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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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最终还是金在中先开了口，他瞪着韩庚看了一会儿，“难以置信……这帮老家伙……这么说，他们已经鉴定了？验证了？”
“是的，梅林爷爷说，他当年对此事很清楚，还有那位为我做洗礼的大主教也能证实此事，他们在我手臂上所作的纹身是皇室图案……而不是旁系图案。另外，上次那位约克大公曾经取血样做基因鉴定——”
“你……”金在中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上次就知道了？”
“我不太清楚啊，真的……”韩庚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连忙作无辜状，“他只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而且，后来我把这事忘了。是真的忘了，根本没放在心上啊……也没有人再提……”
这种事，也就韩庚能说忘就忘了。金在中郁闷无比地出了口气，靠在沙发上，不再看他。
“在中？”韩庚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没生气吧？不是说好了不生气的吗？以前那次后来我是真的忘了，这一回……是梅林爷爷突然来跟我说的，就是那天奎贤找我的时候，你后来问我有什么事，我说过两天再跟你说——现在也就算是过了两天吧？所以……不能全怪我……再说了这种事……我也觉得很离奇啊……”
“你让我冷静会儿。”金在中摆摆手。
韩庚转向郑允浩，这面无表情之外好象患了肌肉僵直？他轻手轻脚走到郑允浩跟前，总算发觉对方至少目光还在跟着自己移动……
“允浩啊，没有生气吧？你刚才答应过喽？身为……贵族啊长官啊领袖啊，要言必行啊……”看看对方仍然没有动静，韩庚叹了口气，靠上去，伸手抱住，把头靠在他肩上：“对不起，我知道我应该早跟你们说的，开始的时候我是觉得有点奇怪，而且也没有太当回事，回海德堡以后真的就忘记了……这一次，他们真的是很为难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跟你们开口……本来最初的时候我想，就算是真的，又有什么呢，我不还是我吗？对我来说，只是知道了生父生母是谁而已，至于他们是什么身份，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与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就算他们是最最普通的工人农民或者小职员，他们不仍是我的父母吗？而我不仍是现在的我吗？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很多很多很复杂的事……”
“如果你早告诉我们，那么也许就不会这么复杂。”郑允浩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说，“我们可以一起商量，有什么影响有什么问题，总会有办法。可是，你知道，到现在这个时刻，你这样说，我们之间是一种什么局面。”
“对不起……”韩庚不由自主抱紧了他，紧靠着他。
“现在形势微妙，”金在中坐在那边的沙发上转过头来，“我们与皇室的关系一点既燃，也许是我不想你掺和到这些事中来，所以对这些政事从来没跟你提过，可是你也该能够有所察觉吧？现在没时间去追究这事的来龙去脉，既然作为头号保皇派的梅林先生都认可你，那就说明这确实是事实……只是，你……让我们怎么办？”
“你们……真的想要政变吗？”韩庚抬起头问。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与皇室是敌人。”郑允浩没有看他，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现在才把这事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韩庚淡淡地说，“意思不在于让我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不在于让弥留之际的皇帝见到自己的兄弟，而在于……他们说我是，皇位继承人。”
郑允浩终于把目光移到韩庚脸上，微微眯起眼睛，“这么说，在我们的关系中，将置彼此于什么位置。”
“什么位置？”韩庚微微一笑，似乎并不介意允浩和在中的态度，依然抱着允浩说：“老位置啊，朋友的位置，兄弟的位置或者……”
“是吗？”郑允浩终于表情有了些变化，微微皱起眉，主要原因是，他真不知道如何对待眼前的韩庚。
“不然你想怎么样呢？其实，就算是政变，本来我都没什么意见，”韩庚懒洋洋地依旧把头靠到允浩肩上，“本来嘛，国家首脑这份工作应该是能者居之，我是在民主国家长大的，对这些高度集中的权力没兴趣。只要有利于国家发展，民众富裕，能作好这个工作，那就很好啊？”
“……”金在中靠在沙发上继续无语，郑允浩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家伙果然是想法跟别人总是不一样。
“只不过，那个梅林爷爷说的也有道理，他说你们这种传统的古老的帝制国家，人们思想里都形成的固有的观念，忠君爱国，就像以前那些书籍中所写的故事。政变，肯定会引起政局动荡，会遭到许多人的反对和阻挠，就算你力量再强大，也不可避免的会发生一些内战，经济发展必然受到不良影响，人民的生活质量会下降，因为战争的原因还会有无辜伤亡……就像多年以前，让在中失去父亲和家人的那次政变，难道人民愿意让这种事再次发生吗？”韩庚轻轻叹了口气，头在他肩蹭着，“我看过许多历史书籍，虽然改朝换代在许多情况下，是大势所趋，可是人民受到的苦难永远不可避免……我虽然是个军人，可我并不喜欢这种动乱的局面，我喜欢看着大家，所有人，快快乐乐的生活，不用为笼罩在头顶上的动乱阴云所痛苦，不用失去亲人和爱人，不会使那些古老的建筑被炮火摧毁，不会让古老的书籍变成灰烬……”
“我也不想那样。”郑允浩回答。
“嗯，”韩庚靠在他肩上微笑着闭上眼，“我知道……只是你有你自己的原因，或许也有一点点迫不得已，可是我总觉得现在的克伦尔发展态势很好，从国家发展和人民生活情况来看，并没有到大势所趋的地步吧？只是你不愿被那些过于保守或水平比较低的人所束缚，你想要更淋漓地发挥自己的才志，因为有些雄才伟略被压抑被限制是件令人痛苦的事……可难道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你想当皇帝吗？”金在中忽然问了一句。“不，可能你并不想，但是，你会答应他们当皇帝吗？”
此刻，金俊秀正匆匆走进大厅，却被朴有天拦下来：“我得马上见允浩阁下，”金俊秀说，“我有要紧情况得汇报——”
“关于韩庚吗？”朴有天问。
“是的，你想都想不到……”
“我看不用了——他就在里面。”
金俊秀愣愣地看着朴有天。
１－２
“在他们看来，这件事只有两种可能——因为允浩已经拒绝和公主缔结婚约，呵呵，这点我赞成，只要有其它办法，就不能拿这种事作筹码，在任何人看来都太不人道了……”韩庚抬起头，发现郑允浩又皱起眉，连忙补充一句，“当然了，在我自己看来，牺牲自己的感情实在是件很难过和无法接受的事……所以，众人都认为，要么只好让公主继位，而你们的政变也无法阻止的发生；要么让我继位，说不定以我和在中、允浩的关系和感情，或许有挽回的余地……在我看来，这却是两个极端，因为我既不愿意看到你们真的发动政变，引起内战和混乱，也不愿意亲自去当什么皇帝——哦，真是的，让一个从小就充满民主思想的人突然去当一个独裁者，这种事简直是难以想像……”
“在我看来，也就这么两种情况。”金在中说，看看郑允浩。
“是吗？”韩庚一笑，也看着允浩，“那么就让我把这个选择题置换给允浩——如果我当皇帝，你还会那么做吗？Ａ是会，Ｂ是不会，选择一个吧？”
“在我回答这道题目之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我告诉你，你继位我就不政变，其他人继位我一定政变，那么你会选择当皇帝吗？Ａ是会，Ｂ是不会。”郑允浩转瞬就将问题推回给韩庚。与此同时，他正在如此近距离地看着韩庚，他的表情哪此清晰，每一个变化都在眼前，可是，他是否正在渐渐远去？
“……你也太狡猾了吧？”韩庚不满地撇着嘴。“要知道这个问题真是麻烦，我本来就没什么时间考虑，照我的本意，本来也不用考虑可是他们全都说……连李特哥哥都出动了，这事闹的……”
“李特？”金在中又瞪起眼。
“是啊，是李特哥希望在你们没到的时候先见到我，跟我谈谈，所以他在来的路上问我能不能提前拆纱布……”
“我说呢……谁的影响力这么大……你什么时候把我们放在这样的地位……”
“在中啊，要是你说的话，我想我也会那么做的，”韩庚回头说了一句，再转过头看见郑允浩忙又补充一句，“允浩说了，也一定会做的……你们跟李特哥吃什么醋啊……”
“如果你早告诉我们，那不是有时间商量了吗？”郑允浩说。
“那也不能怪我啊，你不是成天在忙着跟公主约会吗……我是说，反正在我看来就是那么回事……你不想跟她结婚这事，你也没早告诉我啊……所以我又心情不好，你又挺忙的，自然没跟你说，能怪我吗？”韩庚努力地理直气壮。
“难道要怪我？我怎么没说过？上次你从克伦尔走之前我就说过了，在亚特兰蒂斯我也说过了，除非是你根本没放在心上，早就抛在脑后了。”郑允浩不满地回答。
“……”韩庚不免觉得自己有点理亏，说实话，允浩也算是表白过，倒是自己……但是好不容易找到的“理直气壮”不能又失去形势啊，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那叫没放在心上吗？是你自己不明白吧？要是没放在心上，我才懒得管你和谁约会呢，我至于心情不好吗？那还不是因为……太放在心上了，所以才心烦意乱没心思考虑别的嘛……不怪你怪谁啊，你要是早把什么订婚的事说说清楚，我至于吗……”
“……”郑允浩还真……有点词穷，不知何时已经抬起手臂搂住身前的韩庚，自己也没注意到，“你的意思是……因为公主的事，你醋意大发了？所以连自己可能当皇帝这事都没心思想了？”
“什么……醋……我那只是……关心则乱而已……”
“我说，”被甩在一边的金在中忍无可忍地插了句嘴，“拜托你们两能不能先谈谈眼前的国家大事，完后再找一没人的地儿打情骂俏？”
“反正……这事不能怪我。”韩庚继续嘟囔着。
“不管怪谁，现在也没时间考虑了，到底打算怎么样呢？”允浩的语气缓和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人。
“这两个极端都是我不喜欢的，所以即使把一把花瓣都扯完了，我还不想在其中选择一种。我希望能在两者之间，选择一个折衷的办法。想来想去，只能是我不当皇帝，允浩也不要去发动军事政变，这样，梅林先生和联盟的将军也能放过我了……我不当皇帝容易，只是——”韩庚用手指绕着郑允浩衣前的钮扣。
“只是我凭什么那样做？你若真的要去继承皇位，我和在中也可以真的考虑下我们的计划，你我之间作为君臣，有些事或许是能解决的。可是继承你不打算去作，那形势不还是和原来一样吗？”郑允浩看着他说。
“是的，你凭什么那样做……我想了一些时候……觉得……那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韩庚还真有点累了，这一天都在折腾，没一刻放松，他再次倚靠上允浩的肩，把他的头放在对方的肩膀上，“虽然，我不打算去继承王位，看来形势还是和原来一样，可是我们都知道，有些事确实发生了变化……我不会逼着你去改变主意，所以假如你一定坚持要政变，我也不会硬要你放弃……”
“如果我坚持政变，改朝换代，你会怎么样？会离开我吗？”感到他的疲惫，允浩轻轻拥着他，轻抚他的后背。
“或者不会的吧……好象这应该是两回事……但是，我们却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并不介意自己有没有皇室的背景，不介意我现在的亲属仍是皇亲贵戚还是沦为平民百姓，可是他们会介意的……这可能会让我感到困扰……另一方面，我不喜欢政变还是因为它引起的动荡不安和内战，你知道我喜欢轻松快乐平淡而甜蜜安静的生活，所以会觉得去当个皇帝还不如去当个图书馆管理员更适合自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因为自己的一个选择而导致的那种动乱局面，我怎么会感到安心和快乐……”韩庚慢慢抬起头，看着允浩的眼睛，“如果我不安心不快乐，如果我伤心和难过，允浩也会不安心不快乐，也会伤心难过的吧？”
“是的。”允浩也看着他美丽温柔的眼睛。
“所以，为此，允浩或许会考虑一下我的愿望？”
“或许……”如果这样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允浩想，大概这‘或许’就有了七八成真的成分……
“第二点，就是前面我们说过，我们对混乱和内战的共同想法，不希望生灵涂炭，不希望人民生活的愁云惨雾，不希望自己国家的人和自己国家的人举枪相向，不希望老人失去儿子、孩子失去父亲，不希望帝国上空是带着火药味的销烟，不希望那些古老的建筑在眼前倒塌，那些传承文明的书籍从此销毁……为了这一点，也是允浩一直没有下决心的原因吧？”
“还有家族的名誉，虽然似乎是表面的东西，可是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家族的长辈他们的看法和态度也有许多的影响……在外人看来，如果他们都反对，都不支持，是不是也向世人暗示这种行为的不当？”韩庚继续说，“等等这些，还有很多复杂的因素，你们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吧？所以即使实力相差如此悬殊，还是没有仓促行事，一直很慎重，说明在‘政变可行’之外，也有‘不行’的种种原因吧？”
“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金在中在一旁开口，“实际上我们大多考虑过，我们是没有被逼到不得不政变的地步，目前只不过是个很好的时机而已——皇帝恐怕坚持不了多久，而他没有孩子，在民众看来，要继位的人，是在他们心目中对政治经济完全不了解、只对时髦衣服和珠宝感兴趣的公主，相比较之下，此时政变会增加我们的法码，在军国大事上我们有很高的声望。所以，关键的是，不政变那以后的事怎么办？这么做，不就是为了避免将来不得不受制于保守落后的保皇党吗？”
“如果可以不政变，而支持皇室的继续统治，那么后来的事我来解决啊。”韩庚回答。
“怎么解决？”
“让他们相信你们并不是想要皇帝的名号和地位，而是需要施展拳脚的空间，并且让他们给你们足够的空间。”
“你能说服他们吗？”郑允浩看着他。
“如果我能说服你，我就能说服他们。”韩庚笑着回答。“条件是双方的，他们要给你们实权和空间，你们就要承诺维护皇室的利益和统治，另外，要使银河联盟不介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