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雅星空-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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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晚到一步，你和公主应该呆在那条臭蛇的肚子里了！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忠诚、善良、美丽、聪颖、贤淑、能干的老婆艾丽丝吗？”
我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勇气与镇定，一副大惑不解、糊里糊涂的样子问艾丽丝：“我听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您似乎应该先了解一下情况，我们的开国领袖告诉我们，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尽管是在玛雅星，但并不影响它的正确性。”
艾丽丝愤怒的声调不减：“你们这是乱恋、不伦之恋，不，是婚外恋，第三者插足！”
“噢，我亲爱的艾丽丝，您显然对当前的局面作出了错误判断，我很想了解让你产生错误判断的缘由。您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并不充分，在不充分的条件下，作出错误结论的概率是很高的，我以我丰富的人生经验可以为您作出纠偏的帮助。”
艾丽丝指指自己的心脏，那是她的中央处理器和存储设施所在的位置：“我的资料告诉我，两个裸体的成年男女在一起，一定是在做……某种不好的事情。”
我大笑起来：“哈哈，艾丽丝，两个裸体成年男女与某种不好的事情并不是唯一的映射关系。例如，我们的处境就是其中一个集合之外的例子。”我指了指了犹在挣扎的森林巨蟒，继续辩解道：“这东西怕火，在您赶到之前，我们依靠了火焰才遏阻它的无礼攻击。您也很清楚，在暴雨后的山地，我们没有可燃物，只有依赖我们的帐篷、毛毯和衣物，如果您再来晚一步，我们就得进行天体黑暗浴了。再说了，有这东西突击窥伺在侧，谁能有心情做某种不好的事情？”
为了体现我的诚实，我还特意打开了照明灯，将艾丽丝引至火堆，里面还未燃尽的衣物残料。
艾丽丝脸上的阴霭顿去，不过她还是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你和公主殿下……当真没做什么吧？”
我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正气地说：“我和公主殿下为了完成伟大的历史使命，舍小我就大家，赴汤蹈火，披荆斩棘，可以说冲破了重重险阻，九死一生。我和公主殿下无日不呕心沥血，日夜操劳，探讨策划未来的行动方针和应对措施，不能好好吃饭，饿了就啃啃干粮，不能好好休息，困了就在椅子上靠一靠。公主殿下尤其作出了巨大的牺牲，放弃了天湖安逸的生活，毅然走进凶险莫测的江湖，忍饥挨饿，风餐露宿，直面生与死的考验，直面忠诚与背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是何等伟大的情操，可是——”我将话头一转：“有人竟以捕风捉影的事，肆意攻击，胡乱联想，玷污一个高尚的灵魂和雪山上的莲花，真是可悲可叹，使亲者痛，仇者快！”
我满意地看到艾丽丝惭愧地低下了头，微微一笑，然后再话头一转，也很谦逊地说：“在闲暇时兴，我和公主殿下也会偶尔探讨人生的奥秘和宇宙的奇迹。”
被我慷慨激昂地一番表演，艾丽丝显然认为自己错了，嘟囔着低声说：“人家只会直线思维，脑袋转不过弯来了，不用这么声讨人家吧。”
我顿时悄悄松了一口气，所谓“穷寇勿追”，如果艾丽丝当真发挥起“直线思维”来，我也是招架不住的。而娜多蒙了件玛乔里的衣服，正和玛乔里一起笑吟吟地看着我和艾丽丝斗嘴，绝对指望不上她们能帮我吱一下嘴的。
我随后把脸一松，和颜悦色地说：“聪慧美丽、人见人爱的艾丽丝啊，能否满足我的好奇心？”
艾丽丝转为喜色：“教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艾丽丝没有二话说，绝不落人后。”
我指指那条还在绕着大树挣扎的森林巨蟒：“你是怎么制服这家伙的？”
艾丽丝喊过先前那个从我身边掠过的窈窕身影，原来是一个女性特征的机器人，相貌倒也平常，只是身体的强度、力量和敏捷比艾丽丝现在的身体强多了。艾丽丝从她手中接过一杆长约两尺的钢钎，钢钎的两端非常尖锐：“就是把这东西撑在那条臭蛇的嘴里，让它再想去吃人！以后啥也吃不成，它若想用力咬，这玩意是能够穿脑而出的。臭蛇周身是厚皮，嘴里可没有长这样的厚皮！本以为要多试几次，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当初还想吃我，这回总算报了一箭之仇，也不枉我用了这么多的心思。”
我愕然道：“上次和这次不是同一条蛇，上次那条森林巨蟒已经被我们杀死了。”
“反正他们是一伙的，场子总是要找回来的。教授，我们也该走了，这条臭蛇也没什么好看的，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它的同伴，来多了也不好对付的。”
我随口说：“天这么黑，怎么走啊？”
艾丽丝妩媚地一笑：“有我开车，你还担心什么，再险的山路在我眼里也如履平地。”说着她就收拾东西上车了，并招呼大家快点上。我本想和娜多一个车，可艾丽丝盯得贼紧，我也就只好上她带来的越野车。
玛乔里从我身边经过时，窃笑道：“想不到老大还有一付好口才，能将黑讲成白，稻草讲成黄金。”
我冲她示威性地一挥拳：“瞎说，老大我一向是一个很诚实的人！”
第六十六节 山盟海誓
（六十六）
艾丽丝不仅“借”了一辆车，而且还带来了三个机器人，除了我们见到斩蟒的那个女机器人外，在车上还有两个彪形大汉。
艾丽丝不无得意地自夸这两个机器人是非常好的苦力和肉盾。
玛乔里和米尔德一样是看到通缉令后，才赶到伊甸的，并碰到了艾丽丝，两个人就一起来找我们，当然也“借”了不少东西。
“做公主根本就不好玩！”从我一上车起，艾丽丝就大诉苦水，如何在天湖度日如年，如何接到我的警讯后逃离天湖，一路上如何历经艰辛，甚至有不少不良的男性对她心怀不轨，等等。当然，我对这些男子都深表同情。
连日的奔波加上森林巨蟒强烈刺激后的疲惫，开始我还能勉强支撑着听着，回两句话，后来睏劲越来越大，在车上摇摇晃晃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太阳爬了一杆高，刺目的阳光几乎让我睁不开眼。经过大暴雨洗礼的山脉和森林显得格外清新宁静，我们两部车在群山中艰难地颠簸，走的这条简易山路在数百年前曾经是条军事要道，但随着航空线路和铁路、新公路的开通，这条山路就被废弃了，很多地方已经被杂草完全掩盖，个别路段还被山洪冲得无影无踪。大部分的时候，主要依靠艾丽丝高超的驾驭技巧，小心地在杂草、灌木、断木、碎石中觅路前进。
但是技巧终究也是有限的，在一处山洪冲开的深壑中，艾丽丝谨慎地停下了车，自己跳下去观察地形去了。
我打开车门也下了车，另一辆车的娜多和玛乔里早已经下了车，玛乔里蹦蹦跳跳，一会儿拉着娜多去摘野花，一会儿去摘野果。我则伸了个懒腰，刚想活动活动身体，就听见玛乔里大叫：“看，彩虹！”
我抬头一看，果然一道巨大的七色彩虹横跨整个天穹，尽展大自然的威严。在地球上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种大自然奉献的美丽画卷，内心中突然被某种东西柔柔地碰了一下。我走到娜多和玛乔里身边，笑道：
“在我们的家乡，有一个美丽的传说，说天上的彩虹是牛郎和织女相会的天桥，如果有情人在彩虹下山盟海誓，多半能终成眷属。”
正在远处勘察地形的艾丽丝耳尖，一下子跳到我面前：“教授，你说的是真的？”
“你相信它，它就是真的；你不相信它，它也就是假的。”
“我相信教授说的！”艾丽丝一把跨住我的胳膊，眼睛望着天空的彩虹，嘴里念念有词，念完了，又把我的手捧在她的胸口：“这辈子我要和你不离不弃，无论身处富贵还是身处逆境，无论大富大贵还是贫穷落魄，无论疾病缠身还是健康幸福，无论是在太空还是在某个星球，我将永远守护你、爱护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说完作害羞状远远地逃开。
我苦笑着冲娜多盼了个鬼脸，娜多微微一笑，又调皮地趁人不注意，刮刮自己的脸。我装作漫不经心地路过娜多身边，悄声说：“艾丽丝说的，就是我想对你说的，那也是我的心声。”
娜多抿嘴一笑，悄声说：“这好像不是一个诚实人的表现。”但如凝脂般的脸面上，还是飘出了一丝晕红。
玛乔里手里拿着一根枯树枝，百无聊赖地抽打着周边的花草树木。
我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玛乔里，你找到了你的弟弟没有？”
玛乔里摇了摇头，神情黯然：“还没有找到。”
“玛乔里，我和你说，我们将要进行的事情非常危险，你不必参与我们的行动。你已经帮我完成了一项工作，你现在可以离开我们，没有任何人会怪你的。”我笑了笑，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何况，现在的老大其实已经是个穷光蛋了，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和艾丽丝的机器人借的，不能支付你工资了。”
玛乔里勉强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娜多走过来说：“老大，现在可不能让玛乔里走，这里是横断山脉深处，让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出去啊？艾丽丝能把车开到这里来，玛乔里可不能同样把车开出去。艾丽丝能做到的事情是常人办不到的，何况路上还可能有像森林巨蟒一样的怪兽，多危险啊。”
我点点头：“公主殿下考虑周全，玛乔里还需要跟我们走。”
正说着，艾丽丝勘察完地形走了回来，说：“教授，我们恐怕只有又靠走路了，前面的地形太差，越野车没有可能越过去。”
走路对我们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这里的环境虽然很恶劣，但并不比格兰得更差。艾丽丝带来的三个机器人发挥了大作用，特别是两个体格强壮的机器人承担了大部份行李的背负工作，否则的话，我肯定就惨了。人类中只有我一个男性，自然只当苦力的份儿。
与当初出格兰得相比，现在的我则要辛苦得多，当时还有一个菲利普供使唤，现在我这个老大徒有虚名。玛乔里是不忍心差遣她，总不能一个大老爷们把一个姑娘支使得干这干那的；娜多是舍不得差遣她，有活宁肯自己干，也不能劳动公主殿下啊；艾丽丝是差不动她，她要是闹个小脾气，我们还真没辙。因为另外三个机器人是受她控制的，艾丽丝一停摆，等于队伍中所有的蓝领工人全罢工了。
难题在于我们没有为这趟旅程作充分的准备，我和娜多是仓皇出逃的，来不及准备；艾丽丝和玛乔里只顾找我，没想到要准备。水、食品、帐篷、睡袋都不足，唯一不缺的就是军火，长短枪、炸药、避弹衣等一应俱全。
避弹衣也就是因为烧不着，不然的话早在森林巨蟒面前给烧掉了。
食品不够，就靠一路打猎采野菜弥补，好在玛乔里是烹饪高手，兽肉、野菜都能弄得香喷喷、鲜嫩无比，直让人恨不能连舌头都吞进去。这可都是纯正的绿色食品，营养丰富，有利健康。
帐篷只有一顶，本是玛乔里带来自用的，到了夜里，就只能三人挤一个帐篷。尽管艾丽丝很不乐意出现这种状况，嚷嚷着也要挤进去，但帐篷太小，实在是容不下四个人。艾丽丝尽管不高兴，也还明白人类需要休息好才能继续赶路，因此只能悻悻然在外面给人类站岗放哨。
殊不知更接受考验的是我，与一大一小两位美女共眠，还得克服自然的生理反应，委实是前所未有的严峻考验。
在横断山脉存在过野战军用公路，虽然因长期未使用毁损严重，走不得车辆，但走人还是畅通的，每小时保持6公里的行进速度并不困难。事实上许多做秘密生意的人也在利用这条废弃的公路，我们甚至在路上还碰到了一拨这样的人，对方看见我们人不少，武器更不少，也就没有惹事的念头，大家心照不宣地各走各路，交错而过，相安无事。
每夜的温香软玉刑并没有持续多久，在第四个日落前，我们就走出了横断山脉，塞西亚乃至整个玛雅星都赫赫有名的航天城袒露在我们面前。
同塞西亚的其它大大小小城市一样，航天城的主要建筑物都是由巨大的石块为基础材料搭建的，在余晖的照耀下，泛出古朴的金黄色。与其它塞西亚城市不同，航天城被连亘的铁丝网隔成了两部分，较大的一块儿是给航天城提供吃、用、玩、材料、设备等供应商及相关服务人员的居住地，当然还有学校和医院。较小的一块儿则是科学家和宇航员们居住和生活的地方，也是威腾长老主要工作地点和活动场所，受到严密的保护。
我们在航天城边缘寻了一家同伊甸一样、主要是机器人服务员的小旅馆安顿下来，艾丽丝很快就破解了这些机器人服务员控制频率和通讯的加密方式，并随时可以控制它们，还可以把它们作为自己眼睛和耳朵的延伸。略一探索，这个旅馆并没有很特别的人在居住，我们自然很放心地住下了。
艾丽丝理所当然地同我住一个房间，娜多和玛乔里一个房间，三个机器人再开一个房间。第三个房间是艾丽丝为她的机器人争取的，我自然很肉痛，因为手中没有什么钱了，想想刚出格兰得的潇洒，真是恍若隔世，而艾丽丝是一向没有什么金钱概念，她还没有建立商品和等价交换的概念。不当家，自然不知柴米油盐贵。
因此到房间里简单一安顿，娜多、玛乔里是第一时间进盥洗室，我则去检点残存的物品，冀望于找点有价值的东西。否则，还没等见到威腾长老，我就要先考虑打工挣钱，使自己的吃住有着落。
皇天有眼啊，我竟然很快就找到了一瓶当时购卖的极品酒！我小心翼翼地将其揣入怀中。好容易等娜多和玛乔里洗漱完毕，召集全体人员会议，我提出的第一件议案是如何把极品酒变现。当我费了半天的口舌阐明我们目前囊空如洗的现状，发现娜多和玛乔里都没有什么反映，当然娜多是很正常，她对金钱的概念比艾丽丝更淡薄，娜多不缺钱花，也从不乱花钱，就是手头上有钱，也多半用于慈善事业。
从这点来说，凯恩和文森特的看法认为娜多并不适合继承国王还是很有道理的，不弄清金钱的含义，怎能治好国？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她的几个直系和旁枝兄弟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花费了巨额的金钱，为了弄到这些金钱，非法手段用得不在少。不曾想临到头，他们离国王宝座的距离却并不比娜多更近。
玛乔里对我费力策划的提案也不是很认同：“老大，不是缺钱吗？有艾丽丝在，要弄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我连忙直摆手：“我们不能用非法手段，因为我不想引起这里警卫力量的反应。”
玛乔里点点头：“这件事我去办。”
当然也只有玛乔里去办这件事情，娜多和艾丽丝都不适合公开露面。娜多是这里的常客，多次在此接受群众的欢呼，而航天中心也显然在拿娜多作自己的公共形象代言人，在塞西亚其它地方难说，在航天中心，那几乎是人人都认得娜多。
娜多再化装，声音、身材和风度是化不掉的，在航天中心很容易穿帮，连带着艾丽丝也最好少出面，她毕竟是伪装过公主的人。
别看通缉令贴得满大街都是，反而我出去活动没什么大碍，画像只强调了我的暴戾之气，和我本人还是有差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