽影向他看过来的时候,他只是微微一笑:“那些掌柜抱住了大树了。”
幽影闻言,就会宠溺地摸摸他的头,黢黑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偶尔勾唇一笑,风华绝代。陈墨便觉得一切都不再重要,只要他在便好。
他们的日子悠然而惬意。天昭四十一年四月二十六日,天昭皇帝病逝,谥文康皇帝。次日太子唐宇即位,国号圣武,太子妃婉容为后。贤王唐恪,封为一字并肩王,奉旨巡视山水,定期上呈民意。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圣武二年夏,天昭雨水众多,第一大河清河堤坝濒危,皇帝心忧天下,着八王爷唐涛奉旨修坝抗洪。这一年,陈墨和幽影正游历到清河下游。
站在高高的堤坝上,看着清河水波涛汹涌,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似乎是随时能卷到岸边,毁灭堤岸。陈墨内心忧急,想到后世黄河泛滥,百姓流离失所,洪水滔天的景象,只恨自己无能为力。
幽影看着身边清瘦的身影,那紧蹙的眉,饱含忧虑的眼,心中一阵担忧。但仍是把他抱入怀里,低声但很坚定地说:“想做什么就做吧,我支持你。”
陈墨回身紧紧抱住他:“影,我……”
幽影轻拍他的背,轻声安慰:“别怕!我在。”
“嗯!”
这一日,八王爷唐涛正坐在清河边临时搭起的帐篷里愁眉不展。忽然有人来报,有人自称懂得引水之道,在外求见王爷。唐涛一听,欣喜若狂,连叫:“快请!”
这几日,阴雨连绵,堤坝眼看不保。这几年新皇实行新政,开了许多义学,修桥修路,都极耗钱财,国库一直不太充盈。这一遇上几十年不遇的阴雨天气,国库一下子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虽然也号召商人捐了一些,但商人重利,哪愿真正出力,捐出的那些根本是车水杯薪,根本不够疏散百姓,修筑堤坝之用。而且,他对水利知之甚少,手下这方面的人才也有限,如果有人自荐,他正求之不得。
一时焦虑之心竟淡了些。
这时,大帐门口布帘一掀,走进一个青衣书生,那书生看来不过二十三四年级,面目普通,但嘴角含笑,自有一派温柔的气质。唐涛一见是个年轻人,不由先看轻了几分,但大事当前,也怕错失贤才。当下赐坐,与之攀谈了起来。
陈墨其实对水利也知之不多,但他前世家居四川,蜀地都江堰乃是举世闻名的水利工程。清河下游地势活脱脱就是修筑都江堰工程之前的模样。也正因此,他才敢前来。
攀谈半晌,见唐涛渐渐露出失望之色,陈墨微微一笑,道:“八王爷,学生今日来乃是为了献图。”说完,从袖中拿出他努力了几天画出的都江堰工程图,递给唐涛。
唐涛接过图一看,也不甚懂,让亲卫拿去给主管水利的官员去看。少顷,一行官员面带喜色蜂拥而至,跪地高喊:“天昭之福,清河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