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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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也许会被关禁闭的……”韩庚小声回答。

　　　“不错……反正刚才那个护士说上午不查房了，我们溜出去玩一会儿也不会怎么样。想去吗？”

　　　“当然了……我们去吃过饭再回来也不要紧吧……”说到出去玩这件事，韩庚就把崔始源要来医院陪他吃病号饭这事抛在脑后了。

　　　“嗯……现在我们就走，你装得自然一些……如果我捏你的手，你就站住……万一遇到什么人，就听我应付好了……”

　　　“ＯＫ！”

　　　

　　　这回终于轮到郑允浩暗自得意了，只要出了这医院的大门，那些什么少校准将都一边去吧！
　

　

４－１　

　　　因为正是上午病人和探望者出入医院的频繁时间，所以郑允浩和韩庚很顺利地溜出来了。一直转过街角，走到人行道上，两人才松了口气，放松下来，手拉手沿着街边向前走，身边是林立的商店和擦肩而过的行人。　

　　　“庚想到哪去？”郑允浩心情也好了许多。　
　　　“哦，我很想吃果仁蛋糕！”韩庚回答。　
　　　“除了蛋糕，你不能想点别的？”　
　　　“噢，先吃了再想……”　
　　　“但我不知道这里哪有卖啊？”　
　　　“我知道，叫一辆出租车，我跟他说——”　

　　　半小时后，韩庚和郑允浩出现在一座已经放寒假的学校操场边，坐在小学生玩耍用的旋转木马上，手里拿着蛋糕吃，郑允浩还是认为这里的蛋糕远远比不上他们克伦尔那家店里的精品。　
　　　“庚，你就这么喜欢吃蛋糕？”把自己的一块吃完，郑允浩拿出手帕擦着手。　
　　　“是啊，这种味道不好吗？”　
　　　“我跟你说过，我不太喜欢吃甜食——要不是上次在圣瓦伦丁节你请我吃蛋糕，我可能到现在也不怎么吃这些东西。”也是因为韩庚曾经说过他喜欢甜美的糕点，所以郑允浩才会回到克伦尔后找到了那家蛋糕做的最好的商店。　
　　　“哦，有人说过，吃一块美味的蛋糕，如同谈一场甜蜜的恋爱……”韩庚回答。　
　　　　
　　　“有这种说法？”郑允浩歪着头看着他。　
　　　“是真的，难道你没这种感觉？”　
　　　“呵呵，好象有一点……你每次吃都有这种感觉吗？你知道恋爱是什么感觉？”郑允浩颇有兴趣地问。　
　　　“嗯……我想，恋爱的感觉嘛……”韩庚把蛋糕吃下去，仰着头思索，郑允浩拿着手帕走过去，伸手替他擦刚才捏着蛋糕的手指，“就跟蛋糕的味道一样了……哈哈。”结果韩庚说出他的答案来，郑允浩无奈地摇摇头。　

　　　“我记得那次在海德堡遇见你，你正练习做水果布丁呢，后来会做了吗？”郑允浩坐回到旁边，韩庚用脚推地面，旋转木马慢悠悠地转动起来。　
　　　“我练习了很多次呢，为此——哦，浪费了一些水果，不过，最终的成果还是不错的，至少李特哥是这样说的，他说‘总算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可惜我没尝过。”　
　　　“等我眼睛好了，做给你试试——不过难说，你这个人，不好伺候。”韩庚摇摇头，“李特哥是比较随意的人，对于人，他的看法是只要不算是‘面目可憎’就可以接受，对于食物，只要不‘难以下咽’就可以吃下去……像你们这种贵族情结的……”　

　　　“庚，我没那么说过吧？”郑允浩皱眉问。　
　　　“噢，这种感觉是存在的，难道允浩和在中不是一样凡事都追求完美和高贵、优雅和精致吗？这是贵族的正常表现吧。李特哥是平民路线……很亲切，很平和，很朴素的……”　
　　　“你很喜欢他？”　
　　　“当然了，不然我干嘛要参军？”这个问题虽然幼稚，但韩庚还是说的理所当然。　
　　　“……”郑允浩看着他，“他确实是个……看起来平易近人的人，但是也确实有才华，我对他也挺有兴趣的——”　
　　　“你啊？你是想知已知彼吧？”　

　　　郑允浩伸腿出去停住木马，从上面下来，走到韩庚身边，搂住他的肩膀：“是的，你什么都知道。”　
　　　韩庚一笑，也站起来，郑允浩顺势搂住他的腰，把他揽在身前，韩庚摸到他大衣上的钮扣：“李特哥好象也这么想呢。”　
　　　“怎么，难道他向你打听我吗？”郑允浩心中一动。　
　　　“噢……可以那么说吧？”韩庚歪着头想了想。　
　　　“他问什么？”　
　　　“呵呵，干嘛那么紧张？如果是从军事角度来说，以过去战役的辉煌记录来看，允浩和李特哥，倒也算是棋逢对手——也许李特哥查过允浩的资料，允浩也同样这么做过，不过那些我就不太清楚了，只是猜想而已。李特哥只是问允浩和我是什么关系？”　

　　　“那么你怎么回答的？”郑允浩的语调又温柔下来。　
　　　“我说是朋友啊。”　
　　　“……就这样？”　
　　　“就是……跟一般的朋友不太一样的朋友……更好的朋友吧？”　
　　　“好朋友？”郑允浩不满，“跟那两位少校一样的朋友？我看你跟他们关系也很好。”　
　　　“那个……跟始源和基范也不一样了……你让我想想，跟谁一样呢……”　
　　　“……”无语，难道还有人跟我一样？郑允浩叹息着想，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想不起来，好象也没谁了，除了李特哥，在海德堡就基范和始源跟我最好最亲近了——但是和允浩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呢？”紧了紧手臂，郑允浩非要追问到底，无非是想让韩庚对目前的状况更明白更清晰一些。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韩庚一脸无辜地回答，感觉到被搂的更紧，贴近允浩，感受到他气息的流转，便抬手去抚上额头，“不会是皱眉了吧？这种问题真的不好回答啊，从心理学的角度——”　
　　　“别从心理学的角度了，从你自己的实际情况角度来想想！”郑允浩任他的手指抚上自己的眉间。　

　　　“噢，别生气啊，我想到了！”韩庚笑着说。　
　　　“怎么样？”郑允浩期待地问。　
　　　“如果我跟基范或始源接吻的话，那就成了跟允浩一样的好朋友吧？！”　
　　　郑允浩感觉头上一片乌云飘过……

　　　“但你不会跟他们接吻的，是吧？”郑允浩定了定神说。　
　　　“不会的，”韩庚很果断地回答，但是又接着说，“可是我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那样做——这有个主动方的问题……”　
　　　“那么就算是被动方，也不会是对什么人都接受吧？”　
　　　“当然，目前我只是试着接受了允浩……别人嘛，有待观察……”　

　　　“你跟我回克伦尔吧。”郑允浩干脆地说。　
　　　“现在？”韩庚惊奇地睁大眼睛，尽管什么也看不出。　
　　　“对。”　
　　　“那怎么可以？”韩庚摇摇头。　
　　　“怎么不可以？”　
　　　“联盟还没有批准我休假，所以我不能擅自离开海德堡，而且我的病情诊断书也没有正式下发，也没有医生的允许，没有通知医院——就这样离开，要给李特哥哥找麻烦，也会让他担心的，似乎对我们医院的医生和专家也不够尊敬，从医院偷偷跑掉也会给医院带来困绕，因为他们要对我的安全负责。身为一个军人，怎么能做这样没有责任感，无组织无纪律给别人添麻烦的事？”　

　　　“你真是个好孩子……哦，我是说，是个好军人……”郑允浩不得不叹息着点点头，“而且还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　
　　　“当然了，”韩庚拍拍允浩的肩膀，“放心吧，如果真的给我很长的假期，我就到克伦尔去享受……假期？我不是答应你了吗，作为一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我会说到做到，对你负责的……”　
　　　“嗯？”　
　　　“我是说，对我说过的话负责……呵呵……”　

　　　拉着他的手往回走的时候，郑允浩看似随便地问：“如果可以让你自己选择，庚愿意怎样生活？”　
　　　“啊，这个我早想过——跟李特哥住在像海德堡这样不大不小的城市，到大学或图书馆去工作，这样就可以看许多书，听见别人的讨论，研究许多有趣的、神秘的、或寻找那些被历史遗失的答案、揭开那些被时间埋藏的秘密，这一定非常让我着迷……工作完以后，回到家里，哥就会做好我们最喜欢吃的饭菜，一起吃饭，聊天，看电视节目——节日的夜晚，一起到广场上去跟大家看烟火，听音乐，跳舞！这样是不是很好？我就希望这个样子的生活……是不是很好，允浩？”韩庚向往地说。　
　　　
　　　“……是挺好……但是，”郑允浩紧握着他的手，“但是我呢？”难道就这么轻易可以抛于你的生活之外？　
　　　“哦，那是我以前想的，以前我一直这么想，”韩庚微笑着说，“现在我当然希望允浩也在了，我也想跟允浩一同在家里呢。”　
　　　“那你到底是愿意跟你李特哥一起生活，还是跟我一起？”　
　　　“啊，假如能一起的话，倒不错……不过这似乎看起来不太可能……李特哥是从小我最亲近的人，他很温柔也很疼我，但同时是教导我的人，虽然他从不像个老师那样教训我，但却言传身教，他并不喜欢战争和军队，但正是他让我了解应该怎样做一个军人，一个有自己原则，不轻易被他人左右的人。允浩是我现在很喜欢在一起的人，有时候也挺温柔，呵呵，允浩不会教导我，但会照顾我，在允浩身边和家里，都有一种我最喜欢的允浩带来的气息，充满力量而令人感到安心和放松。”　

　　　“可是以他的身份和我的身份，我们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生活。”允浩心里颇为感动。　
　　　“是啊……”韩庚轻轻叹息，“就算不在同一个地方，只要世间和平，我们也可以时常互相拜访，说不定也可以一起渡过节日……允浩，无论什么时候，你不会和李特哥哥成为敌人的吧？”韩庚拉着他的手。　
　　　“不是我想和谁成为敌人，那除非是形势所迫。”郑允浩很难对这种问题做出什么承诺。　
　　　“唉，我知道，这也不能完全由你决定……”　

　　　韩庚和允浩回到病房时，倒没见走廊里的护士有什么异样反应，她只是对他们笑笑，但推开房门时，却看到站在窗前的李特转过身来。
　

　4…2


　　　李特从窗前转回身来，看见韩庚和郑允浩推门进来，眉毛一挑，这位上将阁下果然不一般，按道理说，似乎金在中出现在这里更容易理解，没想到却是他。李特看了一眼韩庚，看样子这小子溜出一趟心情大好啊，嘴角犹带笑容，这种郁闷无聊的医院生活一定让他烦的不得了吧？


　　　“韩庚，你跑到哪儿去了？”李特开口问。

　　　“啊，哥——”韩庚听见他的声音很惊讶，“唔，阁下……”吓了一跳，考虑着该怎么称呼更有利，是向哥撒骄还是向上司承认错误？

　　　“住院期间，竟然偷偷溜出去吗？”

　　　“我只是出去走走而已……因为……”

　　　“准将阁下，是我带韩庚出去的，我只是觉得他在这里太闷了，心情可能不大好，对于一个病人，保持良好的心情会有助于健康吧？”郑允浩在一旁说，替韩庚开解，“我陪他出去走走，会照顾他的，并且我们注意到了时间，不会让医院为难的。”


　　　“呵，我知道了，”李特微微一笑，“郑先生说的不错，出去走走也好——而且韩庚有您的照顾，我想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他又转向韩庚，“只是韩庚其实应该跟值班的护士说一声，在有人陪同的情况下，他们会同意的，这样就走了，万一人家进行检查什么的，才发现人不见了，该多着急啊？”


　　　“嗯，我知道了，哥，呵呵。我下次一定！”韩庚笑着说，看来没什么大问题了，也许是允浩在这里的缘故，李特并不想当着帝国人士训斥他。　

　　　“郑先生什么时候来的？”李特看着郑允浩扶着韩庚坐到床边，客套地问。

　　　“昨天刚刚到，因为不放心韩庚，所以特地来看望。”郑允浩毫不介意甚至希望对方能感受到他对韩庚的特殊态度。

　　　“金先生呢，他没来吗？”

　　　“他有事务正忙，不过我来也一样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曾经向您建议过，让韩庚到我们国家的首都去看病，也许有些冒犯，但是我也认为我们的条件会更好一些。”


　　　“这没什么，我知道，克伦尔的环境确实不错。”李特淡淡一笑，他一向不是个容易激动的人，就算对方有意挑畔他也未必会有什么反应，何况这位看起来有些傲慢的帝国贵族说话也算客气了。

　　　“哥，我的诊断书出来了吗？申请呢？有没有批复？”韩庚问。

　　　“我就是因为这个而来的，今天上午刚收到了总部对本次战役受伤军官和士兵治疗及休假的批复，当然也包括你。针对你的情况，批复同意你休假三个月，对眼睛进行治疗，在此期间军方会每月发放半俸给你，但在联盟各大医院可以免费就诊，若医治效果良好，恢复正常，那么应在恢复正常后，医生同意的情况下提前结束假期返回所在部队；若……医治效果不佳，超过三个月仍无法恢复，经有关医生证明可以申请继续延期三到六个月的假期；若经医生证明，已无法恢复，就要……申请提前退役。”


　　　李特说完，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三个人谁都没说话。各怀心事。


　　　李特一直在想，他当然希望韩庚的眼睛能恢复如常，但从他查阅的资料来看，找到眼科神经学专家进行手术，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他虽身为准将军官，但是并没有什么背景和社会地位，平时也懒得与政府和军方的高层人员‘联络感情’，所以要凭一人之力去烦请那为数不多的专家中某一位来特地给韩庚作手术，恐怕有些困难，正如前两天那位医生说的，特别是需要找一位擅长手术的专家，而不是理论专家，这样的人就更加的少，同时也更难请。

因此，把韩庚交给金在中，或许是个捷径。虽然他有点不舍得。另一方面，如果即使在帝国这些贵族高层人士的努力下，韩庚的眼睛仍不能复原，他很可能就要提前退役，本来退役这件事对韩庚来说，也许不错，可是永远失明这件事……


　　　郑允浩心里在想，果然有三个月的假期，这么看来把韩庚带到克伦尔的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刚才李特也表示他们那里的条件确实要更优越一些，就算李特有什么私心，也不会置韩庚的眼睛于不顾吧？可是，即使给了三个月的假，那说明韩庚的眼睛确实问题比较严重，不是很容易治好的样子，那么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虽然韩庚大部分时间都表现的并不忧虑，而是挺乐观的样子，但他仍然记得在亚特兰蒂斯时韩庚担心眼睛再也不能看见东西时的神情和感伤……


　　　“呵呵，”终究还是韩庚自己打破了沉默，“以前我总是抱怨每年的假期太短呢，现在好了，居然有三个月，可是尽情放松了——我想去很多地方呢，大部分都因为没时间去不成，三个月啊，应该比较充足了，上次在克伦尔好多古迹就没好好参观，这下可以……嗯，参观是参观不成了，不过站在那里也可以感受到一些什么吧……”


　　　另外两人望着他，目光中都流露出温柔伤感和宠爱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