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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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对了，金在中他们回克伦尔去了，因为他们此刻身份公开在海德堡出现，不方便再来看你，他说过些天他再私下来看你。”
“在中吗？允浩呢？”
“郑允浩？他几乎一句都没跟我说。”李特看着他，“你跟他也很熟吗？”
“是的，在圣诞节前我放假的时候，我还在他家里住过呢，他跟在中是好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只是朋友吗？”这么多年，李特对韩庚的每个小动作每个小表情都很熟悉，于是用玩笑的语气反问，心里却有一丝不安。
“噢，也许……比一般朋友要好一点？”韩庚若有所思地说。
“就是说‘好朋友’？像基范、始源那样吗？”李特继续问。
“那个……也不太一样……”这个问题可怎么回答呢？允浩跟基范和始源还是很有些不一样的吧？不过说起来……就在韩庚思忖的时候，响了两声敲门声，然后未经回答，有人已经推门而入，伴随着一声颇为夸张的油腻称呼……
“哥……”尾音似乎还在颤音，因此韩庚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
“少校？”李特看着抱着一堆大大小小盒子的崔始源。
“到！”崔始源立马立正，可惜的是手都占着，尴尬地看看李特也没办法行礼。
“先把东西放下吧。”李特说，韩庚心里暗自高兴，这个崔始源今天来的挺是时候啊，而且李特哥在现场也挺是时候——
“是！”崔始源连忙把手中的东西堆放在床边的桌上，小小的桌子立马被堆满了。
“你这都是什么啊？”李特纳闷地看看这些红红绿绿的盒子。
“噢，这些大都是补品——哥不是受伤了吗……这都是对眼睛很有好处的！”
“始源，你不会吧，知道我最讨厌吃药，还弄许多东西来？”韩庚茫然地说。
“不是了，哥，这是补品，不是药，人家介绍说这些东西味道都很好的，有草莓味的、蜂蜜味的……保证没有药味……”始源回答。
“如果没有药味，那我看也就没什么药效。”韩庚打断他。
“哥……”
“始源，你在这里陪韩庚聊会天，我一会儿还有点事，”李特说，然后拍拍韩庚的头，“晚点再来看你，”见韩庚点头，这才站起来，戴上军帽向门口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少校，韩庚有可能会有发炎现象，所以你那些补药要悠着点，大补的话可能会火上浇油——最好先先问问医生，不要乱给他吃……别聋子没治好给治成瞎子……”
“哥，你说错了，应该是瞎子没治好再给治聋了。”韩庚及时纠正着。
“……”李特扶了扶帽沿，“总之你们两老实点——如果不想关禁闭的话。”
“是，长官！”腾出手来的崔始源立马行了个军礼，超乎韩庚想像的干脆利索地回答。
李特一出门，崔始源马上放松下来，立刻腻到身边，“哥，你的眼睛怎么样？你知道我这些天多担心你？每天出去执行任务都到处搜索你的信号啊，真不知道怎么就会让别人先找到？太奇怪了。难道是我们的频率有错误？不会啊，我们都用的是银河联盟军用频率啊？要不就是方向有错，这都得怪金基范那个死小子，都是他告诉我的，说什么根据你失踪的位置和星体运动方向最有可能飘流到这个地方，结果啥也没找到！连只苍蝇都没有！啊，我不是说你像苍蝇……我没那意思啊，我只是说金基范这小子肯定跟我耍阴谋了……呵呵，不过还好也没让他找到，不然的话他指不定——”
“崔始源……”韩庚也情不自禁拖长了颤抖的长音，“你能不能喘口气？你这么说话不会感觉呼吸困难吗？就算你不觉得，我也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再听你说下去，我真的产生一种成为聋子的冲动……
“哦，好的，哥你累了吧？”崔始源总算还有点眼力，刹住了车，“这些日子没休息好吧？我这些补品正好有一种是恢复体力最佳补品……”
“你什么时候成补品代言人了？”
“我这是特意去为你选购的啊！我想——”
“这样吧，刚才李特哥说的，你也听见了，挺有道理的，你拿着这些去找我的医生询问一下吧，我现在呢真的有一种上火的感觉，补品通常都会助长火气，这样对身体不利……”韩庚再次截断他。
“好啊，有道理，我马上就去问问医生的看法，哥你等我啊……”
“噢，我真的有点累了，回来以后就在检查，到现在还没睡一觉呢。你去找过医生以后就回去吧，改天再来看我了。”
“你要睡觉吗？也好，我不会惊动你的，你就睡吧。如果你醒了我还能陪你聊聊天，不然明天我又要执勤去了，就不能来医院看你了。一个人在医院里住着多闷啊，也没人陪你，所以我考虑好了，一旦我有时间就立马来陪你，反正这是联盟军方医院，出入也比较方便，我来的时候若是你在睡觉我就不会打扰你的，如果没睡觉我就陪你聊天好不？我想准将阁下他时间比较紧张事情又很多，是没办法经常来的，所以我……”
韩庚索性倒在床上，扯过被子，闭上眼，自动作休眠状。
２－１
后来韩庚得知因为战争刚刚结束，海德堡的公共交通刚刚恢复，为了确保安全，军方加大了守卫和巡视，因此第六舰队的军人都比平时工作繁忙了许多，何况又分派了人手去亚特兰蒂斯驻卫，大家都忙的连日常休息日都没有了，第二天上午，韩庚收到了金基范的电话，他刚刚回到海德堡，却又接到了新的任务要出发，只好打了个电话来问候：
“哥，你还好吧？”
“哦，好的很，现在听觉特别灵敏，电话一响我就知道是你打来的。”韩庚回答。
“……不是吧，”金基范在电话那头一脸黑线，“我记得好象你说过你给我和崔始源还有准将阁下，金英云等等人都设定了不同的来电铃声嘛……”
“噢，是么？反正……总之电话一响我就条件反射地响起你来了！”韩庚毫不在意地乐呵呵地说，“很忙吗？”
“是的，这些天都很忙，连吃带睡都在战机上解决了——过十分钟又要出发，过两天我再去看你吧。”
“好啊，没问题。”
“昨天本来有一小会儿时间可以去医院的，但我想哥刚回来应该更好地休息一下吧？”
“哦，还是我们基范通人情啊，不像那个——”
“崔始源吧？我就知道他一定跑到医院去烦你了。”
“可不是吗？差点让我窒息……”
“啊，他对你做什么了？！”金基范立刻警觉起来。
“做什么？他还不就是那样，嘴巴不停啊，弄的我头晕脑涨……”
“到底什么啊？”金基范向正向他指示登机的下级军官摆摆手。
“就是唠叨喽，没完没了的那种……”
“……原来这样……”金基范松了口气，“哥以后不要理他，你越纵容他他越来劲——我要走了，过两天我来看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基范帮我收集一些关于亚特兰蒂斯的资料，越多越好，我在医院里闲着无聊嘛。要是专家们有什么新发现，也透露给我一点。”
“呵呵，收集资料没问题，不过话说你怎么我是去亚特兰蒂斯执行任务？”
“啊？你真的要去？”
“坏了，我好象说了不该说的话——我走了，我会记得帮你收集资料，但是专家的意见不允许公开的，我就没办法了……”
“好的，知道了！你去吧，注意安全！”
下午，李特坐在医生对面，看着医生拿出仪器检查报告，“请您直说，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看起来确实比较严重，不是一般的强光刺激性失明，从检查结果来看，是有被刺激的问题但同时还并发了其他症状，也许和没及时就医有关——所以我和另两位医生商议的一下，会给他开具报告，建议三到六月的假期……”
“要这么久……意思就是医治起来比较困难？”李特皱眉问。
“是的，因为他的并发症状很复杂，虽然他感不到疼痛，我们怀疑与他相关神经受损有关，这样的话，真是很难……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我们难以确定他是否能恢复如常，不过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除了药物治疗外，我们很可能还需要激光治疗和手术，但如果神经受损，那就非常困难——修复眼部神经一直是难题，因为非常敏感而脆弱，对仪器的要求也非常高，假如需要进行这种手术的话，我不得不说在海德堡是很难完成的。”
“那你们是否能确定他必须进行这种手术？”
“这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检查，并且，对于他的情况，其实我很希望能有眼科神经学的专家来帮忙，在这方面真正达到学术界最高水平的人很有限，而其中并无一位在海德堡……”这位眼科医生遗憾的摇摇头，他倒也很想借此机会向更高的专家学习学习。
“那么这些专家都在哪里？”
“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请到的，都很高级别的医界泰斗，在我印象里离我们最近的一位在华塔星，说是近其实也很远——但他可能是我们联盟参加国中最近的一位，而且还算正当壮年，除此之外的两位都已经七八十岁了，只是作些学术理论工作了。除此之外，最精于实践和手术的专家是一位帝国人士，好象是格兰德星？”
“明白了……那么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您觉得要什么时候确定？”李特若有所思地问。
“明天我们打算请三位眼科专家进行会诊，包括平民医院的一位，这都是我们海德堡眼科的最优秀医生了。”
“那好吧，谢谢，辛苦您了。”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报告我们今天就会提交，另外作为医生的建议，我得提示您一下，一旦确诊，以我们这里的条件，进行这种手术可能有些困难，设备达不到标准，目前也没有能进行神经手术的医生，因为这种状况实在太罕见了，因受外部刺激而产生这些并发症同时出现，这种状况只有十万分之一的可能……”
“我明白了，还是谢谢您。”
这些日子，李特作为海德堡的执行长官也是繁忙无比，一方面在海德堡及外围空中走廊重新布防，还要调整巡防布署，在公共交通恢复后进一步加大安全措施，另一方面又要给姗姗来迟的上级派遣部队进行安排，同时向上级报告战争和战后情况，再加上被发现的消失城市亚特兰蒂斯，这些事务也够一个舰队长官焦头烂额的。而且他也知道韩庚并不喜欢在医院呆着，他那脾气也不是甘愿寂寞的人，何况目前的状况也令人忧心，所以还得抽出时间去陪他一会儿，每天金英云就跟在李特身后在指挥室、会议室、医院、驻军事务部来回奔波，除此之外，他还看见李特三更半夜仍在他办公室的电脑前忙碌——却不太清楚他具体在做什么，那台电脑连接海德堡中央超级电脑，可以调用内部资料库并使用它超强的计算能力。
不过金英云不明白在目前一切事务逐趋正规的情况下，还有什么值得大量计算的问题？而且那些可以交给专家们啊？但似乎李特并不想说明，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他也不能多问。只能适时地劝说他去休息。
经过两个晚上的查询和搜索，李特对克伦尔帝国有了进一步了解——虽说平时作为距离不远的邻国，而且对方还是佑星的帝国，李特对它也是有些了解的，但只停留在表面上那些几乎尽人皆知的内容上。这两天他调用了机密级别较高的资料库，对它加深了解，其实倒更多的是加深了对金在中和郑允浩的了解，还有他们并不是非常稳定的皇权政治。李特想起联盟的高级官员曾暗示他，他们在克伦尔的情报人员中，有的已经相当接近政府或皇室核心，但他从目前的现状来推测，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克伦尔暂时会更注重内部事务的处理，所以未必会在外交上采取冒险行为，所以他们把持着佑星同盟中的领袖地位，暂时坚持着与银河联盟保持友好通商关系。
其实李特并不是特意想去了解下克伦尔这个具体帝国的政治形势，而想进一步了解那两个人而已，从韩庚上次回来的表现和叙述，听得出来金在中对他还是很不错的，确实如同失散多年终于找到家里的亲人一样。并且韩庚本人也挺喜欢那个国家，但李特知道韩庚虽然孩子气，但实际上仍是相当有原则的人，他并不担心韩庚过于倾向这个帝制国家并和它的军方领袖来往密切后会产生什么不良后果，他只是希望能确定，这一切是比较真实的，金在中是否有其他什么目的，韩庚虽然聪明但却未必能应对阴谋，他是那种人家对他好，他也就会一片真诚地对待对方的人。
他已经从医生那里得知了韩庚的伤情确实不容乐观，对于喜欢看书、热爱文化和艺术的他来说，长时间失明该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李特很清楚这一点，他可以时时关韩庚禁闭，他知道那对韩庚来说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他甚至还会从中作乐，但是其实自己最看不得的事就是韩庚难过和伤心，所以即使他认为很荒诞，仍会带着他去看什么萤火虫。所以，他得想尽一切办法来试试让他复明。
所以他也查询了关于眼科专家的事，不得不承认，找到这些专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要请动他们为一个普通的上尉军官亲自动手术也是件很困难的事。不过，李特也考虑到这事对金在中他们来说或许更容易一些，因为那是贵族，是在帝制最强大国家里一个级别很高的贵族，有身份地位和金钱，而那里也有一位深受帝制熏陶的医生，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很可能接受一个贵族的邀请。李特知道这个格兰德星不久以前已经加入佑星同盟，并接受同盟的领导。而金在中又是同盟的高级官员之一。
但这样一来岂不是要把韩庚送到克伦尔去？尽管李特总是说韩庚参军的原因太幼稚，但是他也很高兴看见韩庚就在自己身边，尽管有战争时这确实对他很危险，有时候他过于专注，甚至忘记战争的冒险性。就拿这次来说，虽然自己所作的只不过是身为长官应当做的事而已，可是他还是为韩庚失踪的事一度非常自责，想到韩庚可能已经……他就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而且心痛的很，只是不断对自己说，没找到他，那么就不能确定他真的已经遇到不幸来支撑自己，幸好事情的结果没那么糟糕……韩庚终于还是回到了他身边。
能怎么办。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韩庚从此双目失明，尽管这会使他得到提前退役的机会，但是相比之下，韩庚还是情愿恢复视力继续做他的小军官吧？守在海德堡，在自己的身边，惹点小麻烦……面对着电脑发了一会儿呆，他听见钟敲响了凌晨两点的声音，那么就让他去吧，如果他能复明，他一定会回来吧？
2…2
“上尉，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语调确实相当甜蜜的女护士询问，然后把体温计放到他手里。
“很好啊，和昨天差不多。”韩庚回答，“今天还要检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