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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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金在中抬眼看了看她。
“我过去时，他房间已经打开门，可是人不在……我在楼上找了一下，也没有看到……”
“……这么早，他跑哪里去了？”金在中纳闷的自语。
“……”朴有天也沉思中……
“我再去别的房间找找……”女仆退了下去。
“该不会是……”朴有天忽然想起来。
“什么？”金在中不解地看着他。
“没什么，昨天晚上我跟韩庚在书房里看画册，有一页上有蓝尾雀的画，所以我给他讲了一下，说我们这里下雪天的时候可以看到……就在后面林子空地……”
“他不至于好奇到这种地步吧？”金在中轻轻摇摇头站起来，放下报纸。
“难说，我看他，表现的对什么有兴趣的时候简直像低年级的小男孩……”
金在中无奈地转身向那扇通往后面花园的门，大冷天的，他总不会连外套也不穿就跑到外面去吧？
朴有天立刻起身跟在后面。
金在中走进面向后花园的长长走廊时，看到韩庚正趴在走廊那头某一扇窗子前向外张望。两人快步走过去。
“庚，你在做什么？”金在中走到他身边，伸手抓起他贴在窗子上的手，“这样不冷吗？在看什么？”
“哦，我在看有天说的那种鸟啊——都是都没有见到。”韩庚遗憾地回答，还不死心地继续向窗外张望。
“……”还果真如此，金在中无奈地说，“它们偶尔会出现的，你也不用这样着急吧？竟然连鞋都没穿……要是感冒了怎么办？”拉着他走进尽头那扇门，又是一间温暖的起居室，回头对朴有天说：“有天，你去叫佣人把鞋子拿来。”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穿吧？”韩庚被按到沙发椅中不好意思地说。
“还这样跑回楼上去吗？”金在中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就呆在这儿吧，等穿上鞋再说。想看鸟呢，告诉他们，他们看到了会来叫你的。不用趴在窗子那儿等……今天下雪了，要是出去一定记得多穿件大衣，戴上帽子和手套，知道吗……”
“知道了……在中……我不是小孩子了……”
“呵呵，是啊，那怎么还做出这种小孩子才做的事？”
“……”
“阁下，我们必须得走了。”朴有天再次返回到这间起居室，不得不看看表然后说。
然后跟进来的女仆拿着韩庚的鞋子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身——
“啊，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韩庚连忙说。
女仆迟疑着看看金在中，金在中知道韩庚从小习惯民主国家生活，于是点了下头，女仆起身退开。韩庚慌忙自己弯腰穿上鞋。
“我要到部里开会，有天也得去，所以庚只好自己呆在家里了。”金在中说，“一会洗漱了，自己到餐厅去吃早餐，然后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不要把自己弄感冒……”
“嗯，知道了。”
正当韩庚拿着画册和地图研究本地的文化古迹，正在考虑虽然在中他们不可能有时间总是陪自己闲逛，但什么时候总可以自己出去转转吧？这么大人总不会走丢了……
“韩庚少爷。”一个女佣站在门口说。
“嗯？什么事？”韩庚抬起头。
“郑先生来了……”
“郑先生？”韩庚纳闷地问，“郑允浩？他来做什么？在哪里？”扬头向门口看看。
“允浩少爷没有进来，他在外面车上，他说问问韩庚少爷想不想出去逛逛，他要去威斯特大教堂——”
没等女佣说完，韩庚已经跳起来，“真的？太好了。他在外面等我吗？”就要往外跑。
“韩庚少爷，等等，你得穿大衣啊……允浩少爷说了他会等你的，你不用着急啊……”女佣追在后面喊……
在车上。郑允浩看看白色大衣的韩庚，围着浅橙色的围巾，都是很干净的颜色，人也显得更加晶莹剔透。同时这位正充满好奇的、以至于都忘记了他们之间略微的那一点小问题，眨着眼问：“允浩，我们要去大教堂吗？威斯特吗？最有名的那一座？”
“是的。”郑允浩微笑着说，“我去和主教谈件事，想想你也许有兴趣参观一下？那是克伦尔最大的教堂，已经有六百年的历史，是克伦尔帝国皇室授予王权的地方，也是皇旁陛下和皇后举行婚礼的地方……非常壮观的建筑和历代艺术家的作品……”
“真是令人向往啊，我早就听说过它，在许多建筑物图册中都有它——它的墙壁和天花板上，都是最有名的画家最著名的、宗教题材作品，建筑风格即古朴又华丽，非常坚固，即使经历了三百年间的内战，依然完好无损，是难得一见的庞大艺术品……”
“不错，除了那次战争以外，我们历代政府都很注意保护文化古迹，会定期拨出资金对它进行修缮。听说最近他们正在对侧楼进行加固修复，因为前几年有场地震影响了侧楼的地基……”郑允浩虽然是军方人士，除了战争便是政治，但实际上他也是个文化爱好者。
“原来帝制国家也能这么重视文物保护……”
“有时候，我倒觉得我们做的，比某些民主国家更好呢。”
韩庚撇了撇嘴，没说什么。他说的也不错。民主联盟里那些好战者，热衷于争夺资源者，确实并不在意自然环境的破坏或文化古迹的湮灭。
虽然见过大教堂的照片，但是当韩庚真正站到它面前时，还是惊讶于它的宏伟壮丽。仰头而望，深灰色的砖墙如此古老但又如此坚固，高高的尖顶直指向天，仿佛在证明它的凛然和不可冒犯，每一块砖都有超乎想像的体积，这正是它不可动摇的基础吧，然而同时以不同的砖形拼出华贵的纹路。此时抬头望时，仍有雪花从天空中飘落，越发显得这些建筑安静沉稳和苍桑。
“庚，我要去找主教谈事情，让我的副官陪你好吗？”郑允浩站在教堂正门前回头说，看到韩庚一脸崇敬地仰望着主楼，不禁微笑说。
“啊，不用了，”韩庚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看着郑允浩摇头说，“不用陪我了，我自己到处看看就好——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会丢了吗？”
“那……好吧。就在这里转转，不要走远了，有什么事可以询问这里的神甫们。”郑允浩微笑着说，发现韩庚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对他的称呼。
“好啊，”韩庚从口袋里拿出小小的数字相机，“我可以拍照吗？可以吗？”
“当然了，这里本来就是外国游客经常来观光的地方。可能因为今天下雪所以人少一些……你冷吗？”郑允浩伸手过来替韩庚拉拉围巾。
“不冷，没关系了，你不用担心我，你去办你的事吧——哦对了，”韩庚忽然凑上前，在郑允浩耳边说，“我听人家说，你们克伦尔的大主教有一百九十九那么老，还说他在额头上纹着一只蝙蝠，所以他是实际上是一个老巫师，是这样吗？”
“呵呵，你听谁说的？”郑允浩忍不住笑着，伸出一只手臂搂住他的腰——还真是纤细，尽管穿着毛衣和大衣还是这样，“你相信吗？”
“不啊——我只不过纳闷他是不是真的有那么老，是不是真的在额头上纹了蝙蝠？”
“我告诉你，大主教真的很老，而且他在见外人的时候总是用抖篷上的帽子遮住额头……所以我也觉得很古怪呢……”
“啊？难道都没有人见过真面目吗？”韩庚惊讶地问。
“皇帝陛下和皇后应该见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瞧瞧，看看能不能偷窥到？”
“哦……”
“阁下，”一位神甫走到跟前微笑着说，“主教大人正在等您。”
“好的，我马上就去。”放开韩庚，“自己去转转吧，不要着凉。”
“嗯。”
（四）
郑允浩走出来时，没有看到韩庚。雪几乎停了，只是似有似无地偶尔落下几片细小的雪花。副官转身问旁边一位正在扫雪的神甫有没有看到韩庚，对方笑了笑说，那个年轻人吗，在外面转了会儿又进去呆了很久，后来好象看到他去右侧楼那边了。
郑允浩转身绕过主楼，走到右侧楼前——正如他所说，有些工人正在对右侧楼进行修缮，地上堆着一些石料木料。而韩庚正站在侧楼的前方举着相机对着上方不同深浅颜色石砖拼成了墙壁花纹拍照，这时正有一辆货车在楼前停下来，几个工人跳下来，正在卸下一些材料……
“韩庚，”郑允浩快步走上前，“小心……”左手伸过去把韩庚向后一拉，但眼见有根粗大的金属桩从车上滑下来，没有多想抬起右臂将它挡开——
韩庚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允浩……你没事吧？”
“先生您不要紧吧？”工人连忙也上前问。
“你怎么不注意一点？”允浩只是紧张地看着韩庚，“要是碰到了怎么办？”根本没注意别人。
“对不起……我知道了……你有没有事？”韩庚认错地说，想伸手去拉他的右手袖子。
“我没事，以后不要这样心不在焉了……我们走吧。”允浩搂着他的肩转身，这才看了一眼旁边的工人，“不要紧，你们以后小心点。”
“是……不知道怎么那根绳子松了呢……”
“我不是心不在焉啊……我是专心致志……”韩庚一边走一边嘀咕着。
“哦，都这样了还在嘴硬……”
回到车上，韩庚盯着郑允浩的袖子：“允浩，我们去哪里？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了，我还要到外交部去办点事……我先送你回家？”
“真的不用看医生？”
“不要紧了。外交部紧挨着国家图书馆，本来可以带你去看看的，可是我要办的事可能有些烦，所以恐怕你要在那里呆时间长了会闷的……”
“不会的……我要跟你去……好不好？”
“如果你想去的话——其实国家图书馆没什么可看的，那座建筑虽然也是仿古风格但却是前两年新建的，里面都是最先进的电脑管理和全息影像，我想跟你们联盟的大图书馆差不多吧，要说藏书的话，我想还不如我家里的多。不过那里倒也有一些珍贵的版本，比如……”
当郑允浩说着关于图书馆的事情时，韩庚不动声色、悄无声息地把手伸向他的右臂袖子……
“啊！”郑允浩突然其来的喊了一声，“韩庚，你干嘛！”右手小臂被重重的捏了一下。
“哦，你不是说没事吗……”韩庚无辜地眨着眼睛。
“……那你也不能这样用力啊……”郑允浩无可奈何地看着他，扶着自己的右臂。
“我没怎么用力啊……基范一直说，我没什么力气……身为上将阁下，这样子喊叫可真是……够没面子的……”
“……”郑允浩差不多对他无语了，“我不是受伤了吗，而且你还那么突然……”
“受伤了吗？”韩庚抓起他的手臂，“那你刚才不承认——”不由分说拉起外衣和毛衣袖子，果然小臂上已经青肿了一大片。“不要去看医生吗？”用手指戳戳青肿的地方。
“这点伤，回去擦点药就好了。”郑允浩一边说一边在后视镜里瞪了一眼坐在前排正从中观察他们的副官。后者连忙转移了目光看着车窗外。
“真的吗……”韩庚的手指在肿起的地方奇怪的来回抚摸。
“拜托你……”郑允浩不知道怎么，有点毛骨耸然的感觉……
韩庚一只手抓着他的手，忽然向前探头，另一只手扯扯前排副官的衣角，“我们要去看医生——去医院吧，或者……什么有医生的地方。”
“哦……”副官回过头来，犹豫着看看郑允浩。
没等郑允浩表态，韩庚也回过头来看着他，“允浩啊，我们去看医生……”
“……”郑允浩只好点了点头，这可真是受不了，又是威胁又撒骄的语气……
“允浩，没想到你们的医生也这么有品味！”韩庚惊叹地看着这座独自开诊的医生房子，是座古色古香的石质和木质混合的三层小楼，一楼外间是等候室，内间是医生接待室，室内装饰物也颇具古典风格。
“呵，这条街上开业的医生都是国内最著名的医师，他们的收入也是最高的，这里的房子买价或租金都非常昂贵，整条街建筑都里查斯一世时期的风格……”郑允浩坐在一旁微笑着说。
“哦，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们这个地方了呢……”
“允浩，这是外用的药，一天擦两次就可以，活血化淤的。你这只是外伤，没有伤到骨头，三四天就会消肿的。”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微笑着说。
“谢谢，麻烦您了。”
“呵呵，不用客气，这么多年了……你母亲还好吗？我一直想着哪天去上门拜访探望她呢。”
“母亲身体很好，前几天还提起您来着，她说过几天进城来会顺道拜访您的。”
“太客气了……这几个月医务真是很麻烦，一直抽不出空来去探望她……”
“允浩，那个老大夫跟你很熟啊？”回到车上韩庚问。
“这位医生是我们家世交，他的上辈也是宫廷医生之一，也是我们家的家庭医生……就连我出生，也是他给接生的呢。”
“噢，原来如此……怪不得……”韩庚若有所悟地说。
“什么怪不得？”郑允浩纳闷地问。
“在我小时候住的山谷里，人们有一个说法，说一个小孩子刚出生呢，除了会像父母，他第一眼看到的人也会产生很大的影响……所以镇上长得帅的医生和长得漂亮的护士就特别受欢迎……有天说你家的长辈，男人就玉树临风，女士就风华绝代，所以我想你之所以长成这个模样……原来是受了那位老大夫的影响……”
“……”郑允浩心想这是什么理论？“我长得有哪一点像他吗？”
“也不是像了……但多少还是受了点影响吧……虽然他年纪不小了，但还是给人一种包子的感觉……你也有点哦……难道没人跟你说过吗？”韩庚的神情仿佛怜悯地看着一直被蒙在谷里的小孩。
无语。郑允浩沉默。过了片刻才缓过劲来。“那你出生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啊……在中说我是在这城市里出生的……虽然这里好象没有那种说法，但是照我长成这样人见人爱的相貌，估计接生的一定是一个所向披靡的帅哥……最不济，也是个温柔美丽的姐姐……”
郑允浩忍不住扭过头去，对着车窗外翻了翻白眼。
“你说是不是啊，允浩？”
“是是……一定是这样……”郑允浩回过头笑容可掬地说。
到了图书馆门前，这次郑允浩坚持要求让他的副官陪着韩庚——以免他再出什么“意想不到的状况”，虽然韩庚觉得挺冤枉，他可没有惹什么祸啊，但是争论不过郑允浩，只好答应了，去图书馆嘛，除了环境有点陌生，能有什么状况？
看着郑允浩的车开进了外交部，韩庚才和那位年轻的副官一同走上图书馆前那些高高的台阶。
“哦，这座建筑看起来眼熟啊，倒好象克伦尔大学图书馆的样子？”韩庚评论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