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商途-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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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郎耀华的话，周利文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笑。见他不正面回答，郎耀华抽了口烟，眯起眼朝卓杰他们那边先看了看，当见到三人依旧还在原来位置上喝酒聊天的时候，郎耀华想了想后径直走到周利文身边，压低着声音道：“兄弟，我们是自己人，我也不绕圈子了。陈头在集团呆不久的，恐怕最多一年也就走了。这一次钱把子来兼副总摆明着就是准备以后接替陈头位置，以我对这家伙的了解，等陈头一走，我们哥们俩就是别人砧板上的肉了。”
周利文微皱起眉头，露出有些将信将疑的神情：“这不可能吧？先不说陈头是不是真会离开集团，就算他离开了又怎么样？这钱承泽一上台难道还真会向我们这些人开刀？难道他就不怕搅得所有分公司大乱？”
“他会怕就不是钱把子了。”郎耀华拍拍周利文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全集团十八家分公司，再加上销售公司本部，除了几个刚刚招聘进来的大学生外，其余的经理基本都是集团的老人，比如卓杰，他在集团干了十几年了，最初跟的是郑副总，后来郑副总退居二线才跟了陈头，像他这种人就算陈头离开也有郑副总派系的人帮忙罩着，至少一位老领导的面子还是得给的。还有老马、老曹他们，别看现在也是陈总的人，可他们在集团混的日子比卓杰还长，一些藏着的关系网根深蒂固着呢，何况像他们的年龄干不了几年也就快退休了，钱把子要动也不会去动他们。另外些人表面上看无帮无派，可仔细扒拉下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要没点背景会坐到分公司经理的位置？至于那几个新来的大学生就更不用说，个个全是上面的关系户，这些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你意思说……钱承泽要是上台首先就是针对你和我？因为我们除了陈总外没什么其它背景？所以拿我们开刀，杀鸡给猴看是最恰当的？”
“对了！就是这个道理！”郎耀华见周利文开了窍连连点头。
周利文哈哈一笑，摇头道：“听起来像真的一样，可是榔头兄呀，这种事怎么也得等陈总真的离开集团才会发生吧，但现在陈总不好端端地坐在位置上么，所以你讲的这些只不过是可能。”
说完这句话，周利文拿起了球杆，很是利索地几杆就把剩下的球全部打光，随后放下杆笑道：“这局你输了，还来不？”
似乎是对周利文这局的胜利很是赞叹，郎耀华抬手为他鼓着掌，就当周利文把球从袋内往外掏的时候，郎耀华突然神神秘秘在他耳边道：“陈头要走是板上钉丁，你小子这半年来一直帮着他私下搞采购，他要没走的打算还玩这一手干嘛？行了，都是自己兄弟，绕来绕去你不觉得累呀？”
第129章 难道老子像凯子？
周利文一愣，他没想到郎耀华居然会知道这件事。按理说陈总的采购业务是大刘直接负责的，而且也是通过他经东南分公司渠道购入，其中根本就同远在西京的郎耀华毫无瓜葛。这郎耀华怎么会了解的这么清楚？难道自己身边有人告诉他的？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周利文给否决了，因为采购这事的内幕他就连郭涛都没告诉，除非是大刘或者陈总说给郎耀华听的。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郎耀华和陈总之间的关系恐怕不仅仅只是上下级那边简单，难道他和陈总之间还有其它关联么？可这事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时间周利文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明白对方究竟是那路神仙了。
直到郎耀华揭开了迷底周利文这才明白过是怎么回事，原来陈总从东南采购的部分货物在集团帐面转了圈，而东西是直接通过西京公司的渠道售给西北的几家联营工厂。而操办这个事的人恰恰就是郎耀华。
虽然陈总从来没有告诉他这些东西是让周利文采购的，但郎耀华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从一些发货单据和细节上发现了其中猫腻，仔细一调查就得知其来源于东南分公司。而周利文作为陈总提拔起来的人几乎和自己同时被摆到分公司经理的位置上，两者相应，郎耀华很快就明白了究竟，而今天他拿着话来试探周利文也存着验证的心思。
果然不出所料，周利文错愕之余的反应虽然很短，接下来他的表情也掩饰的很好，但一直留意的郎耀华立即就证实了心里的猜测。接着，郎耀华也不瞒周利文，直接把他在西京用集团渠道销售这批货物的事和盘托出，以免得周利文警惕之下作出些使他意外的决断。
“怎么？不信？”见周利文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郎耀华笑着说了几个日期、品名和数量，这些数字同周利文当场采购的某些品名完全对得上，看来郎耀华并没有欺骗他的意思，而的确是掌握了情况。
“陈头似乎没让你去查这些吧？你私下搞这些数据究竟想干什么？”周利文眯着眼看着有些得意的郎耀华，低沉问道。
“你放心，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陈头知，绝对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而且我能当分公司经理靠的就是陈头的提拔，在陈头手下干这些年他又没亏待我，忘恩负义的事我榔头还干不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周利文似乎有些明白对方今天的用意了，不过表面还是装着糊涂问。
“哥们，自己人不说两家话，这陈头要离开集团是肯定的了，我就不信凭以你的机灵劲会瞧不出点眉目？做领导的现在在为自己搞退路，我们这些当下属的也得未雨绸缪啊！老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等陈头这条船一沉，我们哥俩就是钱把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能有好果子吃？倒不如趁现在这机会好好为自己打算打算……。”
周利文失笑道：“我说榔头兄，你这话听起来似乎不错，可这事也没你讲的那么悬乎吧。再说了，我们这种国有企业在哪个领导手下干都不一样干？大不了我现在就改换门亭拍拍钱承泽的马屁，脚踩两条船玩玩见风使舵的把戏，再怎么着他钱承泽上台总也要拉拢点自己人不是？”
“哈哈哈！你呀你，你以为钱把子的马屁会有这么好拍？要真是这样我还和你费这些唾沫干什么？”郎耀华顿时乐了，摇头笑着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的意思，他才不信以周利文的眼光会看不出临时更换门亭的弊端，先不说这样做会惹闹了还在台上的陈总，就算投了钱承泽那边又怎么样？钱承泽这种小鸡肚肠，权利欲望极强而又不轻信人的家伙真能容得下他们？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不叫钱把子了。
点上支烟，周利文想了想道：“说吧，你究竟是什么打算？”
“这就对了嘛！”见周利文终于动了心，郎耀华大喜之下连忙悄悄附在他耳边说了一通话，周利文神色平静地听完，看看有些得意的郎耀华，心里差一点儿把这家伙的祖宗十八代给臭骂一通。
按照郎耀华所说的，他是想借着现在手上的渠道和周利文一起合作笔买卖。这买卖说起来也不希奇，那就是趁陈总搞采购的事两人合作掺在里面做点老鼠仓。说白了，也就是让周利文出面在采购之中顺便通过东南分公司的原来渠道同样采购一批货物，然后借着西京分公司的销售渠道把这批货和陈总的货掺在一起出售，从而从中获利。
用郎耀华的话来讲，这叫“借东风”，借着陈总的东风他们合伙也捞上几票，就算将来陈总离开集团，至少手里也有了笔钱，有钱去哪里不行，到时候钱承泽就算给他们穿小鞋也不怕了。
这个事听起来似乎不错，可周利文又不是刚出道的毛头小子，哪里会察觉不到其中的风险？
第一：陈总的采购是有数额的，采购数量计算当初就根据上年的总额提前核算好的，其中就算有剩余部分也是有限。如果要插入其中玩老鼠仓的手段就必然会影响到陈总预订的采购数额，就算按照郎耀华所说他们只不过是针对其中几个品名，只要操作上小心些不会有什么问题，可陈总又不是傻子，一回两回也许不会发现，时间长了他看不出来才怪了。
第二：货源没什么问题，毕竟之前采购的供应商名单还在花城办公室的档案柜里躺着，但这些采购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而郎耀华的意思是资金可以由东南分公司公帐垫付，随后再经他在西京分公司另外开设的帐户私下结算。换句话来讲，这几乎把所有的资金压力和风险全推给了周利文，一旦郎耀华那边出点差错，或者说这家伙使点坏心眼，他周利文就被对方给捏在手里了。
当然了，如果深想之下还有第三、第四甚至第五第六什么的，可关键还是前两点，无论是那点周利文都要冒极大风险。相反郎耀华的风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旦出问题倒霉的也是周利文，如果他是郎耀华，妥妥地有几百个理由把自己给推得一干二净。
“草泥马的……把老子当凯子了？难道老子看起来就是个凯子？”周利文肚子里把郎耀华给骂得狗血淋头，这小子算盘打得不错，居然打到他头上了？要真信了他的话，到时候被他给卖了说不定还帮着数钱呢。
就当郎耀华满怀信心等待周利文答复的时候，周利文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淡淡一笑，径直走到桌前，拿起球杆对准已经放好球的中央猛力一杆，这杆啪的一声把中央的球全部打散，居然还一连进了三个花球，接着周利文干净利落地几杆就把台子全给清了，等最后一球落袋，他把球杆往桌上一丢：“三局两胜，不好意思，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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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泥鳅
周利文干净利落的一杆清虽让郎耀华很是惊讶，但他却没一点输掉游戏的觉悟，相反还嘻嘻笑着冲周利文翘翘大拇指，随后腆着脸继续追问他的答复。
“这样吧，改天我把供应商资料整理下后给你。”周利文想了想后回答道。
“好好！”郎耀华乐得连连点头，可一回味觉得有些不对，连忙追问：“那采购的事呢？”
“供应商资料都给你了，采购这块你直接联系就行了嘛。拿什么货，要多少量，让对方到时候直接给你发过去，这不比从我这再转一道手来得方便？”周利文似笑非笑着回答道，接着还主动帮郎耀华出起了主意：“说实话，以前和集团合作的几个供应商前些时候还打过我电话，说让我帮忙和上头说说好话什么的。你也晓得，现在采购渠道其实就是陈头那边把着，我一个打工的能做得了什么主？既然你有销售渠道兄弟就帮你们牵这个线，到时候你们双方直接联系，依我看，只要销售渠道没问题，让供应商放个帐期什么的对方不会拒绝，这样一来无论从环节还是利润来看，不比从我这转更好些？”
郎耀华被周利文这话说得一愣，他万万没想到周利文居然会拒绝了他的建议，而且还有从中彻底抽身的架势。周利文这些话听起来似乎不错，而且从理论上来讲成功率也很大，如果他郎耀华直接出面联系对方，让对方放帐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就算有些资金周转方面的小问题，以他西京分公司经理的职权，从小金库里调用点资金周转一下是轻而易举的。再者，没了周利文和他对半分成，无论赚多赚少全是郎耀华他一个人的了。
可这个方案郎耀华怎么敢用？以他的能力假如真要找供应商也不是太困难的事，何必偏偏要把周利文给硬拉进来呢？郎耀华又不是雷锋，更没为无私奉献，人民服务的觉悟。从一开始，郎耀华就打着拖周利文下水的主意，毕竟陈总采购这块是由周利文全面负责，而郎耀华只负责了其中部分的转手销售。一旦他打算的老鼠仓运作起来，肯定会影响到陈总的利益，到那时候如果有周利文同他站到同一战线，两人一东一西，采购渠道和销售渠道口径一致，把整件事给遮掩过去也不是太的问题。可如果周利文不参与此事，郎耀华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干，要是周利文在陈总那边嘴歪一歪，或者说两句诸如采购数量超出销售计划导致货物积压情况发生，这整件事不就全给揭出来了？
当然了，除此之外，郎耀华还有着另外的心思，和周利文猜测的大致没错，他还想趁此机会把周利文给捏在手心里以达到另外的目的，只要周利文经受不起诱惑，等到运转之后他的命运就全部在郎耀华手里头了。到时候利用东南分公司资金来垫付采购资金的周利文完全成了郎耀华手里的一张牌，想要他活或者死就是郎耀华一句话的事，只要把回款资金稍微那么一压，周利文不哭爹叫娘哀求自己才见了怪了。
从一开始，郎耀华的小算盘就打得呱呱响，自以为把什么全算计到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周利文居然会婉转地拒绝，甚至还用这种方式一下子把他给顶到了墙角。
“这小子……怎么这么精？”郎耀华心里头纳闷，目光闪烁地看着周利文，但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个究竟来。
选中周利文，除周利文是他计划中重要的一环，说白了除周利文是东南分公司经理外，郎耀华还主要看他年轻好忽悠。周利文其实并不知道，郎耀华在担任西京分公司经理后就开始着手准备挖集团墙脚了，这种想法从概念上和周利文在东南干的事差不多，但实际上有着天壤之别。
周利文在花城只不过是利用集团资源来为自己积累原始资本，把运输业务全部交由郭氏操作从实际上并没有损害到集团利益，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讲，周利文在花城推行的电子化、系统化等等措施还提升了工作效率，减少了成本，从而使得东南分公司从中获得受益。
但郎耀华的方式和周利文完全不同，郎耀华采取的是直接挖集团根脚的方法，把集团业务经外围公司运转后先把肉全部吃掉，随后再把骨头和皮毛留在分公司，这种方法等于是趴在集团身上吸血的臭虫，损公家利益而肥自己，只不过郎耀华做事很是谨慎，从来没有被发觉而已，这也是他能够在前世离开集团后一转眼就把集团的所有大客户全部给挖走，并且使得整个西京分公司业务一蹶不振的主要原因。
“兄弟，有财大家发嘛，你让哥哥吃独食也不好意思一个人下口嘛。要不这样，还是我们合作着来弄，到时候大家四六开，我四你六怎么样？”眼珠子转了几圈，郎耀华有些不死心，索性抛出块肥肉来诱惑周利文。
“榔头兄，你的好意我真是心领了。”周利文客客气气地笑道：“不过你也知道，花城那边今年连续出了几件大事，上面实在是盯得紧，我直接操作的话太不方便了。再说，花城也不比你们西京空闲，每天的大事小事是忙得我臭要死，还有陈头那边的事都要我盯着办，弄不好有时候陈头还得派人过来查查帐、盘盘库存什么的，你说这种情况下我再去干这种事能合适？”
“这个……小心点不就行了？”
“小心？呵呵。”周利文摇头笑道：“只听说过小心使得万年船，可老话从来没有说什么做这种事仅靠小心就没问题的道理。长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说实在的，我这人胆子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过你放心，大家都是兄弟，今天说的这事就我们两个知道，出了这地方就当从来没有谈过。如果榔头兄以后操作起来，真赚了大钱记得兄弟的话，到时候给我点介绍费什么的也就足够了。”
“这……。”郎耀华脸上阴晴不定，一时间吃不准周利文
